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

洞外的狼嚎,讓我一直沒有睡踏實。在朦朦朧朧中,我卻依稀進入了一個淺淺的夢境。在夢中我看到了一位紅發巨人,那位巨人想必就是我們白天見到的巨人骨架了。夢把我拉回了幾千年前的時空,這位紅發巨人約20米高,他那高大的身軀站在黑色的冥海中抓魚。

每抓到一條魚,都被村寨裏的人們抬走。冥海中的魚兒真大,每一條魚都有一米多長。巨人複雜抓魚,村寨的人們負責搬運,他們配合的非常默契。或許正如李光偉教授所說,這片黑色的大海真的是上古時期的海洋。

白堊紀時期的動物都比現在的動物長得都大,或許那時候的地質和養分適合孕育體積大的物種。如果當年降落在墨西哥的隕石毀滅了一切物種,這裏就是一片幸免於難的場所了。

……

夢醒的時候,我看到了窗外蒙蒙亮,洞外的狼嚎遠去了。這種動物真的很聰明,天一亮它們就跑了。它們知道天亮了,人類就會看到他們,如果真的發生衝突,它們就不占優勢了。

洞門外的柴火還沒有燒完,依然劈裏啪啦的燃燒著。如果不是這堆火,我們幾個人昨天夜裏恐怕真的要被狼吃了。

我醒來後,推了推熟睡中的黎夢。我們同時起床,開始為大家籌備吃的東西。我們帶的飲用水也快用完了,那些幹糧也僅僅夠吃兩頓了。如果在天黑之前,我們找不到要去的地方,路上找不到能吃的野果,恐怕就會餓死在半路了。

大家都醒來後,每人吃了一塊壓縮餅幹,大家連臉都沒洗,開始繼續趕路。我們走出村寨,看到一片沼澤地,這片沼澤似乎必須劃船過去。我們撿了一些粗壯的幹樹枝,用砍刀切掉枝椏,做成了一條簡易的小木筏。

我們上了木筏,漂在沼澤地上,於棟手裏拿著一根樹枝使勁劃水。我們在前進中,不一會兒,於棟大喊了一聲:“哇——”

原來一隻碩大的蝲蛄,用鉗子夾住了他的屁股。閔強用砍刀切掉這隻蝲蛄。從沼澤地中,又鑽出了一群蝲蛄,一下子衝到小船上,我、黎夢、閔強、於棟樹枝和砍刀和蝲蛄搏鬥。

李光偉使勁劃木筏,往前衝。蝲蛄還不停的往船上竄過來,我們隻顧搏鬥,李光偉隻顧搖船,黎夢看到了前方的危險,忙喊:“停下來!”

這時候,似乎已經來不及了。木筏的速度已經足夠快,我們有劃船用的樹枝,卻沒有“刹車”的工具,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前方是沼澤的盡頭,水流到盡頭的時候,就會落下懸崖。我們嚇得閉上了眼睛,隨著大家恐懼的大叫聲,小木筏帶著我們一同飛下了懸崖。

我們在半空掉下,恰巧被一些掛在狹窄山澗之間的藤蔓接住了。五個人同時墜下,壓斷了藤蔓。這時候,我們又往下墜……

我急忙喊:“快,抓住藤蔓!滑下去……”

大家急忙抓住了藤草,往下滑了下去。當滑到藤蔓盡頭的時候,我們距離峽穀底部不遠了。撲通,撲通,幾個人全部掉在了水裏。下麵的水,居然很清澈。我們爬出水潭,坐在地上喘氣,定了定剛才驚嚇的靈魂。

死裏逃生後,我們睜開眼睛打量周圍的一切。此時此刻,呈現在我們前方的是一座城市,一座在狹窄的“地縫”中的城市。

——這是哪裏?陰間嗎? 還是地獄?

我問:“這裏就是陰間嗎?”

於棟說:“真的不可思議,這裏果然住著一些神秘居民,一定是傳說中的大幽之國了。”

我又問:“這裏的語言,我們能交流嗎?”

“我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們走吧,但願我們找對了地方,我爸爸就在那座城市裏。”

黎夢一邊說著,一邊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於棟和閔強使勁喝了幾口清水,說:“太爽了,昨天一直怕飲用水不夠了,一直沒舍得喝足了水。”

李光偉說:“這水看著清澈,可不要亂喝,要喝也得燒開了再去喝。”

於棟說:“老師,這裏的東西,應該是無公害的,放心吧。那些蝲蛄都長那麽大,都是喝這種水長大的,如果這裏的水不能喝,那些蟲子們也早死了。”

我又說:“你們剛才喝的可是白堊紀的水,說不定喝了以後,身材還會長一些。”

於棟笑了,說:“如果有這種奇效,那我巴不得了,瞧我這個頭兒,每次談女朋友都說我個子矮。如果真有這效果,我得帶回去點這種水。回去研究一下水質成分,到北京後出售可以讓人長高的水,肯定有市場。”

閔強說:“好了,我們別議論說的問題了,反正我這輩子不想再長高了。再高的話,談女朋友也要麻煩了。”

李光偉說:“好了,都是年輕人,動不動就想談女朋友的事情。你們如果這次真的發現了大幽國,做出舉世聞名的研究,害怕沒有女朋友嗎?”

