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破敵

“ 是你?”曹子昂長眉一軒,劍眉冷目在老者身上掃視,“鼎王神是要以一人之力,阻我大軍?”

“元某殘骨衰朽,不敢也無力與大軍相抗,”元巋手捋頷下長須,嗓音喑啞卻又洪亮,“但老朽舔列王神之位,決不能任由外敵,踐踏本幫聖地!”

他孤影殘軀,然而目光矍鑠,透出一股凜然之勢,讓人不敢輕侮,曹子昂心下一沉,天際陰雲沉厚,加大了他心頭的不安。

“老朽無法阻止將軍馬踏此地,但老朽可以與馬王塚共存共亡!”元巋目光上移,越過無邊無沿的相州煊赫軍,望著東側的穹嵐峰,眼眶中閃爍著灼灼精光,“不過,有將軍和三萬將士作伴,黃泉路絕不冷清。”

“你想拉我大軍,給你陪葬,癡人說夢……”曹子昂話音剛落,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轟鳴爆炸聲連續傳來,聲勢頗為驚人,震破耳鼓,爆炸聲仿佛就在耳畔。

煊赫軍勃然色變,軍士為之**,曹子昂冷笑道:“老爺子是要告訴我,準備用石液將我三萬大軍埋葬於此?想要我三萬大軍,全部葬生於此,恐怕清涼上采集不到那麽多石液!”

“石液或許不足以毀滅將軍的三萬大軍,但無法以常形度之的滔天洪水呢?”

曹子昂臉色陰沉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元巋沉著老臉,冷冷的道:“我們用石液,炸開了穹嵐峰上的岩壁和堤壩,滔天洪水,很快會將這裏**成一片澤國。”

隆隆爆炸聲,仍不斷傳來,煊赫軍似乎隱約聽到滔滔洪水嘩啦脆響,人人驚疑不定,露出恐懼之色。按說煊赫軍百戰精銳,絕不會因為山洪而露出露怯,但司馬倫在大軍之前現身後,三萬大軍人心浮動,軍心已然渙散,隻是攝於曹子昂向日威望,就勉強維持。

“你想虛張聲勢,恫嚇於我,使我不戰而退?”曹子昂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這裏是馬王幫聖地,你們這些江湖草莽,素來寧折不彎,你們真能放水淹了這裏?”

“本幫從老夫以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曹子昂臉色發青,然而一時之間,難以做出抉擇。

元巋捋須道:“老夫名號‘鼎王神’,向來言出如山、一言九鼎;這裏是‘駟馬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馬王幫做生意,向來貨真價實、童叟無欺。老夫是否是虛言恫嚇,將軍等下就知!”

“快跑!”元巋身後的駟馬堂大門,吱呀一聲,從裏被人推開,孟綺翼從堂中躍出,“老頭所說不假,馬王幫的這群草賊,決定孤注一擲,決意用老巢拚掉你的三萬大軍!”她在駟馬堂中,被困許久,終於衝破元貞所點穴位,終於得以脫身。

她急的滿頭大汗,“這點兵馬,是大皇子為數不多的本錢,不能折損於此,將軍速速退……”

她話未說完,元巋枯瘦如柴的大手,挾著一股淩風罡勁,當頭劈來。孟綺翼左右閃躲,兩人瞬間拆了數招。

煊赫軍終於再難崩潰爆發,兵士們紛紛叫嚷:“這些賊人草寇狗急跳牆,什麽事情做不出來,我們不能在這等死……”“姓曹的想要取都督而待之,我們為什麽要為這樣背主求榮之徒葬送自己的性命?”“不錯,我們不能給姓曹的當槍使,弟兄們,我們撤……”

眼見人心即將離散,杜成峰上前道:“將軍,我們退吧……”

曹子昂無奈點頭:“撤……”

退兵命令一下,名動天下的相州煊赫軍,就此潰散,兵士們爭先恐後,潮水般奪路狂逃。鐵甲摩擦的啾啾鐵鳴,乃至器械曳地的嘩啦聲,在兵士們耳中,也好似濤濤流水之聲,加大了心頭的恐慌,潰敗之勢越演越烈,幾乎難以收拾。

