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真凶

隔日七點不到,周老太婆已氣急敗壞地在捶打莫菲的家門,嘴裏咬牙切齒地罵著:“人模狗樣的東西,沒想到我兒子被她這個騷婊子殺掉的,還我兒子的命來。”這還不解恨,又用腳踢得嘭嘭響,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紋絲不動的門上。

周老爺子這次跟他老婆一樣罵著:“人麵獸心的東西,良心讓狗吃了,十年前我就看出她不是好鳥,沒想到她這麽狠。”他們倆都沒帶哭腔,周飛揚的倆孩子也夾在裏麵亂嚷著。我猜他們肯定是得知了案情追蹤到管莫菲身上。樓上好像沒一人來勸的。

他們的吵聲驚醒了小誌和我的爸媽,我示意他們不要出聲。周宇揚的事我隻是跟爸媽一筆帶過,媽媽聽了當時表態要搬家,說在死人的頭上做窩不好。家是要搬的,但不是現在。鄭重始終沒有開門,我猜他們應該不在家裏,這麽大的喧嘩星星會被嚇哭的,但是隔壁沒有反應。後來我從明警官那得知,鄭重的確帶著女兒搬到別處,沒有住在樓上。秦加浩家也搬走了,他們在別的地方又買了一套房,901已在房產中介掛牌售賣。這樓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周老太婆一家子叫囂了半天,沒人應答,也就下樓而去。沒一會兒,周老太婆搬了把椅子守在莫菲家門口,我們一家人出來見到虎視眈眈的周老太婆時,都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小誌抱緊了我的腿。周老太婆向我詢問,裏麵的人在不在,我回她不知道,她冷冰冰地剜我一眼說她要弄死那個小丫頭片子,一命抵一命。媽媽連忙扯我的衣角讓我快點下樓,我們四人逃也似地消失在周老太婆的麵前。媽媽將搬家的事情又提了一遍,這次我沒有反對。

一個星期後,王榮幫我找到了一處房子,離她家就一站路距離,也是老小區,價錢比香澤小區要貴一千塊。我和爸媽去看過,還算滿意,不過媽媽對價錢有點心疼,爸爸沒有異議,他認為我現在回老家還不如在外麵多散散心。我找了香澤小區的房東,本來她說合同沒到期不能退押金,媽媽跟他評理,說樓下死過人,要是不知道還好,你不覺得晦氣我還覺得晦氣。最後還是王榮私下找了房東,並介紹別的人租他的房子,他才將押金退給我。王榮在許多事情上比我能幹,她從小就是,在這樣強勢的姐姐影響下,我一向溫順,隻不過那隻是表麵現象,我骨子裏的倔強是呼之即至的。

又隔了一星期,再見到明警官他的眉結是愈擰愈粗了,周宇揚的案子停留原地不動,雖然管莫菲是最大嫌疑犯,但是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她將周宇揚推下高樓,趙露拍下的那張照片僅能說明她去過出事現場,並且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承認是她導致了周宇揚的死亡。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如果再沒進展,那周宇揚就是自殺了,他本來是暈倒在地,蘇醒過來沒意識到身處樓頂邊緣,一翻身便掉了下去,這個解釋是最合情合理的。然而,固執的明警官並不這樣認為。莫菲早已回家,但她再未到這個小區露過麵,可能害怕周老太婆。我很想見見她,葉曉說她並不想看到我,她一直沒告訴鄭重我是當年的王蘭。我啞然失笑,鄭重都見過我本人,他波瀾不驚,十年的光陰能令許多人改變,一見鍾情的愛情故事並不是生活的全部。那本相冊明警官說物歸原主,讓我不要擔心。