於棟咧了咧嘴,說:“教授,您是物理學的泰鬥,我們可都是普通的學生。研究項目及時轟動了世界,誰會記得住我們這兩個普通學生呢?在您的光環下,我們都弱爆了……”

李光偉又說:“我都這把年紀了,我要這些光環還有多少用?你們獲得了新的資曆,對你沒一輩子都是有好處的!”

……

我打算了他們的爭執,說:“教授,咱們馬上就要到大幽國了,現在我們想想,這座在峽穀中生存的神秘城市,到底住著什麽人呢?”

於棟說:“那還用說?《山海經》中那個不死的民族唄。上麵的村寨空無一人,肯定是他們搬家到這裏建造了城市。”

李光偉說:“我們做研究的人,一定不要有先入為主的概念。要去實地的探訪,才能知道事物的本相,尊重客觀事實。”

黎夢說:“我們走吧,我想早點見到爸爸。”

我們朝著那座夾在地縫中的城市走去,這裏的地勢很有特點,兩座高聳的山,在上麵環住了這麽一座城市。城市的頂上是一線天的世界,由於上麵有大山的遮擋,導致這座城市非常隱蔽。在這座光線陰暗的城市中,充滿著無限神秘。

走進城市中,我們發現這座城市是19世紀的感覺。大街上跑著馬車,路上的行人穿著的似乎是民國時期的衣服,我們走近的時候,發現他們也都是黑頭發黃皮膚。街道兩旁的商鋪卻寫著繁體中文,這裏是哪裏?在中國嗎?我們穿越了嗎?我們回了100年前的中國?

時光逆流了100多年,我們為了尋找鬼族人居住的城池,居然來到了一座19世紀的中國城市。這裏究竟是哪裏?我們是掉下來的時候穿越了時空?還是真正的到了陰間?

我們千真萬確是乘坐飛機來到土庫曼斯坦,又爬山涉水,經過了黑色的森林。終於來到了哈勒油畫中所畫的大幽國。按道理,我們現在在土庫曼的境內,為什麽這裏寫著中文?如果這真是陰間中的城市?這裏的首領是誰呢?

閻王爺,閻大市長在哪裏?牛頭馬麵或許是閻市長的秘書了。他們在哪裏?李光偉教授四下打量說:“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建築很眼熟。”

我也仔細觀察周圍的建築物,的確有些眼熟,想起了一些民國影視劇中的畫麵。至於這是哪座城市,我似乎也想了起來,因為我看到了一座很具有標誌性的建築:外白渡橋。

李光偉說:“像不像19世紀的上海?”

“啊!像,太像了!”

外白渡橋就是上海人們熟知的鐵架橋,也是中國的第一座全鋼結構鉚接橋梁,它處於蘇州河與黃浦江的交界處,是連接黃浦與虹口的重要交通要道。外白渡橋於1908年落成通車,由於其豐富的曆史和獨特的設計,成為上海的標誌之一,同時也是上海的現代化和工業化的象征。很多影視劇都喜歡到外白渡橋取景,這座100年前的橋,在那個時期可算是非常了不起的建築了。

當我們走向鐵架橋,看了看橋前的文章,用繁體中文赫然寫著四個字:外白渡橋。天哪!我們真的是到了19世紀的上海。

於棟說:“我們不是穿越時空,這裏真的是陰間裏的城市。大家想呀,這裏是19世紀的上海。生活在這個世紀的人,其實早就死了。他們死去後來到這裏生活,我們雖然沒死就來到了這裏,也等於已經死了。”

閔強說:“我相信我們還活著。”

於棟又說:“你們看過《封神榜》嗎?”

我好奇的問:“這和封神榜有什麽關係?”

於棟說:“在《封神榜》中被封神的,大都是死去的人。但是,楊戩、金吒、木吒、哪吒、李靖,五個人並沒有死,被肉身成聖了。我們這次的五個人,也是沒有死,來到了陰間,咱們全都肉身成鬼了。”

閔強笑了一聲,說:“什麽狗屁理論。”

於棟又說:“我看過一本小說,講的就是肉身成鬼的故事。講的是一個古代書生,由於厭倦了塵世的浮躁,有一天走到了鬼門關,跨進去再也沒有出來,從此成了陰間的鬼。”

閔強又說:“你一直生活在爛七八糟的虛幻的世界裏。”

於棟又說:“你們如果不信,咱們找個人問問,我敢和你們打賭這就是100年前的上海,其實咱們等於都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這時候,有一位年輕的姑娘正路過鐵架橋。對方20來歲的樣子,穿著民國時期的學生服,藍色的褂子、黑色的短裙。

於棟攔住人家說:“姑娘,我問一下,這裏是哪裏呢?”

姑娘操著上海口音說:“你們問啥累?”

於棟又問了一遍,對方還是沒聽懂,他著急也沒用。我原來就職的公司總部在上海,經常和上海的一些同事們打交道。

對於上海話,我勉強能對付幾句,我說:“這裏是哪裏?”

姑娘說:“你們不是本地人嗎?”

我點點頭:“我們從外地來的,剛到這裏,我想問,這座城市叫什麽名字?”

“上海。”

“啊——”

姑娘很吃驚的望著我們,說:“你們哪裏來的咧?”

“北京。”

姑娘搖搖頭。

我又說:“北平,知道嗎?”

姑娘還是搖搖頭,說:“你們真的不是當地人?”

“是的。”

姑娘說:“你們來錯了地方。”

“啊——”我又問:“為什麽呢?”

姑娘說:“你們隻要來了,就走不了的。”

“究竟是為什麽呢?”

