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2016年8月18日,我起床的時候,已經是10點鍾。昨夜根本沒有睡好,就是因為在尋找那個幽靈,被鬼來電引我出了一趟門,還差點沒有回來。昨天半夜打了一輛出租車回的家,在車上我把這個故事告訴了出租車司機,把司機都嚇壞了,他說自己活了50多歲頭一次聽到這種事情。

今天早晨打開手機後,發現微信朋友圈又刷屏了“鬼來電”的話題。很多人說昨夜關機早,沒有聽到鬼來電表示慶幸。有些人提到接到了電話,一聽是鬼來電就急忙掛了。誰也不會想到,我和鬼來電交流了一陣子,還用手機錄製下了那段歌謠。

翻來錄音文件,發現那歌謠還在。這時候,我又仔細聽了一遍,盡管沒有錄製下來整部曲子,現在還是感歎自己的明智,至少收集到了一些信息。不管昨夜的鬼來電他們處於什麽目的,或是騷擾,或是陰謀,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收集到了故事素材。

洗漱過後,我出去吃午餐。在樓下的餐廳裏又聽到很多人在談鬼來電。多數人認為是惡作劇,談笑間說打騷擾電話的人是多麽的無聊。

我越來越不認為這僅僅是一場惡作劇了,敏感的意識告訴我,後麵還會有重要的故事。如果僅僅是惡作劇,絕對不會引我去一趟菜市口。

很多事情,大多數看客往往是沒有了解內在的原因就喜歡評說一通。就好比“鬼來電”事件,我一開始也覺得是惡作劇,當我真正去了解後,覺得這是一盤很大的棋。至於裏麵的操作者是誰,我目前尚且還不清楚。

此時此刻,手機新聞彈了出來,新聞標題為“鬼來電竟然公然挑戰警方”。打開新聞網頁,顯示的內容為:8月16日深夜,全體北京的電話用戶,無論是聯通、移動還是電信用戶,均接到了鬼來電的騷擾。警方已經立案進行調查,由於對方的電話號碼做了屏蔽,案件的追蹤變得撲朔迷離。北京網警也在進一步進行追蹤,沒想到昨夜鬼來電再次襲擊京城!公安部已經把此案定位重性擾亂社會治安案件,北京網警聯合北京各區警方骨幹,已經進行全麵搜索調查!如有對“鬼來電”事件的知情者,歡迎撥打110進行報警!

看到這麽一篇新聞,我覺得應該報警,至少我已經獲得了一些線索。如果把我昨夜的經曆講述一遍的話,說不定會幫助警方提早破案。

由於早飯沒吃,起的晚於是就把早飯午飯一起吃了。剛吃過“午餐”,正好是11點鍾,我撥打了110。當我提到可以幫忙提供線索,引起了警方的重視。

接警台的警官問你在哪?我們馬上去接你!歡迎你來警察局幫我們提供線索。生平頭一次受到這麽高級的待遇,一下子顯得受寵若驚。

之前遇到麻煩事情,報個案都是需要自己去派出所錄製口供。現在可不一般,有警察來迎接。5分鍾後,警車就開到了我的樓下。

隨行的有三位年輕的警察,他們客氣地接上我,並沒有問我提供的線索是什麽。警車開去了公安局,原來這件案子有專門的專案組負責,他們不是專案組的成員,是一向不會過問的,也是對案情保密的需要。

專案組的警察見到我,發現原來是熟人。大家還記得我的小說《大幽國》中的故事嗎?當追蹤“蚩尤齒”線索的時候,我就來過公安局。這次的案子,又是由那位頗有經驗的中年警官付大海先生來負責的。他看到我後,立刻握住我的手,我們像老朋友一樣的寒暄。

付大海請我到一間小小的會議室,會議室裏一共六名中年警官,經付大海介紹,這幾位警官分別來自北京不同的區域。看來這案子已經上升到全城範圍內的案子,除了這些中年警官之外,還有一些年輕的警員,足足有三十多人。

付大海對大家引薦了我,誇我是一位知名的作家,思想很細膩,能過從很多線索中發現案子的謎底。還說這次有我參與進來,破獲案子的成功率可以提升了十倍。這麽一說,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哪裏有作家去辦案子的?