新租的房子在做簡單的粉刷,完畢後再透幾天氣我們就能搬進去了。爸媽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我知道他們懼怕周老太婆傷心過了度,傷害到小誌。我們一家人每天早出晚歸,一日三餐都在外麵解決。每天晚上回來,出於習慣,我都會將美美快餐店裏裏外外打量個遍。他們家生意沒有受到周宇揚事件的影響,或許是那些上班族沒有耳聞此事。小美收斂了不少,開始幫忙給客人倒水端菜,財發一如既往地在灶台前奮力地炒著,他們的生活一點都沒改變。我還暗思,一件壞事情放在小美身上,倒成了一件好事情,她老公見到她的變化應該很欣慰吧。

然而,這全是表麵現象。小美骨子裏瞧不起自己的老公,覺得自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她從不甘心隻守著財發這一個男人。周宇揚同她是一拍即合,而這個男人沒了,她沒有一絲悲傷,她對他早已有點厭煩了,像周宇揚這樣的男人太粗俗,她隻是看在錢的份上,他和她從牌友逐漸發展到更深的關係,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麻將館這樣的故事實在太多。如今,她不去打麻將,是因為有了新的目標,樓上的洗衣粉。原本小美在聽說洗衣粉要找鍾點工,她準備去試試,隻要洗衣粉願意讓她幹。結果趙露得知了此事,趕緊給洗衣粉找了一位五十多歲有經驗的婦女做鍾點工,及時阻止了小美的行動,這令小美頗為沮喪。不過她並不放棄,隻要每晚見到洗衣粉的車子開進小區,她便立即讓財發炒麵,洗衣粉的女兒魏晴晴晚自習後,總要吃一碗財發做的炒麵。當洗衣粉給小美打來電話,小美已在送炒麵的路上。魏晴晴嘴很刁,要吃熱騰騰的炒麵,自己又不願下樓。洗衣粉擔心女兒在叛逆期同不良少女學壞,沒讓女兒住校,白天讓她在學校吃,晚上親自接她回家。小美特意在塑料盒外麵包件衣服,她送到洗衣粉家裏,炒麵至今未令魏晴晴發脾氣。小美將炒麵送到洗衣粉家,從不著急立即就走,她會坐下來與洗衣粉說上幾句話,即使洗衣粉不理她,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電視是洗衣粉進房間前打開的。他難為情下逐客令。小美如果挪到他房間,他便去客廳,說實在的,到他家的女人不少,不乏自動送上門者,但他對小美絲毫不感冒。他甚至都不想再讓小美送炒麵上門,他女兒卻死活不依,她隻喜歡吃那家的炒麵。小美叮囑財發要油多量足配菜多肉多,不好吃才怪,小美對洗衣粉是用上了心。她聽說過洗衣粉有不少女人上他家,拿他同周宇揚還有自己的老公相比,這倆人隻能是越比越差勁。並且,洗衣粉任她在他家看電視,她心花怒放,待的時間更長了,不到十二點都記不得要回家。

在我打算搬家的前一天晚上,香澤小區一帶停電了,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許多人不願待在家裏選擇了上街,有的店鋪有小型發電機可以發電,大街還有些光線。給魏晴晴送炒麵的變成了財發本人,洗衣粉有點詫異,不過沒有問什麽,接過盒子,他用手摸了一下,有絲殘存的餘溫,他有點不悅,倒沒有說什麽。

“魏總,我老婆她在樓頂找你有事。”財發見洗衣粉要關門,囁嚅著,他的額頭上沁出了汗,很緊張的樣子。

“這麽冷,有什麽事,讓她下來說吧。”洗衣粉不耐煩地回著。

“你女兒在家,不方便說話,就五分鍾,你就費費腳上去一趟,行不行?”財發說著好話。在他們說話的那會兒,我悄悄地打開門,上了樓頂,我和爸媽小誌剛到家不久,家裏備有蠟燭,點了幾根蠟燭,正準備給小誌洗澡,沒有找到毛巾,猛然記起早上出門時將小誌的大毛巾洗好後晾在了樓頂,還有別的衣服我都沒有收下來。我不想被人發覺,於是踮著腳尖上了樓頂,我的衣服全掛在朝南那邊的樓頂,它們在黑暗中靜靜地懸掛著。不一會兒,我聽到了腳步聲,還有說話聲,我連忙躲到了牆壁後麵,下意識地。上麵的二人我都不太想同他們打招呼。

