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碎片

身邊走過的人或背著書包,或抱著書本,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衣服本應跳躍著青春的活力,可眼中看到的隻有朦朧的灰色。那,這一定是在學校裏了。但我現在不在學校,我很清楚,這是個夢,可我想繼續下去。

無端做了一個這樣的夢,也許意味著什麽

我在人群裏穿梭著,熱鬧的人群,對我來說卻壓抑得很。

我的心裏很難過。

其實我並沒有真實地感覺到心痛或是想流淚,也不說不出什麽原因,隻是清楚地知道,我很難過。我將自己獨立於人群外,卻感覺到些許異樣的眼神從身後打量著我。那些人指指點點,用極小的聲音說著什麽。

我裝作不知,徑直來到一扇大門前。

那大概是一扇辦公室的大門,門上有些信息,但是,同身處在大多數夢境中一樣,我試圖去分辨上麵的文字,卻根本看不清那那寫著什麽。推門進去,裏麵已經坐著一個人,似乎正在等我。

那大約是個女人的輪廓。但即便我已經坐在了她麵前,一桌之隔,我依舊看不清她的臉。而我越想看清,視線就越模糊,整個夢境也不穩定地晃動起來。

她和我說話了,我知道自己也開了口,可是我好像什麽也沒聽見。

思維越發混亂起來。我掙紮著想盡力去弄清什麽,可是,似乎我越努力,要將我拉出夢境的那股力量就越強大。

等等,我隱約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

我告誡自己放鬆下來,不去反抗,企圖在這夢境中多停留一會兒。

一切似乎又穩定了下來。

對麵的人讓我看著什麽東西。那東西很模糊。夢裏的我盡力目不轉睛地去看著,而後漸漸地,我模糊的視野被徹底阻斷了。

我要醒了嗎?

“蘇青凰……”

很奇怪,視野消失後,我突然在夢境裏聽到了聲音。但僅此一個名字。是我在說話嗎?我不知道。

夢境越來越飄渺。不知是在哪一瞬間,我好像又能看見了,我握著筆在寫著什麽,但發亮的紙讓我看不到一個字……

很奇怪,我潛意識裏知道這幾個片段並不是接連發生的。是過去的記憶嗎?

夢裏我握著筆的手還在寫著什麽。

“天啊……”我幾乎是尖叫著,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徹底從夢境中抽離。身上的衣服浸滿了冷汗緊緊地貼在背上。書房裏的燈還亮著,我沒敢關燈睡。

心髒還在那兒撲撲直跳,一下一下撞到喉嚨口。頭發沾在臉上,橫七豎八地糾纏在一起,令人心煩意亂。一個可怕的想法,不,應該說是一個可怕的事實在我腦中浮現:

冰箱裏那張唯一是手寫的紙上,真真切切是我的字跡!

難道,我是內鬼嗎?是我想出的這麽一個惡劣的遊戲?

可是不應該啊。如果我是,我怎麽會想不起自己是誰?我又有什麽理由讓自己也失去記憶,然後陷在這愚蠢的危險之中?

冷靜冷靜,一定不是。

我胡亂扯了扯頭發,跌跌撞撞衝進了浴室,匆匆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這一晚顯然沒睡好,眼裏爬滿了細細的血絲,臉上卻蒼白得可怕。未擦幹的水珠順著發梢滴落下來,像極了鬼片裏絕望而無處可逃的角色。

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鏡子裏那不是自己。

我,會是內鬼嗎?我對著鏡子問,而後自己搖了搖頭,不是,我一定不會那麽惡趣味。如果我是,我何必給自己安排一間書房住呢?

這麽一想,我心裏頓時輕鬆了幾分。我不再看鏡子裏的影像,簡單梳理了一番,離開浴室。

書架旁邊有個小衣櫃,裏頭還貼心地放著幾身換洗的衣服。我隨便抽了一套換上,不合身,稍短了一些,卻比沒有的好。再看看窗外,天已微亮。窗戶上緊緊地焊著黑色的欄杆,將灰白的天空劃成幾塊。若不是屋子裏頭布置奢華,那一定有坐牢的感覺。不過,現在比坐牢好不到哪兒去。坐牢至少不至於餓死。

我強製自己不再想下去。轉眼看掛鍾,不過早上5:15左右。其他人大概還沒有醒吧,可我是再也睡不著了。昨晚已經把院門打開了,不如去看看吧。

走到大廳時,我看了大門一眼。大門對著院門,比一般家庭的門來的高大,這點自然不必說。昨晚林讓他們說過,大門鎖上了,堅固的大門似乎又不是輕易能破壞的。不過,我自己還沒確認過。出於好奇,我上前去看了一眼。

但一上前,我才發現,大門根本不僅是鎖上了,而且已經澆築封死了。看情況應該有一段時間了,這麽說,是房子主人一早就這麽做的。那一般出入,也就是通過院子了。

既然實際上能夠正常進出的地方隻有一個,那還是去院子裏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