姑娘搖了搖頭,說:“我不方便說。”

“可以告訴我們這裏的一些事情嗎?”

姑娘沒理我,匆匆忙忙的走了,似乎在躲避什麽話題。

於棟說:“看到了嗎?我說的沒錯,我們幾個人其實已經肉身成鬼了,剛才那位姑娘,其實是一位陰間的鬼。”

這麽一說,我頓時覺得瘮得慌。橋對麵來了幾個男人,長得胖胖的,麵目猙獰。於棟說:“快跑!他們都是鬼。”

這麽一說,我轉身就跑了幾步。黎夢也跟著我跑了。李光偉教授說:“嗨!別跑,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也是鬼,他們和我們是同類,誰也不怕誰才對。”

我們躲過了那幾個麵目猙獰的“鬼”,漫步在上海的老街。既然是上海的街道,我就熟悉多了。按照在上海逛街的路徑,我們穿過了老街區,來到了黃浦江外灘。這裏果然是一片江麵,隻是沒有對麵的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能看到的建築物,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景象。

——真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黎夢說:“我們真的到了陰間?”

李光偉說:“應該不會是陰間,這裏一定是那個民族建造的城市。由於他們都是中國人的後裔,所以按照上海的樣子建造的。”

我們剛才都被於棟說死了,這句話,一下子讓我們又“活”過來了。我興奮的說:“這就好了,既然大家都是中國人,遇到事兒都好說。”

這裏與外灘不同的是,光線要暗淡的多。抬頭望一眼天空,這裏正是一線天的世界。這座城市都是在山澗中間的,隻有上麵有窄窄的一條天空。這麽多年這座神秘的城市沒有被外界發現,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位拉洋車的師傅走了過來,操著上海方言,問:“我們去哪裏?”

我告訴他,希望先找一家酒店住下。這位師傅又叫來了兩個同行,我們五個人上了三輛車。拉洋車的師傅帶我們到世紀大飯店對麵的一家旅社。他說世紀大飯店不對外開放,是王室成員禦用的酒店。

“王室成員?你們這裏還是國王統治?”

師傅說:“我們是一個古老的民族,一直隱居在森林裏,也就在我爺爺那一代,從上麵的山寨搬遷過來的。”

“可是這些建築風格,都是100年前的上海。”

師傅說:“我們這裏就叫上海,聽我爺爺說過,我們城市建造和一座外麵的大城市是一樣的。”

“那座城市也叫上海。”

“真的嗎?”

“你知道外麵的那座上海在哪裏嗎?”

“不知道。”

“在我們中國。”

“中國在哪裏?”

“在土庫曼斯坦的東麵,中國是一個大國家。”

“有多大呢?”

“很大很大。”

“比我們這裏還大嗎?”

聽到這句話,差點把我笑噴了。我頓時想起了夜郎自大的典故。這裏的世界與世隔絕,自然不知道外麵有多大了,一輩子都生活在一線天的世界。在他們的意識裏,這裏就是這個世界了。

我又問:“你知道土庫曼斯坦在哪裏嗎?”

“不知道。”

“這裏不就屬於土庫曼斯坦嗎?”

師傅說:“不是,我們這裏是上海。”

“您們的國土,僅有這座城市這麽大。”

“誰說?我們的國土還很大,除了這裏,外麵的山寨,森林,都是屬於我們大幽國的。”

“大幽國。”

“是的,我們的國家很大,除了這座城市,外麵的一切,都是我們大幽國的地界了。”

……

我們終於找到了大幽之國,《山海經》中記載的東西是真的。五千多年了,大幽之國居然名字都沒有改。或許他們的朝代,也沒有更提過,一直是由當初的首領一代代統治下去。按道理說,這個國家或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國家了。

別看大幽之國沒多大,也不算世界上最小的國家。我想起了梵蒂岡城,一共才110畝地,800人口,是一個由羅馬主教統治城邦主權的國家。

還有摩納哥公國,簡稱“摩納哥”,是位於歐洲的一個城邦國家,總麵積為1.98平方公裏。摩納哥地處法國南部,除了靠地中海的南部海岸線之外,全境北、西、東三麵皆由法國包圍,為少有的“國中國”之一。

大幽國似乎也和這類的國家類似,它在土庫曼斯坦境內,也是一座國中之國。我不停的望著路邊的建築,問:“這座城市修建多少年了呢?”

師傅說:“我們的民族,五千年前就已經很發達了,後來我們的首領想征服世界,不巧的是,戰爭失敗了,我們就逃往了這裏。”

“你們這座城市為什麽安裝上海建造呢?”

“我們這裏就是上海。”

“我是說外麵的上海,你們是莫非的人家。”

“我們這裏就是上海。”

我立刻轉向下一個話題,問:“這裏的居民,一直沒有去過外界嗎?”

師傅說:“城中的居民,不準與外界取得任何聯係,更不準私自出城。關於城外的冥海、原始森林,城中的居民,誰也沒有走出去過。幾千年以來,這裏的居民,誰也沒有走出去。外來的探險者,隻要來了就不能再出去了,必須成為這裏的公民……”

於棟聽到,說:“哇!成為這裏的公民?我們成天憋在這裏,看到這一線天的天空?真的是坐井觀天了。我可不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裏。”

我白了他一眼,說:“行啦,你要留在這裏,人家國外要嗎?”

