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元兵入廣

早朝是個重要的禮儀場所,舊時官員根據不同級別,都有不同的服飾。

當文天祥得知皇帝宣他入朝時,因為是前朝右丞相,昨日雖然在內廷見過新登位的皇帝,但並沒有明確他在新朝的身份,因而為上朝穿什麽樣的服飾很是糾結了一番,在江萬載的堅持下,他不得不穿著右丞相服與江萬載一同來到垂拱殿。

這時,群臣已列班站立左右。

文天祥、江萬載走上前去,拜倒在地,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昰:“兩位愛卿平身!”

江萬載起身,站到武班之首,文天祥起身,望著左右兩邊的同僚,卻不知往哪邊站位,大家也望著他,一時確有些尷尬。

楊太後從簾後傳出話來:“文丞相請站右首位!”

全場一片愕然,文天祥也覺得太突然,既然太後已經下令,他隻得遵從:“臣遵旨!”站到江萬傾之前那個本來是空給將來要來福安上任的右丞相李庭芝那個位置上。

楊太皇隔簾宣旨道:“右相李庭芝身在淮東,那邊戰事吃緊,不知何日能到福安。現在朝綱初立,百官重建,右相之位不可久缺。文天祥本為前朝右相,胸懷國家,曆盡千辛萬苦,誌與百官共舉大業,故授予右丞相之職。望爾不辭辛勞,與左丞相陳宜中及滿朝文武,精誠合力,輔佐皇帝,以圖複興大宋!”

文天祥驚疑未定,不知如何應對。

眾官員紛紛拱手:“恭喜文丞相!”

陳宜中也大方地向文天祥道賀。

文天祥一時不知所措,突然,他發現在群臣中有幾個人熟識的麵孔,尤其是那個在平江五牧之戰中消極怠戰的張全,內心很不爽,對於這些人,他很清楚,他們大多與陳宜中關係密切,文天祥的頭腦在急速地轉動著,思考如何應對麵前這個情況。

楊太後又隔簾傳話:“請文丞相同兼樞密使,協助陳丞相都督諸路軍馬。”

一般情況,皇帝下旨都是直接命令,這楊太後很有意思,因為她年紀尚輕,對自己的兒子登上大位總是感到有巨大壓力,對群臣不知如何才能贏得大家的忠誠,因而語多客氣,不時地在授予大臣官職時用了“請”字,而不是以至尊的語氣行使命令。

因為當時大家都把精力用在對付局勢方麵,對於這樣的細節便沒有人注意並糾正,慢慢地也就見慣不怪了。

文天祥拜伏於地:“臣不敢!”

整個場麵一下子沉靜下來,大家都以為聽錯了,文天祥本應說“臣遵旨”才是,文天祥看到大家錯愕,他再重複一遍:“臣不敢!”

楊太後:“文大人千裏而來,難道不願在朝聽命?”

文天祥:“太後千歲千千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請聽臣言!”

楊太後:“請說。”

文天祥:“微臣千裏投奔,實期望效力於新朝。隻是在這百官重建之時,右丞相已授李庭芝大人,他之南來,指日可待。而且朝綱新立,我以舊朝之職立於新朝,難於服眾,國家命官,最忌朝令夕改。我覺得這右丞相之位還是留與李庭芝大人更為合適。”

楊太後:“這麽說來,你是不願任這右相之職?”

文天祥:“是的。”

楊太後:“這樞密使你可願就?”

文天祥:“臣遵旨!”

楊太後:“命文天祥為樞密使,與陳宜中一同都督天下兵馬。”

文天祥:“臣遵旨!”就這樣,文天祥堅決辭任右相之職。

楊太後:“蘇劉義!”

蘇劉義出班:“臣在!”

楊太後:“文大人新到,旅途勞頓,你安排一處府第給他,讓他有一個好的安頓之所。”

蘇劉義:“臣遵旨!”

退朝之後,蘇劉義專門給文天祥安排了一處府第。

文天祥和隨他一同逃到福安的幾個隨從才有了自己獨立的住處。

又過了一日,早朝之後,江萬載專門陪文天祥一同來看他的新住處,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江萬載:“文大人為何要辭右相之職?”

