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結局
淩晨四點，專案組全體成員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但大家都很亢奮。薑大成收集了各審訊組的筆錄材料，敲開了支隊長辦公室的門。將厚厚的一摞卷宗卸到了李軍的辦公桌上，他如釋重負：“基本齊活！”
李軍叼著煙，翻找出桑建利的口供匆匆瀏覽了一遍，苦笑著搖頭：“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果然有這麽一出。”
薑大成疑惑道：“怕？怕什麽？”
李軍起身整理了一下警容，望著桌案上的資料對薑大成吩咐道：“把這份材料複印幾份。”
薑大成應道：“複印了，這些材料都有複印備份。”
李軍讚許地一點頭：“拿一份複印件過來。”薑大成雖不理解，但還是取來了筆錄的複印件。李軍翻看了一下，又吩咐道：“簽上字。”
薑大成指著筆錄材料上的簽名，說道：“簽了，複印前就簽了。”
李軍不耐煩地說道：“要親筆簽名！讓你簽你就簽，哪兒那麽多屁話。”
薑大成隻好重新簽了名，然後將筆遞給了李軍：“你不簽字？”
“我，就不著急了。”李軍吩咐道，“回去換警服，跟我走。”
薑大成大惑不解：“咱去哪兒？”
李軍應道：“去找你師爺，匯報工作。”
薑大成驚訝道：“雷局？這都幾點啦，等天亮再匯報唄。”
李軍一聲歎息：“等天亮？天亮等他老人家先打電話過來，性質就全變啦。”
雷局雷克勤是局裏的一把手，他是李軍的師父，自然也是薑大成的師爺。雷克勤的家和李軍、薑大成在同一個小區，隻不過人家級別高，住的是“幹部樓”。李軍將車停到了“幹部樓”的樓下，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雷克勤的電話：“雷局，我是大軍，沒打擾您休息吧？……我在您樓下，有個案子想向您匯報匯報……”
掛上了電話，李軍和薑大成同時側著頭朝樓上看去，一戶人家亮起了燈。
李軍拍了拍薑大成的肩膀，鼓勵道：“這案子的主要功勞在你，一會兒上去你給雷局介紹案情，我給你補充。”
薑大成狐疑地將李軍一打量，囁嚅道：“我怎麽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你不會是在給我挖坑吧？”
李軍笑著說道：“屁話，有師父給徒弟挖坑的嘛。”
薑大成冷哼一聲：“那是別人家的師父。你，可保不齊。”
李軍哄勸道：“想什麽呢，我是不想跟你搶功，給你個在領導麵前表現的機會，你還不領情。”
薑大成打了個寒顫：“反正我越琢磨，越覺得這是個坑。”
李軍催促道：“別瞎尋思，趕緊下車。”
雷克勤家的書房中，雷克勤翻看著筆錄材料，薑大成將案件偵破經過做了簡單概述。雷克勤翻閱後將那份筆錄材料丟在了桌麵上，鐵青著臉問李軍：“材料你都看過了？”李軍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雷克勤又問道，“怎麽沒有你的簽字？”
李軍吞吞吐吐地回答：“沒……沒來得及。”
雷克勤嘲諷道：“行啊大軍，你是真長本事了，案子推進到這一步你才想起匯報。說吧，你這是匯報，還是逼宮？”
李軍窘迫地解釋：“雷局您別誤會，我也是剛接手這個案子，都是他們……”說著，他用膝蓋碰了碰薑大成。
雷克勤一拍桌子，訓斥道：“剛接手、來不及，是理由嗎？沒有你給他們撐腰，他們敢！”李軍垂著頭沒敢言語。薑大成覺察大事不妙，縮著脖子朝李軍身後偎了偎。雷克勤手指那份筆錄材料繼續發飆，“你是什麽時候介入這個案子的！這個專案組又是怎麽回事！”
李軍豁出去了，突然起身昂首立正：“雷局，請指示！”坐在身旁的薑大成嚇了一跳，趕忙跟著起立。
長達數分鍾的沉默之後，雷克勤的臉上露出了讚許的微笑，他移步來到李軍和薑大成麵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李軍和薑大成暗暗鬆了一口氣。雷克勤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們是警察。莫說是杜老，就是天王老子犯了法，也要把他拉下馬！頂住壓力，回去把案子辦瓷實了，我會給你們請功！”
