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喜訊接連來

高籬心下清楚,孔多海對昭婉的愧疚會令他孔多海用心醫治父親——高學古的,自此高籬自個就無需擔憂過多了。隻消派人隨侍孔多海身旁,孔多海需抓什麽藥立時抓來便可。

高家的庶務離開高學古當真便亂了套。堆積如山的庶務讓新手高籬來擔當,的確吃力。

然,機會難得,高籬不僅用心署理高家庶務,對佳人從此再無婉曲便更加勤於兩頭奔波。白日裏留在高府掌管高家大小庶務,這晚照熏風時刻便由暗衛護送去了玉竹居。

夜夜流連不盡,情濃化作愛欲纏綿。有佳人陪伴,這玉竹居裏便成了高籬黽勉的絕佳寶地,因著佳人——昭婉會在他側旁與他談說高府發生的每一件瑣碎之事,而替他出主意,想法子。

時光匆匆,浹月之後。秋高氣爽,風輕雲淡。高籬尚在冥思之際,突然雙福飛奔而來,見著少主人立時俯身施禮。“啟稟二公子,薛神醫有請。”

高籬放下手中的卷宗,手指輕揉眉峰,起身,便與雙福一道趕去虔敬堂。

話說雙福忠心耿耿,高籬早就感念雙福的一心一意,遂拔擢雙福為執事,署理昌平院大小事物,如今亦專職昌平院而深得高籬滿意。

雖說雙福樣貌奇醜,不過雙福圓活得緊,辦事皆有板有眼,從未令高籬失望過。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趕來虔敬堂。夫人近來越發身子逐步康健,都是孔多海的功勞。高籬瞧了眼娘親麵上含笑,便打趣道:“娘親,您今兒個這般好心情莫非父親他醒了。”

怎料夫人“嘿嘿”一笑回道:“我兒說對了,方才薛郎中說你父親手腳微顫,恐無需多日隨時便能蘇醒。”

“啊!竟有如此好事!真是太好了。”高籬雙手抱拳,仿若渾身上下皆舒暢無比。

“好事!哈哈哈!還有一件好事呢!”夫人老眸深深。

還有好事?高籬一時無法理清思緒,蹙眉不解。“娘親,還有什麽好消息能比父親有了知覺還重要嗎?”

“當然有了,你這個丈夫是怎麽當的呀?妻子有孕在身,你卻從不留宿在她那照看,怎麽?除了昭婉你就不想要其他三位妻子了?”夫人詰問之中卻麵容噙笑。

他以為娘親所言的是黎伊伊,自然高籬扶著娘親讓她坐下說話,而後高籬亦落座,才道:“娘親,伊伊有你愛護,我對她有孕在身就大意了些。不過孩兒覺著伊伊武藝高強,又學會琴棋書畫,將來自個看護自個決計綽綽有餘。得空,孩兒也會去伊伊那瞧瞧,與她敘談一番。”

夫人“哼”了一聲,埋汰的眼光不甚嚴厲地白了他一眼。“為娘何時說是伊伊有孕之事了?你呀!心裏隻有昭婉,這一個月來,你就沒回過府裏留宿,別以為娘親不知道。”

高籬詫異,不覺緊鎖眉峰。“娘親,你的意思是說,除了伊伊,那便是芊芊,她有了身孕?”

“算你倒不笨!芊芊知書識禮,與思虞一道日夜操勞,常常陪伴在為娘的身旁,要不是薛神醫眼光毒辣,我還想不到芊芊竟也有了身孕呢!幸虧薛神醫懸絲把脈斷定芊芊有喜,你瞧為娘這才讓芊芊去昌平院修養去了呢!”夫人老眸一掃,此時身旁隻有李思虞一個兒媳整日整夜陪伴,說來怨恨未消,但嘴上好話自然也得說些的。“兒啊!思虞還沒身孕,你可不能再偏心了,從今兒起為娘命你隻許留在摘星院留宿,不準再往玉竹居去了。你知否?”

說了半天,芊芊竟然有了高家的骨肉,高籬這般越聽越歡心,然,當夫人要讓他與思虞生兒育女,高籬這才起的怡悅之色頓時消散。

側旁的李思虞聽聞夫人發話,不禁麵上赤紅,羞赧地別過頭去。心下暗喜,估摸著高籬再不敢違逆夫人的意思,從今往後,有高籬的寵愛,她難道就不能為高家生育子嗣了嗎?

