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左右為難

“至於沈某的人頭,更是好辦!”沈清白輕笑道:“沈某精通易容之術,隨便找一顆死人頭,蒙上沈某的人皮 麵具,皇上那裏就可應付過去!”

元恒見他已有謀劃,登時放下心來。

這是一個青年男子,匆匆走入,見元恒麵色不善,那青年猶豫了一下,走到沈清白身邊,在他耳邊耳語一陣。對此情形,元貞雖然早已經見怪不怪,卻還是麵色發青,透出一絲不快。

“哈哈!”那青年在他耳邊說完,沈清白麵露喜色,“還是女人的話管用,恭喜王爺!”

“哦?”元恒麵露驚奇。

“端王收降乃蠻大軍,本是蓋世奇功,可盈舞娘娘幾句話,非但抵消的幹幹淨淨,還被皇上懷疑,端王和戚大將軍暗中勾結。看來一段時間內,端王別想回京,而王爺就可趁此機會,擴大在朝廷中的勢力!”

“好!”元恒露出振奮之情,,先前的不快一掃而空,“眼下兵部尚書朱宗遠已經倒向於我,若是掌管天下錢糧的戶部,也能由我掌控,則朝廷命脈要害,盡在我手。可恨的是,陸秉鈞那個老狐狸,本王百般拉攏,他就是不肯表態!”

“陸秉鈞其人,向來明哲保身,從不涉足皇子間的爭鬥,也因如此,這老狐狸才深得皇上信任。我們想逼他站在我們這邊,確實很難。”頓了下,又道:“不過,陸秉鈞也有軟肋。那就是他女兒陸籽芯!”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和陸家聯姻,將老狐狸和我捆綁在一起?”

“陸秉鈞隻想在皇子間保持中立,絕不會同意和王爺聯姻,皇上也不想看到王爺坐大。王爺若想抱得美人歸,須得行迂回之策!”

天藏穀。

清涼晚風,從杏子林中穿過,繽紛落花,散霰也似,掩映著薛慕白煢煢身影,縹緲絕俗,遺世而獨立。

此時元貞已經離穀而去,薛慕白望著元貞離去剪影,思緒起伏不定。

身後的杏子林中,忽的人影閃爍。薛慕白有所察覺,轉身回眸,漫天飛花中,一對青年男女,並肩而立。

女子妝容清雅,一身藕色梨花裙,如浴水靈蕖,清雅明豔,正是引元貞來此的月香閣名媛拂春。男子身姿英挺,衣袍寬肥,劍眉之間透出一股冷峻之色,飄飄緩帶,漫卷著一股肅殺之氣,正是為複滅門之仇而投效蠻方可汗的青年劍客辜宏譽。

“穀主覺得那人如何?”辜宏譽言語中透著一股冷意,“可有帝王之相?”

“卻有幾分成大事的氣度。”薛慕白輕笑道:“但若成大事,非隻人謀,還要看天意!”

“天意?”辜宏譽劍眉彎皺,“穀主號稱轂藏天地,有自詡有‘醫天’之能,還會在乎區區天意?”

“所謂‘天地歸藏,盡入穀中’,所謂‘聖手醫天’,不過是薛某故作驚人之語,引人側目罷了,”薛慕白苦笑道:“不過,薛某艱辛,勝敗不可期,成事乃在謀,不論天意如何,薛某必將窮盡心智,為蒼生謀得萬世福祉!”

“穀主真的相信,元貞那小子得了天下,能如先生所言,還萬民以安?”

薛慕白輕輕搖頭,“薛某能夠醫得了天下疑難雜症,卻醫不了世道人心。特別是帝王之心。但總歸也要議事才行。”朗潤清眸,望向和他並肩而立的拂春,“你覺得那人如何?”

拂春眸波流轉,黛眉翠羽間盡是繾綣柔情,“那人能為甜水巷的女子贖身,卻有幾分王者之氣。”

塞州,元貞回到王府,已經是華燈初上。

府門前,一顆蒼勁古鬆,盤根錯節,在清冷月色下,投下一片陰影。月影下,楚寰汐正來回踱步,神色中透著焦慮和擔憂。

見到元貞騎馬回來,楚寰汐趕忙迎上,將頭埋在元貞懷裏,“王爺總算回來了,妾身著實為王爺擔心呢!”

月明星朗,皎皎月輝,落在她蒼白明透的麵頰上,顯得有些清瘦,微微蹙起的秀眉,透著一股愁意,不由得心頭作痛,暗想,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不是衝鋒陷陣,便是出生入死,就沒過幾天太平日子。

而他要在這個世上成就更大的功業,需要曆經更多的生死,往後女子還要加倍的為他提心吊膽、牽腸掛肚。

想到此,元貞對女子更是憐惜,一把將女子擁入懷中。

月夜如水,轉瞬即逝。第二日清晨,用過早餐之後,元貞躊躇了一陣,說道:“我有要事,需要去一趟相州!”見楚寰汐透出哀婉之色,元貞心頭很是無奈,“這次,可能離開的會久一些,煩勞夫人,幫我遮掩行跡,若有人問起,就說我去打獵遊玩!”

楚寰汐極力遮掩心中的失落,柔聲道:“王爺要成大業,妾身怎敢阻攔?隻是,還是想提醒王爺一聲,身為皇子,私自結交邊關大將,必然觸動皇上底線!”

“夫人放心,為夫會加倍小心,絕不會給老大他們拿住我的把柄!”

夫妻二人話別之後,楚寰汐長立府門外,望著元貞縱馬走遠,眸中滿是不舍之意。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我要說夫人情深義重好呢,還是喜新厭舊好?”

楚寰汐應聲回眸,從小貼身服侍的婢女汀蘭,一身紅裝,眸中似有嘲諷之色,心中不明所以,“小蘭,你在胡說什麽?”

“胡說?”汀蘭冷笑道:“夫人難道忘了大皇子對你的情深義重,忘了你和大皇子曾經的山盟海誓?”

“我怎麽能忘?”楚寰汐眸光黯然,“可我更記得,我是端王妃!”

“可大皇子還念著你,割舍不下你!”汀蘭說道:“大皇子來信,讓我轉告你,這輩子,他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你!”

楚寰汐心頭發涼,“你、你竟然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說,他這一生,最珍視的就是你。可他已經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天下。他希望夫人你能夠幫他!”

“不,我不能!”楚寰汐紅著眼,斷然道:“我不能幫著大皇子,對付我的丈夫!”

汀蘭揚起峨眉,脆聲道:“王爺說,失去了你,已經讓他痛不欲生,如果無法坐擁天下,他更將生不如死,難道夫人真的忍心看著王爺失勢,甚至喪命?夫人莫要忘了,當年你嫁入東宮,大皇子是何等悲痛欲絕!”

楚寰汐身子一顫,差點倒在地上。她至今都十分清楚的記得,她嫁入東宮當晚,元恒醉態熏熏,一手劍、一手酒,步入洞房,一劍劈開她的頭紗,被元貞以“品行不端”為名,痛打一百大板。

一個是今生命定的丈夫,一個是刻骨銘心的初戀,一時間,楚寰汐不知如何抉擇,眼前一黑,倏地噴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