於棟說:“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還招我做駙馬呢,我要是能娶公主,就甘心一輩子留在這裏。如果娶不了公主,還是離開這裏好。”

我說:“萬一公主長得很難看呢?”

拉車的師傅急了,說:“我們曆代的公主,沒有一個長得難看的。”

“當今的公主有幾個?”

“一個。”

於棟忙問:“長得好看嗎?”

“我們都沒見過,國王一直沒讓公主露過麵。”

……

於棟低聲說:“估計是不好看,不然早顯擺出來了。”

“你還想當駙馬嗎?”

“想。”

“為什麽呢?”

“為了權力。”

“權力那麽重要嗎?”

“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比權力重要?”

……

我在沒有和於棟探討這個話題,價值觀不同的人,聊下去沒意思。大幽之國的國王究竟是誰呢?既然是人類居住的城市,國王一定不是閻王爺了。在這片不為人知的土地上,國王一定是一位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了。

國王居住在這裏,生活和生產都是自給自足。值得我懷疑的是,他禁止城市的居民與外界聯絡,究竟是什麽目的呢?也許他為了像皇帝一般在這片神秘的區域中行駛自己的權利,如果外界有人知道這裏有一個自己獨立主權的城市,任何國家的政府都不會允許有一個國中國的存在。

我們被帶到了目的地,當我們給錢的時候,對方不收人民幣。他說:“你們可以到銀行去兌換,不遠處就有一家銀行,可以兌換外幣。”

我來到不遠處的銀行,上麵寫著四個黑色的大字“太平銀行”。看到這個名字,有些讓人覺得不舒服,為什麽叫做太平銀行呢?不由得想起了醫院裏的“太平間”。隻要看到太平二字,就跟“死亡”聯係到了一起。這座銀行該不會讓我換一些死人用的“冥幣”吧?

走進銀行走去,外麵的建築很古老,裏麵的設施也很古典。這裏的業務分了三類,儲蓄業務、取款業務、貨幣兌換業務,裏麵根本沒有自動提款機。銀行的窗口也隻有三個,分別是儲蓄窗口、取款窗口、外幣兌換窗口。

我來到外幣兌換窗口,銀行櫃員小姐,身穿老上海時期的白色襯衣,胸前有一個小領結。她們看到我,很禮貌的對我說了一聲,“May I help you ?”

在她們的心目中,需要兌換外幣的都是外國人。我用普通話與她交談的時候,她對我笑了笑,露出了一個微笑,她用上海話說:“你的口音說得很奇怪哇?”

“我是從北京來的。”

“北京在哪裏?”

我苦笑了一聲,說:“在中國,北京是首都。”

“中國在哪裏呢?”

“距離這裏大概幾千公裏就到中國了。”

“那裏太偏僻了吧?”

我又遇到一個這樣的人,隻好苦笑了笑,說:“你們這裏才叫偏僻呢?”

女櫃員對我嗤之以鼻的說:“很多年前,就有人來了我們這裏,從此在這裏安家落戶,我的祖先就是唐朝被送來的,這裏是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聽到這裏,我可以判斷對方的祖先是一名死刑犯,被武則天發配過來的。“不想走”跟“走不了”,不是一個概念。

女櫃員這麽一說,我明白了“坐井觀天、夜郎自大”的成語由來。這裏的人,一直是沒有出去過的,除非從當地的課本上能夠學習才會明白,不然的話根本接觸不了外麵的世界。

我詢問兌換幣種的比例的時候,銀行的職員遞給我一張單子,上麵寫的很清楚,介紹了十來種幣種的交換方式。看著這個貨幣兌換單據,產生了很多疑問,銀行的櫃員懂世界各地的貨幣兌換,至少他們心目中應該有這麽多國家的印象,怎麽會連北京都不知道呢?

也許這些櫃員都是機械化的操作工作流程,知道是什麽幣種,並不清楚這些貨幣究竟是在哪個“國度”裏流通使用的。在她們的心目中,沒有中國、美國、英國、韓國、日本的概念,她們的心目中,隻有一個國家,就是“幽都”。

他們心目中自己所在的區域,正是世界的中心,隻有一個統治者,那就是他們的國王。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所描述的,“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就是這個意思了。從幣種的兌換形式來看,世界各地的人,都曾經探險來到過這裏,隻是來了以後就沒有能夠走出去。

這裏的居民,自從一出生開始,就接受了這種思想,他們真的被世界的人民所遺忘了。那個神秘而古老的民族隱居在這裏,已經數千年的時間。在人們的心目中,他們已經銷聲匿跡,他們的思想,卻與世界人民相隔了一個宇宙,成為了一族隱居在神秘世界的居民。

我一共兌換了一萬塊錢的幽都錢幣,有一種燒紙的感覺。在老家的時候,每逢清明節都要買一打冥幣給祖先燒紙。

女櫃員將地獄幣點給我的時候,我的手猛的一陣子顫抖,這些錢幣看上去酷似冥幣。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麽可害怕的,本來大幽國也就是陰間,我們走進“陰間”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要在這裏使用冥幣。

剛把一打紅色的人民幣,換成了黑白色的“冥幣”,心裏很不是滋味。在老家的小賣部一塊錢能買100多張。當然老家的冥幣是燒紙用的,是讓死人花的,而這裏的錢幣是活著的人花的。當我拿著“冥幣”,按照數額遞給洋車師傅的時候,他走了。

我把錢分給了黎夢、李光偉、於棟、閔強的時候。黎夢拿到“冥幣”後,她大聲的喊叫了起來:“錢幣上印的頭像是我爸爸!”

