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攤牌
洗了臉,刷了牙,感覺肚子有點兒餓,進了廚房掀開鍋蓋,鍋裏的飯還熱乎著。我隨便扒拉了兩口,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剛站在馬路上想打個車,大哥大就響了,一看是孫朝陽的,我一把關了。在馬路上站了五分鍾,電話響了四五次,沒辦法,接了吧,聽聽這老家夥又想玩兒什麽花招。我按了接聽鍵,走上馬路牙子,坐在了石頭上:“誰?”
“蝴蝶,是我,你朝陽哥呀,”是孫朝陽沙啞的聲音,“怎麽還沒來上班?”
“哦,是朝陽哥啊,你在哪裏?”聽這意思他找過我,知道我沒去市場。
“我在你辦公室裏,剛到,想請你吃頓飯。”
“吃飯就免了吧,我想出去一趟,中午不一定回去。”
“哈哈,你是真不重視你這個破哥哥啊……”孫朝陽胡亂笑道,“你回來一趟吧,我找你有急事兒。”
“有事兒在電話裏說不行嗎?”我實在是不願意見他。
孫朝陽忽然換了一種低沉的聲音:“蝴蝶,你必須回來,是關於小傑的事情。”
小傑?小傑又開始折騰孫朝陽了?我略一遲疑,答應了他:“你在那裏等著我,我馬上回去。”
那時候,路上的出租車很少,等了一陣,我等不及了,快步向市場趕去。
市場門口,老憨正在指揮著一幫人往車下搬一包一包的服裝,見我來了,哎喲一聲撲了過來:“大兄弟,你怎麽來無蹤去無影的呢?想跟你拉個呱兒都見不著人!別著急走,大姐跟你說個事兒,那什麽,我看見那個叫芳子的了。”
這個話題我倒是挺感興趣,站住問她:“在哪兒看見的?”
老憨神秘兮兮地往四周瞥了兩眼,勾著我的脖子說:“昨天晚上我看見她跟一個老頭兒……嘖嘖,勾肩搭背……”
我的心猛然一抽:“在哪裏?”
老憨猛抽了一口煙:“還能在哪裏?在黑影裏唄,嘖嘖,那個老頭可真色啊,摸她的奶子呢。”
這我不太相信,芳子不是那樣的人,弄不好老憨是在胡說八道呢,因為她想幫她的表妹,我把她往旁邊一扒拉,淡然一笑:“大姐,別‘臭’人啊,擔心我再去找她是不是?你放心,我跟你表妹的關係很穩定,馬上就要結婚了。”
老憨一翻白眼哼了一聲:“什麽人嘛,我哪是那麽想的?我說的是實話。”
我不想跟她羅嗦了,側身就走:“大姐,別整天操心別人,把自己的買賣做好了比什麽都強。”
老憨連忙上來拉我:“大兄弟,還有啊,我聽說那個叫芳子的在賣×呢……操,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這個潑婦太不象話了,簡直是在胡說八道,我頭都沒回,疾步上了樓梯。
孫朝陽站在樓梯口,笑眯眯地看著我:“嗬嗬,我兄弟很守時啊,說話不迭就來了。”
我走過去跟我握了握手:“朝陽哥一聲呼喚,我哪敢不守時?進屋說話。”
孫朝陽站著沒動:“不進屋吧,咱哥兒倆找個地方,邊吃飯邊說事兒,你看怎麽樣?”
他的身後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人,一看麵相就知道是倆保鏢,我不禁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這個老家夥現在是草木皆兵了,走到哪裏都帶著保鏢,我聽老七說,孫朝陽現在幾乎都不大出門了,整天悶在家裏。家裏的客廳都安排了保鏢,形影不離地跟著孫朝陽。李俊海一臉不屑地評論說,你說他這是活的什麽勁?這麽下去非成了神經不可,他才四十出頭,少說得活七十歲吧?下麵的三十年他怎麽過啊,幹脆做個鐵筒子把自己裝進去得了。我明白,孫朝陽這樣做,與小傑有很大的關係,因為小傑時時刻刻在暗處盯著他,一有機會就想殺了他。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辦的。
“我一會兒還得出去辦事兒,沒有時間,還是在我這裏談吧。”我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唉,真是個忙活人,得,聽你的,”孫朝陽自嘲地嘟囔了一句,“變了啊,老的得聽小的吩咐了。”
“遠哥,你回來了?”兔子迎上來接了我的包,回頭對那五說,“還不趕緊收拾了象棋?你個臭棋簍子。”
“出去出去,”那五看見了我身後的孫朝陽,臉色陡然緊張起來,“沒看見遠哥忙嗎?出去出去。”
“那五,給朝陽哥下壺好茶葉,在外麵伺候著這兩位兄弟,我跟朝陽哥去裏屋說個事兒。”我衝那五笑道。
那兩個保鏢征詢地看著孫朝陽,孫朝陽朝他們點點頭,跟著我進了裏屋。
裏屋很亂,一地煙頭,我尷尬地衝孫朝陽一笑:“嗬嗬,我這裏很髒,朝陽哥湊合著坐會兒吧。”
孫朝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胡亂揮了揮手:“都一樣,我那兒也不幹淨,哈。”
我不想跟他廢話,丟給他一根煙,直接問:“小傑又找你了?”
