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刀子怎麽紮,才會最痛
剛剛回國,陳姐體恤安然辛苦,除了昨天的那個酒會,沒有給她安排其他的工作,反倒是周景澤忙了起來,他臨走時整理著裝,笑著對安然開口,“我再不工作啊,我經紀人都要罵死我了。”
安然送他出門,覺得久違的安心和放鬆,在家裏按照之前的口味,做了幾個菜之後,就又是接安以越放學的時候了。
站在門口,安然十分還想見見昨天的那個小姑娘,可是卻沒有見到,安以越眨巴著大眼睛,難得對著安然撒嬌,“媽咪,今天可不可以去商場,吃肯德基呀?”
作為成年人的自信在那一瞬間爆棚,安然一口答應,轉眼就把家裏的菜忘了個幹淨,看著自家兒子吃東西的可愛模樣,安然也覺得滿足極了。
安以越忽地放下了炸雞,嫩生生的小臉上浮現出難色,小聲靠近安然,“媽咪我想尿尿……”
安然等待途中,刷起了手機,小小的安以越從廁所出來後,本能地朝著媽咪的方向奔跑,可是卻不小心撞到了人,是個很高的叔叔,比爹的還要高哎!
撞得安以越鼻子生疼,不過作為一個懂禮貌的四歲寶寶,他還是抬起頭想要道歉來著,可剛一抬頭,叫了一聲“叔叔……”那叔叔就凶巴巴地看著他。
安以越覺得這叔叔長得挺帥,可是太凶了,不如爹的溫柔可愛,他嘴一撇,就轉身投入了媽咪的懷抱,“媽咪我不小心撞到人了,可是那個叔叔看上去好凶……”
放下手機,安然剛抬眸就看到了對麵的人,竟然是慕司寒!
慕司寒也看到了安然,他微眯起眸子,視線下移,落到那個小包子身上,語氣危險,“安然?這是你的孩子?”
昨天已經見過,安然此時所有的慌亂都消失不見,她攬過安以越,把剛才落到身前的頭發往身後一撥,長長的大波浪好看極了,笑得嫵媚,“嗯,我孩子。慕總,好久不見了。”
慕司寒見她這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後槽牙都不由得咬緊了,安然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他想好好質問個清楚,可是旁邊卻有個孩子,什麽都不好說出來,他隻能用眼神狠狠看著安然,似乎要把她看穿,安然雖然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可氣勢卻一點不弱。
“安然……你好得很!”像是支撐不住,慕司寒放下一句狠話,就轉身離開了。
他一轉身,安然吊著的那口氣瞬間就鬆了,這是,沒認出來吧?慕司寒沒有認出來吧,還好還好……
安以越隻是默默抓緊了安然的衣角,葡萄似的眼珠,始終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個人看上去不是什麽好人,媽咪好像很怕他,嗯……是壞人!
始終困擾於媽咪和壞人的安以越小朋友,導致上課時也不專心了,同桌顧西西小朋友用手肘碰了碰他,悄咪咪的開口,“安以越!你開小差啦!你媽咪今天還來接你嗎?”
“不知道。”安以越高冷道。
像是已經習慣他這幅樣子,顧西西沒放在心上,“我和你說哦,今天不是司機來接我,是我舅舅親自來接我,我舅舅可厲害了,很高很帥的!”
“哦!”
顧西西撇了撇嘴,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安以越的小眉毛又再次皺起,小嘴也嘟起來,心裏默默念叨,“媽咪和那個叔叔到底是什麽關係呢?要不要告訴爹地?啊啊啊真煩啊!”
放學後,安以越被顧西西拽著,非要去見她的舅舅,一個男人倚著車身,一見到顧西西就把她給抱了起來,笑得開懷,“西西想不想舅舅啊?”
安以越禮貌地叫叔叔,身後傳來媽媽的聲音,“小越?媽咪在這兒!”
安然上前,同顧西西打了招呼,就覺得抱著她的男人眼熟,“顧先生?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安然,五年前香奢的廣告。”
“當然記得安小姐了,沒想到世界這麽小,這是,你兒子嗎?”來人正是顧南城,端的和以前一樣的溫雅,讓安然驚喜不已。
“是啊,我兒子。難道西西是你女兒嗎?”
“不,西西是我姐姐的孩子,我是她舅舅。”顧南城失笑,“她皮得很,給你兒子添麻煩了。”
“沒事的,西西可乖了,我家這才是冷得很呢,都不愛說話。”
寒暄幾句,顧南城就帶著顧西西離開了,安以越幽怨的安然身後開口,“媽咪,你怎麽認識這麽多叔叔啊,怎麽顧西西的舅舅你也認識,你也太厲害了。”
安然拍了拍他的腦袋,“小孩子胡說什麽,我和顧先生是工作關係。”
“那昨天那個叔叔呢?”
安然回答不出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把話題給掀了過去,“媽咪,你不會要辜負爹的吧,爹的挺可憐的,你可不能欺負人家,有了新叔叔忘了舊爹的!”
“和誰學的!”再次拍了拍安以越的腦袋,牽起他的小手,等著馬路的紅燈,卻在對麵再次看見了慕司寒,他依舊西裝筆挺,看上去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安然麵色不動,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聽見他開口,“和我談談吧,安然……”
語氣不像昨天的激動,詭異的,安然聽出了一些期待和祈求,她的心頭不受控製的一跳,把安以越送回去之後,她再次下了樓,果然看到了在樓下等待的慕司寒。
“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兩人相默無言,安然隻好率先開口。
對麵的慕司寒低垂下眸子,“商場附近的幼兒園我都找過了,才在這找到你的。”
“你,找我做什麽?”安然的嗓子幹啞,心卻一下一下跳得越來越快,感覺事情發展有點不受控製了。
“安然,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動用了所有的人去找你,可是都找不到,一年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出國了……”慕司寒的眼眶微紅,那是安然從未見過的光景。
饒是當年林淼拋棄他的時候,他都沒有紅過眼,“你怎麽,怎麽這麽狠心啊,就因為我沒有處理好林淼的事是麽,所以你氣我要和我離婚,可是你為什麽也要拋棄我出國……”
安然看她這副樣子,心裏說不動搖都是假的,此刻的慕司寒像隻被拋棄的大型犬,正在向主人展露他的傷口,以前的種種隨著時間流逝,其實安然已記不太清,唯有此刻的鮮活。
不過她很快地硬下心腸,冷著臉開口,“慕司寒你現在做給誰看?我都已經和你離婚了,你的太太現在知不知道,你正對著前妻訴衷腸呢?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兒子還在等我呢。”
“噗嗤”一聲笑,是慕司寒,他笑得極為開心的樣子,“安然你不會真以為,我還想著你吧,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我慕司寒才不稀罕呢!”
經年不見,慕司寒果然沒有一點改變,還是那麽的惡劣。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我怕我先生找不到我會著急。”安然不甘下風,句句都說得狠厲,可卻都是笑容包裹的軟刀子。
兩個人對於對方都太過的了解,自然也知道,刀子怎麽紮,才會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