文天祥:“我考慮過,皇帝初登大位,朝臣一定不能搞分裂,本來力量就小,如果有分散,不要說重振大宋江山,就是內鬥也會耗散許多有生力量,這滿朝的文武,哪一個人與陳宜中沒有點關係?”

江萬載:“對啊,這有什麽問題?我對陳宜中大人還是很了解的,他這個人呢,對宋室有一片忠心,但做事考慮有時太過周全,不夠決斷,導致他被別人誤會太多。”

文天祥:“我倒不是這個意思。以我的經驗,在很多事情上,我與陳宜中的見解多有不合,現在他是左丞相,為百官之首,我一旦就任右丞相,那麽遇到事情我是說話呢,還是不說話呢?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所以,我想幹脆由他一人作主算了,我也不當那個掛名的右相了。”

江萬載:“那你又願當這樞密使,你還是要與陳宜中共事啊?”

文天祥:“這個樞密使不同,它是武官之首,雖然名義上與陳宜中一同都督天下兵馬,陳宜中有那麽多朝政要處理,哪裏還有精力用在軍事上啊,現在是亂世,我做這個樞密使,專心用於振興國家軍事力量上,一可以為陳宜中實質分擔責任,二是可以更好地號令天下忠於大宋的武裝力量。”

江萬載:“文大人考慮事情確是周祥!”

文天祥:“這也是形勢所迫啊!要不然,我倒更願意做一個太平宰相呢!”

江萬載:“這可不行,當年那賈似道不就是要做太平宰相嗎,在西湖葛嶺建半閑堂,這一閑,把大宋江山給閑掉了,不可不引起為鑒呢!”

文天祥就任樞密使,雖然不當右相,但樞密使實為全國軍事總指揮,每日早朝,他還是站在江萬載的前麵。

文天祥從元軍中死裏逃生,深知大宋之重生,必須依靠軍事力量,因而寧辭右相之高位,願就樞密使之實職,甫上任,即召舊部。首先把自己身邊的兩位可信任的隨從呂武和杜滸找來。

呂武原是太平州步卒。文天祥出使元軍時,武應募從行,作為文天祥的隨從,一同逃脫元軍,同離鎮江之難,文天祥沿淮東走海道,賴武力為多。

文天祥對呂武說:“太平州那麽多人都投降了元軍,你能跟著我一路曆盡艱辛來到這裏,可見你之忠義之心甚堅。”

呂武是一個行伍出身,他很直接地說:“我沒有別的想法,隻是一路上感到文大人一身正義,不管是與那元軍周旋,還是受到李庭芝等人的誤會,對於大宋之忠心始終如一。其實我也能感覺得到,伯顏是很希望你能投降他們的,大人不慕元朝的富貴,而願來到福安府,追隨新朝,這是很讓我感動的。其實,我也知道,那些至今還堅守揚州、常州、真州的將領們,他們一直有一個想望,他們很多人知道當初太皇太後加封益王、廣王的用意,等待著新的時機,才明知不可為而為,堅守那些已在元軍包圍中的城池。”

文天祥:“君之所言不差。現在我既為新朝樞密使,你對江淮一帶的情況熟悉,想命你前往江淮,招募那些願意效忠於宋室的豪傑,請他們一起舉事,協助當地守將同守大宋江山如何?”

呂武:“在此非常時期,武本淮東之人,那裏是我的家鄉,對當地豪傑有所了解,願意奉命!”

文天祥很感動,走上前緊抓著呂武的手:“好!我即報請皇上,擬發一聖旨,命你前往江淮。”

呂武:“勤受命!”

文天祥:“不過你要記住,江淮局勢危如累卵,我們這裏又鞭長莫及,凡事要與諸將商議。萬一情勢有變,即回福安,這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來一起做呢。”

聽到此話,呂武會意:“文大人請放心。我呂武雖是個粗人,但忠孝節義的道理還是懂的,江淮可為,必當盡力,廣納豪傑,共襄大舉,萬一江淮事不可為,我也一定回來追隨文大人,生為宋人,死為宋鬼!此次回鄉招納豪傑,一起為保大宋江山盡力!”

