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決意化舊怨（二）
高籬早就想好好與她纏綿悱惻一番的，如今堅忍著，畢竟大白日裏也不方便。可一親芳澤總該不能婉拒吧？豈知，昭婉就是不讓他得逞。若一會那麽多暗衛偷偷相從，他再想有什麽親昵的舉動便會顧忌難以得逞。
搖搖頭，無奈之下，高籬這才又次頷首。“聽憑少奶奶發話、安排。”說話間，高籬還深深一鞠躬，施禮作揖。
“噗嗤”一笑，佳人被夫君的無奈給逗樂了。瓊顏赤潤，眸光四瞧無人，這才抬起纖手擋在紅唇上對夫君囁喏道：“奴家知道夫君心意，今兒個辦事要緊，今夜你想留就留在玉竹居吧！到時，奴家任憑夫君你……你處置…………”
一席話說完，這瓊顏便立時朱紅更甚了。一側顏，不讓高籬瞧見。
話已至此，還需再說什麽嗎？高籬不禁心中**起層層淪漣，得意萬分。他也知道，昭婉不過明知今夜趕不走他，是故幹脆順著也就罷了！
“那好，你我這就去外頭轉轉，整日裏留在府上處理那些個庶務，真令人頭暈眼花，這會出來先去逛逛集市，咱們待會再去薛神醫那如何？”高籬在她麵前總會征求她的意思。
她抿唇，頷首，算是應承了。如此，二人便一程離開，步出玉竹居的清幽，穿過玉山，在暗衛遁形四處嚴防的保護之下，他們已然來到繁華富庶的集市。
人來車往，吆喝叫賣聲不斷。青石板、玉石階，市肆鋪莊，亭台樓閣，碧空秋風，喧鬧熱烈。
昭婉著華服錦繡，本就貌若天仙，這會穿著打扮更加顯出姸美超絕的佳人模樣，令街頭巷尾不時有人瞧見便忍不住再度回首。
然，貌若天仙的佳人身旁有位俊朗非凡的男子在側，二人天造地設，無比般配。徐步緩緩，任憑嘈雜之聲穿耳過，他們覽琳琅滿目，閱俊男淑女。不錯，他們亦囁喏互說，對來往街頭的男男女女，那些個才子佳人亦評頭論足。
“昭婉，你瞧，那女子嬌小可人，身旁的男子似乎肥頭大耳不甚般配啊？”高籬眸光瞥向一處盯著方從他們二人身旁穿行而過的男女。
昭婉眸光一掃，側顏看過便“嗬嗬”一笑。“想那男子生的白白淨淨，衣著華貴，估摸著應該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這女子唯唯諾諾的，恐是妾室也不定。”
“嘿嘿！”高籬聽罷，不讚同地說：“我看未必，若是妾室，男子豈會手中提著布袋？我看就是正妻。”
一番話並無他意，可昭婉聽來卻不悅地白了他一眼。咂咂嘴，薄責道：“噯喲！夫君怎的也這般小家子氣，若依照高家大戶人家的俗成規矩，夫君你先娶了李思虞，之後又娶了伊伊姐姐，我與大姐是最後嫁給你的，豈不是連妾都不如了？照夫君這般說，你我二人出門，任何物件非妾室提拿，而夫君則輕手佯抬，不問不顧了？”
“那怎會？為夫體質健壯，愛妻身子纖弱，我怎忍心讓你提拿重物，就算是根針我也不想讓你拿著呀！何況我心中的愛妻你才是正房呢！”高籬討好的眼色泛出晶閃的光彩。
她又是嫣然一笑，抬起華服衣袂遮住紅唇瓊顏。“夫君嘴巴好甜啊！可是……可是我從未當自個就算正妻，按理說夫君與我大姐定下娃娃親，她做你的正妻才算合理。我……我頂多算是你的一個妾罷了。唉！”
他明白、他清楚昭婉為何歎息。一位漂泊江湖的女子，烈性而剛強，不求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隻盼望著能覓得一位如意郎君，可一夫一妻長相廝守。但，高家乃是玉湘城第一巨賈人家，高籬又是高家唯一的繼承人。如今高家全部的希望都在他一人的身上，重擔壓身，他豈敢效仿父親那般隻求娶一位嬌妻呢？再個，除了李思虞，黎伊伊、程芊芊都是昭婉最關心的姊妹，她甚至願意讓自個兒做妾也想她們二人嫁給他高籬做少奶奶，一道齊享高家優渥的富庶日子。
高籬害怕昭婉幽怨，渴望每日裏都瞧見她妍麗的笑容如燦爛的花蕊盛開，帶給彼此美滿時光。
“昭婉，別這般說，我高家與別個家族不同，我所求娶的四位妻子都一樣的身份，絕無妻妾之分。昭婉，你也該知道我最想的就是與你一同隱遁塵世，去一處山林，或像“包打聽”前輩，抑或像薛神醫那樣不問俗世，隻夫妻二人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眸光定定地瞥向高籬，昭婉愣神了一會，而後她則輕輕頷首。沒再回話，睫翅扇動，鼻息間又是輕歎。