“啊——”

我之前看過黎向的照片,彩色照片和黑白錢幣上的頭像色調有偏差,沒認出來是他。有時候就算同一個人的兩張照片,看起來還判若兩人。如果我們沒見過本人,對照片很難有感覺的。我十分不解的望著錢幣,問:“你爸爸成了這裏的國王?”

黎夢自言自語說:“爸爸去世7年了,難道一直在這裏當國王?那法航墜毀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這裏麵到底有什麽陰謀?”

我說:“當務之急,我們想辦法見到國王,問問就都知道了。”

於棟說:“國王會見我們嗎?”

“會的,因為我們帶著她女兒來的,一定會得到國王的盛情款待。眼下我們先住下,收拾好東西,明天想辦法去朝見國王!”

我說到這裏,才意識到黎夢原來才是這裏的公主殿下。於棟臉紅的望著黎夢,說:“黎夢,我剛才還拿公主開玩笑呢,請你別介意!”

閔強說:“這麽道歉不行,見公主得下跪!”

黎夢笑了笑,說:“免禮了!”

我們幾個人都笑了,大家拉著大家來到酒店內部。到前台辦理入住,服務員問住幾天,我們說先開三天房。

服務員說:“看幾位是外地來的,不懂我們這裏的規矩。外地人來到這裏後,明日必須朝見國王,獲得國王的審批文件,才能在這裏的酒店長住。”

李光偉說:“沒關係的,我們明天就去朝見國王。”

服務員說:“我們先給你們開一天的房間,等明天你們拿來國王的批文,我們再辦理續費。我們這裏沒有國王的批文,不能容留客人超過兩天。”

黎夢說:“我現在就巴不得見到國王,沒想到爸爸在這裏還稱王了。”

我對服務員說:“知道嗎?這是你們國王的女兒,你們的還珠格格來了。你們還不趕緊行禮,否則你們還得受到處罰的。”

服務員天真的笑了笑,說:“什麽是格格?”

“格格就是公主。”

“公主?”

服務員聽懂了,但是她始終不信,說:“我們的國王的兒女一直沒露過麵,我們都沒見過。我們國王沒有兒子,下一屆繼承王位的是他的侄子,也是我們這裏的王儲。”

當聽到這裏,我頓時感覺有些害怕了。千萬不能亂講話了,萬一別人知道我們帶著公主來了,王儲知道後,說不定被把我們滅口。電視劇中看到的宮廷鬥爭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對王位的爭奪,常常是骨肉相殘。

酒店房間內沒有電視機,隻有一台唱片機。這種東西也叫留聲機,木頭盒子上麵帶著一個大銅喇叭。這是一種原始的放音裝置,其聲音儲存在以聲學方法在唱片上刻出,類似於現在的光盤。唱片置於轉台上,在唱針之下旋轉。

留聲機也是愛迪生最偉大的發明之一,早在100年前,留聲機是有錢的商人才玩的起的。那個年代家裏買得起留聲機的,都是當官的或者有錢的,有人稱作“洋喇叭”。

我很好奇的端詳著那台留聲機,當把長篇播放的時候,一下子響起了民國時代的留行歌曲,這首歌曲是:“玫瑰玫瑰我愛你……”

玫瑰玫瑰最嬌美

玫瑰玫瑰最豔麗

長夏開在枝頭上

玫瑰玫瑰我愛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

濃長夏開在荊棘裏

玫瑰玫瑰我愛你

心的誓約 心的情意

聖潔的光輝照大地

心的誓約 心的情意

聖潔的光輝照大地

玫瑰玫瑰枝兒細

玫瑰玫瑰刺兒銳

今朝風雨來摧殘

傷了嫩枝和嬌蕊

玫瑰玫瑰心兒堅

玫瑰玫瑰刺兒尖

來日風雨來摧毀

毀不了並蒂連理

玫瑰玫瑰我愛你

……

當這種音樂被唱針播放出來的時候,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仿佛是死去多年的民國時期歌手,在唱片機裏麵唱歌。轉念一想,當初能使用這種銅喇叭的,大概都是有錢人,聽這種歌也給我一種當了貴族的感覺。

黎夢到衛生間洗了澡,洗去了一路的風塵。當她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的樣子,頓時覺得黎夢是那麽的美麗。我居然和大幽國的公主在一起,原來我早已成了一名“貴人”,我是這個國家的駙馬爺。

我也洗漱了一番後,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和黎夢手拉手來到餐廳,於棟、閔強、李光偉都在餐廳等我們。

於棟看到我們後,立刻對黎夢鞠了一躬,說:“參見公主殿下!”