“哈哈,蝴蝶的脾氣還是那樣兒,很急嘛,”孫朝陽點了煙,徐徐抽了一口,“那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咱們哥們兒直來直去。小傑又找我了,倆字,要錢,胃口很大,五十萬,不給他五十萬就要殺人,嗬嗬,這夥計來不及了是不?我很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纏著我不放?我孫朝陽哪裏得罪過他嗎?我不是拿不出這些錢來,可是我必須弄明白了,他為什麽要跟我要錢?想殺我也不要緊,他總得給我個明白話吧?蝴蝶,我找你就是因為這個,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輕蔑地一笑,站起來走到門後,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外麵很安靜,隻有輕輕的喝水聲。我把脊背靠在門上,眯眼看著孫朝陽說:“朝陽哥,本來我不想回答你的話,可是你來一趟也不容易,你的脾氣我知道,不發了急也不會屈尊到我這裏來的。那我就回答你,小傑找你要錢有他的理由,因為你派人殺了他的兄弟,而且還想殺他。”
“一派胡言!”孫朝陽激動地站了起來,“我什麽時候殺了他的兄弟?你有什麽證據?我他媽……”
“朝陽哥,別激動,”我走過來按著他的肩膀坐下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需要我詳細說一下嗎?”
“你說,”孫朝陽的眼睛血紅,直直地盯著我,“我不插嘴,你先說。”
“嗬嗬,別那麽鄭重其事的,”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咱倆之間沒必要弄得那麽緊張。”
孫朝陽拿起杯子,剛放到嘴邊又放回了桌子:“蝴蝶,幹脆這樣吧,不玩兒腦子了,我先說。”
看他橫下一條心,目光堅定的樣子,我知道他想直接攤牌了:“哥哥盡管說,我聽著。”
孫朝陽用力擰了一把大腿,忽地站了起來:“你拿了我的五十萬,是吧?”
“是,”我也不跟他客氣了,直接承認,“我拿了,這事兒是我跟小傑一起幹的。”
“好,痛快!”孫朝陽沒想到我這麽快就承認了,稍微有些吃驚,“哦……你沒有直接參與,你在背後策劃是不?”
“是啊,”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索性拿出了無賴腔,“我窮啊,我得吃飯啊,誰讓你那麽有錢的?”
“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麽種人,”孫朝陽盯著我看了一陣,突然一仰脖子笑了,“哈哈哈!行,你有種!”
“哥哥,聽我解釋兩句,”我把身子倚到靠背上,悠然架起了二郎腿,“那陣子我困難,我曾經想過要去跟你借點兒錢,可是你會借給我嗎?你一直在壓製我,怕我發展大了影響你的生意,不收拾我就算不錯了,怎麽會借錢給我?還記得你四十大壽的時候在我麵前演的那場戲嗎?你的意思我很明白,砍了齊老道的手,不就是威脅我和胡四嗎?哥哥啊,你錯啦,這種把戲演給別人看也許能夠奏效,可我是誰?我是楊遠啊,你的那場戲不但一點兒作用不起,反而讓我更瞧不起你了,哈哈,所以呀,我就想‘黑’你幾個錢,誰讓你的錢來路不正呢?這錢你花也是花,我花……”
“我明白了,”孫朝陽無力地擺了擺手,“既然這樣,我也跟你說實話,廣元是我派人殺的。”
“承認了?承認了就好,”我早已經預料到他會承認,淡然一笑,“哥哥啊,殺人不應該償命嗎?”
“償了,強子死了,四畜力和樊彪死了,這還不夠嗎?”
“不夠啊,孟三不是還活著嗎?”我打個馬虎眼道,“所有參與的人都不能活,這話小傑說過。”
“孟三我不管,他拿了我的錢,與我就沒有多大關係了,可是小傑應該‘顯相’啊,我孫朝陽直接跟他來。”
話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了林武的粗門大嗓:“蝴蝶呢?操他媽,他怎麽才來?”
那五嘿嘿笑著:“在裏屋跟朝陽哥談事兒呢。”
林武啊了一聲,大聲喊:“操他媽,他閑得蛋子癢癢了?跟那個老×談什麽事兒?”
