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駐蹕溫州

送來書信的正是趙與檡前些時候派往臨安探聽消息的一位親信,那信不是別人所寫,而是禮部侍郎陸秀夫的親筆函。

陸秀夫在信中寫道,臨安落入元軍之手已是時日問題,元軍完全掌控了臨安周邊的局勢,太皇太後與皇帝想逃離臨安完全沒有可能,元軍雖然沒有對臨安進行強攻,但已經派兵入城受降了,接防了臨安城。三宮降元,目前主要是方式問題,名義上在商討,實際已完全操之於伯顏和元朝的皇帝之手。

陸秀夫並提到,大宋重振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不僅福建、廣東皆在宋室控製之下,而且兩淮、四川、長江中遊、廣西等處也有許多忠於宋室的守將,隻要宋室血脈在,就有號令天下之旗幟,希望秀王諸人要好好保護益王和廣王,並傾心培養他們,讓他們承擔起維係趙宋江山之責任,臥薪嚐膽,他日未必不能收拾舊河山。

陸秀夫(公元1236年-公元1279年),字君實,一字宴翁,別號東江,楚州鹽城長建裏(江蘇省建湖縣建陽鎮)人。景定元年(公元1260年),考上了進士。

李庭芝鎮守淮南時,聽說了陸秀夫,將他羅致到自己的幕府中。當時天下人稱搜羅人才最多的,以淮南李庭芝為第一名,號稱“小朝廷”。

陸秀夫才思清麗,性格沉靜,不苟求被別人知道,每當幕僚們到官署請見,賓主共歡同樂,隻有陸秀夫一人默默地不發一言。有時在府中舉行宴會,在宴席上,他也是正襟危坐,矜持莊重,很少與人交往。

自從他到李庭芝幕府中,曾三次進升,直到主管機宜文字。鹹淳十年(公元1274年),李庭芝任淮東製置使,提升陸秀夫為參議官。德佑元年(公元1275年),邊防緊急,幕僚大多逃走了,隻有陸秀夫幾個人沒有離開。李庭芝向朝廷舉薦陸秀夫,因此他被任為司農寺丞,屢次升遷,直到任為宗正少卿兼代理起居舍人。德佑二年(公元1276年)正月,以禮部侍郎身份到前線講和,還沒有到達,敵人就又反悔了。

趙與檡把陸秀夫的信遞給江萬載。

江萬載斂容細讀,落下兩行熱淚,他望著遠方說:“陸侍郎雖是一介書生,國難當頭之時,卻是一個熱血漢子。當年在李庭芝的軍帳中做幕僚,深受李大人信任,他也深深影響著李大人,現在江淮一帶,李庭芝仍在元軍的圍困下堅守孤城,這也有陸侍郎的一份貢獻。”

趙與檡:“是啊,俗語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人能否忠於朝廷,他們身邊人的影響的確很重要。江大人之兄與弟,皆忠義之士,故而對朝廷始終如一。我也覺得陸秀夫這個人是個人物。”

正討論間,又是一騎輕騎,飛躍而至:“報!”

趙與檡:“講!”

探馬:“後方傳來消息,禮部侍郎陸秀夫和江淮討賊使蘇劉義已經私下離開臨安,順著官道南來。”

趙與檡:“知道了,你再去看看他們已至何地,離我們還有多遠?”

探馬:“是!”說著,便飛馳往後去了。

趙與檡向著江萬載:“現在臨安正處在關鍵時期,太皇太後身邊正需要人啊。陸、蘇二人這樣私自離開臨安其實不妥。”

江萬載指著陸秀夫那信:“其實,這信中,陸侍郎已表達許多無奈,既然太皇太後已派出祈請使往元大都,那麽正如陸秀夫所言,臨安三宮降元也就是時日問題。陸侍郎不願隨三宮降元,靜靜地離開,也許正是一種選擇。這樣也好,一旦臨安有事,我們就奉二王在南方舉事,陸秀夫、蘇劉義不正可與我們一同謀劃嗎?”

