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場噩夢1
一刀劈在了周懷安身後的羽箭上。
周懷安被謝依這突然一下子,嚇住了,看到地上被砍掉的一截羽箭,他瞪大的瞳孔才恢複了正常。
“你……你怎麽也不事先說一聲!”
謝依冷聲說道:“你背後掛著這麽長一支箭,不好行動,但是如果想要拔箭,現在的情況怕止不住血。”
謝依居然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些許欣賞之意。
“刀使得不錯,一會兒聽我指揮!”
周懷安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經接近他們的兩人。
他比了個手勢,謝依聽話地藏在了他高大的身軀後麵。
一步,兩步,那兩人過來了,周懷安用沒有受傷的一隻胳膊一把別住了先過來的一人的脖子,後麵那人急忙上來,被周懷安飛起一腳,然後不知怎麽巧妙地用雙腿別住了第二個人。
“該你了!”
謝依聽到他喊了一聲,急忙舉起手上的短刀,衝向被他用腿別住的那人,那人正麵朝上,整個胸膛敞在她麵前,她太清楚那個位置是致命的位置了。
她手卻又開始發抖了,剛剛刺向他的一刀,已經用盡了她的孤勇,如今再讓她殺人,她突然發現她內心是抗拒的。
“猶豫什麽呢?不想活了!”
聽到怒吼,她看到被他別住脖子的黑衣人已經舉起手上的弓弩要射殺她了。
她別開臉,一刀下去,隻聽到一聲悶哼,然後一支羽箭刮著她頭上的帽子飛了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地上那人被解決了,周懷安迅速一腳踢在了黑衣人胳膊,弓弩射歪了。
不然一箭穿心的就是謝依了。
“做得不錯!”周懷安一邊分心表揚了一下,一邊鬆開已經被他解決了的黑衣人。
因為剛剛的動作,他手臂上的傷口血又開始往外冒。
但是他根本沒當一回事,半蹲著挪到謝依旁邊。
嘴角帶著笑意,說道:“嚇到了?”
他看到謝依手上握著刀,一動不動,眼睛閉著,眼角似乎還掛著淚。
“別怕,你很快就會回到家了,握好你的刀,我現在就去引開他們!”周懷安並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就輕輕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謝依感覺到她好冷,周身都是寒氣,突然肩膀上一陣暖意襲來,她才從冰冷中清醒過來。
抬頭懵懂地看著周懷安,周懷安被這稚嫩的眼神觸動,這樣純淨的眼神不應該沾染上血腥。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說道:“一會兒,隻管往那裏跑,後麵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回頭!”
謝依機械地點了一下頭,她的活著,她憑什麽不活下去,被親生父母拋棄,被收養父母重新送回福利院,她要好好活著,要活得很好,她心裏隻剩下這些念頭。
周懷安從衣袍下擺撕了一塊布,包紮住右邊胳膊的傷口,又重新把劍拿起來,看了一眼,抱著腿坐在一邊的姑娘。
“回去喝點熱湯,睡一覺,就什麽都忘了,就當一場噩夢而已。”
說完從她身側走了過去,突然周懷安被地上的姑娘拉住了手,接著一個冰冷的東西塞進了他的手中,一個綠色的小瓷瓶。
“止血藥膏!”
謝依聲音很小,但是周懷安就是聽得很清楚,冰冷的觸感,讓他頭腦更加清晰。
他握緊手中的冰冷,大步離去,對麵的人再次發現目標,全追了過去。
謝依看了一眼,站起來,拔腿就跑,她看著前方的胡同,拚了命往那裏跑,她感覺到身後羽箭的風聲,兵器打鬥的聲音,人的嘶吼聲。
但是她沒有回頭,她跑進了胡同,那些聲音離她越來越遠,漸漸地她好像聽不到那些聲音了,她看到了胡同前方的燈火通明。
終於她耳邊是孩童的哭鬧,和人聲鼎沸,再也聽不到羽箭的風聲,冷兵器的碰撞聲,還有那個人的聲音。
她站在燈火通明的街道,慢慢恢複了清明,她沒敢耽誤,拖著沉重的步伐沿著街道,一點一點往謝府走。
謝洵那日帶她出來,南郡的幾條主街道她就記住了,剛剛他們看花燈那條是最熱鬧的南華街,正如那人所說,這裏應該是謝洵帶她吃飯的朱雀街。
謝依一路走到了謝府門口,就看到門口全是下人,他們看到三小姐一身狼狽地站著街邊,有跑過來的,有跑進府裏稟報的,有往外跑去通信的。
謝依就麻木的被他們簇擁著進了謝府,她是怎麽進的屋子,謝大夫人怎麽在她身邊哭訴,她總感覺都很縹緲,好像她被隔在一張膜裏,他們都在膜外。
直到她被麥冬拉著進了浴桶,那熱氣騰騰的感覺,才讓她有了一絲真實感。
麥冬也沒有多話,幫她洗了澡,又服侍她回到臥房。
謝大夫人端著一碗熱湯,一口一口喂她,她感覺那股熱流進了四肢百骸,她這次好像真的清醒了。
她看著謝大夫人,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然後開始哭泣。
怎麽可能不害怕,她怕很啊!
“乖,喝了熱湯,睡一覺就好了!”謝大夫人拍著她的背,安撫著說道。
他也是這麽說的,也不知道那個胡同那邊的那個人,他怎麽樣?
但是現在她確實沒有精力想他了,她感覺自己被謝大夫人拍打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謝然灰頭土臉地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妹妹靠在母親的懷裏,那麽安然地睡著了,就好像根本沒有發生,剛剛她被流民擁擠走丟的事情。
這一刻,他那沸騰的心髒終於可以平穩跳動,她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瞬間,他真的快要瘋了。
今日的流民突然闖入花燈燈會,實在是始料未及,但是疑點頗多,如今看到妹妹平安無事,他必須到軍營告知父親。
謝依睡得很是安穩,謝大夫人總算一顆心放下了。
謝依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裏隻留了一盞燈,其他人也都不在了,她感覺口渴難忍,叫了麥冬,也沒人應,隻好自己下床,走到桌旁倒水。
突然桌子旁邊的窗戶被撞開,那個人臉色蒼白,胸前和背後依然帶著那羽箭,手臂上也還纏著那塊布。
他一臉冷笑,什麽都沒說,一劍刺向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