與呂武相比,杜滸則算得上出身名門,他的叔父杜範,曾任前朝右丞相兼樞密使,杜滸少時遊俠四方,有以身殉國之誌。南宋德祐元年(1275),元兵逼臨安,文天祥起兵勤王。時杜滸任縣宰,聚民兵4000餘響應,在西湖與文天祥共議救國大計。次年初,太皇太後授文天祥為右丞相兼樞密使,赴元營議和,杜滸力陳說:“敵虎狼也,入必無還。”文天祥以國事為重,杜滸以宣教郎相隨。

北營議和,文天祥被拘,隨行人員四散,僅留杜滸、呂武、李成3人。二月二十九日押至京口(今江蘇鎮江),杜滸向守將劉千戶行賄,4人得以走脫。路上杜滸向樵夫乞食供天祥,至板橋又被元兵所執,杜用金銀買通守兵再次脫身。募樵夫抬文天祥到高郵,從長江口沙洲入海至椒江,過黃岩,舍舟陸行到溫州。

文天祥說:“自二月晦至今,無日不與死鄰……貴卿真吾異姓兄弟也。”可見文天祥與他也是患難之交。

在文天祥的舉薦下,皇帝趙昰任命杜滸為司農卿、廣東提舉、招討副使、督府參謀,往台州溫州招兵集財,奔走呼號,組織抗元。

杜滸的故鄉黃岩離溫州很近,對溫州情況比較了解,文天祥對杜滸說:“皇上在溫州任天下兵馬都元帥,當地官民對大宋有感情,而且溫州還有許多趙姓,是宋太祖的支脈,到那裏招募兵士,應該是有條件的。”

杜滸:“那裏是我的家鄉,也是陳丞相的家鄉,百姓對大宋有感情,不過,皇上以天下兵馬都元帥的身份駐蹕溫州時,許多人都跟著來福安了。”

文天祥:“我希望你不僅是去招兵,而且要與當地守將一起守護溫州,安定那裏的軍心民心。”

杜滸:“敬受命!”

兩位愛將外派之後,文天祥把李成叫到身邊,他對李成說:“我從淮東落難而來,隻有你和呂武、杜滸三人隨我到這裏,現在他們兩人都各有重任,離開福安。”

李成:“我正可在大人身邊候令。”

文天祥:“非也。在此非常時期,每一個人都要用到最合適的地方,我的身邊,隻需一般仆從即可,而且朝臣中我也有許多可商議事情者。我要派給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

李成看著文天祥,等著他繼續發話。

文天祥停了停,說道:“你知道,當時我從江西到臨安,萬餘人隨我千裏而至,元軍知我的號召力,故而借圍臨安之機,趁我到元軍中代表朝廷商議兩國國政的時候,把我從江西募來的那些兵勇解散了,他們有些人投到別的守將那裏抗元,更多的人是回了老家。現在新朝初立,募兵打仗是第一要務,為此,我想請你到我的家鄉,把我在新朝效力和新皇帝登位的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來福安,一起參加複興大宋的事業。”

李成:“大人既然這麽信任我,那我李成當然在所不辭!”

文天祥拉著他的手:“好!我就等著你的這句話。”

李成受命而去。

文天祥的到來,讓那些原本對新朝還存疑慮的人多了一些自信,臨時建立起來的朝堂,各項事情都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分散各地的宋城守將也都受到鼓舞。

大家都認為,元軍不過與以往的金兵差不多,到南方掠奪一通,便不可能長期滯留在長江以南,最起碼,恢複長江以南的大宋江山還是有希望的,因而加大了對所在城池的防護,以待新朝的重興。

當然,也有一些人對新朝並不了解,完全憑著對宋室的絕對忠誠之心,拒降元軍。

三宮北遷之後,原來南征大宋的元軍元帥阿術和伯顏已回大都任元朝左右丞相。

南方的宋元對戰實際處於相持狀態,但因為臨安失陷,尤其是浙江,許多城池便以為宋室已亡,加上迫於元軍的壓力,謝太皇太後和北遷的皇帝趙顯給各地守將都寫了親筆勸降信,那些本來意誌不堅定的宋將便借機降元了。