趙與檡:“是啊,現在看來,許多忠於朝廷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二王了。”

江萬載:“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故而,我們更應用心保護二王。”

這樣一路行進,江、趙二人圍繞著二王的安全問題一路商討。

蘇劉義(1232—1279)字任忠,號複漢,是蘇東坡的第八傳孫,蘇邁之子蘇簞的後裔。宋理宗壬辰紹定5年(1232)四月二十九日巳時生於京都臨安,丙辰南宋寶祐四年(1256)中進士。其祖師膽、父慶文,皆南宋進士。祖籍安徽宿州市蕭縣埇橋區楊莊鄉蘇家湖村,蘇劉義隨祖、父居臨安京都,早年與四位堂兄讀書,後共舉進士。叔祖師旦,為四位堂兄之祖父,南宋進士,抗金名將,開禧三年(1207),在安遠抗元前線,被叛將史彌遠殺害,葬於臨安城南,第二年奉旨開棺,以金畀首,以示恩寵。庚申南宋景定初(元朝中統元年)年(1260),元兵滋撓,蘇劉義隨呂文德守荊湖鄂州。任吉州刺史、任兵部主事、兵部郎中、知京都臨安府等職,鹹淳十年(1274),因國勢動**,有違眾議,遂送老母陳氏、妻張氏及幼兒焞等回“蘇家湖”老家。德祐元年(1275)任總統諸軍事討賊使。南宋德祐二年(1276),任江淮討賊使,隨之,詔命蘇劉義為檢校少保、殿前指揮司司馬、保康安民討元使兼廣東西策大使等職。

陸秀夫和蘇劉義兩人離開臨安時,彼此都是心照不宣,二人並沒有約定,而是在行進的路上,他們相遇了,於是匯合同行。

他們每個人都隻帶了身邊的親信和自己的家小,人不多,故而行進速度相對較迅捷,很快就過了婺州地界,這時,正傳來婺州、永康等地守將降元的消息。

順著婺州的官道南行,陸秀夫和蘇劉義在行至麗水地界時,趕上了趙與檡和江萬載的隊伍。

陸秀夫和蘇劉義得知自己前方的隊伍即是護送二王的隊伍,即命自己的小分隊停下,二人輕騎馳向趙、江二人。

趙與檡和江萬載正說著話,忽聽身後傳來聲音:“秀王、江都統慢行!”

趙、江勒住馬,命人馳往前方,號令隊伍暫停前行。

陸、蘇已馳至近前。

這幾個人原本在臨安時都已相識,因而見麵也就沒有太多客氣話。

隊伍臨時在官道駐紮,綿延數十裏,氣勢壯觀。

趙、江、陸、蘇皆讓自己的人馬原地待命,然後同馳至前麵第二隊陣與楊亮節見過,俞如圭和張全也安置好各自的行陣,會齊過來。

蘇劉義把淮東、淮西戰況向大家做了介紹,他說:“元軍雖然圍困住臨安,但兩淮嚐有城池在我大宋手中,李庭芝、苗再成諸人皆在堅守城池,伯顏擔心逼迫太急,臨安三宮在激烈抵抗中玉石俱焚,因而每隔數天就派一些降將代他入城向太皇太後和皇上問安,安慰他們不要驚慌,等祈請使到大都見過元朝皇帝後,再安置三宮,太皇太後也希望能保住皇帝和太後諸人性命,不希望臨安百姓受到亂軍驚擾,常委派使臣到伯顏軍帳致意問候,故臨安目前還算安定。元軍元帥阿術也隻是圍在常州城外,沒有再加大進攻,常州、真州諸城雖是困守,目前也沒有受到元軍更大攻擊。”

陸秀夫補充說:“伯顏自己沒有進入臨安,但委派了董文炳諸人進入臨安城內,這些降元的將領降前有的曾在臨安駐守,對臨安的防守情況有所了解,在接受宮中防衛時,曾一度引起宮中妃嬪恐慌,有不明情況的妃嬪和太監受到驚嚇,跳井或赴水池而死,但太皇太後、皇上、太後三宮總體還算安定。”

趙與檡:“元軍既已進入臨安,三宮已完全受到挾製,雖然說暫時沒有性命危險,難保元軍不會有突然的變化。”

陸秀夫說:“是啊,一路行來,沿途州縣聽說元軍已入臨安,多已不戰而降。真是天佑大宋,你們剛離開婺州,婺州守將及周邊城池皆降元了!”

