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扯平了

沈清雪沒想到,顧婉身邊的丫鬟,也都是會武的。

黑衣人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有占到便宜。

顧婉的身孕,已有八個月,若是受了驚嚇,十分容易早產。

突然,沈清雪耳尖動了動,感覺身後有異,她下意識轉身一擋,給了來人一拳。

可是那一劍,也劃傷了她的肩頭。

殺手們隻想對付顧辭,卻忽略了顧家女眷的戰鬥力。這一拳,打得他下頜骨都錯了位。

他動了動下巴,抬手將錯位的骨頭摁了回去,又開始舉劍砍來。

那一拳不僅震驚了黑衣人,也讓顧婉錯愕不已。

來不及細問,眼前一閃,沈清雪已經扯開了自己的狐裘,躍了出去。

她沒有使用過兵器,但是卻拳拳到肉,身形極快,逼得黑衣人步步後退,甚至掉了兵器。

沈清雪唇角一挑,趁他不備,一腳踹向他的下盤。

那人嗷嗚一聲慘叫,捂著下身跪了下去。

果然,對付男人,這一招永遠最有效!

她趁機一拳打向他的太陽穴,又在後腦勺補了一拳。

那人登時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還好,使用異能耗神,她還有格鬥術。隻要她好好鍛煉這具身體,恢複到前世一半的力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顧辭解決完殺手,忙朝這裏奔了過來。

“阿姐,你沒事吧?”

沈清雪已經撿起狐裘裹在了身上,就連驚魂未定的顧婉也沒發現,她受了傷。

顧婉捂著肚子,搖搖頭,“受傷倒沒有,嚇壞了是真的。多虧了阿雪……”

顧辭看向她身後的沈清雪,臉上的神情,說不清是疑惑,還是震驚。

士兵們又開始收拾殘局,給傷員包紮。所幸,死的都是敵人。

經過這一戰,對方應該不敢再硬碰硬了。

再次出發時,顧辭將沈清穆支走,自己上了沈清雪的馬車。

“披風解了,給你上藥。”

沈清雪愣愣地抬頭,他是怎麽知道的?

顧辭指了指她披風上的劍痕,“受了傷,為何要瞞著?”

沈清雪沒有想刻意隱瞞,隻是在末世裏,習慣了獨自舔傷口。因為在那裏,沒有人會同情你,反而會抓住一切機會,要了你的命,然後將你的物資,據為己有。

她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絕不讓自己的脆弱暴露於人前。

她本打算趁沈清穆在路上睡著的時候,處理傷口的。沒想到被顧辭發現了。

此刻她沒有任何話,隻是默默解下了披風,肩上的傷不算深,但是傷口有一指長。

“得罪了……”

他拉開了她的衣裳,露出傷處。

沈清雪有些尷尬地別過頭,“你不能,叫個姑娘來,給我上藥嗎?”

顧辭的神色也有些尷尬,眼睛隻盯著傷口,別的地方是一點也不敢看。他解釋道,“你不是不想讓人知曉嗎?”

沈清雪瞟向他泛紅的耳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假正經……”

“你說什麽?”

沈清雪嘴硬,“沒什麽。”

都不說話時,氣氛著實有些尷尬。沈清雪抿了抿唇,試探著問,“少將軍,聽你的姐妹們說,你從不近女色?”

“嘶……”沈清雪疼得抽氣。

他愣了愣,忘了手還在她的傷口處。

“抱歉……”顧辭看起來,有些慌亂。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匆匆幫她包紮好了傷口,還貼心的將她的衣裳提了上來,還別過臉不敢再看她。

“這條路還很長,受了傷就說,不要逞強。”

沈清雪整理了一下領口,然後盯著他,“你的傷處理了嗎?”

他還未說話,沈清雪就上手,一把扯下他的衣裳,露出後背的傷口。

為了方便包紮,她還伸手去解他的腰封,知道她的意圖,顧辭臉頰微微發燙,“我自己來……”

他是被八爪鉤傷的,傷口很深,因為八爪鉤帶著倒刺,所以麵積也有些大。沈清雪很熟練的,給傷口消毒,然後撒上藥粉,纏上紗布。

“你扒了我的衣裳,我也扒了你的,咱倆扯平了!”

說罷就裹上披風,靠著車廂閉上眼睛睡了。

顧辭失笑,這如何扯得平?

曆經半個月,顧家的隊伍終於到達了暮雲州。

卻被人攔在城門外。

城樓之上排列著弓箭手,搭弓上弦,隻待一聲令下,就會將他們亂箭射殺。

為首的將領唇角泛著冷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的人。

“魏拓!本將奉皇命前來鎮守暮雲州,你緊閉城門,還準備了弓箭手,意欲何為!”

顧晏清雖坐在輪椅上,卻聲如洪鍾,氣勢絲毫不減。

魏拓扯著脖子大喊,“本將隻接到旨意,顧晏清被收回兵權,雲照國再無上柱國將軍!瞧瞧你們這群老弱婦孺,嘖嘖嘖!真是淒涼!顧將軍,看在昔日同袍的份上,你若肯自刎謝罪,我可以放過你們顧家這些嬌滴滴的貴小姐……不過嘛,軍中紅帳裏,可就要委屈她們了……”

“哈哈哈……”

城樓之上,回**著猥瑣的笑聲。

沈清雪覺得,這人實在嘴賤。

顧家人卻對這樣的羞辱,置若罔聞。

魏拓本來隻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可顧家人的反應,卻讓他大失所望。

被羞辱的人麵不改色,羞辱者卻成了跳梁小醜。

威鎮四方的上柱國將軍府,果然名不虛傳!

魏拓咬咬牙,跺跺腳,憤恨地開口,“開城門!”

於是他身旁的士兵灰溜溜地跑下城樓,吩咐開城門。

魏拓下了城樓,手握著腰間的佩劍,站在城門中間,憤恨地盯著坐在輪椅上的顧晏清,三息之間,他就避開了顧晏清的直視,高下立判。

他咬著後槽牙,不甘心地,把路讓了出來。

顧家人下了馬車,昂首挺胸,整齊有序地進了城。

沈清雪特意走在最後,與魏拓擦肩而過時,她頓了頓腳步,魏拓僅與她對視了一眼,本來充滿憤恨不甘的一雙眼睛,變得沒有了聚焦,目光渙散,整個人呆呆的。

不過隻有一瞬間,他像被什麽抽了一下,他又恢複了過來,然後抬腳跟著走在了隊伍的後麵,他的親兵見狀,自然也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