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天涯覓芳蹤（五）
不消一會兒工夫，店小二便端來酒菜，一一擺放桌上。“貴客，您請用吧！”
高籬“哦！”了應承一聲，方欲轉身，突然一個身穿勁裝的黑影竟入了朋悅客棧。瞧去身影越發的像是昭婉，可尚無法斷定。
他眸光凝聚，死死盯著樓下的黑衣人。“小二，你過來。”
店小二連忙近身高籬旁，眸光也瞧向了樓下。但店小二不知公子在看誰，遂問道：“貴客，您是不是瞧見了熟人？”
高籬頷首。“請問店二哥，這樓下那位穿著黑衣人你可認得。”
黑衣人徑直坐在一旮旯處的桌子旁點了幾道小菜就垂首不言，似在思忖著什麽。
店小二細細看過，才有些憶起。“這位客官清俊的很。”眸光又瞧了瞧高籬。“與貴客您相比可謂不相上下。隻是您錦衣華服，他就粗布麻衣。哦！他時常來我家客棧的，且喜歡去後邊的賭坊玩兩把。”
小二對來往客商了解的如此之清楚，高籬聽之也不由的驚悚不已。不過，此刻他也無需顧及其他，隻消由小二來替他傳話便可。
“店二哥，我這有十兩紋銀，要你去幫我把方才那位黑衣人給請上來。”說罷，高籬就與了小二銀子。
店小二雙眸圓睜，接過銀子那是點頭哈腰，感激涕零。“貴客吩咐，小人這就讓黑衣人上樓來。”
“別急，你若下去說樓上的人也是清俊男子，料必她不會上來的。你去對她說樓上一位年過半百，肥頭大耳的老爺求見，請她速速上樓便可。”高籬心中知道若昭婉猜想到是高籬求見，恐怕會轉身便走。而況，那人是不是昭婉也沒瞧清楚，萬一上樓來搞錯了，就說她走錯了雅間。
小二不明就裏，但他隻管點頭應承，而後便快步下樓去辦事去了。
高籬隔著窗紗罅隙瞧向樓下，但見黑衣人聽聞緩緩起身。側顏被高籬瞧見，越發的像了，這番心中可就怡悅的緊了。
黑衣人抬首向樓上瞥了一眼，高籬眸光一聚，此刻確定就是她了。
店小二指了指樓上雅間，那位黑衣人頷首，稍稍猶豫片刻還是移步朝樓上雅間而來。
高籬連忙整襟兀立，就待昭婉開門時瞧見他不是那麽的憔悴便好。
一顆滿是期待的心兒 “撲通”跳個不停，就待與她再聚，他該怎麽得體說話呢？或是一把就拉住她，以免她轉身逃開？
立在門口，極力平複幾分躍動的心緒。耳中再無任何喧雜，隻有越來越近他雅間的腳步聲。
黑衣人方敲門，高籬立時就開了門來。“昭婉，你來了！”
但見黑衣人目瞪口呆，方才店小二明明說樓上雅間的貴客是一位花白頭發的老者，現在怎麽突然出現了一位絕世清俊的男子。黑衣人眸光燦爛，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眸，但這位公子也太過絕世俊顏了！
眨了眨眼眸，黑衣人反問道：“想我走錯了雅間了吧？”
話音一出，高籬立時就聽出了不妥，此人素顏與昭婉的確有六七分相似，但絕非同一個人。
高籬一時難以判斷，但他真的也被眼前之人給弄糊塗了。聽說話之聲，此黑衣人也必定是女扮男裝，且素顏示人。可奇怪的是，為何此女子與昭婉長的有六七成相似呢？說話聲細細聽來都有些相似。難不成天下也會有如此相似之人，真個奇了。
“啊？……也沒錯……是方才在下讓店小二這般說的。”高籬眸光緊盯俏似昭婉的女子。
“哦！那公子想必是認錯人了，我就此告辭。”黑衣人說罷抱拳拱手有禮。
“等等，相請不如偶遇，閣下既然來此，我也正好一個人，不若就此坐下交個朋友。”高籬抱拳拱手回禮。
黑衣人垂首，思忖了一番。“好吧！既然公子刻意相邀，那在下也就不客氣了。”
雖沒找到昭婉，但也在此偶遇一位與昭婉頗有相似的女子，著實令他大感意外。更加的令他想與這位黑衣人多多閑聊幾句，也好探查出她的來曆。
“閣下請！”高籬盡賓主之宜，自然待客有道，而後又出門招呼恰巧上樓來的小二讓他將方才這位黑衣人點的酒菜全數端上樓來，一並由高籬出銀錢宴客。
但坐定，高籬眸光時不時瞥向對麵的黑衣人。“不知閣下尊姓大名？”高籬抱拳又問。
黑衣人眨了眨清秀的雙眸，淺淺一笑。“在下莫芊芊。嗬嗬！估摸著公子也猜出我是女兒身了吧？”
高籬頷首。“嘿嘿！不錯。姑娘清妍異常，與我一位熟識的女子相貌較為相近。是故，方才我認錯了人。”