有時候,作家的思維和偵探的思維類似,《偵探柯南》中的主人公就是一位推理小說家的兒子。他的爸爸工藤優作,也是一位偵破案子的高手。小說歸於小說,我們還是要回到現實中來,這次付大海這麽一說,大家都對我寄以希望。

付大海問我掌握哪些線索,我講述了昨天的經曆。詳細描述了“鬼來電”是怎樣讓我一步步來到了菜市口,後來還唱了一首奇怪的歌,讓我產生了幻覺。幻覺中,我看到了一輛馬車,當我上了馬車的時候,發現車夫是一位無頭鬼。

……

故事講完了,付大海問:“你把那首奇怪的歌,錄了音,可以給我聽聽嗎?”

我掏出手機,播放那段錄音。由於會議室人多,手機的聲音太小,聽起來很費勁兒。這時候,一位年輕的警官遞給我音頻線:“插上它,聲音大一些。”

插上了音頻線,這裏的音箱效果很好。那首奇怪的歌謠被播放了出來。神秘女人的歌聲流淌在了整個會議室內,通過那悠揚的歌聲,我仿佛從歌聲中看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那裏有一座神秘的城池,那是一座神秘而古老的國度。在這個國度裏,一位神秘的女人在一座高台上翩翩起舞。

……

曲子放了一遍,由於沒有錄製全首歌,想起來錄音的時候,按下錄音鍵也隻收錄了一半。大家聽後,一位年輕的警員說:“我感覺這首曲子是來自於一座神秘的國度,剛才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古老城池,一位年輕的女人,正在城池的高台上翩翩起舞……”

另外一些人也紛紛說:“是呀,我剛才也仿佛看到了這些,那個女人長得很美麗,挪動著婀娜的身姿,在高台上翩翩起舞。”

大家說的都是一樣的,通過聽這半首曲子,讓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同樣的景象。那些影響在瞬間似乎穿越了遙遠的時空。那座國度究竟是哪裏呢?一首曲子,能讓我們大家同時看到一個神秘的地方。一定是在曲子裏隱藏了一些信息。

一位年長的警官說:“很多情況下,曲子裏是藏有信息的。隻是一般人感知不到曲子裏的信息而已,就像之前的高山流水覓知音,一首曲子彈出來,對方就能看到高山和流水。古人早就知道了,在音律中,能過給人帶來一定的信息,所以有一些具有特殊作用的曲子,就是在用信息去刺激人的大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首曲子具有一定的催眠作用,應該是一首催眠曲……”

“這是一首催眠曲?”

又一位警官問:“我怎麽不會犯困呢?”

付大海說:“你不了解催眠曲,你以為催眠曲都是讓人犯困的嗎?催眠是使用一些信息,使人的大腦產生幻覺,讓人看到自己潛意識裏才能夠感知到的一些東西。”

我望著大家,解釋說:“這首曲子一定有著某種信息,我在菜市口大街,就是因為聽了這首曲子,產生了穿越的現象,當初我就看到了眼前就是那一片神秘的國度,讓我真想走進去。然後就看到來了一輛馬車……”

付大海說:“那輛馬車還是蠻嚇人的。”

還是那位年長年的警官說:“看起來,鬼來電這案子非常複雜,我們必須揭開曲子的謎底,才能夠找到鬼來電的線索。”

我提出疑問:“對方的來電號碼盡管做了屏蔽,網絡警察也追查不到線索嗎?”

一位年輕的女警員說:“我是負責網絡追查的,對方使用的根本不是電話號碼,而是用網絡侵入電話係統的黑客技術。看似大家都到的都是電話,其實是通過網絡侵入打來的騷擾。而且對方的黑客技術非常強。他們使用的IP地址都進行了虛位模擬,我們追查到的IP地址,根本就不是。除非我們把全世界的IP地址都調查一遍,才能給對方進行定位。”

我又問:“對方不是用電話機打來的電話?而是在網絡入侵到的電話網絡係統,這麽說,對方的是在計算機係統中的一種病毒了?”