殊不知,高籬緩緩起身,麵上並無表情波動。邁開兩步,這才接話道:“娘親,孩兒去屋裏瞧瞧。”

話說夫人亦沒想讓李思虞能為高家生育子嗣,可伊伊有了身孕、如今芊芊也有了身孕,且籬兒近浹月來都留宿玉竹居與昭婉如魚得水,恩恩愛愛,這般下去昭婉懷上高家骨肉毋庸置疑是遲早的。那般,籬兒四位妻子隻剩下李思虞一個無法得到籬兒的半點寵愛。若依舊長此下去,恁是誰個女人也無法忍受的。而況李思虞雕心雁爪,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偏偏讓她一人得不到夫君的情愛,女人家的怨恨若生就,從此高府定然難以安寧。

夫人之所以隔開伊伊便是擔憂李思虞暗中毒害有孕在身的黎伊伊;為今,芊芊有了身孕,夫人又如法炮製,將芊芊隔開,命廚子私下替芊芊備下膳食就是防備李思虞的。

可李思虞畢竟是老爺與夫人做主嫁給籬兒的,近來老爺始終未曾蘇醒,夫人身旁有李思虞陪著也多了個開導之人。想來,縱然李思虞果真如芊芊、伊伊一般有了身孕,夫人她也好少些對李思虞的防備。再者,老爺隨時都可能蘇醒過來,夫人自然不願複遝高家內裏的少奶奶們自相楚害。

每每念及於此,夫人心中就不能安生。委曲求全隻有讓思虞懷有身孕高家才可安寧。

夫人並未詰責兒子對她所說之話的回避。夫人心知肚明。“好!去瞧瞧,薛神醫日夜操勞,我瞧他真是不易。趕明為娘就去玉竹居見見昭婉,勸她諒解薛神醫算了。”

高籬頷首,腳步未停,邁開,徑直朝內寢裏去。瞧見薛郎中滿頭大汗,正在針灸把脈。

“賀喜高公子,你又多了位妻子懷有身孕。”孔多海嘴上說話,可他依然眸光堅定地注視著臥床未醒的高學古。

“多謝!薛前輩,方才晚輩娘親說我父親有了些知覺,這般晚輩才想來瞧瞧個究竟。”高籬小聲說話,立在床榻旁,眸光下瞰,他亦多麽希望父親早日醒來。

“不錯,老夫擔保無需幾日高老爺必定可醒來。公子放寬心吧!”孔多海依舊盯著並小心翼翼替高學古抆去頸脖處的細汗。

高學古果然有了些知覺,離他蘇醒真個不遠了。

暫且忘記不快,高籬趕忙替手幫著薛神醫擦拭父親脖頸之處的細汗。這會,薛神醫便伸手推了推高學古的頭顱,又次見著高學古手腳微微一顫。

真是令人喜出望外,高籬可是親眼所見父親手腳動彈了的。

二人相視一笑,而後孔多海示意高籬搭把手,這便將高學古給扶著端坐而起。

父親猶如熟睡的孩子,就靠在兒子高籬的身上。孔多海取出銀針在高學古的後背紮滿。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午膳已經備下,孔多海便取下銀針,讓高籬輕輕放平高學古。就是此刻,高學古又一陣微微顫抖,而後嘴巴竟也一抽,眼瞼輕輕啟開。

茫然,一切如同夢境。高學古就在這夢境裏蘇醒過來。

“啊!父親醒了!”高籬揚聲大呼,簡直快要怡悅的發了瘋。

孔多海眸光幽深,他並未如同高籬那般大呼小叫,隻盯著一臉驚恐的高學古細看。

一嗓子高呼自然引來夫人,但見夫人與思虞疾步入了內寢。

李思虞“啊!”的一聲立時纖手捂住雙眼,轉身。因著高學古可是**著上身的。

夫人無需忌諱,顫巍巍地近至高學古身旁。“老爺……老爺,你終於醒了。老爺……”

不知是喜還是悲,夫人眸中飽含熱淚,她扶起高學古。

然,高學古卻眨巴著雙目,傻傻地瞧向夫人。觳觫不輟,蜷縮去了床角。“你們是什麽人,我為何在此?”

“失心瘋!就算高老爺蘇醒,他受到重擊,尚未痊愈,一時半會也沒法認得高家任何人等。”孔多海麵上多了幾分失望。

“啊!???”夫人斷然不能接受,夫君才醒來,竟然連最親的人都不認得了,這般如何是好?

籲了口氣,孔多海眸光瞧向夫人。“高老爺醒來了,老夫的使命也該了結了,這會便告辭。哦!高老爺暫時失心瘋,你高家人等可多多啟發他,陪他去走走逛逛熟悉的地方,興許可加快他的恢複。”

不待夫人挽留,孔多海已然拾掇完自個帶來的褡褳,搭在肩頭便朝夫人、高籬乃至李思虞道別。

這般匆匆而來又要匆匆而走,且高學古並非全然痊愈,高籬豈能就放孔多海離開呢?遂,突兀雙膝跪地。“薛神醫,萬萬走不得,還請您老人家多待些時日,就等我父親恢複如常您再離開吧!”

孔多海連忙俯身扶起高籬。“公子使不得,老夫自有些要事需處置。高老爺如何恢複心智,依老夫看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功的。公子,你父親這恢複記憶之事就有勞你與你娘親耐心啟發,或許還有機會令他記起舊事來。慢慢的也可指望他憶起從前的過往。除此,別無他法,是故老夫才打算離開。而況與你們的約定也完成,老夫斷然不能久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