“哦！原來如此，但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您也該告知莫芊芊了吧？”莫芊芊眸光水潤，瞧見公子時可見她麵上瓊肌泛出紅霞。
高籬思忖腹語道：該不會是昭婉易容了吧？否則怎會這般的相像，還叫什麽莫芊芊？她也姓莫，這倒是更奇了，若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與昭婉或許是胞姊妹也不一定。
聽莫芊芊問他，高籬想了想畢竟是在外地，最好別輕易如實告之真實名諱為好，說不準她的名諱也是假的呢？“在下徐高。”
“哦！原來是徐公子，幸會、幸會。”言罷，莫芊芊抬手取出汗巾擦了擦螓額。
高籬瞥見莫芊芊如此羞澀而嬌媚不禁喜上眉梢。“莫姑娘，徐某並非京城人士，乃是過往商客。”
“瞧出來了，我也是。”她眸光泛濫，赤霞暈染雙頰。“公子見我像您的某位朋友，此人也該是一位女子家咯？”原來莫芊芊對那位與她相像的女子感興趣，這才與陌生人一道坐下吃酒，估摸著也與公子一樣想探聽些什麽出來。
高籬心中會意。但人家問了，他自然要答：“的確，她是女子，也是我的一位好友，近來我與她失散，聽說她出現於此處就想著來瞧瞧。”
男子與女子家能成什麽朋友？估摸著不是夫妻便是彼此屬意對方，愛慕對方的人。莫芊芊也沒挑破。“實不相瞞，莫芊芊也是因為聽人說這裏有一位公子俊逸非凡，但近旁說話才發現她乃是女扮男裝，且又幾分分像我。我也因此來找這個人。方才聽公子說他叫什麽昭婉，可就是她？”
高籬心中思忖一番，也猜出了個大概。即是說顧昭婉女扮男裝混入朋悅客棧來探聽消息，而常常出入，自然被有心人瞧去，偏偏這對麵的莫芊芊姑娘與昭婉生的頗有相像，恐怕莫芊芊姑娘聽人說起才會來此打探的。
可昭婉與這個莫芊芊姑娘究竟有沒有關係呢？現在無法斷言，還需多套出些話來，興許能從中尋出些意外的獲得呢！
眸光與她交匯，她又是麵上一紅，淺笑垂首。
此時，店小二敲門送莫芊芊的酒菜來此，高籬立時喚小二入內，趁機緩和一番尷尬的氣憤。
“莫姑娘請！”高籬執起酒杯就要敬她酒。
孰料，莫芊芊莞爾一笑道：“徐公子無需客氣，莫芊芊本不勝酒力，我隻可小酌兩杯便足矣！你還是自斟自飲吧！”
又一個不勝酒力，怎麽與昭婉這般相像？難不成真的是昭婉走失的姊妹。看來得修書一封給伊伊姐姐了，問問徐秋娘是不是十九年前生了兩個女兒，否則，高籬都不敢相信今日所見。
“好好好！莫姑娘也無需客氣，盡管用菜。哦！你我既然都為同一個人，那還請莫姑娘與我勠力，期望早日找到昭婉姑娘。”高籬不知自個會不會先莫芊芊尋獲昭婉，是故決心與莫芊芊合力找到昭婉，而與昭婉當麵對質，抑或還能搞清楚這位莫芊芊的來曆呢！
莫芊芊淺笑，水潤的眸光泛出清澈而深不見底。“徐公子請放心，你我誰先遇著昭婉姑娘就彼此互通便是。”
二人算是達成默契，怡悅地啖啜一番。無昭婉在旁，這位幾分相似昭婉的莫芊芊著實也溫柔的緊。一顰一笑都令人心房跳動，就如同見到真實的昭婉差不離。
岔開話題，彼此又敘談了些不緊要的事務，各自交換信物，再彼此交代如何聯絡，這便，各自抱拳道別。
高籬就留宿在朋悅客棧，時刻打探昭婉的芳蹤，也派出暗衛去茅屋那，發現昭婉蹤影就會隨時來報，他也好適時安排。
穿過朋悅客棧後院，那裏是一座專門供賭徒消遣的賭坊，高籬記得曾經自個日夜流連在玉湘城各處賭坊的經過，此刻心中隱隱生出自責來。若非之後遇著昭婉，他可能依舊難以重新做人，如今恐還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呢！
今日，他來賭坊並非刻意消遣，而是為了尋找昭婉的芳蹤。就算待會小賭一把也無妨，反正他再也沒賭癮了，更不會在此“栽跟頭”。
找到一合適的位置，高籬瞧見一眾商旅圍在一塊，他便附在人群中。眸光四處掃視，期望發現昭婉的倩影。
“下了、下了，買定離手！”
“開！閑家贏！”
“莊家贏！”
“哎呀！又下錯了！”
“哈哈！總算讓爺猜中一回。”
……
嘈雜之聲此起彼伏，高籬亦取出十兩紋銀買了個閑家。孰料他竟一發即中。“公子，恭喜您一賠二，這是您贏得的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