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難兄難“弟”
夜半,瑞王府。
“王爺,即便您忍得難受,也不肯碰妾身嗎?”
唐瑾月腰若細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內穿薄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蟬翼紗。
纖纖玉手緩慢向上,攀上帝祈年的肩頭,說著就要去解開她的衣衫。
“月月!別這樣。”
帝祈年被嚇得一個激靈,受藥物影響的神誌拉回來,慌慌張張推開她。
親娘嘞,她也是個女娃娃,怎麽碰她?
穿到這個世界以來,她每日每夜都戰戰兢兢,不敢行差踏錯半步,生怕把女扮男裝的事情捅出去,小命不保。
麵對外界她尚能鎮定自若,應對自如,一旦回府,麵對王妃,她這個假王爺真的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帝祈年!我們成婚半年以來,你一次都沒碰過我!既然不喜歡我,又為何要娶我?”
唐瑾月也有些崩潰,她都自降身段勾引人了,甚至不惜對王爺下藥。
即便如此費盡心思,也沒能得到帝祈年的身子。
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日日守活寡,著實令人煎熬。
帝祈年渾身燥熱,麵色紅潤,喝下那碗**,她也難以時刻保持鎮定與清醒。
“月月,你先把解藥給我好嗎?旁的事情我們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王爺,我就是現成的解藥啊。”
唐瑾月說著,嬌軟的身軀又朝她靠過來,一臉羞紅。
帝祈年閉了閉眼,狠下心來,一個手刀劈在她的肩膀上,旋即摟住她下滑的身子,打橫抱放回床榻上,細心掖好被子才離開。
“太折騰人了……”
她換了一身夜行衣,腳尖一旋踏上屋頂,朝著西南方向前進。
大學畢業後,她進了一家不錯的公司,年終獎批下來之後,她決定帶著一家人出去旅行。
躺在玻璃房內看星空的時候,一道強光劃過,便失去了意識。
她來到這個架空王朝,也不知道其他人情況怎麽樣了。
權勢相爭的時代,還是個假王爺,她如履薄冰。
好在這副軀殼的底子不錯,她穿越來之後,找人練了個一年半載,身法便趕上了原主的水平。
新皇登基一年有餘,她親眼目睹了那場宏大的盛典,卻隻覺得站在那高處真累。
權力巔峰的位置她不想踏上去,太後一黨非要不遺餘力地培養勢力。
潛心蟄伏著,等待推下新皇,迎她上位的一天。
娶唐瑾月並非她本意,奈何太後執意要拉攏唐國公,不給皇帝留機會,才下了一道懿旨,讓帝祈年娶了他的嫡女。
帝祈年一副女兒身,成親以來從未圓房,每每總以身子不適搪塞過去。
次數多了,免不了被人懷疑是不舉。
民間的風言風語不在少數,帝祈年無甚在意,卻把太後惹急了。
降下懿旨:誰敢亂嚼舌根,便拔去舌頭,烙上奴印。
名聲好壞她都無甚在意,哪怕傳出她是不舉也無妨。
帝祈年隻想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擺在眼前的切口隻有一個人,那便是皇帝。
*
耳邊風聲陣陣,往西南方向行去八九裏,遠遠瞥見一座莊子。
終於快到了。
帝祈年加快腳程,翻過圍欄,徑直入了後院,沿著石子小路朝更深處探去。
園內,亭台樓閣玲瓏精致,池館水廊清幽秀麗,繞著屋脊建造的雕龍,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
這是香山別苑,皇帝命人修建的避暑勝地。
深處有一池寒潭,得天獨厚。
小徑走到了盡頭,池水倒映著清輝的月亮,帝祈年忍了一路,衣裳也沒脫,跳入池中。
冰冷的潭水浸透她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燥熱感被鎮壓下去大半。
“誰?!”
另一端傳來冷冽的嗓音,比起潭水更加凍人三分。
帝祈年汗毛豎立,莫非此處還有旁人?
她警惕地朝後繞去,沒走出兩步,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皇兄,好巧。”
皇帝身著一襲玄色衣袍,幾乎要融入黑暗中,似在壓製什麽,危險十足。
忽然抬頭,深邃眼眸泛著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發著深淵一般的危險。
“帝祈年?”
“是我。”
帝祈年坦然上前,看著他腦袋上頂著的進度條,心裏頭咯噔一聲。
26?!
前幾日不還是28嗎?
就因為跟他共浴一池水,就被扣了兩格嗎?
太刺激辣!
照這個趨勢下去,她還要在這個物資匱乏的世界待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馬上就兩年了,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拚命地尋找離開的辦法。
可毫無提示,就皇帝小兒腦袋上頂著一根進度條,初見之時上麵是一個碩大的零蛋。
她奮鬥了快兩年,才勉強增到28,轉眼間就變成26。
替他擋酒,+1
與嬪妃攀談,-1
跪祖先牌位比他先屈膝,-1
陪他下棋,+1
替人求情,-1
……
帝祈年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兄弟”,那麽進度條絕逼不可能是心動值。
最有可能是信任值。
依照她二十一世紀網絡文學知識儲備,隻要把信任值升滿,到達百分百,就可以順利返回原世界。
帝行衍眼尾泛起薄薄的紅,墨色的冷眸,氤氳著層層瑩光。
他質問:“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帝祈年知道他一貫滿腹疑慮,若是說假話,那辛辛苦苦刷出來的信任值恐怕得歸零。
索性就如實道來:“王妃欲求不滿,我不慎喝了些**入腹。藥效難耐,才想著尋一處寒潭浸泡。恰好皇兄的香山別苑離王府不遠,故而自作主張,翻牆進了山莊。還望皇兄寬恕。”
她朝他拱了拱手,態度誠懇。
見他模樣不像是撒謊,帝行衍放下戒心,闔上雙目靠在池邊。
帝祈年不願放過與他拉進兄弟情分的機會,主動貼過去,溫聲問:“那皇兄呢?更深夜半,為何獨自一人跑到這香山別苑散心?”
若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跟我說道說道,讓我開心一下唄!
啊呸,是安慰一下。
帝行衍眯起雙眼,狹長的丹鳳眼裏隱約閃爍著幾許病態的暗芒。
“不怕你笑話,朕來此的緣由,與你一模一樣。”
他抬起手按揉發酸的太陽穴,想起那個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妃子便頭疼難耐,偏生自己暫時動不了她。
還需要穩住她的父兄為自己所用。
“同是天涯淪落人,皇兄,咱們真是難兄難弟啊。”
帝祈年憋住笑,同為皇室中人,誰又活得比誰容易呢?
她有一個王妃纏著自己就夠讓人煩惱了。
皇帝有三宮六院,嬪妃數不勝數,一個個寵幸,有永遠耕不完的田。
帝行衍默不作聲,他隻想等藥效過去,盡快離開此地,免得節外生枝。
太後一黨時刻盯著他,恨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好讓自己的兒子繼位。
“皇兄,你這香山別苑有沒有酒啊?這池水冰冷刺骨,泡久了怕是會寒氣入體,不如飲些烈酒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