“有什麽事非要到樓頂上嗎?”洗衣粉的腳步聲比較重,語氣中帶有一絲煩躁。

“我也不知道,她說要和你說什麽的。”財發小心翼翼地說著。“魏總,你是不是看上我老婆了?”轉而,財發嘴裏衝出這樣一句沒頭腦的話,令我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你老婆,哈哈……”洗衣粉爆發出揶揄的笑聲,他們的腳步往大樓頂而去。突然,我聽見一下敲擊聲,接著又是什麽東西悶悶的倒地聲。夜空上有幾顆星星,理智提醒我不要動,我屏住呼吸順著牆根蹲下來,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著,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沒有人說話了。

正想著,財發陰森恐怖的聲音在上麵響起:“哼,想搶我老婆,也不想想那個姓周的是怎麽死的,今天,你要跟他一樣的死法。”聽到這話,我的心髒要跳出來了,強壓著害怕,幸虧我帶了手機,幸虧,我顫抖著摸出手機,用手捂著屏幕發出的光亮,按下了錄音鍵。幸虧曾經給小誌錄過幾次哭聲,要不然這個時候我心慌意亂可能根本找不到錄音鍵。

“姓周的跟我老婆有一腿,他沒想到我會殺了他吧。他比你簡單,整個人趴在邊上,我不費吹灰之力將那堆肥肉給推了下去,姓周的嚇得亂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真是好呀,停電沒監控,樓頂沒人,你死還是跟姓周的一樣,別人會認為你想不開。哎喲,你真沉呀,姓周的那時多好辦,他被人打昏就在邊上。”我聽到了喘氣聲,是財發的,還有拖拽重物在地麵摩擦的響動。我起了身,來到門邊,探出半邊頭向上仰望。隻見一團黑影正兩隻手拉著兩隻腿在用力地往前拖,不用細看,黑影絕對是財發,兩條腿一定是洗衣粉的,財發用什麽把他給打倒了,他一點反抗都沒有,任憑財發拖著他向樓頂欄杆移動。一個念頭驀地浮到我腦中,財發要將洗衣粉推下去。怎麽辦?他這麽大膽一定是看到停電,想著不會被發現。還有,原來周宇揚是他推下去的,並不是莫菲。我貓腰向樓下走去,腳一沾到台階,我向家中狂跑,一麵跑一麵大叫:“著火了,著火了,樓頂著火了,快來人呀。”我是想說殺人了,為什麽脫口而出是著火了呢,我用鑰匙插鎖孔,一次、兩次,在第三次時終於插進去,門開了,我聽到了後麵急促的腳步聲。拉開門我逃進去,緊緊地關好大門,將鎖上的鏈條拴上,戰栗的手撥打了110,嘟嘟聲響了六聲才停止,我哽咽著說了地點和困境,還好接電話的女警察回複馬上就到,我多麽希望她就是葉曉。門外,有猛烈的撞擊,一次一次地震動著我,爸爸媽媽還有小誌拿著蠟燭過來,看到我的神情,他們全僵住了。我向他們搖頭,讓他們躲到房間裏,眼淚簌簌而下,我如此之蠢,為什麽不跑到樓底,連累了自己的親人,是我害了他們。我的神經高度緊繃,外麵的撞擊一聲比一聲猛烈,我都要絕望了。防盜門的門鎖被撞掉了,我癱倒到了地上。依稀,傳來了我盼望的紛雜的腳步聲,從下往上而來。隨之,第二道門鎖也被撞掉了,我被擠到了門後,我見到了拿著鐵棒的財發,不假思索地抱緊了他的雙腿,不能讓這個瘋子傷到我的親人。鐵棒舉了起來,我閉上了眼睛,在這緊要關頭,外麵伸進另外一隻手攔住了它,在看到明警官那張冷峻的臉時,我兩眼一黑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我曾經常常在天快亮的時候聽到的腳步聲,得到明警官的證實,並不是我的幻覺。這個腳步聲是一個人發出來的,不是別人,小美的老公財發。這個表麵遲鈍的男人,早已嗅出小美的紅杏出牆,隻要他關門後在麻將館沒有找到小美,他都會不由自主地來到我們的樓房,走上去再走下去,他早已洞悉小美與周宇揚之間的秘密。有一次他還被沈軍給遇上,財發那鬼魅一樣的身影令沈軍以為遇到了鬼,嚇得沈軍有段時間都不敢早起。天知道,財發在哪裏弄到了小區的門卡,能讓他如此自由地進入小區。他有點笨,周宇揚怎麽可能將小美在夜裏帶回自己的家呢,人著魔時智商也會低下。小美有時換麻將館打牌,有時還會被牌友拉到自己家去打,所以財發找不到。隻要找不到,他就高度懷疑老婆上了周宇揚的家,找不到老婆他絕不會回家,回家差不多三四點不說,且孤枕難眠。他對周宇揚都嫉妒得發瘋,他能容忍小美與別的男人在自己的旁邊打情罵俏,不為別的,因為他恐懼小美生氣離他而去,卑微地愛著自己的老婆。他其貌不揚,個子矮小,能娶到小美這樣的女人自認為是修來的福氣,他執著地堅持著這個信念,將小美的位置抬高,再將自己的位置放低再放低。他去周宇揚家,並沒有勇氣捉奸,就跟得了夜遊症一樣,在我們樓房遊**一圈後,蹲在樓底一個角落裏,默默地看著周宇揚家的窗戶,眼睜睜地守著東方露出魚肚白,一輪金色的圓日帶著光輝從地麵竄出來,他再垂頭喪氣地離開。回到家中,假如老婆已到家,他會欣喜若狂,不在家他悵然若失胡思亂想。就是躺在**他的眼睛也不會合上,他甚至無數次想殺死周宇揚。

