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妾室女管家(上)

晚風適意,可昭婉卻全身溫熱,似乎是方才賭氣,一口幹了一杯香醪所致。雖說隻那一杯美酒,她的酒量淺薄,已感到不適了。

小翠還沒客氣話語幾句,便感到昭婉體力不支,蹲下了身子。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小翠不明就裏。

“無妨,是酒力上來了,一時感到眩暈,一會自然便好。”昭婉勉強回話。

小翠趕緊扶著她離開此處,尋一竹桌旁坐下。“昭婉姐姐,你可千萬別嚇我,若你出了什麽事,小翠可擔當不起。”

昭婉麵上蒼白,不過,她知道這是酒力不勝的緣故,曾經也經曆過,需歇息一會便沒事。如此,她側著身子,就勢便倒在小翠的懷中。“多謝小翠妹妹借我修整一靠。姐姐無妨,你方才有話要說,此刻就直言吧!”

粗喘著氣,吐納飛速。昭婉如此不勝酒力真個讓小翠給見識到了。

小翠一邊輕輕地撫觸著昭婉的後背,一邊還是說出了她對昭婉的請求。“姐姐,小翠有一事相求。”

“妹妹快說。”昭婉躺在小翠的懷中,這才感到好過些。

“我……我想搬來玉竹居,做這裏的管家。”小翠如實說來。“先前已與公子說過,但我怕他到老爺、夫人那說話不力,老爺、夫人不肯恩準。是故,小翠想求姐姐尋個合適的機會在老爺、夫人那說說。”

昭婉雖然感到心裏七竄八跳的難受,可還是聽清楚了小翠的話,遂詫異地反問:“好好的不在高府,為何降低身份做管家呀?”

小翠苦澀一笑道:“姐姐,此處也沒外人,你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公子……公子心中隻有你,我何苦阻礙你與公子的好事呢?遲早要休了我的,不若自個提出,來玉竹居當管家也落得個安身之處。比起高府裏的危險來,這裏平靜度日才是小翠渴慕的。”

聽聞此話,昭婉越發的心中惶急,她知道公子的脾性,說不定已經先從小翠這下手,逼迫小翠的太苦,自己豈不成了惡人?

**著赤唇,昭婉粗喘著回道:“小翠,你別瞎說,老爺、夫人既然把你與了公子,你就是公子的妾,從今往後都不會改變。我與公子的關係僅限於主仆,兩年之約訖止時,我還是會離開的。”

小翠搖搖頭,悲苦地勸道:“昭婉姐姐你我都別自欺欺人了,公子對你情深似海,小翠明白的很,我不會再猶豫下去。不做妾,若能做玉竹居裏的女管家也算是最好的後路,總比起日後公子一紙休書,將我與李思虞攆出高府要好的多了。李思虞乃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就算到時公子不要她了,起碼還有去處。而我自幼便被賣給高家,娘家人也都死絕了,不早留後路還待何時?”

知道小翠的悲慘家景,昭婉心中亦泛起悲憫,她知道沒有父親、娘親的艱難,悲苦。

“好吧!既然小翠這般說,我遇著老爺、夫人自當傳話。”言罷,她便眯萋著雙目,感受小翠的溫潤懷抱。

想來除了公子給她這般嗬護之外,就數小翠的懷抱令她安然,心中的竄跳漸漸好轉,心緒也慢慢平和,吐納勻稱。

“怎麽了,你們這是?”公子突然踅回,卻發現兩位女子家抱在一塊。

小翠噘起丹唇道:“公子趕緊來換下我吧!昭婉醉酒蜷在我懷裏呢!”

高籬當然樂意,可昭婉卻抓住小翠的衣襟不鬆手。“別,叫人瞧見了還得了?”

“那公子趕緊坐下,陪在我們身旁吧!昭婉有你在,想必一會就能酒醒的。”小翠依然不悅地衝著公子說話。

高籬知道小翠的脾性,不想招惹她,畢竟小翠比之李思虞要貼心的多了。而況小翠也明言說會成全公子與昭婉的。

頷首,高籬麵上和溫一笑。“那就再有勞小翠辛苦一會了。”言罷,他的眸光又盯著昭婉,薄斥道:“明知不勝酒力,卻還逞強,何苦?”