大概過了一個月左右,忽然傳來消息,宋朝廣東經略使徐直諒聽說元軍將領阿裏海牙駐守隆興府(江西南昌),臨安失陷,元軍入廣已是大勢所趨,他也收到了謝太皇太後和北遷皇帝趙顯的勸降信,當即派他的部將梁雄飛主動前往隆興府,向阿裏海牙表示投降,這個消息傳到福安,福安君臣正高漲的情緒一下子受到打擊,與元軍的和與戰的路線之爭又開始在群臣中出現。

陸秀夫、張世傑、文天祥是堅定的主戰派,反而是福建本土的官員有些動搖,希望新朝考慮大勢所趨,不要把福建變成戰火延燒的焦土。

陳宜中一以貫之,持中道立場,覺得兩種意見都有道理,但他有一個底線,還是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拱手相讓大宋江山的罪人,因而內心糾結而痛苦,更甚於他人。

這一日,陳宜中早朝之後,為皇帝講經史一個時辰,回到自己府上,正一個人翻著史書慨歎,忽然有人來報:“報,江都指揮江萬傾大人來見相爺!”

陳宜中:“請,請江大人到書房看茶!”

陳宜中整飾衣冠,前往門口迎接,江萬載已在門人的引導下來到書房。

兩人拱手相見。

江萬載:“據我所知,元兵雖已入廣,但徐直諒並未降元。”

陳宜中一下子來精神了:“是嗎?這消息可準確?”

江萬載:“絕對準確無誤。當初徐直諒接到謝太皇太後及孝恭皇帝手書,告知三宮北遷,諸將應棄守降元,派了他的部將梁雄飛到江西隆興府阿裏海牙處密商降元之事,皇上在溫州以天下兵馬都元帥之名發往各地的檄文送到廣州時,徐直諒才知道二王之事,近期得知福安府已立新朝,那徐直諒即派通判李性道、摧鋒軍將領黃俊等率兵把梁雄飛阻擋在通往廣州的石門。”

陳宜中:“這個時候,消息有時很亂,這樣說來,那徐直諒還是守住了廣州?”

江萬載:“是的,是的。”

陳宜中:“看來各地守將還有諸多觀望者。”

江萬載:“是啊。所以,我們不能被動應對,必須主動派兵前往各地,這樣那些首鼠兩端者就不會被元軍勸降的。”

於是,陳宜中讓江萬載把文天祥請到自己府中,三人商議著各地調兵遣將的事。

文天祥知道自己會與陳宜中有不同見解,但同朝為官,總不能不合作共事,江萬載受陳宜中之命前來請自己到私第議事,說明陳宜中還是看得起自己的,沒有理由拒絕。

在陳宜中的書房,三人圍著一張茶幾,盤腿坐定,仆從早就擺上茶點。

陳宜中身為當朝百官之首,他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容人的度量,首先開口道:“文大人當初在臨安時提了許多好的建議,但以當時的情形,確實沒有辦法,謝太皇太後在臨安生活數十年,對那裏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加上年紀大了,對元軍抱有幻想。”

文天祥:“這個我也想清楚了,不僅我建議她離開臨安她沒有采納,陳大人不是也曾建議她離開臨安嗎?更早的時候,賈似道雖然專橫,也曾向她提出過遷都的事,但她考慮到三宮人事冗繁,一再錯過離開臨安的機會。”

陳宜中:“她這樣做也許有她的考量,她總覺得那些降元的宋將能對伯顏有所影響,不至於把事情做得太絕,哪裏曉得敗軍之將,在敵對陣營裏除了做他們的鷹犬,其實是動搖不了那元朝君臣一統天下的決心的,太皇太後想求得一處封地,這是絕對一廂情願的想法。”

江萬載:“不過從現在的情勢來看,太皇太後對二王的安排還是有遠見的。”