有一位保安,明警官與他隨意聊天,明警官先聊天氣,聊治安,聊他們的夥食,越談越投機,隻字不提周宇揚的事,保安很放得開。粗短個子的保安明知道眼前立著的人是一位警察,但他認為明人不做虧心事,他沒幹壞事不用怕警察。他向明警官發著牢騷,上麵的人要求他們把關,不讓外麵的人進來,但是不住裏麵的人有卡,要進來他們也沒法子,像那快餐店的老板,就有一張門卡,經常三更半夜往裏麵摸,讓他逮著一次,老板理直氣壯地亮出門卡,還威脅要投訴保安,狗咬耗子管得寬。保安向上級反映過好幾次美美快餐店有一張小區門卡,得收回來,卻沒人理會,這令保安很憤慨。

明警官與葉曉立即調出了監控,保安沒有撒謊。

財發的門卡,是小區裏的一位保潔工去美美快餐店吃飯時,遺忘在了桌子上,財發收了起來,打算那位阿姨再來要時還給她,那人後麵來過好幾回,一次都沒說她的卡不知掉哪兒的事情,估計是忘掉了,財發也就沒有主動拿出來,他早就想要一張能自由進出的門卡。他沒防備警察已注意到他,周宇揚之死據傳是管莫菲幹的之後,他徹底放下了心。當小美轉向洗衣粉獻殷勤後,他又起了殺機,他覺得,上一次警察沒有抓住他,這一次也不會。這個矮個子男人凶惡的潛性被妒忌激發了。

