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過人嗎？
謝依看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子，臉微微側了過來，看向她這邊。
那張臉，立體如刀刻一般，可是她卻立刻想到了，從北邊小鎮回來的那一日，聽到街上人們議論說，李婆子一家全被殺了，包括那個傻兒子。
急忙躲到一個花燈後麵，那張臉她忘不了，就是他，她心裏篤定是他想要殺自己，沒有找到，卻殘忍地殺了李婆子一家。
突然街上開始混亂，謝依被人流擠壓著，順著往外走，她想回頭看看謝然，但是被人流衝撞得已經看不到了。
謝依正好被擠到了一個攤位旁邊，也是巧了，攤位上在賣帽子，拿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從隨身荷包裏扔給攤主一個碎銀子，還沒開口，就被人群擁擠著走出去好遠。
一頂帽子而已，幾個銅板就能買了，可惜她的一定碎銀子了。
她看到那個人應該是受傷了，胸口處有一支羽箭，身後似乎還有幾人在追他。
謝依拉了拉頭上的帽子，解開腰間用來裝飾的綠色絲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隻留下眼睛。
她順著人流，走到他的旁邊，手裏握著謝洵送她的那把短彎刀，先下手為強，她要先殺了他。
現在他受了傷，而且人群混亂之中，她應該也好的手，她用了她一生的勇氣。
一切都計劃好了，她也離他越來越近，人群嘈雜，似乎是在喊。
“北邊的蠻子打過來了……”
“趕緊跑吧！”
謝依被擠在人群之中，根本看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聽到人們的喊聲。
北邊的人，這麽快打過來了，不太可能，如果真是，她父親謝洵一定會提前通知家裏，但是並沒有。
所以這一場混亂，難道是他？他就是北邊過來的，難不成他還是北邊的奸細？
在謝依思考之中，已經離他不到一米距離了，血腥的味道隨著風飄了過來，之前工作原因，對於血腥味她太熟悉了。
他已經失血過多，用手上的劍撐著身體，看到那把劍，謝依也是熟悉的，那時在山洞她就想用它殺了他。
她最後往前挪了一步，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身前的側麵，舉起彎刀，隻要輕輕往前一刺，他就死定了。
殺了他，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殺了他，如若你不殺他，他也會追殺你，心裏的聲音一直在叫囂。
謝依舉著刀的手開始發抖，她這個手隻救過人，沒有殺過人，她猶豫了。
她閉上眼睛，猛地往前一刺，沒有感覺到插進肉體的感覺，但是她蒙著麵紗的臉上卻感覺到了星星點點的溫熱和濃烈的血腥味。
她急忙睜開眼睛，看到她麵前一個黑衣人，一把刀已經橫在她胸口處，若不是被他一劍刺穿，隻怕此時血濺當場的就是自己了，
黑衣人的血濺了他一身，也濺了她一臉。
同時也因為他出手殺黑衣人而移動了位置，她沒有刺到他。
“一把短刀，能護得了自己嗎？”
他聲音清冷而低沉。
謝依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是在和她說話，她愣愣地抬起頭看著他。
周懷安覺得這個姑娘，很奇怪，戴著帽子，還捂著麵紗，難道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不成，不過眼睛還是很漂亮的，不對……這個眼睛怎麽有些熟悉。
“我們在那裏見過嗎？”
說完周懷安想要伸手，扯下她的紗巾。
“小心……”
謝依看到，他身後幾十支羽箭飛了過來。
他都沒有回頭，隻是聽到了聲音，抱著謝依從一個花燈木架下麵滾到了一邊，他們兩人一起滾落出了人群。
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樣他們目標更加明顯了。
而因為羽箭飛射的緣故，人群更加混亂了，叫聲，哭聲不絕於耳。
謝依發現自己還在他懷裏，一把推開他。
“嗯……”他低聲呻吟了一聲。
謝依這才發現，他背後插了一支羽箭，胳膊上還有一支羽箭，胸前那支不知什麽時候被他折斷了尾巴，現在背後和胳膊上又各背了一支，還真有點滑稽之感。
可是還沒等她說話，羽箭又朝著他們射了過來。
他已經這樣了，竟然還能動作迅速地彎著腰，抱住謝依一直滾到一個大木板後麵。
隻聽見羽箭“唰唰”地飛過來，被木板擋了下來。
謝依被他護在身後，看著他的血順著後背，滴落到了地麵上。
“看到對麵那個胡同了嗎？”他突然回頭看著她問道。
謝依低著頭，輕輕點了點頭。
“從那裏出去，就能到朱雀街，能找到家嗎？”他繼續問道。
謝依再次點頭。
“好，一會兒我把他們引開，你自己從那裏跑出去！”
他要放她走，他沒有認出她來嗎？剛剛他那樣說，又要扯下她的麵紗，她以為他一定是想起來了。
“那你……”謝依指著他身上中的羽箭問道。
他那張好看的俊臉，輕輕挑了一下眉，勾唇邪氣地一笑說道：“擔心我啊？”
謝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擔心你，我巴不得你死了呢！
他沒有等到她沒有說話，又說道：“這點傷，死不了！”
然後突然一把拔下右胳膊那支箭，血又濺到謝依的臉上，雖然隔著紗巾，她依然感覺到了溫熱。
對麵似乎發現他們找到了護盾，已經派了兩個人，開始搜羅過來了。
他聽到動靜，示意她安靜，不要出聲。
謝依手上還握著那邊短刀，她看了看短刀，又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突然不知為何心裏不舒服，說不出的不舒服。
“殺過人嗎？”
突然他回頭，在謝依耳邊，溫熱的低語道。
聽到他問的話，她握刀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又抖了起來。
自己剛剛是想用這把短刀殺了他，如今他卻在問她，殺過人嗎？
“兩個人，我手臂受了傷，我解決一個，你解決一個！”
他居然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謝依自問自己哪裏長得像殺過人的樣子。而且把殺人說得如此輕鬆。
也難怪，畢竟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殺手。
既然如此，那不如讓他見識一下。
謝依看著他的背後，眼神深沉，舉起手上的短刀，用力劈了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