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為農村服務的幾個問題

今天我和大家談幾個問題,很不係統,也沒有充分的準備,說不上是報告,我不是幹這一行的,隻是愛好者,從觀眾的角度來談自己的感想吧。

我常跑農村,比較了解戲劇在農村生活中所占的地位。農民非常喜愛文化娛樂,但他們欣賞的機會都比城市裏的人少得多。我是寫小說的,過去我隻注意讓群眾能聽得懂、看得懂,因此在語言結構、文字組織上隻求農村一般識字的一看就懂,不識字的一聽就懂,這就行了。不久以前我才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農民買書的機會很少。全國五億多農民,估計有四分之一都能讀書,縮小到十分之一吧,也有五千萬,可是小說的發行量卻小得多。《三裏灣》第一次印了三十萬冊,以後幾次,每次也不過五萬。需要的是五千萬冊,差得很遠。而且工人、幹部、學生都需要一部分,下到農村的就沒幾本了。我們說文學可以分為四個方麵———小說、詩歌、散文、戲劇。農民對詩歌、散文不論古今中外都有一定隔閡;小說也接觸得少;戲劇這個形式就成為最接近農民的了。尤其咱晉東南的群眾,有欣賞戲劇的傳統習慣,每年總要看上幾次。雖然也有電影,人們看了電影還是要看戲。晉城是個農村小城市,兩個劇團演上一個月,還有好多人看。所以說戲劇雖不是唯一的,但也是重要的為農村服務的好形式。我們一定要利用這種形式為農村服務。從各級黨政領導對各地劇團同誌們的生活、工作與學習等方麵的關心來看,說明領導上是重視這一工作的。我們戲劇界的同誌們對戲劇這一行業為農村服務的重要性應該有足夠的認識,從農民要求的角度,從農村主人的身份來要求自己。農村工作有各種技術人員,我們和他們一樣,也是農村工作的社會分工;農民種地打糧食給我們吃,我們給農民演戲。這種主人翁身份就是群眾觀點。我們應該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要辜負農民對我們的要求。有的村一年隻能演一回戲,人們像過節日一樣,邀請親戚朋友來看戲,碾糧食,換新衣,非常隆重地迎接劇團的到來。我們在這短短的三四天中給人家一些什麽呢?我們必須慎重地考慮這個問題,也就是向農民群眾負責的問題。

編戲,為誰編?改戲,為誰改?為農民群眾。不是為上級,為會演,也不是為和別人比。過去我們有些劇團為了會演,為了奪錦標,關起門來搞,這不對頭。好戲應該處處受歡迎,農民群眾歡迎,領導歡迎,才是真正的好節目。參加會演的節目有的是久經考驗的戲,如《李雙雙》;有的是請些專家關起門來加工又加工的,反而不受歡迎;有些沒加工的不受重視的戲相反地獲得好評。例如五六年咱們赴京演出《兩狼山》,也花了很大力氣,並沒有引起人家注意;《三關排宴》隻合了一個下午,演出以後都認為是好戲。這就因為《兩狼山》是為上級準備的。我在北京看過好多會演,出現這樣情況非止一次。