孫朝陽的眉頭一下子皺成了一頭大蒜,我瞥他一眼,打開門衝林武一笑:“你先出去,一會兒我找你。”
那兩個保鏢把手插在懷裏,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武,林武掃他們一眼,轉身出了門。
腦子裏一下子就浮現出幾年前的那一幕,孫朝陽站在海風裏,黑色的風衣獵獵作響,身後跪了一大片人……我相信孫朝陽有這個膽量直接麵對小傑,可是人家小傑還得給你這個機會呀。我笑了笑:“朝陽哥,小傑是不會‘顯相’的,他的身上背了人命,他一‘顯相’,被警察抓了算誰的?按說,廣元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也應該給廣元償命,可是小傑沒去找你,這就證明他不想殺了你,他無非是缺錢了,想讓你支援支援他。話說回來,你也應該支援他啊,因為你理虧……哈哈。當然了,我們也理虧,畢竟是我們‘黑’了你的錢,可話又說回來了,我們沒殺你的人啊……”
“你是越說越糊塗了,”孫朝陽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好象你還占理了?就該著我姓孫的倒黴?”
“這本來就是一本糊塗帳,咱們做得都有些過火,事到如今隻好各說各理了,先這麽糊塗著吧。”
“蝴蝶,如果換了別人,我孫朝陽絕對不會跟他浪費精力,也不會跑來找他的,一個字,殺!可是……”
“可是什麽?還他媽跟我裝逼呐?”我一怒,猛地打斷了他,“做大哥的要懂得受敬,可是你呢?”
“在這座城市裏,不尊敬我的隻有你!”孫朝陽也火了,“是我一步一步把你慣出來的!”
門猛地一下被推開了,那兩個保鏢虎視眈眈地站在了門口。
孫朝陽脖子上的青筋條條暴起,大吼一聲:“滾出去!誰讓你們隨便開門的?”
我衝那兩個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嗬嗬,沒事兒,朝陽哥在抒發感情呢。”
“蝴蝶,算我求你行不?”孫朝陽坐回來,口氣一下子軟了下來,“你別插嘴,讓我好好跟你說。好兄弟,我真的拿不出來那麽多錢,這你應該知道的……我的錢基本上全是玩兒白粉弄來的,打從失了那次手,我再也沒敢輕易做這種買賣,當時我隻是懷疑你跟小傑策劃了這件事情,沒想到還真是你們……我派人跟對方談判了一次,我最懷疑的是對方跟大牙做了‘口子’,可是人家什麽都不知道,談崩了,關係也就斷了。我抓大牙沒抓到,那小子很油,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連個屁影兒都沒見著。那件事情,白粉道上的人全知道了,你明白,這牽扯到風險,人家大主顧都不敢跟我輕易交易了,後來我隻是偷偷摸摸地做點兒‘小漏漏’,那管個屁用?我的正經生意托付給小迪了,小迪玩兒社會是把好手,可是他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被胡四‘鼓弄’得得跟個傻逼似的,唉……別的我就不羅嗦了,麻煩你跟小傑聯係一下,告訴他,我可以給他十萬,條件是,他以後別再找我了,我不是怕他,我是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了。如果他答應,我馬上給現金,什麽時候拿,我什麽時候給,絕不拖欠一分鍾。兄弟,你看怎麽樣?”
孫朝陽的話裏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他好象真的草雞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朝陽哥,我理解你的難處,我也確實想幫你,可是我跟小傑真的聯係不上啊,這你也知道,小傑身上背著案子,他不敢輕易與我聯係的,一是怕連累我,二是怕我一旦出事兒把他的行蹤告訴警察,因為我做的生意也不正道,不一定哪天就跟警察纏上了。”
孫朝陽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訕訕地說:“說那麽多幹嗎?你這意思是不想當這個說客了?”
我說的是真話,我真的聯係不上小傑,我打過他提供的那個電話,對方說,他不認識那個叫小傑的。
我同情孫朝陽,可是我不得不記他的仇,因為他曾經打過我,還想把我扣在他那裏,他還曾經打過金高。
想到這裏,我衝他微微一笑:“朝陽哥,這事兒我記住了,我盡量幫你找到他……”
“別盡量啊,他限我今天晚上六點以前把錢給他,過了點他就不要了,他一不要這意味著什麽?”
“你的意思是,今天他不會跟你聯係了?要是聯係也就是在拿錢的時候聯係?”
