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劉貴命難久

何媽媽情知古寧昌對劉貴之徒極其鄙視,自然,殺劉貴依然得求情古寧昌襄助才能成事。

緩緩挪步,何媽媽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牖四處瞧了瞧,斷定無人時她才對昭婉悄悄說來。“少奶奶,事不宜遲,需趕緊求請古公子將那劉貴召回,就說襟州程家有幾個家丁作亂,望他歸來與官府一道辨明剿滅。此計可好?”

倒也說得通。襟州那山野常有賊人出沒,慌說是襟州她娘家的下人們逃遁山林做起了山賊,常常襲擾村鄰,劉貴趕回也好辨認,直到與官府一同將那些山賊剿滅即可。

好!說得通!此計可行!

昭婉凱旋,這會氣勢飛騰,隻想一鼓作氣報仇雪恨,何媽媽的建言正中她的下懷。柳葉眉微彎,噙笑說道:“勞請何媽媽費心,就依何媽媽之計行事。”

……

不過相隔一日,高籬依舊暗自落淚不安。掛念父親、娘親,還有昭婉。

然,此刻,樊春春又次含笑疾奔而來。見著頹廢而臥榻的高籬就重重踩踏著步子進了半掩著門的高籬廂房。

過於亢奮,裙擺飛舞,絢然而迷亂,樊春春竟學起了歌舞姬扭動腰肢,徐娘半老,這樊春春也不顯得老態,還有幾分姿色,頓時讓高籬瞧見傻了眼,他想起昭婉手執烏金短劍對付賭坊幾位打手時的曼妙舞姿,既悄悄然擊倒三名賭坊打手,又令人瞧去覺著仙女降世。

“高公子呀!大喜事喲!”

他起身,坐在床榻上,麵色暗淡地反問。“又有何好事?馮開被殺了?”

“哪裏呀!是古公子將程昭婉贖了出來,不想這女子過真不凡,才在古府用過午膳就迫不及待地要替你高家報仇呢!古公子還派出十多名古家兵丁任她統攝,昨個夜裏,她就將出賣你高家的牆頭草——周管家拿下了。”

“啊!”高籬興致被撥動,他下了床榻。“後來怎樣?”

樊春春賣關子地一轉身。“想知道結果如何,但請高公子出去隨我閑走一程,我再告知。”

高籬一跺腳,急不可耐,他不僅想知道道昭婉如何懲治周管家,更想知道道昭婉怎樣才是他焦急的緣故。

匆匆跟隨,那樊春春柳腰輕輕,不免出落的有些**。

不過,高籬心中明白,這女人已經不是往年為了夫君尋死覓活的女人了,還是個與四王爺不幹不淨,想做良娣,古寧瑤出麵阻止,四王爺才作罷的風流女人了。

若說人世間情都可拋,那便再無甚值當在意的是是非非了。

不可,高籬絕不做這等無情無義的人。他暗自提點自個。

說來,他與古寧昌的締約難道不是打算棄昭婉於不顧了嗎?隻可惜他對自個卻未曾看得清,想的明。

秋風蕭瑟,這如畫的景致亂入高籬的眼眸,無心去賞,無心去記憶,他急切地想知道道昭婉怎的了。

樊春春並非不解這年輕人的心思,但她受古寧昌示下,必定好生照庇高籬的,這才令她將高籬勸出廂房,在繁華的玉湘城街頭一睹奢麗華美的世間。她要設法令他不再沉淪,她要勸他去求取機緣,日後名利有成,自然也就完成古公子的交代了。

“繁花似錦,多令人愜意的秋日玉湘城。高公子,你瞧,來來去去,多少美妍的女子,你可想過再去摘得她們的芳心?”

搖搖頭,高籬無心聽她說些言外之話。

“怎的,嫌我老態,與你這般玉樹臨風的公子哥一道出門丟了你的臉麵?”

高籬再度搖頭,隻得佯笑回她:“非也!樊夫人有閉月羞花之貌,晚輩見了也難藏讚美之詞,還望樊夫人明察。”

“嘿嘿!倒是會說話,叫人心兒歡喜。”

“樊夫人歡喜,晚輩也就放心了。願樊夫人日日如此,不再憂煩。”

停輟腳步,樊春春得意地凝視高拔、俊朗的公子哥。“高公子風流倜儻,曾經多少玉湘城中的女子渴慕嫁給你。如今,就算衣衫襤褸也藏不住非同一般的儒雅。若是我再年輕三十歲,隻怕也會暗中在意高公子的。”掩袖,“嗬嗬”而笑,須臾她正正麵色說道:“好了,高公子,閑話不多言了。我乃受命古公子之托,帶你出來閑逛一番的。大丈夫也該雄略四方,日後可有作為才是。兒女情長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連家都沒了,你便會知道再多的美色不過就如這深秋如畫的景致,轉眼之間凋零落敗,逝水流去不再回。”