我們都是農民出身的人,家屬都是公社社員,我們應該為農民服務,對農民負責。奪錦標、出風頭,個人犯了錯誤不好,就是集體有了這種方向不明的傾向時,也同樣會犯嚴重的生產路線的錯誤,成為一種愛出風頭、對上級負責不對群眾負責的集體。我見過一個生產隊農業自己經營,副業是雇人經營,而百分之六十五的紅利是靠副業,這是什麽經營方式呢?我們文藝界離名利兩字最近,最容易引起風頭主義。農業上有幾畝好莊稼,人們去參觀不一定每塊地都走到,都看看;可是戲一出來就有人看。曾記得有一位領導同誌說:“上甘嶺戰役中犧牲的英雄們不一定人人都出名,可是寫《上甘嶺》的人卻出了名,為戰鬥犧牲生命的人反而沒有寫一篇文章的人出名。”這就說明我們是容易出頭露麵的,必須時時告誡自己不要有這種壞思想,千萬不要為一時的名利所迷惑。有低級趣味、愛出風頭的人就愛表現自己,迎合觀眾的低級趣味,贏得了掌聲,招來一些不正常的效果,因而引導人們往不好的路上走。《打麵缸》本來不是低級趣味的,但是有人往壞處改,改來改去越改越低級。再加上有些觀眾要求保留那些低級趣味的東西。於是就保留並發展起那些不正常的效果來。特技表演也是同樣情況,有些亂向不合理的部分發展。《三家店》中秦瓊有一個“朝天蹬”的動作,這本是一個雕塑美的動作,但有的演員學了這個動作之後,就扳起腳來轉三圈,群眾一鼓掌他又再來一次,很沒意思,完全是為迎合部分觀眾的低級口味。有個別演員就是吃不住掌聲,有掌聲的地方就不加分析“加工再加工”,這是不對的。要弄清楚群眾為什麽鼓掌,然後再決定取舍。《殺四門》的女兵也有“朝天蹬”動作,若是為了迎合部分觀眾低級趣味,發展這一部分動作,《殺四門》就不成其為《殺四門》了。《雙絨花》的家郎要去翻個跟頭就壞了事了。《連環計》王允、呂布要是為了效果增加一些不適合身份的動作,也同樣會弄糟的。我們對觀眾的掌聲,要很好地研究、認識。我們希望多聽掌聲,但要考慮為了什麽。群眾看越調《三審劉玉娘》中判清案子以後,熱烈鼓掌,這是為內容鼓掌。《八一風暴》結場時,公安人員打死敵連長,及赴宴中勝利而歸,都引起熱烈的掌聲。這都是給內容鼓掌。不能是凡鼓掌的地方就該發展。我們編戲改戲都不要有個人風頭主義或者集體風頭主義,而要考慮給農民一些什麽東西。演三天戲,隻給了人家些無害的戲,對社會主義思想教育有什麽幫助?我們說主題思想,就是指讓群眾看了戲,思想上起什麽變化。沒有沒主題的戲。我們對每一個節目都應該濾一濾,主題思想不僅僅是概念,要通過人物表現出來。寫小說塑造好人物就解決了一半問題,如果沒有人物,或者人物僅僅是個概念就不行。五八年我們農村的同誌,好拿古代戲劇人物來比,比如穆桂英、老黃忠、羅成、佘太君等,成了人人宣揚的英雄榜樣。曆史上的羅成、穆桂英究竟如何,不見有多少記載,這些人物形象,都是從戲劇方麵來的。

戲劇要通過人物表現,人物要寫不活,教育意義就不大。這種教育,有時隻是說說,有些就當模範來對待。《三裏灣》中幾個反麵人物對人民起告誡作用。好人是叫人學習,讓人同情;壞人要使人恨,或引以為戒。襄垣劇團演《小二黑結婚》後,魔魔道道的人都怕人叫她“三仙姑”。過去也有些人意圖很好,但寫不活。《送印殺差》的馬強,人們就不易忘掉。《殺寺》也很好,但黨飛雄這個人物給人的印象就不太深刻。徐林、張飛、劉都裕都不一樣。《黨飛雄殺寺》政治意圖好,但人物塑造沒有前幾個好。這些都是塑造古人,但作者又都參考了當時的社會情況。《三國演義》不是三國人寫的。《紅樓夢》開始的一段議論也是寫書人對文藝的認識,沒有提這是哪朝哪代的事,說上漢晉隋唐反而不如不寫好,藝術上有真實性就行了。古代人寫作品,都是把當時的人物寫進去了。文藝界曾經在寫曆史劇問題上有過爭論,我沒有參加這個爭論,但我認為,曆史劇是否必須符合曆史情節?這要先給曆史劇下個定義。郭老寫的《武則天》是曆史劇。他搜集了許多有關武則天的曆史材料,運用正確觀點,分析人物,找出典型事件,組織人物。沈部長寫了一本書評《臥薪嚐膽》,也是談曆史劇。

小說戲,光憑曆史記載,構不成戲劇,小說戲要對曆史材料永遠也對不上。《九錫宮》就是這個情況,程咬金有一百二十歲,最小的孩子也得六十歲,這些細節就不能細考究。既是小說戲,就看小說如何,不好的小說不一定寫。《連環計》的人物是《三國演義》中就塑造好了的。小說底子要不好,很難改;人物不很突出,也不好改。不論哪個戲,人物是一個關鍵。沒主題思想當然是不行的,但人物還是主要的。不論新戲、老戲,都要以寫人物為主。戲劇的教育作用是潛移默化的,效果不一定哪麽快,但人們是會受影響的。我小時候晚上跑十五裏到湘峪去看戲,看完戲回家天就明了。現在我沒這麽大勁兒了,但還跑四五裏去看。農民們可比我腿勤,十幾裏遠也去看。看了戲不一定變成戲中人,但還受思想影響。八路軍三八年到太行山來動員參軍,那些受地主、日寇壓迫的人參加了革命,他們有濃厚的革命英雄氣魄,也有拿起槍杆就害怕的人。當然階級意識是一方麵,但和他們在生活曆程中,看戲所受到的影響也有關係,這是不可否認的。記得我小時候去馱煤,走過兩個河灘,三五個小孩就你扮羅成、我扮張飛打起架來,這就是同我小時候看戲聯係起來了。劇中人對我起了作用。這就是戲劇潛移默化的作用。我們看戲不一定哪一次,也不一定是什麽時候,就給人們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每看一次有一次小變化,集中一二十年變化就多了。我們總結一下過去就知道,戲劇感動人的是人物,不是故事。公式化的小說,如公子投親遇難、小姐贈金、中狀元、大報仇或者繼母虐待、報仇雪恨。說書的說得更多:《三紅傳》(周天榜投親)、《金鐲玉環記》等等,雖有名作,也跳不出圈圈。我們從小就看它,看多了就串了,這是故事情節雷同的緣故。但張飛、徐猛、秦始皇、周瑜、趙雲這些人物就串不了。戲好戲壞,人物不是唯一的標準,但卻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標準。