“就是這個意思,這次我也不想去抓他了,因為我根本抓不住他……說到這裏,我還得跟你說件事情。”
孫朝陽鐵青著臉說,元宵節前後的一個上午,小傑給他往家裏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準備五萬塊錢,他馬上要去取。孫朝陽知道小傑是不會親自來拿錢的,肯定還是找個不相幹的人來拿,跟小迪一商量,兩個人就把這次抓小傑的計劃設計好了。中午,孫朝陽親去了到交接錢的地方,果然,一個民工模樣的人過來問他,是不是有個包裹要給人?孫朝陽就把裝錢的袋子給了那個人,轉身走了。小迪帶著幾個弟兄,開車的開車,騎自行車的騎自行車,遠遠地跟著那個人。那個人竟然徑自走進了路邊的一家銀行,把錢存了進去。等那個人出來,小迪安排了幾個人繼續跟著他,自己就去找了一個銀行的朋友,打聽這個人把錢匯到什麽地方去了,朋友一查,說是錢匯到了廣東的一家工藝品廠,小迪就傻眼了,就算是馬上動身,等趕到廣東也晚了,錢早就沒影兒了,人也不會抓到,弄不好還得丟幾條人命在那裏。小迪就讓跟蹤民工的兄弟把他抓回了孫朝陽的飯店,跟上次一樣,民工兄弟一問三不知,白喝了孫朝陽半斤茅台。
“小傑肯定不會是一個人,一個人辦不了這件事情……”孫朝陽的臉由黑變成了黃。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小傑就在旁邊看著呢。”我這話說得有些幸災樂禍。
“咱們不分析這事兒了,”孫朝陽頹然歪在了沙發上,“幫幫我,今天無論如何得想辦法聯係上小傑。”
“朝陽哥,你真的拿不出來區區五十萬?別因小失大,小傑我了解他,他說到做到。”
“能拿出來我是孫子!”孫朝陽徹底不顧身份了,歪躺在沙發上,把手揮舞得像個指揮家。
那一刻,我真的有了想幫幫孫朝陽的意思,大哥做到這份兒上也的確夠可憐的……可是我怎麽能夠聯係上小傑呢?我猶豫了片刻,坐到我的辦公桌後麵,翻出電話本撥通了常青的大哥大,大哥大裏傳出了這樣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我讓孫朝陽過來聽了聽,攤攤手說:“聽見了吧?這就是我最大的本事了,小傑的電話用不了三天就換,你讓我怎麽找他?”孫朝陽把雙手捧在我的臉上,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猛地一晃腦袋:“就這樣吧,謝謝你蝴蝶,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認命了,但願先死的不是我……哎,想起一件事兒來,強子是被小傑殺的吧?”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我搖了搖頭:“據我所知好象不是,小傑幹了什麽事兒不會不承認的,他沒說……”
孫朝陽不相信似的噓了一聲:“不可能吧?強子沒得罪過別人啊……這事兒蹊蹺了。”
這事兒確實蹊蹺,我套他道:“強子知道你的白粉買賣吧?那些白粉道兒上的朋友不會出手吧?”
孫朝陽似乎不喜歡我提白粉的事情,猛地把脖子一橫:“廢話多了不是?你不知道拉倒,別亂雞巴叨叨。”
這人怎麽這麽敏感?我沒趣地笑了一聲:“好,好好,不談這個了,還是說小傑的事兒吧。”
孫朝陽悶聲說:“錢,我一分沒有!命我有一條!哥哥我重出江湖了,豁上傾家**產我也要殺了他,我走了。”
他這一番話,重新燃起了我的怒火,我拉他一把道:“聽著,孫朝陽,小傑萬一出了事兒,就是你逼我殺你。”
孫朝陽倒退了兩步,衝我拱拱手:“我等著,拜拜了兄弟。”
看著他的背影,我大聲喊道:“那五,送客!”
門咣地打開了,那五和那兩個保鏢一齊站在了門口,孫朝陽一把推開他們,風一般搶出門去。
那五在後麵一顛一顛地跟上,點頭哈腰:“朝陽哥走好,朝陽哥走好。”
第三聲“朝陽哥走好”還沒說利索,那五一個趔趄就退了回來,林武怒氣衝天地闖了進來:“操你媽的,你他媽是條哈巴狗?”那五退到牆角,可憐巴巴地瞅著林武說:“林哥,你別冤枉我,是遠哥讓我送送朝陽哥的……”林武一煙頭摔在了那五的臉上:“還他媽嘴硬!讓你送送你就表現得像條狗?告訴你,咱們不比姓孫的差,他現在連個雞巴都算不上,我操你娘的,還他媽朝陽哥呢,朝陽孫子還差不多……蝴蝶,剛才是不是跟他翻臉了?應該!他媽的這種過氣的老逼還拿什麽‘怕頭’?尤其是跟著他的那兩個孫子,一看就是‘臭迷漢’,在我麵前裝什麽綠色小吉普?”
我穩了穩神,走出來拉了他一把:“別在這裏‘喊山’了,走,看車去。”
林武回頭瞪了那五一眼:“還不趕緊把屋子收拾收拾?像他媽個豬窩!”
那五把腦袋伸出窗外,大聲嚷嚷:“上來幾個人!林將軍有令——衛生大掃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