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中國功夫降伏嫌疑犯

第二批40名中國維和警察到達東帝汶任務區以後，大都被分配到各個地區擔任巡警、刑警，隻有3名女警察全部留在首都帝力，到總部國家失蹤人口管理局和特種案件調查科做偵查員。

東帝汶生活艱苦，3名“霸王花”在出發之前早有耳聞。到達之後，感觸更深。如果說，食品匱乏，住房簡陋，氣候炎熱，蚊蟲叮咬都還可以咬牙克服的話，那麽，在赤道地區，缺水對女人來說，那真是太殘酷了。東帝汶旱季的平均氣溫為38攝氏度，比中國武漢、南京、蘭州、重慶這“四大火爐”氣溫還要高。每天汗流浹背，衣服濕了幹，幹了濕，聯合國發的3瓶6公升礦泉水，又要吃又要喝又要洗又要涮，根本不夠用，要想用濕毛巾擦個澡，都要省幾天的水；要想洗個澡，更像過年一樣。如果來了“例假”，更是苦不堪言。相比較來說，男人似乎用不著每天洗漱，而且，東帝汶經常下雨，他們可以光著膀子站在戶外，盡情地享受“天浴”，女人可就沒有這麽瀟灑了。如果較長時間不注意個人衛生，不但瘙癢難受，而且容易患上婦科病。滴水貴如油啊。沒有辦法，她們隻能省喝儉用，節下一點水，每天勉強保持著個人衛生。

帝力電廠在騷亂中被毀壞，為了解燃眉之急，聯合國機構采用小型發電機進行發電。有電的時候，可以從井裏抽上地下水，以彌補用水不足。但是，抽上來的水，不僅渾濁，而且，水裏麵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生物在水裏麵跳“水上芭蕾”。別看這幾位女警察見到死屍都不會皺眉頭，但見到這些活物卻心驚肉跳。因為燃料緊缺，所以不能用“火攻”，後來，他們買到了一種淨水片，投入髒水中，待髒水沉澱，活物死亡了，再做使用。

在東帝汶失蹤人口管理局，王然主要負責全國失蹤人口及無名屍體的統計調查。

東帝汶山青水秀，風光綺麗。可是，隨處可見的集體墓地，雖然有些煞風景，卻是當年大屠殺的見證，讓人們看了格外痛心。當年，許多獨立派人士被秘密處決後，就埋在青山綠水處；東帝汶人重建家園時，也會不時挖掘出一些無名屍體。王然所在的部門隻有5個人，他們的工作，就是前往現場進行勘察，做好記錄，並幫助尋找其家屬。因為是負責全國情況，工作就顯得特別辛苦，每天都要工作十多個小時，還需要警察到各地出差，在人手少的情況下，甚至要親自挖掘屍體。由於溫度高，屍體殘缺不全，臭氣熏天，所以，他們工作了一天，往往是頭昏腦漲隻惡心。由於是野外作業，沒有住房，他們大都把隨身攜帶的帳篷支在亂墳崗上，席地而臥。王然頗有感觸地說：到了東帝汶，我才真正理解了風餐露宿是怎麽一回事。

陳洵被分到了特種案件調查科，負責強奸、性騷擾、拐賣婦女兒童一類案件的偵破工作。在一年維和時間裏，她獨立處理案件79起，參與處理案件58起，處理前任遺留案件43起，同時指導東帝汶當地警官處理案件145起。

上任後，陳洵接手辦的第一起案子，是一起強奸未遂案。

說起來，此案並不複雜，但非常殘忍。受害人是一個6歲的葡萄牙後裔的小女孩，長得鷹鼻羊眼，非常可愛。案發時，這個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小女孩，放學後，被一個中年男老師以檢查作業的名義留下。這個男老師有性騷擾的毛病，同學們見她被老師帶到一個空房間裏，都十分害怕。正在這時，女孩子的父親來學校接她。小同學忙把他領到了那個空房間外麵。女孩子的父親一腳將門揣開，此時，男教師一手按捂著女學生的嘴，一手抱著赤身**的女孩，正要施暴。女孩的父親憤怒得像一頭發狂的獅子，衝了過去，對準男老師的下部就是一腳，那家夥應聲倒下。女孩的父親騎在他的身上，又是一頓暴揍……女孩子嚇得哇哇直哭。