蒼鸞峰,元貞、邊淇兒以及五方掌旗使、六大堂主等齊聚山腰,無數火把,幾乎將山林上下,染成一片金黃。

不多時,馬王幫潰兵出現在蒼鸞峰、穹嵐峰之間寬闊山道上。但見人如蟻蛭,好似滾滾濁流,揚起彌天煙塵。

“原來先生沒有水淹馬王塚的打算!”得知元貞真正用意的關散,麵上神色緩和許多,心中在想,若這賊王爺真的敢水淹馬王塚,縱使邊淇兒護著元貞,他也絕不會放過這賊王爺。

“馬王塚乃貴幫神聖之地,小子怎敢毀掉貴幫聖地?”元貞微微一笑,說道:“我那些話不過是說給孟綺翼聽的。孟綺翼果然不負眾望,將我們準備水淹馬王塚的消息,傳給了曹子昂。”

“我到現在才明白先生用計!”邊淇兒微笑道:“層層阻擊,隻為消耗敵軍銳氣;司馬都督冒險現身,使敵人軍心大亂。在借用孟綺翼這一奸細,透露我幫以水代兵的意圖,終於使其不戰自亂。”

元貞微微一笑,說道:“曹子昂借口為司馬倫複仇進兵,而司馬倫未死,他進兵就失去了道義基礎,相州軍士不願意成為曹子昂爭權奪利的工具,自然是人心浮動。”轉頭道:“關掌旗使,下麵就看你的了!”

“先生放心!”關散跨上停於身身後的戰馬,“且看我三萬弟子的‘天圓地方大陣’破敵!”

五方掌旗使令旗揮動,漫山遍野火光四起,正自狂奔相州煊赫軍又是一驚,尚未反應過來,數萬馬王幫弟子,疾馳如飛,狼奔虎逐般突入相州軍中,眨眼間,將相州兵分割為數片。

兩峰之間,本就地形狹窄,相州兵奔逃之時,陣型已經不在,三萬兵士堆擠在山道中,丈二長槊揮舞不變,反倒不如馬王幫弟子長刀短劍來的靈活。且煊赫軍人馬皆批重甲,苦戰一日,未得休整,此時人馬俱疲,兩下一接觸,煊赫軍落入下風。

元貞、邊淇兒從山上望去,但見馬王幫叁萬之眾,在五方掌旗使、六大堂主各自率領下,劃分為十一個小陣,兩兩相合,奇正互補,雖然沒有邊淇兒的親自主持,但馬王幫弟子操練已久,對陣型變化了熟於心,陣型或圓或方,環環相扣,彼此呼應。而相州兵則被內外分割,彼此無法援應,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麵。

“王爺認為,我幫能有幾分勝算?”邊淇兒觀看一陣,忽然問道。

“戰事未決之前,難言必勝,”元貞聳聳肩,“不過曹子昂卻有五敗。兵士久戰,體力消耗甚大,而我幫弟子養精蓄銳已久,以逸待勞,曹子昂敗之一也;司馬倫現身陣前,相州兵軍心不穩,而我幫弟子為保全先祖基業,人人上下一心,以人和對人心離散,曹子昂敗之二也;煊赫軍相信我軍以水代兵的虛言,以至失魂喪膽,神勇不再,此曹子昂敗之三也;地形不利,煊赫軍的長槍巨槊沒有施展空間,反倒是我幫的短兵可大顯神威,此曹子昂五敗也;相州兵不知大小姐陣法玄妙、變化無方,此曹子昂五敗也!”

邊淇兒聽他稱讚自己陣法厲害,雖然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頗為得意。

低頭望向戰場,隻見五方掌旗使揮動令旗,馬王幫飛騎奔馳,成水陣、後土陣、銳金陣、巨木陣、烈火陣連環變化,穿來繞去,變化無窮,一旦相州兵被陣法圍困,便再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