女警員點點頭說:“也可以這麽理解。”

我自言自語:“怪不得對方能夠在一個時辰內,撥打出去兩千萬個電話號碼。如此說來,電話中的聲音,應該就是同一個女人,對嗎?”

女警員對我點點頭說:“不愧是作家,你的推測很正確。你們接到的鬼來電,其實並不是一個女人在談話,而是某種係統性的應答。”

我點點頭:“怪不得,當初對著電話問她什麽,對方回答的都是機械性的語言,似乎我對著一台電腦在回話。”

女警員又說:“我們從各區報案的人員提供的線索分析,確實都是同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聽到的鬼來電,對方自稱叫劉小琴,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字。至少可以肯定那女人用自己的聲音設置了計算機語言。如果找到那個女人,說不定就找到了嫌疑人。”

付大海說:“那個女人的線索也找到了,可是……”

“是什麽?”

“那個女人,在一年前就死了。”

我睜大了眼睛:“劉小琴真的是一年前死於非命?又是誰利用她的聲音設置了計算機語言呢?”

付大海說著打開了電腦,插上了投影儀,打出了一位女孩的照片:“這就是劉小琴,原是一位大四的學生,家是北京的。她就讀於外國語大學,人長得也很漂亮。有一次周末和同學外出玩,很晚才回家,由於地鐵已經停了,就和別人拚了一輛車。第二天發現了她的屍體,她是被強暴了,更恐怖的是,女孩的頭還被割了下來。”

……

看著女孩清純漂亮的樣子,真想不到死的那麽慘,真是太可惜了。多麽好的年齡,一朵花剛剛開放就這麽凋謝了。

付大海繼續介紹:“嫌疑人後來被抓住了,是一家日資企業的高管,也有自己的家庭,兒子還在念書,本來一家三口的家庭挺幸福的,日子還算不錯,沒想到這麽殘忍的對一個小姑娘下手。”

我問:“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付大海說:“心理變態唄,當警方抓住嫌疑人的時候,對方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具體劉小琴的頭扔在哪裏,嫌疑人一直沒透露,直到他被槍斃的一刻,也沒有說出來。女孩的家人幾乎崩潰了,女孩下葬的時候,埋下的是一具無頭屍體……”

“劉小琴還有什麽家人嗎?或許能獲得有些線索。”

付大海說:“剛好昨天,她的哥哥劉飛報了案,說他聽到的鬼來電是他妹妹的聲音,我們才掌握到了這一線索。今天早晨,我們找到了劉飛的家,發現劉飛生病了。我們找到了對方的父母,通過他們父母提供的劉小琴生前的錄像材料,對聲音進行了對比,鑒定為同一人的聲音。”

“對方還提供哪些線索了呢?”

付大海又說:“父母說女兒很善良,即使做鬼也不會做壞事的,具體女兒是否還活著,他們也搞不清楚了,做父母的很希望女兒還活著。接到鬼來電後,一下子又喚醒了他們的希望,昨天她哥哥被電話帶出去了,後來被人發現暈倒在菜市口大街,今天已經住了醫院,其他的線索,隻有我們慢慢來追查了。”

“菜市口大街?”我說出這條街的名字,又說:“我也是被帶去了菜市口大街,那裏真是一個凶地,之前清代的法場就在那裏。”

付大海說:“想起來確實讓人瘮得慌,騷擾電話,鬼來電為什麽把人引誘到菜市口大街呢?搞惡作劇的人似乎是有意這麽玩一把。”

“難道僅僅為了讓人害怕?”

當我提出這句疑問,在座的人都紛紛說:“說明那惡作劇的發起者,是有意的這麽安排的,這樣才能讓人更感到害怕。”

案子經過很長時間的討論,也沒有討論出方向和結果。大家都摸不清裏麵的頭緒。一年前去世的劉小琴,怎麽會出現在鬼來電之中?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假使她死了,試問一個死去的人怎麽會搞一場鬼來電的惡作劇?