昭婉玉齒咬著下唇,想動怒,奈何此刻心中翻江倒海才好轉,她也不想再生氣令自己越發的難受。

詰責昭婉之後,高籬怡悅的緊,從來都不敢說她,今個逮著機會也算出出“怨氣”自然一臉的笑意。

“怎麽,公子這是看笑話呢?昭婉姐姐都麵色蒼白了,你也不想想法子替她解酒?”小翠可沒給高籬好臉色,啐了他一口。

“對對對,我這就去。”高籬起身,他不過是去找些茶水來緩緩,因著他常常醉酒,對解酒之法已有手段,且醉酒不過一會便自動好轉,沒甚了不得的。故,他才不必焦急,而是怡悅地瞧著醉美人的愁姿。

逼昭婉喝下一盞茶水後,又讓她就靠在小翠柔弱的懷裏,欣賞著美人互助的動人場景,高籬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妙、妙、妙,美人相偎嬌對俏……”

“打住,公子,別又吟什麽俗詞浪句,我們女子家可不喜歡聽!”昭婉立時提醒。

一番提醒立時將公子欲再言的話給噎在咽喉裏無法吐出,眨了眨雙眸,他愣是沒開口了。

岔開話題,三人閑話了約莫半個時辰,昭婉才坐直了身子,青絲黏在鬢發上更顯嫵媚。高籬豈會錯過這般瞧她的機會,眸光閃爍,都是愛念的深淵。

不需為昭婉供應可依靠的懷抱,小翠立時起身,瞧見一對璧人她反而心中酸溜溜的不適。如此,幹脆溜之大吉,給他倆留出情話濃濃的空間吧!“我去瞧瞧新建的竹居,你二人就在此說話吧!”言罷,小翠便走。

昭婉尚未反應,小翠便疾步離開,她也覺著與公子孤男寡女處在此地實在不妥,遂,起身欲走。

然,高籬豈會再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柔荑。“別走,我有話要同你說。”

“還是不要再說了,我……我去找老爺、夫人。”昭婉欲掙脫他的鉗製。可她知道公子後腦之傷未痊愈,也不敢使力,若失手再摔倒他真的罪過了。

四下無人,高籬越發膽大了,也顧不得許多就要“輕薄”昭婉。一攔她的小蠻腰,唇就乘勢貼了過去。昭婉自然惶遽不已,側顏拒絕。

兩人正唐突間,不想一道洪量的斥責聲嚇壞了公子哥。“混賬東西,怎可強迫顧教頭?”

說話之人正是高學古,但見他是一人踅回此地。“方才你棄思虞一人離開,為父就覺著你要犯渾了,是故跟來,不想你卻無恥到如斯地步,堂堂高家的顏麵都讓你給丟了。”

高籬嚇得連忙鬆手,低頭不語,全身觳觫不已。

“混賬東西,還不跪下。為父今個不好好教訓你。”高學古越說越著氣。

高籬豈敢不跪?登時雙膝跪地,一言不發,任憑父親斥責。

可當他跪地垂首之時,後腦淤腫尚未全消,昭婉瞥去心下又不忍。遂她也慌忙跪地。“老爺,請不要責罰公子,我作為他的護衛理當帶主受罰,求老爺責罰昭婉吧!”

高學古本就虛張聲勢,抬腳也沒打算使力踹向籬兒,被昭婉這般阻攔,他也好就此打住。瞧著昭婉,和顏藹聲道:“顧教頭快快請起,籬兒方才對你無辜輕薄,實在有失體統。老夫……老夫不是反對他對你動情,隻是你二人還無媒聘,他就這般對你,若傳揚了出去豈不壞了你的名聲,這般高家又怎對得起顧教頭啊?”

此話一出,昭婉立時明白老爺有心撮合他二人,隻不過做戲給昭婉看罷了。思忖一番昭婉淺淺一笑道:“老爺,昭婉也明白公子的心意,但我與公子兩年之約未滿,其他的昭婉都不會去想。隻消護衛公子平安最好。”

“你二人都起來說話吧!”高學古雙手負立,挺拔著身姿。

自然,昭婉扶著高籬起身,睨了一眼“慫包”的公子哥,她心中不知多怡悅的緊。

高學古瞧著他們又道:“兒女情長,有些事老夫也知道,我是過來人,但有失體統之事最好別做。籬兒,顧教頭一家對我們高家有恩,你答應為父,以後不許對她亂來了,若真心喜歡,為父也不打算阻攔,你也該遵照禮製,媒聘不缺,為父也好替你做主。”

敢情,高老爺這是替兒子在向顧昭婉求娶啊!如此的轉變令昭婉大感意外,然細想想也覺著常理。公子畢竟是他兒子,老爺哪有不替兒子著想的理?

昭婉淡淡一笑,不待高籬開口又說出些什麽,她便赤唇翕動。“不用了。高老爺,昭婉還不想嫁人,為今,昭婉倒真有件事想求高老爺成全。”

高籬應是也知道父親的用意,頓時心緒平和了許多,也不再觳觫不已,而是支吾地開口,卻被昭婉打斷。聽了她的話,立時就對父親道:“父親,孩兒想求娶昭婉為正妻。”

“公子又胡說了,難怪老爺常常要罰你。高老爺,昭婉的確有事相求。”昭婉說罷,還不忘狠狠地剜了一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