江萬載:“上天既然給大宋留下二王,那就說明事還有可為者。”

陸秀夫:“文天祥曾被元軍扣留,聽說已經想辦法逃離了,現在正不知去向,張世傑一直主張與元軍對戰,陳宜中大人離開後,他甚至還想讓太皇太後下令三宮撤出臨安,前往海上,但太皇太後沒有采納他的意見。聽說張世傑已經自行率兵前往海上,去向未明。”

張全:“我們在前麵打聽過,這裏往南有兩條路,一條路往西南,直接通向福建,另一條路通向東南,是往溫州去的。各位,臨安被元軍控製,就意味著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變化,我們不能在此停留太久,走得越遠越安全!”

楊亮節:“據我了解,陳宜中曾在福建為官,雖說他默然離開臨安,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不想隨三宮降元而已。賈似道之後,他一直受到太皇太後的信任與重用,他對我大宋應該也還是有感情的。以我之見,這裏到福建路遠,到溫州路近,陳宜中人在溫州,當年高宗皇帝也曾漂泊到溫州,或者我們可到溫州,聽聽陳宜中的意見,再往福建不遲。”

張全、蘇劉義本來就是陳宜中重用的將領,趙與檡、陸秀夫、江萬載皆與陳宜中有舊誼,聽楊亮節這麽一說,覺得有理,表示讚同楊亮節的意見。

這個時候,大家覺得整個隊伍要有統一號令和行動,再也不能與先前那樣鬆散了,經商議,因為益王身份最高,一致同意,以益王為統帥,路上一切號令皆以益王之名發出,由護衛益王的楊亮節節製各隊人馬,整隊往溫州方向進發。

護送二王的隊伍由於在臨安時謝太皇太後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備足了沿途所需錢糧,並不需要擾動地方州縣,因而行動相對順暢,一路南行,很快到達溫州地界。

溫州位於浙江省東南部,甌江下遊南岸,東瀕東海,南毗福建,西及西北部與麗水相連,北和東北部與台州接壤。境內地勢從西南向東北呈現梯形傾斜。綿亙有洞宮、括蒼、雁**諸山脈,泰順的白雲尖,海拔1611米,為溫州市最高峰,東部平原地區,人工河道縱橫交錯。唐高宗上元二年(公元675年),處州析置溫州,這是溫州得名的開始。

“溫州其地自溫嶠山西,民多火耕,雖隆冬恒燠”。

意思是溫州地處溫嶠嶺以南,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氣候溫潤,所以稱為溫州。

南宋初年,溫州曾經曆一次重大政治事件,據江心寺圓通殿前的《高宗道場》石碑記載:

南宋建炎四年,金兀術舉兵南下臨安,宋高宗趙構由越州(紹興)、明州(寧波)航海至溫州,避居江心嶼,駐蹕“普寂禪院”。在避居期間禦書“清輝浴光”。第二年在臨安複位,下旨統江心嶼三寺為一,總名為龍翔興慶禪寺,將寺宇奉為“高宗道場”。寺院大門兩邊有前朝溫州士子王十朋撰書的疊字聯:雲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長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溫州守將獲知二王駕臨的消息,早已率眾官員出城迎接。

溫州眾官員一一拜見二王及護送諸大臣。

溫州守將力邀二王入城安紮。

江萬載和張全都是武將出身,他們與秀王趙與檡、國舅楊亮節、俞如圭密商,認為在這時局多變之時,二王以不入城為宜,因而暫駐溫州郊外,待找到陳宜中再從長計議。

江萬載對眾人道:“陳宜中大人府上在清澳,離此處不遠,我早年曾至其家拜訪。請益王親自致函,我去代請他前來議事。”