如果劉小琴還活著,那一年前的案子究竟是怎麽回事?一起凶殺案的調查,都涉及到DNA的測試,難道這些東西還會出錯?從正常的推斷看,劉小琴或許的確已經死了。一個死去的人,按常理是不會出現在鬼來電中的,更不會發起對北京市民的騷擾。

難道是一個聲音和劉小琴一模一樣的人在搞惡作劇?一個又一個的疑團,一次又一次的推斷,在大家的議論中進行著。

會議結束的時候,大家一致認為,目前的追蹤重點是劉飛。目前的劉飛住進了醫院,狀況神誌不清,也許在他身上曾經發生了什麽。等他清醒後,說不定能夠提供非常重要的線索。劉飛此時此刻成了警方重點保護的對象。

離開警局的時候,我走在朝陽路上,正在往家裏走。這時候,我插著耳機,一直在聽那首曲子,希望從曲子中破解一些謎底。

當我走在大街兩旁的便道上,發現前方的路變了樣子。路的兩旁似乎成了古老的建築,一條大道上麵,跑著幾輛馬車。這時候,我揉了揉眼睛,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定睛一看,發現真的找不到了自己的路。

我要去哪裏?

腦海裏的意識很清楚,我是想回家。可是我的家在哪裏?這裏是哪裏?我腳下的路,已經不是21世紀的道路,這裏的一切,活像在電影中看到的古老國度。

我再一次穿越了時空,腳下的步子依然在前進,我驚慌著望著街上的馬車,看看那些車夫們是不是一個個無頭僵屍。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裏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和上次一樣的幻覺。一輛馬車駛來了,車夫是一位40來歲的年輕女人,她長著亞洲人的麵孔,卻穿著一身黃色的袍子,這袍子不知道流行於哪個國家,反正不是現代人的裝束。

女車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裏究竟是哪裏呢?有人說宇宙其實有好幾維,很多宇宙的空間其實是折疊的,“過去”和“現在”都是在同時進行的。“時間”僅僅是一種恒定的因素,穿越時間的事情,從理論上說是可以實現的。當一個人穿越時間的時候,從一個“時間”進入到另一個“時間”,其實是從一個三維世界,進入到另一個三維世界。

馬車停下了,車夫問:“去哪裏?”

“回家。”

“上車吧。”

“你知道我家住哪裏嗎?”

“知道。”

我上了馬車,告訴了車夫我的地址,住在朝陽區的勁鬆附近。盡管租的房子,目前這裏是我的家。車夫趕上了馬車,疾駛而去。

馬車飛馳在大道上,我望著兩旁的古老建築,根據我的記憶,麵前的景象應該是國貿CBD中心,可是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石頭建築,這裏是一座石頭城。有些圓形的石頭建築,活像一座座佛塔,建築物的旁邊卻是一片美麗的碧野。

車夫把馬車趕得飛快,馬車在疾駛中,讓我感到非常害怕,似乎這裏的一切和我的世界相隔了十萬八千裏,這裏究竟是哪裏呢?車夫究竟要把我帶去哪裏?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很有主意的樣子。

“前方是哪裏?”

“羅刹國。”

“前方就是羅刹國?”

“嗯。”

“為什麽帶我去羅刹國?”

“你不是要去那裏見一個人嗎?”

“見誰?”

“劉小琴。”

我驚訝的問:“什麽?你也認識劉小琴?”

車夫“嗯。”了一聲,繼續眼睛一直默默的望著前方,臉上的表情一直是冷冰冰的,我又問:“你怎麽認識劉小琴的呢?”

對於我的問題,車夫沒理我。我又問:“你怎麽知道她住在羅刹國?”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到底死了沒有?”

“她沒有死,就住在羅刹國。”

“你能講講到底怎麽回事嗎?讓我怎麽相信你呢?”

