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費力討好
王薇薇揮舞起做農事的大鏟子，鍋頭大啊，要煮這麽些人的吃食就得用彪悍的廚具，頭上冒出的汗珠，來不及擦的汗沿著鬢角滑倒全都滴到粥鍋裏，得，就當加鹽了。
隻是，這野菜粥不小心加了料便罷，更過分的，還能見著那半大不小的女娃娃一時蹲身一時起立的，看著像累了歇一會，又像是在搗鼓些什麽？
等好不容易把野菜雜燴粥在官差能忍受的時間內煮好，王薇薇與老爹說了一聲，王天震扭頭就想喊來王大富搬走。
看出老爸的心思，王薇薇急忙將人拉了過來，一家三口裝忙灶頭事一邊商議起來。
“爹，你去送啊，尤其是王大富伺候在旁的那一桌，看見沒？那個穿麻將席的官差，你去混個臉熟嘛。”
王天震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他先說明，他真的不是怕死，純粹不屑這種溜須拍馬之事。
“讓我去做舔狗，你怎麽想的，不去。”王天震拍了一下她的腦門，拒絕得幹脆利落。
王薇薇連忙攀上老爹肩膀，“哎呀爹，做官的總有些官威嘛，不賣你好也正常，你就當為了家人在流放路上能好過一些忍辱負重了，我方才看見村長給他家人送去的可是兩個幹餅兩碗水哎，其他人包括爺奶叔叔嬸嬸兄弟姐妹都是一個幹餅半碗水，這些吃食管一頓夠飽嗎？若你們倆的金手指稍微跟食物沾點邊的，我也不用費老勁籌謀……”
聽著女兒扯遠了，王天震打斷道，“哎哎哎……別往臉上貼金，就你這水平還籌謀呢，你壓根不懂這其中的道道，光是混臉熟沒用的，王大富能混上小隊長靠的是這個——”
邊說，邊用兩根手指別在一起比了個心。
哦，不對，還搓了搓，是數錢的動作。
王薇薇嗬嗬一笑，包住了老爹的手，“爹，你可是我心目中的種花隊長唉，十八般武藝樣樣全會的形象簡直絕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還能辦成事才顯你大智慧啊，再說了，那也不叫舔，是各取所需，咱們需要了解的事情隻有他知道，咱不得去打聽下這新西蘭究竟是不是南半球那個小島嶼嗎，若真是，咱們就得及時在這大山裏尋找野生獼猴桃帶過去種植起來，成了島主，爹娘可就是獼猴桃老祖了。”
王天震依舊很茫然，“新西蘭的確靠獼猴桃出名，可……獼猴桃也是咱種花家傳出去的？”
“那當然了，您老都不看紀錄片的嗎，就是咱川地出品，我記得……好像是一個什麽洋女老師挖回去送給朋友培育出來的。”
她急啊，三言兩語簡單闡述了，也沒認認真真說人家是趁著種花家三十年代時局動**那會偷走的，哎，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可她急急吼吼的，也就導致王天震琢磨來琢磨去都覺得古怪，既然獼猴老祖是咱種花家的，咋就讓別人發揚光大了呢？
眸光一閃，就接到來自杜女士眼神殺招，挖野菜時才被教訓過自己得管住嘴的王天震頓時又收回了微微動搖的心思。
老婆說得對，這古代人的法治約束力薄弱，誰有刀誰說的算，對於他這種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老臘肉而言，那些什麽老子不怕死有種劈死我的狠話是想都不要想，更是說不得啊。
上去套近乎，免不了喝酒吧，不推杯換盞誰跟你推心置腹，喝了酒的男人嘴上就沒個把門的，萬一沒控製好禍從口出怎麽辦？這天還怎麽聊啊？
“唉……算了吧，你媽希望我做個透明人，咱就老老實實的煮好粥，回你爺奶那去就行了，別給咱家招禍。”
王薇薇嘖了一聲，又看了眼對丈夫態度流露出一絲滿意神色的老媽，抱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心態道，“你們不去我去，反正我就一孩子，那些官差……凶是凶了些，可又不是土匪，應該不會為難我的。”
杜美玲摁住了她的手，視死如歸道，“你去搗什麽亂啊，哎，我去吧！”
杜女士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她想啊，她去呢，上了粥就走，絕不多聊什麽新西蘭舊西蘭，若她不出手，讓女兒老公這樣沒譜的人上趕著套近乎，但凡聰明些的官差都能識破他們居心叵測，她都懷疑這倆父女，是不是手撕鬼子和貝萊塢神劇看多了，覺得配角都降智。
可她說她去，王天震第一個跳出來不幹了，開什麽玩笑呢，老婆好一番口水洗禮讓他學會沉默是金，這時她去湊什麽哄啊？
“你去什麽去？也不看看你就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婦人，萬一官差裏有幾個好色的借酒鬧事，你讓我怎麽活，還有你啊，你也不許去，這會就一肚子的鬼主意，誰放心讓你過去？”
“那怎麽辦？”倆母女異口同聲問。
王天震歎了口氣，看了看四周，嗯？
他突然指著在石板上奮力切菜的人道，“讓鴨代去吧。”
鴨代很合適，是個老實孩子，年紀也有十三四了，處事會更沉穩些，又有孩子的保護罩加持，的確是不二人選。
王鴨代肩膀一縮，好嘛，爹娘終於想起他這兒子的存在咯，此刻，他竟有幾分淚目是怎麽回事？
王鴨代小哥哥的確是個老實孩子，他這樣告訴自己，他是家中的男子漢，為爹娘分憂是分內事，忙點點頭，“我去。”
王薇薇怔愣地與杜美玲對視了一眼，好家夥，這天都聊出銀河係了才發現對麵還站著個人，她家大哥，應該什麽都沒有聽見吧？
鴨代：不好意思，該聽的都聽了，不該聽的也都聽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爹沒有忘記他！！！
老實娃子雄赳赳氣昂昂地繞過來要表現一番中梁柱的可靠性。
呃……
果然是應了那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來。
看得出鴨代大哥是盡力了，奈何四肢協調這東西它偶爾是可以跟大腦分開幹活的，凝重認真是有了，但顫巍巍端著陶罐的手抖如篩糠啊，她真怕大哥走至半路，踩到個小石子或踢到凹凸不平的坡麵，還不得給官差敷個熱粥麵膜啊？
這這這……第一個被送外賣的不就成了他們這家人了？
雖說是死過一回的人，該有看淡滾滾紅塵的頓悟，但是……俗話說的好，螻蟻就得偷生啊？
“哥哥哥哥哥……”
杜美玲看著女兒母雞叫喚地將王鴨代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