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得丫鬟襄助
一隻點燃的火把，何媽媽遞與高籬手中，雖然竹林大路較寬闊，但走完竹林這段，那小路可就不好走了，除非認得，七拐八拐便就罷了，若不然，不定就能順遂地走出玉山呢！
何媽媽同昭婉目送二公子離開，方才鎖好院門回去內屋。
……
高家府邸，二公子高籬屋內，小翠打著哈欠為高籬鋪整床被後，便朝隔壁書房去催二公子該寢息了。
輕扣書房外門，高籬知曉是小翠喚他便道：“小翠先去睡吧，我一會便自己回去。”
“哎呀，二公子，您一回來就往書房跑，這都什麽時辰了還在攻書，真個改了性子，想求取功名不成。”小翠說話已有氣無力。與這十幾日相同，她是常常要等二公子到醜時的故而困乏的很。
門“吱呀”地開了，高籬俊朗如玉的容顏就對著小翠。他一笑，笑得真誠。“小翠，都跟你說了別管我的嘛！行了，我陪你回去。”
扇動幾下修長的睫翅，這相貌也算姣好的丫鬟便噘嘴埋怨了他。“公子今日見了嬌柔女子是不是消受的緊啊？”
“哎呀！噓，小翠你小聲點，胡亂說話，別被人偷聽了去。”高籬舉起食指對準她的嘴邊，做出令她小聲的舉動。
“公子您盡管放心，大家都沉沉睡去，誰還有心思偷聽咱們的說話呀！”小翠依然麵上不屑的模樣，與平日的表情無二。
而後，各自沉默，一前一後，這才回到高籬的內屋。
“二公子您洗洗。”她已將洗臉洗腳水準備了妥當，尤其是洗腳水還冒著熱氣，尚存溫暖，好讓高籬舒舒服服洗腳後便上床寐下。
豈料，高籬主動替小翠關門插上插銷，他轉身，一把就抓住小翠的手，眸光深邃不見底地看著她。
當下，小翠麵上一紅，支支吾吾道：“公……公子這是，您這是要我……”
“小翠，我這個月需多花些銀子，最好明兒個你就同楊管家拿捏個理由，替我支出一千兩白銀。”高籬眸光正亮，可嘴巴裏說出的話著實嚇人。
“什麽？一千兩白銀？公子，您、您瘋了，這麽大一筆開支怎麽好對楊管家開口呢？”小翠立時杏眼圓睜，竦首看他，連汗毛都嚇得快豎起來了。
話說高籬往時吃喝嫖賭樣樣來，這玉湘城裏幾乎是盡人皆曉。此後，高學古為了使不長進兒子得以懸崖勒馬，遂使出了個無奈的法子。就是公子哥的一切開支必須由夫人最信任的丫鬟小翠去找高家的楊管家替高籬支取。如此，高籬的用度命脈就在小翠的手中掌握。
原先，在夫人的攛掇下，高學古本意和夫人一致，打算將聰明伶俐的小翠許與他這個小兒子做偏房，自然高籬的用度命脈掌握在小翠的手中恰當無紕了。也因此，小翠與高籬之間的關係的確火熱的緊，亦主仆關係非同一般。
“小翠，我真的需要這些銀兩做件大買賣，但，此事暫且絕不能讓我父親、娘親知道，以免他們反對。故此，隻能求你幫忙。”高籬說著說著放開了緊握小翠的手。麵上死寂一片，心事重重。
隻道方才高籬回到高府之後，便去了書房，並非攻書，而是思來想去一個晚上，他才終於下定決心要設法破費錢財收購古家的玲瓏玉佛。
至於玲瓏玉佛，高籬也略有耳聞，知道此物並非普通富貴人家所有，乃是當今天子賞賜給四王爺的寶貝。而後四王爺怎麽就賞賜給了古老爺，現在聯係起來他估摸著應該是因為古寧瑤成為王妃後，就將這件宮中之物賞賜給了她的堂叔——古老爺。
但，玲瓏玉佛價值連城，若非出得高價，古家雖不及高家有錢，也不該缺那兩個小錢的，更不會隨便易手的。如斯，高籬打算搏一搏，以一千兩白銀的高價收購了它。
然，如此高價，可是相當於公子哥兩年的全部臨用支取合計。為今一個月還沒了結，再去找楊管家會同賬房確認，小翠能有這個本事嗎？
若說別人恐怕絕對辦不了此事，但高籬認定小翠這名通房丫鬟可以。因為去年高籬看中一幅字畫，偏生自己掌握不了錢財，歸來同小翠一商量，她立馬就為公子哥出麵找到楊管家會同賬房支取了五百兩白銀將先人遺落民間的字畫給買了回來。要知道那幅字畫可是前朝山水畫家的代表人物的一副字畫，隻因改朝換代，字畫流失，巧的是就被高籬撞見，買回後，立馬裱起來，五百兩的字畫立時升值到了無價寶被父親作為贈品送予了宋知府。