“我沒有胡說,你看前麵。”

車夫指著前麵,我們很快到了一座巨大石頭城池的跟前。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座石頭城坐落夢幻般的青山綠水間,一條清澈的河流環繞著美麗的石頭城。文字很難以形容一處景象的美麗,天堂大家都沒有去過,如果你想用一幅畫麵來形容天堂,我可以告訴你,這就是天堂的樣子。

天空中的飛鳥,自由自在的飛翔,不斷地發出悅耳的叫聲。我對麵前的景象看呆了,車夫說:“劉小琴就在城池裏麵等你,咱們進城了。”

……

“不——”

這時候,我腦子清醒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下子襲上心頭。這裏不是我要來的地方,羅刹國其實根本不存在,我隻是被深度催眠了而已。當我進入了羅刹城是不是就出不來了?或許會像劉小琴一樣被困囚在城中,等待別人的相救。

現在的我,至少我不能進城,一旦進去就徹底被催眠了,或許再也醒不來了。究竟是什麽東西催眠了我?我意識真的清醒了,剛才走在朝陽大街上,我一直在聽那首奇怪的曲子,是那首曲子刺激了我的神經細胞,利用催眠我的潛意識,把我帶到了這裏。

麵前的一切,石頭城,車夫,馬車,飛鳥,小河,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被催眠後幻化出來的景象。現在我必須馬上醒來,隻要不進城,立刻拔掉我的耳機,我的意識就可以回來了。我在尋找手機,發現手機不見了,天哪,我找不到手機了。

耳邊也絲毫感覺不到在聽什麽歌謠,也許這就是深度催眠的狀態了,當你感覺到有些東西在催眠你,說明你真的被催眠了。如果你覺得,你僅僅是被催眠了,說明你進入的是一層淺表的催眠狀態。麵前的車夫望著我:“多好的地方,你難道不想進去逗留一會兒嗎?”

“這是催眠中的世界,並不是真實的世界。”

“你說什麽?”

“你也不是真實世界的人,這裏的一切,其實都不是真實的!我現在必須回去,你帶我回去真實的世界!”當我說出這些,車夫笑了:“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裏多好,你看到了嗎?沒有霧霾,沒有堵車,你要回的地方哪有這裏好,難道你還不喜歡嗎?”

我一把掐住車夫的脖子說:“你快點帶我回去,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車夫使勁掙紮開:“我好心好意把你帶到這裏來,你卻不領情。”

這時候,城池的上麵來了一個小姑娘和一位小夥子,手拉著漫步在城牆之上。小姑娘對我微笑著說:“歡迎你來到羅刹國!”

“你是……”

當我定睛一看,看清了對方的一張臉,這張臉我雖然沒見過麵,剛剛在警察局看到過照片,這就是劉小琴的臉。莫非她就是那用電話騷擾全京城的女鬼?她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呢?我很想問她一句:“你到底死了,還是活著?”

正要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又覺得這麽問很不禮貌。劉小琴的靈魂一直遊**在羅刹國內嗎?她如果死了,怎麽來到了羅刹國呢?我定睛對著劉小琴仔細看的時候,姑娘身邊的小夥子衝我喊:“你不要怕,我們沒有惡意的,我是她的哥哥,我們都沒有死,這裏並不是陰間,而是一個天堂般的世界,我們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一種緣分。”

“你是劉飛?”

小夥子吃驚的望著我:“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剛才在警察局,付大海說劉飛接到了鬼來電,結果第二天被人發現昏迷在菜市口大街,後來住進了醫院,現在一直神誌不清。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出現?

……

忽然,我似乎明白了,我看到的也許隻是劉飛的靈魂,他的靈魂也被帶到了這個世界,所以他的肉體在醫院裏一直神誌不清。這麽說來,劉小琴的確在一年前已經死了,想到這裏,我更加害怕了起來,我看到的一切,原來都是鬼魂。

正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很多人,都站在了城門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定睛一看,有好兩位熟人,這兩位熟人是我原來公司的同事,一男一女,都是年輕人,他們站在城頭衝我喊:“還不趕緊進來?”

這二位的出現,我嚇得跳下了馬車,那兩位同事一年前車禍去世了,他們兩個在一次出差當中,乘坐的一輛出租車在高速路發生了車禍。兩人當場死亡了,後來公司還號召我們給死難者家屬捐款,沒想到他們的靈魂也被帶到了羅刹國的世界。

那兩位同事還在喊:“相信我們,我們其實都沒有死,我們在這裏活得好好的。歡迎你來到我們的羅刹國,以後你就是我們這裏的一員了。”

不管他們說什麽,我意識是清醒的,我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必須從這個可怕的夢中醒來!他們這些人其實都是鬼魂,沒有一個是實實在在的人。這種深度催眠的咒語,帶我來到了幽冥界,也算是讓我打開了一次眼界。

我想起了《聊齋誌異》中的羅刹海市,講述的就是來到一個虛無縹緲的國家。故事中講述那裏的人以醜為美,那裏完全是一個顛倒過來的世界。麵前的羅刹國,難道也會是羅刹海市一樣的顛倒世界嗎?羅刹國內究竟是什麽?