這句話說出來,其他人都望向我們。我對於棟使了眼色,“噓——”了一聲,他似乎明白了,在沒有提公主的事兒。

酒店的飯菜品質很高,大多是中國的傳統菜係,李光偉說,這些都是民國時期的菜係。聽拉洋車的師傅說,這裏是莫非上海建造的。我們也發現了,人們的口音都是學習的上海。他們一定和上海有著某種關係。

這裏的菜品我們吃得很舒服,這兩天也是唯一吃的舒服的一頓了。飯後,也許是跑得太累了,黎夢回到房間就躺在**睡著了。

100年前的居民,沒有電視機,也沒有網絡,吃了飯就躺在**睡覺。我平時習慣了熬夜,太早躺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我看了看手表,正是北京時間午夜12點鍾。根據土庫曼斯坦所在的經緯度時差,這裏的時間應該是晚上八點鍾。

城市裏的夜生活或許才剛剛開始,我從**爬起,準備出去看一看大幽國城市的夜晚。既然這裏不是什麽陰間,也不用害怕什麽了。

我穿上衣服後,走出了酒店。外麵的路燈昏黃,100年前的上海早已有了電燈。路燈的燈光不是那麽明亮,尚可以看清楚腳下,街道中霓虹燈閃爍著證明這裏也是一座不夜城。

漫步在19世紀的上海老街上,理發館、商店、電影院、戲院甚至紅燈區,都是應有盡有的。此時此刻,我正在想這裏究竟和上海有什麽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沿著對上海老街的記憶,走過一條條的大街小巷。在南京路上路過一家歌舞廳,聽到裏麵一直在演唱“何日君再來”。

那熟悉的旋律,吸引了我的注意。這首歌是民國流行的十大金曲之一。這首歌起初是周璿唱的,後來被鄧麗君翻唱過。

正是由於鄧麗君翻唱過,才被我們這種年齡的人熟悉了。我被歌聲吸引了過去,歌舞廳的門口,掛著當紅歌星的介紹。這些海報都是手工繪畫出來的明星照,並不是什麽照片,看到這些後,感覺自己真的穿越了時空。

幾個頭戴禮帽的年輕人,進進出出,也有一些叼著煙鬥,大腹便便的老板模樣的中年人士,挎著穿著晚禮服的女人進去了。

門口站著兩位身穿白色襯衣的小夥子,他們是這裏的門迎。見到路過的人,就打招呼,說他們今天晚上有當紅歌星來表演。

我走到跟前,問:“門票多少錢?”

門迎說:“今天是黎悅小姐的表演,價格稍微貴一些,300塊錢。”

“黎悅?是當紅影星嗎?”

門迎笑了,說:“你到我們這裏時間還很短吧。”

“是的,我剛來的。”

門迎衝我瞪了瞪眼睛,說:“你知道黎悅小姐是誰嗎?”

“不就是歌星嗎?”

門迎拉到我一旁,小聲說:“是國王的侄女。”

我忽然問:“國王是誰?”

門迎用質問的眼睛望著我,說:“你在裝傻子呀?”

“是黎向嗎?”

“噓——”門迎臉色慌張了起來,說:“在這裏直呼國王的名字,是要被逮捕的!”

我頓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後麵一不小心,把不該說的話說漏了。本來我們是來解救黎向的,沒想到人家在這裏作威作福。我們曆盡千辛萬苦到了這裏,發現人家根本不需要解救。我們覺得別人可憐去幫人家一把,後來才發現最可憐的卻是我們。

轉念一想,不對!事情有所蹊蹺之處。既然黎向那麽大的王權,幹嘛那封“陰間的來信”,寫的那麽委婉?似乎不敢透露一定的信息。

……

我又沉思了,黎向或許是被人逼著做的王位,背後一定有一個組織控製著他的一舉一動。看似他是最高的權力象征,其實也是一個阿鬥。此時此刻,我覺得明天通過正規渠道朝見國王,說不定會讓我們引發大禍,因為國王已經被控製。

最好的辦法是,通過今天找機會接觸到那個黎悅,把這件事情講述一遍,說明我們的身份,看看她能夠給我們提供什麽樣的信息。想到這裏,我太佩服自己的直覺了,幸虧今天晚上睡不著跑出來,正巧遇到這麽一位歌星在這裏表演。

真是老天爺在保佑我!

我拿出300塊錢買了門票,我走進了歌舞廳。這間歌舞廳的舞台很大,裏麵幾乎坐滿了人。主持人邁著輕捷的步子走上台前,說:“今天,來到我們這裏給大家獻藝表演的是,有著王室血統的貴族歌星,黎悅小姐!”

黎悅小姐走上台的時候,從外型看非常像黎夢,人家具有血緣關係,連講話的聲音也有幾分相似。黎悅也是一位窈窕淑女,她拿起麥克風,放開嗓音唱起了“夜上海”。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 車聲響 歌舞升平

隻見她 笑臉迎 誰知她內心苦悶

夜生活 都為了 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曉色朦朧 轉眼醒 大家歸去

心靈兒隨著轉動的車輪

換一換 新天地 別有一個新環境

回味著 夜生活 如夢初醒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曉色朦朧 轉眼醒 大家歸去

心靈兒隨著轉動的車輪

換一換 新天地 別有一個新環境

回味著 夜生活 如夢初醒

……

觀眾在台下瘋狂的叫好,由於當初沒有無線麥克風,黎悅隻能站在台上唱歌。唱完“夜上海”後,她走下了台,她走過長長的走廊,算是與自己的粉絲互動了。那些靠近走廊的人,當看到黎悅走過來的時候,都在使勁鼓掌。

黎悅在台下轉了一圈兒後,又回到舞台上,對台下深深鞠躬,說:“今天我的演唱就到這裏,我最喜歡唱歌,感謝大家做我熱心的觀眾,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鼓勵!”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舞台,黎悅轉身走下舞台,回了演出的後台。此時此刻,我急忙離開座位,朝後台奔去。

到了後台後,發現黎悅去了更衣室。有幾個管理人員看到我,說:“先生,這是後台,不允許進來的。”

我對他們笑了笑,說:“我找黎悅小姐。”

“您是?”