是啊！她剛烈非常，在江湖上行走之間從未在意任何大事，也未在意任何富貴強權。她所在意的不過能尋得親生父母的下落，為此，師傅——羅招企圖將她賣去四王爺府上，就算日後有機會得了四王爺的寵愛，甚至有機會幸被冊封為王妃她都毫無貪求，誓死不從，隻向往一夫一妻的平靜日子。孰料，來來去去，忙活了半天，她尋到的夫君卻一同娶了四位妻子。
高籬最明白她的心願，可世事無常，他又能怎樣？愛她無疑，心裏也隻有一個她。但高家的命運掌握在思虞的手中，他不得不屈從。而紛繁複雜的局麵，他又不得不迎娶黎伊伊和程芊芊。
明知心中並不愛念伊伊與芊芊，可高籬不得不為了這個家拋棄自己的心願。周旋於其他三位女人身旁之時，他並未覺著多幾房妻子又能感受多少豔福，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而昭婉，隻有昭婉才是他最愛的妻子，他浪子回頭之後便沒任何興趣再留意別個女子。隻想每日都與昭婉感受情愫幽幽、繾綣不分離。
二人繼續行走街頭，畢竟時辰尚早，高籬願景邀約薛神醫來玉竹居一聚的本意決計不會再改變了。就算昭婉反對，為了父親，他會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在昭婉麵前也會言辭犀利，非得令昭婉應承他的安排不可。
喧囂不輟，可高籬卻一邊緩步，一邊沉入淵思。他在想昭婉說的話。說明就從未當自個是正妻啊？這個女人啊！實在是個好女人，深明大義。
“夫君，小心，我們趕緊離開，去叫馬車，我們這會就走。”
昭婉掣肘提點，而後眸光掃向一處，盯了一會，又轉麵，瞧向樓閣之上。
高籬這才從淵思之中返回，眸光瞧向身旁的絕美佳人。瞧見她神色乖張，銳目盯著一方。如此，高籬亦順著她的視線瞧去。
“怎麽了，發生何事？”高籬不解。
她瓊肌佳顏上一片肅然，“夫君，有人跟蹤我們，但不知什麽來頭，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憑借行走江湖的銳利雙眸乃至細微甚小的窺察，昭婉斷定此刻有人不懷好意地暗中尾隨他們二人。
敵友難料，不過，就憑高家如今處在風口浪尖的當口，多半是敵而毋庸置疑的。尤其高家處決楚二豹之後，高家主人們便甚少出門，就算出門辦事皆會派出大批暗衛隱身護送。
高籬心下一顫，拋開雜念，他估摸著若沒猜錯，這暗中尾隨之人除了楚三豹派出的嘍囉之外，別無他人。
“也好，我這就去前邊的高家錢莊安排車馬送我們去薛神醫那，免得街頭人多眼雜，總會被人瞧見我們。”
“好，夫君快快安排。我看也得派暗衛回府通稟婆婆，讓她多做防範，小心公公醒來的消息傳出，惹來賊人惦記。”
“好，你安排，我去錢莊派人準備車馬。”
高籬步伐加快，不過幾十步前方的高家錢莊，他便可命人備置車馬送他們離開集市。
昭婉一邊緊盯別處，一邊雙眸餘光側看夫君。防備不時之需，她必定最快取出腹間的烏金短劍。
也無懼別人瞧見，昭婉當街扺掌三聲，此刻，蹲在街角一隅的男子趕緊現身，但見他頭戴鬥笠，俯身施禮，聽候吩咐。
昭婉輕聲說話了幾句而已，就見著戴鬥笠的男子領命離開。她這般做，無非就是讓暗中跟蹤之人瞧瞧，高家高門大戶，手下之人多的很，隨時隨地都有暗衛埋伏，若癡心妄想再傷害高家主人隻怕是有命來無命回。
朝樓閣之上窺伺她的人藐視一笑，昭婉反而釋然，眸光不再瞧去，隻盯著前方夫君在派遣錢莊裏的夥計去找執事。她快走幾步，亦朝夫君那走去。
須臾，車馬便置辦好，高籬、昭婉二人刻意慢悠悠地上了車輦，臨末了，昭婉還眯萋著雙目側看了一眼樓閣上的那人。
不消說，車輦隨即離開。昭婉抿唇撇嘴一笑。
“昭婉，這尾隨我們的人是誰？該不會是楚三豹派的嘍囉吧？”
“夫君也這麽想？不錯，昭婉亦覺著非他莫屬。看來我們高家處決楚二豹的消息走漏了，日後更需當心才好。”
“難怪，來玉竹居之前，丁二爺一早便匆匆趕我府上，有意拐彎抹角想問出楚二豹的下落，最後卻總盯著羅招打探，我就說羅招遠遊去了，你我夫妻二人都不知道羅招身在何處呢！”
聽夫君說罷，昭婉柳葉眉微蹙，並未接話，想必心下已然盤算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