政治意義、主題思想第一。主題不好,藝術性越高,危害性越大。《奇文傳》中故事是斯文人糊裏糊塗遮蓋醜事,讓胡奇梅認了錯,包攬起來就拉倒了。這出戲如果作為諷刺戲演,倒還可以,但把劇中人作為正麵來表揚,老師傅調解糾紛,硬叫胡奇梅認下私生子,這算什麽問題?叫人學習什麽?反對什麽?《珍珠衫》(四川叫《酒樓曬衣》),一個壞蛋拿著珍珠衫誇口占了婦女的便宜,使得無辜的婦女遭受不白之冤,這出戲演得越好,作用就越壞。《轉運漢巧逢洞庭紅》就是一個投機商人販上橘子,到海外發了財,這個商人完全是碰運氣,人物寫得越生動,就越起壞作用。所以主題思想還是第一。政治標準必須放在第一。

上黨戲傳統東西很多,但是好的少,不好的多。有的不用改就可以演,有的需要改,這個問題爭論很大。最近一期《戲劇報》上談到怎樣推陳出新。已經談得不少,大家可以看看。咱們劇本有一個常常不統一的現象,有時濾幾百本戲,濾不出好的來,有的可以打打主意,但要費很大力氣。我們對戲劇遺產應該分一分類。打一個比方說:在戰爭時期,有些村子做了戰場,戰爭過後,隻剩下劫後餘灰,房倒屋塌。咱們到了那種地方,就得根據情況分別對待,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補的,哪些整理整理就行,還有哪些要大修,哪些可以拆磚拆瓦。有些是連磚瓦也拆不出來的,又該怎麽辦?戲劇傳統也就和這種情況差不多:有些架子很好,隻要稍加整理即可;有些架子不好,但還有些可用之處,如《雕翎箭》中有《殺督》一折可用;有的則百無一用,連磚瓦也拆不出一塊,就隻好不用,不能勉強。麵對這些情況,應該就戲弄戲,不能一概而論。古代的作者不知道有社會主義,不可能替我們打算,但古人塑造的好樣的英雄人物對我們也有借鑒的作用,小羅成、穆桂英都可以用來鼓舞現代的人們,這就是我們對待遺產應有的態度。

選擇遺產有兩個標準:主題思想與人物。主題思想正確,有鮮明的人物(正麵的,反麵的),這就是好戲。如果主題思想好,人物概念化,就不好辦。主題思想不好,人物卻很突出,這不是我們所需要的,不能遷就,我們必須正確認識這些問題。

概念化的戲,例如公子遭難,以後又中了狀元,得以報仇雪恨。對這樣的戲,我們在認識上很不統一。有人認為這是正義事件,鼓勵了正義。這種說法值得考慮,我們必須估計它的實際作用,這種中皇榜、大報私仇的情節和《水滸》中梁山泊好漢劫富濟貧的情節完全是兩回事。梁山好漢是官逼民反,成立了另一組織和統治階級作對。但是這些高中皇榜的公子們卻是投降於統治者,或者說是“入夥”到統治階級中去。舊社會有的窮家子弟上學讀書,大學畢了業,當了區長,還給閻錫山賣土、收稅,結果是入了統治集團的夥,不入夥,就當不了官。和他有關係的人也因為“一人成佛,九族升天”,爬上了統治階級。中狀元報仇,就是這類思想,這種思想還有一種副作用,窮小子一旦得中,有轎有馬,呼奴使婢,洞房花燭。這對今天中學畢業後,還鄉生產的青年學生們,會起極大的副作用。我們隻要從群眾角度來看問題就很容易看清這些問題。也許我們看得狹隘些,等思想提高以後,發現了錯誤再說,但是在現在我們隻能這樣看問題,隻能就現有的水平,先從每個節目在農村起到的具體作用著想。