陸秀夫:“陳宜中大人朝望素高,又深得太皇太後信任,他如知二王專門為找他而來,一定會很高興的,我願陪江都統一同前往陳府。”

趙與檡:“張統製也是陳大人信任之人,我與陳大人也是老相識,我與張統製也去吧。”

楊亮節:“既然已為專門找陳大人而來,多去幾個人也算得我們重視他。他是一個能夠把握全局的人,你們多去幾個人,讓他感受和體會二王對他寄以的期望和以誠相待,相信他對大宋的一片赤誠之心還在。”

於是,由陸秀夫起草,趙與檡和楊亮節審核,以益王趙昰的名義,給陳宜中寫了一封函文,交與江萬載麵呈陳宜中。

趙與檡、江萬載、陸秀夫、張全四人率數騎前往清澳。

這四個人身份各不相同,趙與檡代表王室,江萬載、張全與陳宜中有舊誼,屬私交,陸秀夫曾是昔日下屬,是現任的禮部侍郎,有代表當朝群僚的意味。

清澳離溫州主城有一段路程,因為江萬載熟悉,故而沒有請當地官員帶路。

因為是騎行,走的是官道,一路順暢。

很快到了清澳。

這是一處山村,坐落在一處群山環抱的山間盤地,入村處有數株參天古樟。

村口有幾位村民把守。

趙與檡、江萬載、陸秀夫、張全等在古樟下下馬停歇。

守在村口的一位年長者躬身上前:“不知各位從何而來,到蔽村有何貴幹?”

江萬載認出那長者正是陳宜中在臨安任職時的管家,解下甲胄,取下頭盔,主動走上近前道:“陳春老先生,您可認得江某?”

長者仔細打量,突現驚訝之色:“江都統,原來是您!”

江萬載:“沒有想到您老先生會親自來到村口!”

陳春:“陳大人離開臨安後,一直心係三宮,近來傳言臨安已被元軍接管,二王出鎮福建、廣東,溫州這裏的傳言也是非常雜亂,不辨真假。我本應在府中幫助陳大人料理諸事,大人知時局變亂,為此讓我在這村口把關。”

江萬載:“陳大人果然是個謹慎之人。”

陳春看了看與江萬載同行諸人,見他們都輕騎而至,不知何意,問道:“江都統,您不在臨安護衛三宮,卻來此做甚?”

江萬載:“此事說來話長,能讓我們進村去說話嗎?”

陳春:“江大人,請各位稍候,讓我派人入村通報丞相大人。”於是叫過兩個村民,耳語數句,讓其入村傳話。

不多一會兒,隻見陳宜中穿著孝服,在眾人簇擁下,緩步向村口走來。

陳宜中遠遠看到諸人,快步前行,來到古樟下。他放眼一看,這幾位都是認識的人,非常驚訝!

眾人見陳宜中穿著孝服,知道正辦喪事,也很訝異,未便主動出聲。

陳宜中拱手:“各位,現在正是國家多難之時,你們不在臨安守護三宮,緣何來至蔽村?”

江萬載走上前來,雙手呈過益王的函文,陳宜中望了大家一眼,拆開信封,細讀函文,兩行眼淚便流了出來。

陳宜中:“宜中離開臨安,實屬迫不得已。事已至此,請各位入村話事吧。”

眾人隨陳宜中入村,進到陳府,全是一派喪家的氣象。

陳宜中:“實不瞞各位,我之所以離開臨安,實因家母駕鶴西去。在臨安,主戰主和,勢同冰炭,我實感心疲力盡,不能幫太皇太後和皇帝定國安邦,家遭母喪,讓我忠孝不能兼顧。三宮之事既是宜中一人無法決策,那家中之事,我還是可以盡責的,以至如此。”