陳宜中借機肯定文天祥:“是啊,這個建議最初也是文大人提出來的,臨安陷落,三宮北遷,把元軍的主要注意力都吸引在了臨安,這樣才讓那元軍暫時有所收斂。現在好了,伯顏和阿術已經北返,隻有還在隆興府的阿裏海牙,也就給我們減少了許多壓力。”

文天祥:“話是這麽說,雖然伯顏和阿術北返了,但那些降元的宋室舊將,如呂氏家族、範文虎、董文炳諸人,非常害怕宋室重興,他們比那些元朝從北方南下的蒙古將領還想立功,討好元朝皇帝。”

江萬載:“在那伯顏的部下裏,有一位漢將,既不是大宋舊將,也非蒙古將領,卻有著很大的野心。”

陳宜中:“這個人是誰?”

江萬載:“張世傑的堂兄張弘範!”

陳宜中:“張世傑的堂兄?”

江萬載:“是的。張弘範的父親是河北豪強張柔,蒙古人與金人對抗時,張柔投靠了蒙古人,深得忽必烈信任,並委以建設大都的重任。張弘範一直跟隨伯顏南侵,從襄陽之戰一路到臨安,張弘範都是伯顏倚重的主要將領。現在伯顏回大都了,軍中很多事情都交與張弘範負責。”

陳宜中:“我也聽說,張世傑是張柔的親侄,因為犯了軍法,張柔要大義滅親,準備拿張世傑以正軍法。”

江萬載:“正是。幸好張世傑跑得快,才撿回一條命。最初張世傑投到宋營時,不敢聲張,非常低調,後來建立軍功,一步步升職,他的事情慢慢就在宋元兩軍中傳開。”

陳宜中:“這樣說來,張世傑這麽忠於宋室,不僅僅是對大宋朝廷的情感,這其中還有其個人恩怨啊。也好,我們現在正需要他這樣能帶兵打仗的人。”

文天祥:“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如果我們不主動,隆興的阿裏海牙就會進入廣東,浙江的張弘範、董文炳為了立功邀賞,還會繼續南進,侵占浙江和福建。”

陳宜中:“文大人對此有何高見?”

文天祥:“請丞相讓我率領隊伍前往浙江,阻擊從浙江那邊來的元軍,收複浙江。”

陳宜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浙江的情況我比你更了解一些。現在婺州、處州等浙中城池已落入元軍之手,隻有瑞安、慶安等近海城池還可一搏,為此,我想還是讓熟悉水戰的張世傑去比較合適。而且張世傑雖然與張弘範是堂兄弟,畢竟各為其主,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江萬載:“文大人一向熱心抗擊元兵,最好也能獨當一麵就好。”

陳宜中:“我也正有此考慮。文大人曾經略江西,且文大人又是江西人,現在阿裏海牙正在隆興,虎視嶺海,我想,文大人如果能在福建、江西擇一重地,開府建製,守可以養兵蓄銳,進可以攻江西之敵,如果能把阿裏海牙阻擊於武夷山以西,五嶺以北,我們在福建就可以立住根據。”

文天祥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人,知道陳宜中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專門安排一個能獨立自主開拓空間的平台,他覺得這樣,自己不必花那麽多心思與朝中各方麵力量較勁,而可以全心專注於擴軍備戰,守可以護衛朝廷,進可以開疆拓土,當即答應道:“如此,甚好!”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報!廣東戰報到!”

陳宜中:“有什麽消息?”

報者:“廣東梁雄飛降元,被阿裏海牙授予廣東招討使,率元軍已過梅嶺,直逼廣州。徐直諒派通判李性道和摧鋒將軍黃俊拒雄飛於石門。李性道不戰而逃,黃俊戰敗。”

陳宜中:“徐直諒何在?”

報者:“棄城而逃。梁雄飛已率元兵進入廣州。”

江萬載:“廣州失守,我們將更加被動,文大人,你趕快行動起來吧。”

文天祥:“事不宜遲,我馬上回府考慮,擇一要地,開府出兵!”

陳宜中:“好!文大人多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