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君臣相托
值守的太監抽響皮鞭，給百官振奮了精神。
朝議就算是正式開始。
這次朝議沒別的事，最重要的就是看看魏忠賢到底死沒死。
首輔韓曠站了出來，對皇帝說道：“陛下，這次驗明的屍體，是魏忠賢。”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千戶沈煉收了閹黨的銀兩，包庇逃竄的閹黨，今已伏誅，同謀的還有盧劍星、靳一川，隻是這二人都是難得的高手，臣建議將其降為百戶，發落南鎮撫司，去替朝廷應付江湖人士。”
詳情他已經和皇帝說明白了，隻是東方正明有心保下盧劍星來，隻要把收錢的事栽贓到已死的沈煉頭上，就算一了百了。
反正魏忠賢是真的死了，他的錢也入了國庫和內帑，東林黨滿意，皇帝也滿意。
一力促成這件事的東方正明連功勞都不要，隻要兩個人，大家也就順水推舟，給了他這個麵子。
反倒是皇帝朱由檢有些疑惑，問東方正明道：“正明，你真的要去南京嗎？”
有道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隻有靠近權力中心的地方，才是圍觀之人的追求，南京雖然也有六部和國子監，算是個小朝廷，但本質上來說，已經算是廟堂的邊疆地帶了。
東方正明在皇帝即位的過程中做了多少事，內閣大臣們看得都一清二楚，現在到了該分勝利果實的時候，他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多少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東方正明出列答話道：“陛下，如今西北匪患頻頻，東北方又有女真人作亂，南麵還有宋國買通武林人士攪鬧風雨，大明朝四處都缺人鎮守。”
“臣沒什麽本事，指揮不了千軍萬馬，沒辦法為陛下分憂北方之事，隻願幹回老本行，去鎮壓江湖上的一些人，讓他們不要在多事之秋，給陛下添麻煩。”
朱由檢頗為動容，眼裏噙著熱淚，感慨道：“正明，真是我大明朝的肱股之臣呐！”
“似你這等赤誠之人，那魏閹當政之時，竟不得用，隻能在南鎮撫司衙門奔波勞碌，真是委屈你了！”
“來，朕賜你尚方寶劍，江湖上若有心懷叵測之人，哪怕涉及天潢貴胄，你也有先斬後奏之權！”
東方正明一時錯愕。
逢場作戲而已，有必要嗎？
朱由檢也是沒辦法，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原本當信王的時候，天天領著朝廷的俸祿，不用管實事，滿腦子想著都是把自己皇兄弄死，自己上位當了皇帝，天下就太平了，大明就有救了。
如今心願達成了，坐在了金鑾殿裏麵，他才知道，自己這位皇兄，硬撐著這個爛攤子是真不容易，很多魏忠賢做的事，都是皇帝自己必須要做的，把魏忠賢推出來挨罵而已。
魏忠賢一死，千頭萬緒的麻煩都落在了朱由檢自己身上，盡管每天起早貪黑，吃的也是能省則省，恨不得在皇袍上都打補丁，饒是如此，也還是看著大明朝江河日下。
東林黨那幫孫子沒事的時候跳出來當人，一要討論國家大事，就搬出聖人言論，關起門來嗷嗷討論，落到地上狗屁不通。
這種時候，有一個能主動承擔起大事的人，簡直就是希望之光！
朱由檢看東方正明的眼神都暗含了一絲傾慕，讓東方正明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咳咳！東方正明，還不謝恩？”
首輔韓曠清了清嗓子，出言提醒道。
“啊呀！”東方正明如夢方醒，“陛下洪恩，臣萬死不足以報千分之一啊！”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不然，臣這條命，就隻能死在為大明效力的路上啦！”
朱由檢抬起手，用皇袍寬大的袖子遮住臉，擦了擦眼淚：“好好活著，替朕把江湖上的嘍囉們盯好了，也把南方的財政盯好了！”
“遇到什麽難事，就上書朝廷，有朕在呢，朕給你當靠山！”
東方正明再拜叩首，捶胸頓足，痛哭流涕，以謝天恩。
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劉備諸葛隆中對，孫策周瑜月下逢，蕭何雨夜追韓信，文帝深宮會鄧通。
首輔韓曠擠出幾滴眼淚，用幾近詠歎的聲調說道：“今日朝會，由魏閹死，引出此等感人肺腑的君臣相托，是我大明由衰轉盛的中興之兆啊！臣為陛下賀！”
一眾大臣跟在他的身後，齊聲高呼：“大明中興，臣等為陛下賀！”
東方正明扯了扯嘴角，心說這幫人真會扯。
要不是我知道大明朝還有十幾年亡國，就信了他們的鬼話。
皇帝有這方麵的情趣需求，東方正明也幹脆跟著虛偽一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高聲道：“正明雖無臥龍之才，卻願效臥龍之誌，為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等他說完，朝堂上又是一陣喝彩：“好，就應該這樣！這才是朝廷棟梁該有的樣子！”
說罷，東方正明隱約感覺道心一陣破碎，身上雞皮疙瘩止不住地往外冒，卻還是強忍著，等朝議結束。
出了金鑾殿，東方正明逃也似地回到家中。
此時，李莫愁、北齋、周妙彤、沈夫人和丁白纓已然在家等候。
李莫愁看了看周圍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人，咬牙切齒地問道：“三駕馬車，是不是稍微擠了點？”
東方正明自然知道她是在陰陽自己，便開始東扯葫蘆西扯瓢：“是啊，馬車這種交通工具還是過於落後了，以後有機會，我把火車弄出來，就不用擠了，一人一個房間都行。”
李莫愁手探到東方正明腰間，猛地發力：“我說的是這回事嗎？”
東方正明吃痛，連連告饒：“我知道，我知道！到了南京之後，我買個大大的宅子，保證不擠，可以了吧？”
李莫愁頓時氣急敗壞：“行！等停下來，我說什麽都得好好教訓教訓你！”
東方正明本來在朝堂上就被膈應得夠嗆，此時更是火氣旺得不行，橫抱起李莫愁便進了車廂：“我先教訓教訓你！”
李莫愁花容失色：“別啊！還在外麵呢！”
東方正明冷笑道：“怕什麽，這裏是荒郊野外呢！不是要教訓我麽，我看看是誰教訓誰！”
“敢對我這麽橫，不給你上上規矩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