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不許動!

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一枚熠熠閃光的警徽製止了溪的舉動。

高——高警督,我,這就走——

溪在語無倫次中帶著一幹人匆忙下山。

你,以後不要再想著私吞雞血石!高警督攔住溪,盯著他,“你”字語音很重、很重,壓得溪透不過氣來。

不可能,怎麽可能……

溪不停地搖頭,我不是這種人,高警督誤會了,我隻是想保護雞血石。

高警督背負雙手,威壓的氣息屹立成一座大山。雞血石不是哪個人、哪個組織私有的。

是,我們知道。溪這樣說,一邊又看了一眼高警督肩上的兩根橫杠、胸前的勳章,頭上冒著冷汗。

你,還有你,留在這裏。兩警察走上前,抬手敬了個軍禮,然後轉身,一左一右筆直地站在洞口。

每天會有人來換班。下山時,高警督叮囑了一句,你們,保證玉鳳安全,雞血石不被偷盜。

是——洞口傳來齊刷刷的一聲吼。

謝謝你們!玉鳳看著高警督下山的背影,輕輕一聲低語。

這是她今天說的第三句話,其實不能算是三句,隻能說是兩句半。

第一句話是對溪說的,“雞血石不是你的,你沒資格據為己有。”

半句是對雲哼出來的:“哼——”。

第三句就是這句“謝謝你們”。她說的自然,謝的由衷。

玉鳳抬起頭,望著癡迷的遠山。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玉鳳輕輕抬起兩隻柔荑壓在胸前,一襲白裙襯出兩座山峰若隱若現……

青色的山,綠色的水,黛色的煙波江上彎彎的眉……

是不是,你在暗中保護我?

一想到那個人,她的眸中流露出一種癡迷,動人的酒窩,配上動人的笑靨,攜一縷醉人的馨香!

我——是念到你的名字胸口就會疼的妖孽!

想到這,她又笑了,山色有無,山色為之傾倒。

過了今天,我們剛好認識整整一百天,很高興能夠遇見你。

她放下壓在胸前的手,摸了摸鼻子,那個彎起手指在鼻尖上一刮的動作浮現眼前,又不由自主地笑了。

如果可以,把我的氣息和你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會不會感覺很奇妙、很迷人?

鬼使神差的,玉鳳的心裏冒出這麽個念頭。

噗嗤——

玉鳳啟唇輕笑,漫山的姹紫嫣紅為之綻開。

唔——她突然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了一跳。

溪老,我有辦法進入那個山洞,隻是……

華躬著身子,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你的條件,可以考慮。溪坐在老板椅上,手中轉動著兩隻鋼球。

我要三分之一地脈開采權。

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嗯?溪瞪了他一眼。地脈開采權超出了我的權限,要通過大會研究表決,我不能答複。

溪老神通廣大,我相信溪老沒問題。華一邊恭維著,一邊以手在腦袋上拍了拍,笑嘻嘻的樣子,很賊。如果我沒說錯,溪老暗中擁有地脈開采權股份吧。

溪聞言,臉色瞬間一變,語氣也跟著一變。沒有的事,別亂猜測,像個長舌婦一樣!

哦哦——

華一邊唯唯諾諾地應著,一邊從客廳退出。

溪盯著華離開的背影,眼中噴出一股要命的怒火,良久,他才猛地一拳拍在桌子上。

幾天後,那個山洞右側不知被誰開采出一個小洞,剛好可以容一個人進出。

當晚,山洞失竊,很多雞血石被盜走,包括女媧補天畫像,昌給玉鳳畫的畫像,二人的合影畫像。

第二天,人們在山後的山崖下看到了華的屍體,有人猜測是不是跳崖身死。

負責看守的警察手忙腳亂了,手機爆了又爆,詢問聲、嗬斥聲,還有高警督嚴厲的質問聲,不絕於耳。

玉鳳被突來的變故嚇到了,臉色慘白地望著遠方,不知所措。

昌離開差不多半個月了,也該來了。

想到昌,玉鳳習慣性地抬起手,輕輕壓住心口,襯出胸前兩座依稀癡迷的山峰。

一不小心念到你名字心口就會疼,我——真的是妖孽、妖孽!

別蹙眉,笑一笑。有時候玉鳳不開心,昌會勾起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然後做個鬼臉,衝她一笑。

一看到他的鬼臉,她就忍不住會笑。

她的笑,攜一縷醉人的馨香,讓人癡讓人醉;他的笑,清新,像一縷春風,讓人神怡,莫名地快樂。

你不用逗我,我會嘟起小嘴,風一樣撲進你的懷,胸膛正好兜住我。

你也別逗我,一低頭便會有花瓣飄落,癡迷的眼睛一定著了魔。

聽說太美的眸光帶著憂傷,你——能不能不讓她憂傷?

玉鳳輕言低語,螓首輕抬,目光迷霧蒸騰。

華墜崖的當天下午,昌回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高警督和香。

華這些天都在幹什麽?高警督最關心的是這個話題。

一名警察的回答是:帶著山下的村民開采礦山,每天下午五點後會下山去。

但他今天早上卻死在了山上。高警督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說明他的死很蹊蹺。

會不會是……香似乎想到了什麽,卻被昌一把捂住了嘴,別亂說話,捕風捉影的事。

玉鳳想說什麽,嘴唇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來。

姐想說什麽就說,姐是不會像我,亂說話的。香拍開捂住嘴巴的手,俏生生地白了一眼對方。

你們都是我最關心的人,關鍵時候可不能出事!

香又衝他做了個呸的怪動作,醋勁萌發:你少來了,明明你對她更關心,火車上睡覺都叫她的名字。

高警督一門心思投入到華墜崖的事件中,抽絲剝繭,順藤摸瓜,很快把焦點集中在溪的身上。等他帶隊實施抓捕的時候,溪卻憑空消失了。

這段時間你們哪都不去,在山上待著。那一天高警督對昌、玉鳳和香這樣說,罪魁禍首溪失蹤了!

不過你們放心,我們派出了大批警力四處追捕,你們的安全,也安排了警力。最後,高警督又補充了一句。

溪在落網之前會不會反撲?昌思考著這個問題,去了華墜崖的地方。這時天色暗淡下來,大山中的雲霧越來越濃,隻有掩不住一串或明或暗的腳印望著他的背影。

我有一個故事,關於雞血石的,你想知道嗎?有點淒美,帶著血,你若進來,一定很流連!

不知玉鳳和香有沒有看到昌壓在心裏的憂鬱,她倆跟在昌的後麵,一個一襲白裙,一個一身青衣,沒說話,像兩個在雲霧中慢慢移動的影子。

在她們的身後不遠,不緊不慢地尾隨著幾名警察。

我好像——我應該知道爸爸在哪。

香突然停下腳步,看了看玉鳳,輕輕地,猶豫著說。他以前去省城開人大代表會議,去過那。

香說出這番話來,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眼淚也隨著那聲歎息,滑落下來。

她摸了摸頭,感覺很重很重。

她擔心的那一件事,還是來了,而且來得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