開庭那天，為了防止老師在法庭上威脅小女孩，保護孩子幼小的心靈，陳洵有意站在小女孩的前麵，希望能夠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其看見那位衣冠禽獸的麵目。可是，在審理時，那位老師還在東張西望，好像要尋找小女孩。過了一會兒，陳洵回過頭一看，心髒似乎被重重擊了一拳：小女孩偷偷躲在她父親的背後，緊緊地趴在父親的身上，從其父胳膊肘的空隙處，用驚恐的眼睛呆呆地望著她的“老師”，眼裏還閃爍著亮晶晶的淚花——她幼小、潔白的心靈如何能理解這世上的黑暗與醜惡呢？

經過法庭審理，這位衣冠禽獸罪有應得，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東帝汶重男輕女，女人沒有經濟基礎，處處依附於男人，所以，家庭暴力比較普遍，每次遇到女人來投訴，陳洵都非常同情她們的不幸遭遇，並依法對施暴者予以懲罰。2000年11月，陳洵接手了一樁家庭暴力案，這也是陳洵在東帝汶處理的較為棘手的一個案子。因為家庭暴力在當地極為普遍，而此次施暴者還是東帝汶的一名部長，是內閣成員，他的社會背景讓這個案子一拖再拖。

2001年2月，這位部長夫人再次被丈夫毆打後，跑到了一個修道院躲了起來。可是，她的丈夫並未放過她，而是糾集一幫打手闖進修道院，強行給她注射了一種藥物，又將她的頭打破，致使受害人在半山腰摔了下來，造成重傷。這說明顯，這位部長已經有了殺人動機，並實施了犯罪。為了保護受害者，陳洵將其安置在修道院的秘密處，責令修道院防止她再次受到侵害。

法院要開庭審理此案。陳洵駕車到修道院去接她到庭舉證。路上，正遇傾盆大雨。急流夾帶著沙石、泥土、草根，從山上呼嘯衝下，山路上泥濘不堪，一片狼籍。風擋玻璃上水流如注，很難看清前麵的路況。陳洵想調轉車頭，回到修道院避雨。但是，開庭時間已經確定，無法更改。無奈之下，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然後駕車小心翼翼地繼續趕路。然而，當車子行駛到一個近乎直角的彎道上時，車子像脫韁的野馬，一個勁地向山下衝去。車上的人嚇得大聲尖叫著，陳洵咬僅牙關，急忙打方向盤，死死踩住刹車，幾經努力，終於將下滑著的車子停在了懸崖邊……

經過法院兩次審理，肇事部長受到法律的懲戒。此案在東帝汶產生了廣泛影響，從而使家庭暴力事件趨於下降。

可是，多數情況下，妻子聽說丈夫要受到拘留或被罰款，就會改變主意，轉而為丈夫求情。對此，陳洵也隻能是高抬貴手，將其丈夫“批評、教育”一番，留下保證書，然後放其回家。

當然，在執行任務中，危險也是經常遇到的。一次，她和一名美國搭檔去村裏抓捕兩名嫌疑犯。第一個嫌疑犯剛被抓，第二個嫌疑犯便得到消息，躲了起來。陳洵經過偵查，發現其藏在一個樹叢中。陳洵很機智地向搭檔做了個手勢，讓他在正麵牽製嫌疑犯，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迂回到樹叢後麵。當她接近嫌疑犯時，用槍指著他大吼一聲：“不準動！否則我就開槍了！”嫌疑犯見是一名女警察，並不在乎，揮起手中的刀就朝她砍了過來。情急之下，陳洵飛起一腳，準確地踢在他的手腕上，刀應聲飛落。陳洵又是一個連環腳，將嫌疑犯踹倒在地。搭檔也撲了過來，將其緊緊按住，捉拿歸案。審訓中，嫌疑犯連聲哀歎，中國功夫真厲害！

由於陳洵的突出表現，她在回國前夕，帝力警察司令官親自向聯合國遞交了一份報告書，文中寫道：“陳洵是刻苦工作的優秀典範，是一個我能為與她一起工作而驕傲的警官，她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優秀使者，她是聯合國的財富，也是中國人的榮譽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