第6章 卻邪
失了...脈搏?
我茫然的看著他,自己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麽會失去脈搏?
“小友若是不信,不妨親自檢驗一番。”
他話說的輕巧,我聽在耳中,卻是直覺怒火中燒。
“仙師,我若失了脈搏,怕早已命落黃泉,您就別打趣晚輩了。”
話落,我忍著疼痛,伸手摸向心髒,想要行動揭穿他的把戲,可當掌心貼緊胸膛,預料中的跳動頻率,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麽可能?
我驚愕著來回觸摸,甚至閉上雙眼凝聚心神,卻依舊未感受到心髒的跳動。
“小友可能不知,我那守門樹精吞呐日月精華不下千年,早已踏入天地大道,你以凡人之身承受它一擊,五髒受損,被宗門弟子發現時就已斷了心脈。”
五髒受損,斷了心脈?
也就是說,自己死了?
可...可...
我不敢相信,顫聲問向他:“可仙師,我即已失去脈搏,為何...為何...”
“小友,你的肉身確實已經死亡,但不知為何,神魂被鎖進肉身之中,難以脫離而出。”
仙師說著緊皺眉頭,上前兩步指向藥浴,講解道:“談來怪異,你肉胎生機已去,按說應是化為腐肉才對,但不知何故變成鬼身,神魂已融入大半。”
鬼身?
那又是什麽?
我聽得一知半解,隻知道自己死了,魂魄被困進身體。
“相比起鬼身,更讓老夫驚詫的是,你神魂陰陽共生,即入冥泉,又居塵間,屍身陽魂,六魄自清,可謂十分玄妙。”
我聽的暈頭轉向,苦笑一聲說:“晚輩鬥膽,想問問您,以我現在的狀態,可否修煉成仙?”
他聞言點頭,反問道:“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世間萬物為靈,皆有一息天機眷顧。而人有百轉,仙有道途,鬼亦有神祇,為何不能?”
我低頭細細品著,雖然不知仙師話中玄妙,卻也明曉他的回複。
我沉默許久,腦海中回憶著之前種種,三目,多眼怪,陳山澤,以及現在的大唐王朝。
如果自己真來到了大唐,一千年後的突變還未發生,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一切都還來得及?
轉世神靈,歡歡......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做了決定,忍著疼痛站起身子,對仙師鞠了一躬。
“晚輩鬥膽,再次懇請您賜予修煉功法。”
“按宗門法規,你已破陣蒞臨,自可拜入道祠,築長生之法。”
他話落,語氣一頓,又接著講道:“隻是你現在肉胎不穩,需精心修養,待病症痊愈後,再與老夫行師徒之禮亦不晚。”
我聞言,胸膛內憋著的涼氣一緩,喜聲道:“徒兒先行在此拜謝師尊,敬您相救恩情!”
“師尊,那他豈不成我師弟了?”
這時,一旁偷聽的道童抬起腦袋,脆聲問道。
“自當如此。”
他笑了笑,看向我說:“老夫乾策,號妙公真人,為宗門閣老,修煉已有一千餘年,生於春秋。”
“此乃你大師兄,號乘雲,莫看他是童身,實則已入宗門三十餘載,已入練氣大境。”
我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道童,未曾想到他不下三十來歲。
那道童乘雲很是靦腆,低著下巴靜默片刻,突然開口說:“師尊,您既允諾師弟入門,應是賜下道號才對。”
說完,他還偷瞄瞅我了一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盡顯乖巧之態。
仙師乾策聞言,左手背在後腰麵露思索,頓了良久才開口說:“你不顧性命安危,為救女尋仙問道,前遭仇敵迫害,後遇傷劫纏身,雖清似玉、堅如石,卻心存魔念,已成死結。”
“我觀你種種,日後應是道途坎坷,劫難重重,恐有化魔之難。”
“老夫思來想去,你若想長生有望,須修神煉心,固守靈台,不如以‘卻邪’二字號道,警醒自身,可好?”
卻邪?
我口中嘀咕著,總覺得這兩個字有些耳熟,細細回想良久,方才記起由來。
那是上大學時,曆史係教授講的一本文化古籍,名叫‘拾遺記’,撰於春秋時期,說是越王勾踐鑄造了八柄長劍,其中一把就叫卻邪,具有克製鬼怪之力。
不過更加詳細的資料,自己卻是記不起來了。
“咳咳,師弟,還不拜謝師尊。”
這時,乘雲的話語聲入耳,我聞言回了神,急忙拱手說:“弟子卻邪,多謝師尊賜字。”
說話的同時,我偷偷看了師尊一眼,見他嘴角含笑,就輕舒了一口氣。
“你傷勢未愈,多言傷神,須好生修養,以免落下暗疾。”
師尊對我叮囑一句,扭頭對乘雲吩咐道:“卻邪剛剛入門,你身為師兄,應當照顧於他,萬萬不可生出嫌隙,可知?”
“乘雲謹記。”
我見狀有樣學樣,再次拱手:“卻邪無能,勞煩師尊與大師兄牽掛,定銘記於心。”
隻是讓我未曾想到的是,他們二人聽到後皆是神色怪異,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怪事,怪事。”
師尊喚了兩聲,卻又沒了下文,直接扭身離去。
這讓我迷茫,難以捉摸師尊之意。
“小師弟放心,師尊並未怪罪於你,隻是覺得你既不像九州黎民,又不似蠻夷,心生不解罷了。”
乘雲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嘻嘻地講解著。
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扭扭捏捏遲疑片刻,開口問我:“小師弟,我雖然不知道炎國在哪,卻能憑借你的姿容看出,那處定是奇妙之地。”
“比如你那身精美的衣裳,雖製式怪異,但做工卻很是不凡,布料也非尋常物,就連師尊都不曾見過呢。”
我聞言一怔,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他口中的衣裳,指的應該是特製登山服,以及科技研究的防護布料。
那些東西放在古代,確實要高級許多。
我思索片刻,看向乘雲說:“師兄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即可,不過師弟初來乍到,對宗門的情況一概不知,望您能為我講解一番。”
乘雲聽到一愣,猶豫片刻,搖了搖頭說:“我作為師兄,豈有貪圖師弟寶物之理,你方才縱是不問,我也會悉數告知於你。”
我聞言呆了片刻,然後苦澀一笑,心想古人之誠,果真純粹。
“師弟莫急,且聽我一一講來。”
而乘雲也是一言既出,張口就開始講起了宗門內事。
“春秋之期,葬天宗未曾問世,先祖問道五行,一人一袍行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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