高籬頷首,心兒可不這般想。

“高公子,不妨說實話,程昭婉果真厲害,將那無情無義的周管家活埋在玉竹居一犬墓之旁。還讓古公子設計召回劉貴,不出半月,就在襟州程家,程昭婉欲圖親手了結了劉貴替她三妹月荷報仇雪恨。這些就是古公子告知我的,我來傳話,還望高公子好自為之,隻消與古公子相守締約,保準高、程兩家的仇恨都可以彼人之道還之彼人之身,將那些奸佞之人斬盡殺絕。”言罷,樊春春斂去方才的爛漫姿色,淡然地一轉身離開。徒留下高籬一人呆呆落在街頭流連這一秋醉人美色。

……

“劉大人,小心啊!這殘垣斷壁的沒個人影,當心有詐。”跟隨劉貴的小嘍囉瞧出不妥。

此地乃是襟州程家老宅,也是劉貴一把火燒成的殘垣斷壁。他眯萋著雙目,自知罪孽深重,但故地重回,他卻佯裝毫不在意。

“怕什麽?本官欲捉拿這些山賊也好早些去知府那相見。”

小嘍囉賠笑道:“劉大人,您覺著真是程家的家丁當了山賊?小的總覺著事有蹊蹺,不得不防。”

“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高家敗了,程家的仇還指望誰來報?薛神醫再厲害,不也被六王爺的軍兵斬殺了嗎?哼哼!誰也別想阻擋我的富貴,否則必殺之,就算是高家的宗親,那個王禦史若膽大妄為,遲早四王爺也會收拾他的。若到時派我前去刺殺,我必定將他的項上人頭取下。”

主仆二人越說越離譜,全然不知危險臨近。

早就埋伏於殘垣斷壁一側的昭婉就等被官府放出假消息誆騙而來的劉貴。

須知,古寧昌不僅早已替昭婉打點了襟州城的知府大人,還搬出四王爺壓製,自然事半功倍,官府大為出力,暗中依照古寧昌的授意幹事。

恨不能自己,昭婉等這一天等的麵容憔悴,日夜習練武藝,就為一舉拿下劉貴而殺之,免得紕漏令他逃脫,日後他逃回四王爺那再想殺他怕就要求請四王爺放手才成了。可想而知,絕無可能吧?

“劉貴,拿命來!”

不知從何方傳來,劉貴這才回過神,著實嚇得不輕。

慌不擇路,他想趕緊逃離,與外頭的十多名隨從匯合。然,又是。“劉貴,拿命來!”

“是誰?藏頭露尾的,算什麽好漢。”

自然,這喊話之人乃是古家的兵丁,是替昭婉先驚嚇劉貴,令他駭懼而如喪家之犬。

“爺來了!”古家兵丁立時提著鈍刀竄出。

劉貴這才停輟腳步,聚目瞧去。“爾是何人,我怎的沒在府上見過你。”

必定劉貴將他誤認是山賊——亦原先的程家家丁。可他日夜留在程府自然不會不認得程府家丁的,這人全然陌生。

“哈哈哈!見不得人的畜生,連自個的妻子都殺死,還一把火燒了程府嫁禍馮開,你還算個人嗎?恐怕連畜生都不如吧?”古家兵丁依昭婉授意的說辭激怒劉貴。

“混賬東西,我……在本大人麵前膽敢胡言亂語,我現在就殺了你。”劉貴也是習武之人,瞧出這家丁資質平平,料必可輕而易舉將其斬殺。

飛奔而去,利劍抽出,劉貴就想急速殺人後,帶著家丁項上人頭先去襟州城府衙那送去見麵禮。

唇角一抿,雙眸直視,鄙視地悄然暗笑,心想一會便將這個多嘴的家丁殺死於劍下,看他還胡言亂語不?

那家丁原地動也不動,麵露淡然喜色。

顧不得許多,劉貴欲圖一舉殺之的決心不改,利劍頃刻刺去。

“嗖”的一聲,一暗器飛出,劉貴這才驚慌失措,趕緊回劍去擋,“嘶啦”一聲,他的官服便被從肩頭劃開。

齜牙咧嘴,肩頭頓時一熱,有些辣辣的刺入之感令他蹙額防備。眸光四掃,終於他瞧見了熟悉的麵容。姿彩無雙,男子裝束,雪顏出塵,女扮男裝也絕美的無人能敵。

英姿颯爽,黑衣隨風披拂,右手緊握一柄短劍,程昭婉現身了。

“妹夫,別來無恙?”昭婉冷冷地瞧他。

劉貴眼角抽搐,極力平複心緒。“原來是二姐呀!我當是誰人在此偷偷摸摸呢?這殘垣斷壁的也倒適合孤男寡女偷偷在此**啊!哈哈哈!”

“呸!畜生嘴裏說出的話果然如同大糞一般惡臭難聞。”昭婉惡狠狠地瞪著他。“劉貴,殺我三妹,燒我程家大宅,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生還想苟活於世?哼哼!今兒個就讓姑奶奶我親自送你去下十八層地獄。”

說罷,昭婉執起短劍便自個竄出,朝向劉貴。

不可小視昭婉的本事,劉貴知曉她武藝的精絕。但二人從未比試過,今兒個也算得著機會與她戰上幾十回合瞧瞧可敵得過她,若非趕緊逃離便是。

利劍在半空之中劃出一道弧線,劉貴冷哼一聲就邁步迎敵。二人你來我往,真是飛沙走石,刀劍穿繞而過,彼此都互有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