李軍和薑大成相視一笑，李軍突然收起笑臉，重新昂首立正：“報告雷局，專案組組長暫時空缺，您看……”
雷克勤戲謔道：“大軍你是真長本事了，什麽時候輪到你小子給我封官啦！怎嘛，你們把天捅漏了，讓我來扛？”
李軍很鄭重地恭維：“是！沒有您這位老將坐鎮，我們心裏沒底！”
雷克勤拿起那份筆錄材料，遞到了李軍麵前：“可以簽字了？”
“是！”李軍伏案簽名後正準備收起鋼筆，雷克勤卻搶過筆，在卷首鄭重地簽上了他的名字。
李軍和薑大成離開雷克勤家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在回警局的路上，薑大成問道：“剛才是什麽情況，我怎麽沒瞅明白。”
李軍問道：“知道杜振梁是哪裏人嗎？”
薑大成反問道：“不是咱濱城的嗎？”
李軍說道：“是，而且是萊縣的。”他扭頭問道，“不明白？”薑大成搖了搖頭。李軍又問道，“知道雷局的老家是哪兒嗎？還不明白？”
薑大成驚訝道：“他們是老鄉？這就是傳說中的‘萊縣幫’吧？”
李軍苦笑著說道：“不光是同一個縣，而且是同一個鎮。杜振梁在咱市主持政法工作的時候，雷局是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
薑大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難怪呀，你是擔心雷局他……”
李軍抬手製止：“心裏明白就得了，有些話千萬別說透。”說完他嘲諷道，“就你這點兒腦子，我看能幹個組長這官運也就到頭了。”
薑大成一本正經地應道：“組長就不錯啦，就怕是‘代理’的！哎，能給轉正嗎？”
李軍哈哈大笑。
案件偵破的進展順利，唯獨在打撈戴雨霏屍體的環節出現了問題。由於桑建利指認的沉屍範圍太模糊，從救撈局征調的幾個潛水員搜尋了相關區域的湖底卻一無所獲。公園的管理人員向專案組介紹了情況：人工湖並非死水湖，屍體可能會順水流向下遊漂移；由於時間太久，屍體極有可能已沉入湖底淤泥，而該湖湖底的淤泥層深達兩米有餘；綜合各種不確定因素，若要打撈恐怕隻有一個方法——上遊關閘斷水，空庫清淤。但是像這樣的工程，即使不計湖內魚類、植物以及公園營收的損失，保守估算耗資也達數百萬之巨。
林小天和戴墨霖獲知了消息，馬上給薑大成送來了銀行卡，二人的態度很堅決：無論花多少錢，他們願意自費打撈，一定要讓妹妹早日回家。李軍和薑大成對他倆講明了道理：警方辦案可以向上級部門申請經費，絕不能接受死者家屬的出資。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鄭錚搬來了救兵——他的父親鄭彥鴻。鄭彥鴻是濱城博物館的副館長，也是著名的考古專家，他給出的建議是：濱城地質局和考古隊都裝備有技術先進的探測儀，可以準確鎖定沉屍的位置。使用這種方法唯一的難點在於，裝屍體的旅行箱的金屬構件太少，且很分散，難免會影響探測精度。就在這時，桑建利提供了一條很有價值的線索：拋屍時為了讓旅行箱快速下沉且不上浮，他在人工湖的岸邊撬了三塊水泥地磚，裝進了旅行箱。最終也正是這三塊地磚幫助地勘人員成功鎖定了旅行箱的方位，含恨湖底一年之久的戴雨霏終於回家了。
戴墨霖和林小天為妹妹舉辦了葬禮，並將妹妹安葬在父母的身邊。戴墨霖的舅舅聞訊從江南趕來參加了葬禮，他本打算將戴墨霖接到江南生活，卻被戴墨霖謝絕。戴墨霖執意要留在濱城，因為這裏有她的家人，還有她難以割舍的小天哥和小飛……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萬念俱灰的賈紹康難以承受負罪的折磨，一心求死，在關押期間精神失常；曾經不可一世的程昱嘉，成功之路灑滿了無辜者的鮮血，在鐵證麵前隻能認罪伏法；逃遁海外的貪官杜振梁，也終將受到法律的製裁！
善惡終有報，世道轉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