羅刹國內的一切,我無法進行想象,也不想進去看一看。就怕進去後,也許就出不來了。車夫還在不停的對我進行勸說,讓我進城去。不管對方怎麽說,這種地方我真不能進去,這道石頭城門進去後,恐怕就真的出不來了。

劉飛聽了“鬼來電”住了醫院,估計就是進了這道羅刹門。進去後,徹底把人的意識進行深度催眠,使其無法再回到現實中的世界裏來。想到這裏,我不能呆下去,必須趕緊馬上離開,否則我也就真的“死”去了。

車夫此時對我百般阻攔:“你不能這麽就走吧,咱們進程坐一坐,回頭送你回家。”

“去你媽的!”

車夫是一位女人,力氣沒我大,我推開了車夫,一下子就往回跑,這位女車夫追了過來。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呀!救命呀……”

正當我跑的時候,前麵一個人把我拉住了,我再也跑不動了,使勁掙紮。對方使勁喊:“你醒醒,醒醒!別鬧了……”

我看到了來者的一張臉,那是一張年輕小夥子的麵孔。定睛一看,我周圍是現代建築了,我又回到了21世紀的北京城。

對方說:“現在你醒了。”

“你是誰?”

對方說:“我看到你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話,看你帶著耳機,剛才還以為你在打電話呢,後來發現你不停地喊,我就覺得你或許有問題了。剛才看你又自己跑起來,而且在跑著穿馬路,覺得很危險,我就幫你摘下了耳機……”

我使勁對人家鞠躬:“謝謝你,幫我拔了耳機。”

這時候,我發現周圍有幾個人在看,剛才我被催眠的時候,路邊有幾個人在圍觀我,我問:“他們都一直在看嗎?”

“是呀。”

“隻有你一個人,幫我拔了耳機?”

“嗯。”

我懂了,其他人都是當真人秀看呢。隻有一個人想問一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幫我拔下了耳機。我很尷尬地笑了笑:“真是謝謝你了,兄弟!”

“客氣。”

“我剛才被催眠了。”

“催眠?你聽的是催眠曲嗎?”

我尷尬的笑笑:“很危險的催眠曲,以後一個人真的不能自己聽了。”

“能否讓我聽聽?”

“不行,那可怕的曲子會害了你的。”

對方還是很好奇的樣子,我死說活說,就是沒有把催眠曲給對方。他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可怕力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發生在我的身上。小夥子走後,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了。我站在大街上,望著人來人往的車流,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時候,我看到了旁邊的路牌——菜市口大街。記得我走出警局的時候,一直走在朝陽路上,怎麽就來到了菜市口大街?

在意識模糊中,我記得是上了一輛馬車,帶我去了羅刹國。那僅僅是我的意識在走,我的肉體是怎麽從朝陽路來到菜市口大街的呢?

那麽遠的距離,我是乘坐地鐵?公交?還是打出租?這些原因我盡管都不知道,證明一點,那時候我被深度催眠了,怎麽來的這裏根本不知道。足以證明,那首催眠曲太可怕了,可以把人不管在哪裏,都會揪到這裏來。

如果不是有人幫我拔了耳機,恐怕我的靈魂就被困在了羅刹國內。如果“車夫”抓住了我,恐怕我就真的回不來了。以後那首曲子真的不能一個人聽了,否則連個幫自己拔掉耳機的人都沒有。如果一個人去聽這首曲子,恐怕真的就被囚禁在羅刹國了。但願警方能今早揭開曲子的謎底,看看究竟是利用什麽能量,使人產生的幻覺。

回到家後,我一直還覺得腦子裏昏昏沉沉,似乎沒有從那種深度催眠中完全回來,真想倒在**睡一覺。我看了看表,下午四點多鍾。距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於是躺在**休息,等精神充沛後,才有精力去絲毫問題。