“我是她的一個粉絲。”

“什麽是粉絲?”

“也就是歌迷的意思,我是她的歌迷,這次是來找她簽名的。”

我這才注意到,後門已了很長的隊了。我也走了過去,在站在最後一名的位置開始排隊。黎悅小姐換了衣服後,走了出來,給大家一個個的簽名,她的臉色始終帶著天真而無邪的微笑。

我拿出手機想拍照,管理人員一下子把手機奪了過去,問:“這是什麽東西?”

“手機。”

“什麽是手機?”

“就是電話。”

管理人員一下子把手機給扔了,說:“你蒙誰呢!”

我撿起手機,還好沒有被摔壞。我擦了擦手機上的土,說:“不信我給你試試。”

當我想撥一個電話號碼試試的時候,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無線信號。即使開通過國際漫遊在這裏也沒有任何信號。電話打不通,我隻好拿出了拍照功能,衝著不遠處的黎悅小姐,“哢嚓”拍了一張照片。當我把照片展示給管理人員看的時候,依然讓他驚呆了。

他說:“哇,照片居然是彩色照片!”

很多人湊了過來,大家都似乎不知道什麽是彩色照相機。我給大家翻看了幾張在北京拍的照片,說:“看到了嗎?這是我們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的!”

黎悅小姐給大家簽了名,也過來看我的“照相機”。我主動的給黎小姐拍了幾張照片,她看了後非常興奮,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清楚的照片,這真的是我嗎?這是什麽照相機呢?”

“黎小姐,這僅僅是手機,帶有照相的功能而已,主要功能還是打電話,不是單純的照相機。盡管不是專業的照相機,卻比你們平時用的那種照相機,你們用的相機像素應該比較差,而且還是黑白的,對嗎?”

“什麽是像素?”

“就是照片的分辨率。”

“什麽是分辨率?”

“就是清晰程度。”

黎悅小姐點了點頭,似乎懂了。她又說:“你的相機能否借給我使用?我要回去拍下來我的家人,讓他們也看看這件神奇的東西。”

“好呀,咱們現在就去你家,我幫他們拍照,可以嗎?”

“嗯!”

太好了!黎悅真的很天真善良。她作為國王的侄女來唱歌隻是自己的愛好,根本不會是為了掙錢。社會上越是那種為了一個愛好癡迷追求的人,往往越是內心單純的人。越是那種沒啥興趣愛好的人,往往就容易變成唯利是圖。

沒想到這麽快,我就有了接近黎悅的機會,這下子可以探聽出很多秘聞了。我們出去後,由幾位隨從帶著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我坐在黎悅小姐身旁,汽車很快駕駛進了一座很深的庭院,門口還有穿著軍裝的人站崗。

汽車停在了路邊後,黎悅下了車,帶我來到一座帶有軍人站崗的樓前。軍人開始打量我,並且檢查了我的身體,看到我電話後,說:“這是什麽?”

黎悅說:“他是來幫我們拍照的。”

軍人放行了,令我感到非常吃驚的是,站崗的軍人居然是白種人。按照幽都居民來看,應該是中國人的後裔,怎麽會有白種人在這裏站崗呢?此時此刻,我有一種預感,這種王室成員的家庭,早已被一種力量控製了。

這種力量是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或許是納粹殘餘部隊的後裔。兩位向導說過,那支二戰時期的德國部隊,進了那片森林後就消失了。還有海因裏希?哈勒這個老家夥攙和了進來,幾種事物放在一起綜合分析的話,無不指向當年的納粹軍隊。

黎悅帶我上了樓,先來到自己媽媽的房間門口,這扇門關著。她先敲門,說:“媽媽,我帶來了一位攝影師,來幫咱們家拍照的。”

裏麵沒有一絲反應,黎悅又敲了幾下門,還是沒有反應。黎夢轉頭對我說:“媽媽不在家,今天真不巧,本來打算給媽媽一個驚喜。”

兩位隨從一句話也不說,黎悅說到這裏,眼睛裏掠過了一絲憂傷,說:“聽醫生說,媽媽得了絕症,本來想讓媽媽的影像永遠留在我身邊……”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到心底湧起一陣酸楚,說:“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現在可以為你拍幾張照片嗎?”

“好呀,我要在我的房間裏拍。”

黎悅拉住我的手,去了她的房間。她一邊擺弄著各種姿勢,我在一旁幫她拍照。我冷不丁問了一句:“你知道上海在哪裏嗎?”

她說:“我們這裏就是上海。”

“不,我問的是外麵的那座城市,叫上海的那座城市。”

黎悅搖了搖頭。

我又問:“你的歌詞裏不是唱著‘夜上海’嗎?”

“這首歌是爺爺教我們唱的。”

“你爺爺?”

“前任的國王。”

“先王,他去過上海嗎?”

稱呼她的爺爺為“先王”,完全是學習電視劇中的禮節。黎悅說:“我們的民族,每一屆的國王,都是在外麵的世界長大的。當先王駕崩的時候,這些王子們才會知道自己是這裏的王位繼承人,那時候,他們要回來參加王位的登基大典。爺爺小時候出生的那個地方就叫上海。他回來登基後,按照那座城市的樣子建造了我們的國家,並且把城市取名為上海。包括我們這裏的語言,也都被爺爺統一了。”

我伸出了大拇指,說:“先王的功績真是不小!”