有時有的戲稍加整理,消消毒就是好戲,我們看了幾天戲,就會發現一些苗頭。地主和長工的故事,是民間傳說,這是人民的創作,描寫長工用智慧擺弄地主。《雙絨花》、《錦緞記》就屬於這一類(《錦緞記》是棗梆移植二夾弦的)。當然其中有一些缺陷,好像破牆一樣需要修補修補。例如《雙絨花》中“休書”這個問題,很難用一兩句話就向青年們解釋清楚。而且休書的內容都是封建標準,舊社會休妻就是男女不平等的表現,不起好作用。怎樣改呢?應該保留其中的風趣,休書可以改成退婚文約,撕文約。對文約,仍可保留下來。前麵加的賣絨花情節可以去掉,鄧文化到崔府借錢進京趕考,雖然有點公式化,但並不妨事,應該緊緊抓住地主和長工兩個人物。兩個老婆是次要問題。戲應該從長工與崔能開始,長工讓地主花錢,必須讓他能掌握情況,送銀子不是為地主服務,而是讓地主出醜。花了一千二百兩銀子,還得姑娘上堂對質,小二可以表麵反對,實際卻是他安排的,當然他是高興的。戲的尾巴可以不要,崔能叫小二,小二叫崔能,然後小二牽馬走就很好,不必再去侍候鄧公子。申科同誌說讓小二去運輸,這有什麽不好?其他地方也還有別的小問題,我一時還想不起來。總之,我覺得這個戲架子不錯,隻是門呀、窗戶呀需要修補。雖然現在沒有地主剝削,但階級鬥爭還是有的,新的資產階級也還有,農民有智慧和他們鬥一鬥智,有什麽不好呢?就是方法不太正大光明一些也沒啥,我寫的《三裏灣》中滿喜就有這種性格。

《殺父劈兄》是《雲台山》中一折。整出戲很一般,但這一折給人印象很深。這戲要不要保留,怎樣修改?我還沒考慮成熟。大家可以研究一下。《雕翎箭》本來是《女秀才移花接木》發展的,很不合情理,別的印象很不深,但《殺督》一折就保留下來了,整個戲不好。《雪花山》也屬這類,同誌們可以看一看。

改戲中抽一段、補一段,補的必須和人家原來的差不多才行。越劇《紅樓夢》改得很好。小說改成戲必須有取舍,換塊磚有高有低就不好。《天波樓》就不太好換,好比磚房補塊土坯就不好。改戲要認真,不要苟且從事,多考慮考慮有好處,考慮成熟再搞最好。寫小說也是一樣,有的人寫出草稿改了又改,有的是考慮得差不多最後一遍就成,兩種辦法都可以用,不過都得認真。寫東西要時間,不要光圖快,光圖快就沒有質量,吃現成飯可以多一些。搞創作幾年搞出一個好的來就不錯,前幾年我們趕過快,搞一個戲唱幾天就丟了,不能保留下來,快反而是慢,慢倒反而是快。

要搞好一個作品,準備工作很重要。而這個準備工作又是一個長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要經常學習。特別是編導,要掌握全局,政治文化都是必修課。政治學習是政治認識問題,我個人有一個體會,二十年前我打過主意想“掃**”舊戲,出一個新戲,“掃**”一個舊戲,犯了粗暴的毛病,後來漸漸地才改過來了。

第二是文化學習,這包含讀戲劇以外的作品,尤其是一些文學名著,都需普遍地讀一讀。《日出》、《雷雨》、《八一風暴》、《紅樓夢》都可以看一看,讀一讀,擴大自己的眼界。有時在劇詞裏出現一些奇裏古怪的字或詞,這不是學得多,而是學得少,學得不深不透。讀過唐詩的人編個快板也不一樣。那些難以費解的詞句,說明作者讀得少,亂用詞藻。我們必須多讀書,讀了很多書才能分辨高低。每個人的作品都會給我們很大的啟發。記得我小時候看《黃自元帖》,就認為他寫得很好;後來見到別的好字———如這次印的劇本封麵的魏碑體等———才感到黃自元帖差了。會寫好的,就是流水賬也寫得很好。看了《長生殿》以後,咱們可以想想,就那麽個故事,我們能不能處理成那樣子?表演上也是一樣,要參考高的。主席說,給農民講革命道理,也要講半點鍾哲學。咱們學習的時間雖然不充分,光學習《實踐論》、《矛盾論》也好。

還有一點就是重點補課,政治書籍讀得少光讀文藝作品,就得補補政治課。文學作品讀得少就得補一補文化課。文化低有鬥爭經驗的老幹部、老軍官,他們生活經驗也很豐富,文化水平低,就不一定寫出好作品。如同高玉寶同誌沒文化,補補文化課。有的同誌不熟悉生活,就補一補生活課。這都是非補不可的課程。要把一般學習和重點補課相結合,演員們也不例外,同樣要學習。

總結經驗是科學的第一步,有的同誌經驗豐富,但是說不出道理。例如大將出場亮相,老聽鑼鼓,人站住不動,那是為什麽?那就是斂神聚氣,表現大將的身份、氣質,像這些東西都需要很好的總結才好。

限於時間今天不再多說,關於經驗和科學這兩個問題以後再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