當我躺在**,翻來覆去的無法進入睡眠,腦海裏還在一遍遍的回**那古來的歌謠,似乎那催眠的歌謠並沒有從我腦海裏完全被擦去。

人的意識是很難被控製的,當你越不讓自己想什麽,你卻最先想到的就是什麽。我越不讓自己去想那曲子的音符,腦子裏越是一遍遍的回**,久久不能平息。

朦朧中,我又看到了羅刹國的大城門,又看到了一輛輛的馬車走進了城池。這座城池我不能進去,如果進去後,或許就回不來了。

此時此刻,有一位成熟美麗的少女,身穿著白色長裙,從城門口出來。這位女士活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朝著我走來。

她那芊芊玉手端著一碗湯:“天太熱,喝碗湯吧。”

如果在超市裏遇到這樣的情境,你一定會認為是某種促銷活動。在羅刹國門前看到這種情境,你肯定不會認為是促銷。這位美麗的女子,20多的年齡,看上去不像是壞人,也似乎沒有什麽惡意。我問:“這是什麽湯呢?”

“你聽說過孟婆湯嗎?”

“這就是孟婆湯?”

孟婆湯是中國民間傳說中一種喝了可以忘記所有煩惱、所有愛恨情仇的湯。當一個人死後,走過陰間的奈何橋前。就會遇到孟婆,據說孟婆是一位美女,端在手裏的一碗湯,會讓每一位過來的人喝下,從此徹徹底底地忘掉前世的一切事情,與前世做了一個了斷。這時候,我打量了一下剛剛跨過的護城河橋,上麵寫著三個字:奈何橋。

這裏真的是陰間?

孟婆對我笑了:“害怕了吧?”

“你真的是孟婆?”

孟婆又說:“你不要害怕,其實這湯是好東西,你喝下去後,就會忘掉一切煩惱,你聽說過忘情水嗎?其實忘情水就是孟婆湯。”

……

當孟婆又端著湯送到我嘴邊的時候,我轉身就往回跑。剛跑了兩步,感覺似乎被什麽東西絆倒了,狠狠的跌在了地方。我這麽一摔,被摔的清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沒有躺在自己家的**,而是趴在冰冷的馬路上。

天哪,這是哪裏?

此時此刻,已經是夜晚,路燈的燈韻籠罩著我。記得下午回到家,我就躺在**休息了,本以為自己是在做一場噩夢,沒想到我沒有躺在**睡覺。莫非我剛才夢遊了?我爬起來後,朝著附近的路牌望去,路旁幾個字提示:菜市口大街。

我的天,怎麽會又來到了菜市口大街?我使勁揉了揉眼睛,望著那路牌,又問了一位匆匆走路的行人,確定這裏真的是菜市口大街。

記得回到家後,我躺在了**,從朝陽勁鬆那邊,我怎麽來到的菜市口大街呢?這時候,我身上的電話響了,居然我還帶著手機。

當我接聽後,裏麵出現一個女人的哭泣聲,聽到這聲音,我立刻掛掉了電話。這時候,我內心裏清楚了,一定是“鬼來電”的催眠曲子把我帶到這裏的。

白天聽了那首曲子後,我被催眠了,差點進入了羅刹國。後來拔掉了耳機,我僥幸的逃回了現實中的世界,回家後躺在**,那可怕的音符卻一直還在腦海裏回**。當我越試圖不讓自己去想那些音符,越難以把那些東西從大腦中擦除。

躺在**的我,又一次被腦海裏殘存的“記憶”進行了二次催眠,讓我又來到了菜市口大街。在催眠中,我看到了美麗的孟婆,差點喝下去那碗“忘情水”。那曲子真是太可怕了,情急之中,我撥打了付大海的電話,他開警車把我送回了家。

我的遭遇對他們也是一種提醒,那首曲子不能一遍遍的連續聽,更不能有意識的去記那些可怕的音符,人的大腦其實很難被控製。一旦某些東西被記住,越想忘掉,越難以忘掉,越想不去想,往往越會去想,這便是這首曲子真正的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