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五年前，萱紫還是N省省會雲陽市第一醫院的兒科主任。一次應王曦相邀，參加她的老鄉會，楊墨白就是其中之一。在去酒店的路上，王曦就跟萱紫大談特談楊墨白如何帥，如何對那個很不如他的媳婦好，墨白的生意做得如何棒。萱紫看王曦的手在空中揮舞著，眼睛裏閃著光，就打趣她：“王曦，你暗戀人家吧？看你把這個人誇的，跟白馬王子似得，你要喜歡就下手啊，別錯過了。”

“你以為我不想下手？”王曦聲音小了下來，“萱紫，不瞞你說，我真試著挑逗過他，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搭我的茬兒。”

王曦衝萱紫做了一個哭喪的鬼臉，“萱紫，你試試唄，你這大美女出手，我就不信拿不下他楊墨白。”萱紫看王曦緊盯著她的臉，眼神裏傳遞出不相信、不甘心，還有那麽點慫恿和躍躍欲試。

王曦是萱紫的大學同學，寢室裏六個女生，隻有她和萱紫留在了省城。上學的時候，她倆的關係並不好，王曦是那種搶尖兒的女孩，事事喜歡出風頭。她的父親是市經貿局的一個處長，家境在六個人裏是最好的。她個子不高，但很會打扮，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用的化妝品也都是蘭蔻、雅詩蘭黛那種高檔貨。王曦雖然喜歡出風頭、搶尖，為人倒也豪氣，經常請同寢室的小姐妹打打牙祭，給她們買一些零食、日用品什麽的。萱紫發現一件事，她要穿裙子，王曦也穿裙子，她平素愛喝綠茶，王曦竟然不喝咖啡也喝上綠茶，當然王曦的裙子和茶葉都比萱紫的價錢貴很多。萱紫打心眼兒裏不想和她接近，開始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不能喜歡她，後來寢室的二姐跟她說，王曦嫉妒她的美貌，總是想壓她一頭，她這才明白為什麽她做什麽，王曦也要做什麽的原因。醫科的男生比女生要多一些，她們的寢室因為有她和王曦，在男生中就比較出名，追王曦和萱紫的男生都不少，但萱紫總是淡淡的，誰也不接近，王曦呢也挺傲氣，一般的男生也看不上，畢業的時候，兩個人表麵上都沒有固定的男朋友。後來王曦到底還是和一個男同學結了婚，聽二姐說，上學的時候王曦就喜歡這個男生，是下了血本追到手的。那男生有女朋友，他答應和王曦好，是為了畢業後留在省城。這些事情的真假萱紫不想聽也不在意，王曦和誰結婚那都是她個人的事，與她萱紫沒半毛錢關係，到時候按禮數隨禮也就是了。

畢業後，省城裏沒剩幾個同學了，兩人的接觸反倒多了起來，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王曦經常給萱紫打電話，諸如她們醫院哪個醫生和哪個護士**了，哪個男醫生對她暗送秋波了，商場哪個品牌打折了之類的事情，總是說個沒完。萱紫嘴上哼哈應承著，心裏很是不以為然，她認為注重別人隱私和注重商品的女人，是不能成為至交好友的。

王曦雖然很八卦，但很少談及她的家庭。丈夫嶽林和萱紫也是同學，但很少打照麵。偶爾萱紫問起，王曦隻說他工作忙得很。後來從墨白的言語裏聽說，嶽林在醫療器械業內有些名氣，可能和王曦的父親在經貿局有關。萱紫知道王曦外麵找過幾個男人，這些都是王曦主動告訴她的。一來呢，王曦有點向萱紫炫耀的成分，二呢，王曦懷疑那些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她，向萱紫討主意。萱紫哪來的什麽主意，兩個人的觀點完全不一樣，萱紫也懶得跟她說這些，當個傾聽者也就罷了。

王曦對萱紫的感情很複雜，她不相信萱紫自己說的，是個獨身主義者，可是確實沒發現，她和哪個男人在一起過，也從未聽過萱紫議論哪個男人。有時候王曦恨恨地在心裏罵她，“就是個**，裝什麽裝”，但還是控製不住和她說三道四，因為她知道，她跟萱紫說什麽，也不會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