誰都以為,他隻圍著灶台轉,誰料會如此衝動,以他的小身板去與周宇揚的虎背熊腰相搏,如同雞蛋碰石頭,雞蛋卻贏了。當然,如果沒有莫菲的前奏,他贏不了。

財發白天一般在店裏,這些所有人都了解,不過四五點這個時間,吃飯的人少,他有時出去買東西或者上樓去睡一覺,當他聽到小美與周宇揚的約會電話,晚管莫菲一步去了荒蕪的工地,將昏倒在地的周宇揚輕而易舉地推了下去,周宇揚在臨死前不知怎麽叫了王蘭的名字。他還擔心周宇揚沒死,一直躲在一間房子裏觀察著地上的男人,這就是為什麽小美與我都沒有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的緣故,我們都沒有上樓。財發的指紋與周宇揚身上的一個陌生指紋吻合,再加上我的錄音,他是不能逃脫的。

明警官還告訴我,我的爸媽當我回來後,早已發現我的異常,但他們不敢麵對現實,不願相信死去的是自己女兒,所以他們情願相信我。王榮與我約定,還是保持著老樣子生活,不要傷了兩位善良老人的心。我應允了。爸媽幫我帶著小誌,我去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大廣告公司做策劃,我們搬出了原來的小區,住進了離王榮家附近的地方,爸媽對我的決定從來言聽計從,感謝這些好心人,我這個女兒會好好孝順他們的。而他們又多了一個女兒,王榮常帶周諾來看我們,他們從來不說破。我也會去王榮家,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每次見到我到來,都會咧嘴笑,露出他那少得可憐的牙齒,他喜歡我為他剪指甲,非常享受的樣子,我愛他。當年他陪我早起跑步,腳步是多麽矯健而有活力,歲月,改變了許多。而我記憶中小時候的爸爸,也正是他年輕時的模樣。桌上的遺像,我一見到便止不住淚流,為自己的過失而痛苦。

美美快餐店關門了,小美同女兒去了娘家,婆婆回了老家。回去對他們更好,沒有了財發,他們的生意不能支撐下去,名聲卻傳得很遠,關於美美快餐店與周宇揚的恩怨即使隔了好長時間還會有人津津樂道。隻有離開,他們才會被淡忘。

周老太婆據說性格變了不少,她和老伴將房子賣了,女兒被她趕回了婆家,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也沒來騷擾王榮,王榮完全與這一家斷了聯係。

易伶俐公婆隨兒子兒媳一起過來後,開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他們也搬離了香澤小區,胡越和易伶俐都去房產中介找到了工作,好像幹得都不賴。

趙露與沈軍離了婚,聽王榮講,趙露最後並沒有與洗衣粉在一起,洗衣粉同老婆和好如初,經過這一劫,他意識到家的重要性,決心做一個好男人,搬回了原來的住處,這所房子他用來出租。洗衣粉登門拜謝過我的救命之恩,是他一個人來的,沒有趙露,他帶了禮物一架遙控飛機,小誌簡直喜出望外,愛不釋手,他向我爸媽一再表示,以後有什麽為難之處,需要他幫忙盡管開口,在我家他沒有提趙露同別的女人名字。但是,我好像聽見過趙露在他家的哭鬧聲。之前,我在醫院碰見趙露和洗衣粉,是趙露去做檢查,她總懷疑醫生的診斷,換了不少醫院,她太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次她是去問做試管嬰兒的一些條件。之後聽說趙露賭氣嫁到了國外,具體哪一國還不詳細,對方是位七八十歲的老頭。從那棟樓搬出來後,我再也沒有碰到過樓上的人,除了沈軍,他常來找王榮,以前住一棟樓裏的時候,他曾偷偷勸慰過王榮,所以他們二人保持著聯係。王榮還在學習,她在考取更高級的證書,她鼓勵我,人要不斷地學習,才能跟得上時代前進的步伐。她是對的,我也報了英語培訓班。現在的我是徹徹底底的正常人了。為了那些深愛我的人,我要努力好好地活著。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我曾想去看看莫菲,但立即放棄了,我已翻開新的一頁,她應該也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