故此，小翠的大膽支取並未因此受到老爺高學古的責問，反倒大加讚賞小翠的聰慧，還示意讓夫人賞賜了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鐲子給小翠呢！
另一個說法，高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別說區區一千兩銀子，即使是一萬兩、十萬兩、百萬兩白銀被二公子給用去了，他高學古也不會眨一下眼睛，隻消用法得當。可想而知，高家的家業規模在江南乃至全國都能排的上名號的。
但再有錢的大家子，錢財皆是涓涓細流積累而來。高學古若知道這些銀子花了出去恐怕會過問的，這便有了剛才高籬在書房冥思苦想的一幕，他最終決定由小翠出麵支取銀子。因為老爺和夫人都有過號令，隻許小翠掌管二公子的日常支出，取銀子隻要合理適當可以放寬，至於放寬到何種程度，更沒個界限。就如同每月隻給高籬幾十兩銀子作為必要開支，但稍多的支取老爺與夫人幾乎從不過問。每個月幾乎都略有超支。
而為今一千兩白銀能否購得玲瓏玉佛高籬隻能憑著珍玩行情大約揣測而出，不定古家公子就願意出手呢！
反正，高籬會先對古家的周管家使了銀子的，而後想方設法也會買了玲瓏玉佛回來再實話告訴自己父親就說購得宮中之物，想來日後必然升值，可作收藏，也為了從今兒起學習酤鬻手段在父親麵前邀功。趁機，也與古寧昌多有接觸的機會，了解他父親之死後四王爺的進一步舉動。隨後，他必然再想個萬全的法子令玲瓏玉佛無緣無故便失竊了，而那時昭婉自然可攜著玲瓏玉佛回去向她師傅複命了。
可謂一舉多得的主意想定，他隻差小翠鼎力支持了。如斯，他豈能不討好的眸光瞧向小翠，一臉的可憐兮兮。
“公子究竟看上了什麽寶貝，如斯計較？”小翠漸漸平息心境，耐心叩問。
隻見高籬雙手後背負立，勁拔高挺地側望床鋪說道：“小翠最是知我的，你不幫忙讓我再度大顯身手，我又如何能成事呢？”
一對鳳眸眯萋著，他似乎故意為之，為什麽偏偏瞧著床鋪猥瑣的眼神，與他高挺的身姿十分不配合？但，這種眼神令到在他側旁的小翠記憶猶新，那還是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就是這種眼神過後，高籬與小翠有了肌膚之親。
今夜萬般寂寥，不消一會恐怕就得天亮了，如此，二公子又要大顯什麽身手，若她這個將來的姬妾不好生向著“夫君”怎麽能在他的心中留下顯豁的印記呢？
慢慢垂首，她分明是害羞了，而後亂了心智地答到：“好，小翠……小翠定當盡力，明兒個就去找楊管家商議。”
“好小翠，我就知道你的本事通天。嘿嘿嘿！”一頓傻笑後，高籬突然麵色一沉道：“小翠，你先睡，我還有事需要思索，過會再來。”
一會兒溫和、一會兒冰涼，真個把小翠給搞亂了心思。她或許也習慣了這種景況，麵上恢複了幾分淡然，隨意嗤笑道：“公子千萬早點睡吧，沒待大買賣做成先累壞了身子，恐就不值當了。”
一個埋怨憂憤的眼神過後，小翠還是去了她的床邊也沒了再服侍公子哥的意思。
翌日，小翠便多睡了會才起床去找到楊管家及支會賬房取出一千兩白銀。
小翠出馬，果然以一抵十也不為過。她將取來的銀票交到高籬的手中。“二公子，小心謹慎些，若需要小翠去替您把把關，小翠一定責無旁貸。”
高籬喜上眉梢，舒展眉宇。“小翠，我自有見識。待我購得寶貝後，你自然便可見分曉。”
擺明了他不欲帶小翠一道的，小翠亦知道他的心思。便道：“二公子，酤鬻手段得好生掌控得法，這回莫要一時衝動，自個多多把控有度才好。且這麽一大筆銀子，老爺勢必要問起的，公子若惹出了什麽過失，小翠恐怕就活不成了。”
高籬目不轉睛地盯著金陽斜照的丫鬟小翠，忽的楚楚可憐的模樣，在這個桂廡盡頭處，她更加的與往日不同，卑弱的令人憐憫。
或許一時怡悅的過了頭，也對小翠如此遂他意而心存感激。“啵”的一吻就落在小翠的麵頰上。
猝不及防，小翠頃刻緋紅了臉。一個嬌羞掩麵跺腳，趕緊就轉身不再理他。豈料，他方才的這個小動作竟被夫人身旁的體己丫鬟月荷瞧了去，一溜煙就跑去稟報了夫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