“爺爺登上王位的時候,我們這個民族還住在山寨裏,而且民族的土語爺爺根本聽不懂。後來爺爺統一的語言,文字,貨幣,度量衡……”

這麽一說,我頓時明白了。原來王室一脈的每一位國王都必須在外麵的世界成長,當老國王駕崩的時候,才知道他正是這裏的太子。怪不得黎向乘坐了法航的墜毀航班,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黎向根本沒有乘坐那班飛機,隻不過是看到了法航墜毀的新聞,使用了金蟬脫殼之計。

這一係列的問題在我的腦海裏打滾,一直找不到明確的答案。我望著黎悅,覺得這個姑娘很天真,可以向她套取一些謎底了。

“我是外來的人,可以給我講講你們這裏的曆史嗎?”

黎悅講起了故事:“我們的曆史,可久遠了。我們是曾經的上古九黎族的後代,我們的祖先是遠古的戰神。據說我們祖先是一位天神,來自於一個遙遠的星球,我們都是天神的後代,我們祖先有著超能力,當時我們祖先想征服世界。後來打了敗仗,敵人把我們祖先的身體肢解,身首異處的進行了埋葬。我們的民族戰敗後逃到了一片原始森林中,在森林深處的一片黑色的海域中心建立了自己的寨子。我們的首領為了我們的民族不落後於我們當年的敵人,每一代的王儲,都必須在那個國家進行成長,學習他們的知識和文化。將來王子登基後,可以做到知己知彼。當今的國王是我的大伯,他在一座叫做北京的城市長大的,據說是那個國家最發達的城市了。”

我聽到這裏,說:“你們都是蚩尤的後代?”

黎悅點點頭,說:“我們整個國家都姓黎,我們都是一家人。在我們國家裏,人們都是互相幫助,互相愛護,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聽大伯說,我們的老對手,當初也是一家人,現在人心散亂,出門都沒有安全感,人人都很冷漠,老人過馬路摔倒了都沒有人扶起來,他們說那叫碰瓷兒。”

“你大伯繼承王位後,還想與外麵的世界為敵嗎?”

黎悅搖了搖頭,說:“爺爺、大伯,早已不想和外麵的世界為敵了,我們在這裏生活的很好。地盤大和小都不重要,統治多少人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民族能夠安居樂業。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和孩子們出去再流血犧牲了。”

我點了點頭,覺得似乎深深的受教了。我們中華民族也是一家人,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做到人人互相幫助,互相愛護呢?很想回到一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時代。我們每天出門不用想著家門鎖好了沒有,也不用逛街的時候警惕小偷。

“下一代的國王會是誰呢?”

談到這個話題,黎悅笑了,說:“我哥哥。”

“你們的王位都是傳男不傳女的嗎?”

黎悅搖搖頭,說:“爺爺的上一代就是女王,我們沒有重男輕女思想的。”

“你大伯沒有子女嗎?”

聽到這裏,我敏感的意識告訴自己。黎向一定是受到了某個組織的控製,否則一般情況下,不會扔掉這個世襲王位的。尤其是傳了五千多年的王室,能這麽輕易的廢除?再加上那封“陰間的來信”,分明是不希望女兒知道他的真實情況。

控製他的莫非是當今的王儲?王儲控製了自己的大伯,又想得到那操控宇宙的力量?想到這裏,我不敢想下去了。

麵前這位年輕善良的姑娘又陷入了回憶,她說:“70年前的時候,我們這裏來了一幫神人,他們手裏帶著武器,還帶了很多鐵箱子,來見了當初的國王。那時候真是先王在位的時期,這幫人說他們帶來了我們的祖先的身體,可以幫爺爺喚醒我們死去的戰神。”

我的腦海裏過了一道電流,這幫人正是控製黎向王室的幕後組織,他們難道真的是德國人?土庫曼斯坦的兩位向導說,有一支德國的探險隊,曾經跨進了那片神秘的森林,再也沒有出來過。而且和70年前的時間能對得上,那幫德國人已經來到了這裏?

正如李光偉教授之前所推測的,目前他們對蚩尤的拚裝工作,之差這麽一枚“蚩尤齒”了。為什麽一枚小小的零件如此重要,或許蚩尤齒真不是單純的一根機器人身上的牙齒。而是類似於某種記憶棒的東西,如果沒有那根記憶棒,蚩尤的身體無法複活。

黎悅單純的眼睛裏,對生活無限的熱愛,這麽好的姑娘,其實生活在一種水深火熱的環境裏。那幫納粹分子當年就是希姆萊的探險隊。這支神秘的隊伍,有科學家也有探險家還有物理學家,最後的蹤跡是消失在了西藏。

他們當初一定是發現了一些東西,找到了中國古老戰神的墓穴,把被肢解的蚩尤身體收拾了起來,當初一定裝在了很多箱子裏。然後他們通過層層推理,找到了這個不死的民族,來拚裝起來蚩尤的身體,想讓戰神複活。

海因裏希?哈勒就是他們當初的一員,歲月的流逝,那幫士兵們一個個老去。人可以生老病死,而組織卻可以更換人員。他們可以在這裏娶妻生子,讓他們的思想繼續繁衍下去。由此可見,那些德國人在這裏已經有了家庭,那幫站崗的人或許就是他們的後人。

一般情況下,黃種人和白種人生的孩子,大多數會是白種人的樣子。所以剛才看到那些站崗的人,更像是白種人。謎底,基本上被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