陸秀夫:“大家都堅信陳大人對朝廷的一片忠誠,離開臨安,肯定事出有因,故而我等在前往福建之前,特來您這兒,二王對陳大人也是寄予厚望的。臨安現已完全被伯顏所控,三宮困坐愁城,二王皆為先帝血脈,福建、廣東雖在炎方,但畢竟也是我大宋江山,且目前元軍鞭長莫及,望陳大人能體恤國遇此危局,非有非常之人出麵主持,無以維係,我等皆為陳大人昔日舊屬,大家一路走來,都在商議,遍觀朝臣,現在隻有陳大人可以輔佐二王,重支危局。”

眾人來至陳府,皆在村中司禮長者的引導下一一在陳母的靈位前上香跑拜,行禮完畢,陳宜中命家人送上茶水到客廳,與大家敘話。

陳宜中:“我雖然身在清澳,但心係臨安啊。昨日收到臨安消息,得知伯顏已經命人入城,接收三宮護衛。這次伯顏也算知趣,未敢大軍進入臨安。如果放任那些蒙古兵入城的話,不僅三宮遭劫,滿城百姓也會被殃及,臨安城裏數百年來積累的繁華便會化為烏有。”

陸秀夫:“伯顏這次接收臨安,確是有所克製,入城的元兵也是董文炳他們率領的降兵,那些蒙古鐵騎很少進入城內,倒是在城外錢塘江邊駐守了三天。”

陳宜中:“是啊,我也聽說了,當時臨安的百姓還希望錢塘江大潮將那蒙古兵一卷而去,沒有想到,那元兵駐紮之時,竟然三天不見海潮,這也許真是天意啊!”

陸秀夫:“伯顏圍臨安是天意,其實二王出鎮又何嚐不是天意呢?楊駙馬楊鎮告訴範文虎和伯顏,二王已至鎮所,他們竟然相信了,這才有了二王可以在婺州北山中稍歇數日的機會,然後一路南來,我們剛離開婺州,那些沿途的守將便不戰而降元軍,如果在我們還沒有離開那些地方的時候,那些城池便降元了,二王不是也會遭到劫難嗎?”

陳宜中:“是啊,很多事,冥冥中確是有天意。家母一向身體不錯,可卻在這節骨眼溘然而逝,有時我在想啊,這是母親不想讓我成為拱手把大宋江山送給元朝的末代宰相吧,以這樣的方式讓我離開臨安。此時,更沒有想到二王會來溫州。二王已經進入溫州城了嗎?”

江萬載:“沒有呢。我們考慮到來溫州,主要是想請您出來協助二王主持危局,我們的目的地還是福建和廣東,所以沒有進入城內,一是怕擾民,二是在這局勢多變之時,我們認為還是不與沿途州縣發生聯係為宜。”

陳宜中點了點頭:“看來你們考慮問題還是很周到的,這也許正是二王之福,有諸位這麽謹慎的臣屬,我想二王之起,也許嚐有可為者。”

張全:“陳大人,情勢至此,沒有想到您家中遭此之事,實屬意料之外。既是老人家已駕鶴西去,人死不能複生,那您就節哀順變吧。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出麵,隨二王前往福建,主持大局。”

陳宜中:“益王的函文已經表明此意。我是這樣想的,既然二王已至溫州,這裏還是大宋的天下,離福建也不遠。大家一路奔波,又都是拖家帶口的,有那麽多弱婦幼兒,那就不妨趁此春困之時,就便在這裏休息些時日,我們再派人到臨安打探消息並至各地了解諸將士情狀,然後再作下一步打算,也是可以的。”

趙與檡:“陳大人的這個想法,我看可行。”

陳宜中:“二王既然不想進入溫州城,蔽村條件又太過簡陋。我看這樣,在溫州城郊,有一處江心寺,當年高宗被金兵追擊時,曾寄居此處,二王可至寺安歇。”

於是,陳宜中,隨眾人來到益王、廣王安歇處,行過拜見之禮後,即動身前往江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