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小萍母親名字叫馮豔玲，雖然經曆過婚變，特別是幾十年事業上辛辛苦苦地打拚，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年輕。

三十一歲那年，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馮豔玲和丈夫馬賀離婚了。婚前兩個人經營一個小型液化氣站。液化氣站是馬賀父親花錢買的，說起馬賀父親馬振英，曾經是大連一個區的副區長，手裏有錢有勢。當時馮豔玲和馬賀兩個人是自由戀愛，剛結婚那會兒感情還是不錯的！在生完小萍以後，馬賀的父母一反常態，對馮豔玲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處處刁難她。當時馮豔玲還以為是公公婆婆重男輕女，看到她生兩個都是女孩，肯定心裏不樂意呢。

一次馮豔玲摟著馬賀脖子對他悄悄地說：“你告訴爸媽，現在計劃生育不那麽嚴了，咱們花點錢再要一個孩子，我一定給他們生個孫子！”

馮豔玲哪裏知道馬振英的頂頭上司區委書記董鵬的女兒離婚並看上了馬賀，而馬賀也喜歡比他大8歲的董倩倩。馬振英有點巴結書記，由於馬賀父母的支持，馬賀有恃無恐，早就和董倩倩打成一片了，隻是馮豔玲還蒙在鼓裏。

當馬賀提出離婚時，堅強的馮豔玲既沒有喊也沒有哭，更沒有鬧。她明白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找不回來了！

根據馬賀家裏提出的條件，兩個女兒大的歸馬賀，小的歸馮豔玲。以後互不幹涉、互不往來！本來馮豔玲想兩個女兒都她自己養，可是當時孩子都小，她也怕顧不過來。就這樣她什麽也沒有說。好在馬家把液化氣站歸馮豔玲所有了！

這些年，酸甜苦辣都變成了過眼雲煙了。老丫頭小萍她撫養成人了，公司也有了一定規模。兩個丫頭相差一歲，但是這些年她一直關注不在身邊的大丫頭小青的成長——她知道大丫頭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兩個老人把她帶大的。她曾經偷偷去見過幾次小青，可小青大一點就不理她了，無論給她買什麽東西都不要！

聽說馬振英去年被雙規了，孩子奶奶一急得了半身不遂。馮豔玲曾以馬賀的名字偷偷給小青打過幾次款。可小青一直不肯原諒母親，她心裏委屈：自己還是幾歲孩子的時候，母親就狠心拋棄了她！

馮豔玲聽說今年小青大學畢業了，她找人去孩子奶奶家打聽好幾次，也沒有見著本人。問她奶奶，她奶奶也口齒不清地咕嚕：“大丫上學了……”

這個破敗的家庭馮豔玲看不下去了，她在勞動市場給老人請了個保姆，給保姆留下點錢，囑咐她好好照顧老人，工資她按月給付。

馮豔玲看到李偉傑人忠厚老實，想讓他在辦公室開票，工作比較輕鬆。李偉傑連連擺手：“阿姨你不要看我身體單薄一點就照顧我，我是農村貧困家庭出來的，什麽苦都能吃。您給我安排體力活吧！”

“那你會開車嗎？”馮老板問。

“不會。”李偉傑撓撓頭：“您讓我跟車吧！可以把液化氣罐扛到家、背上樓！”

雖然幹體力活，一天下來累得夠嗆，但有了工作，李偉傑心裏蠻高興。

李偉傑看到這個液化氣公司規模確實不小，上上下下有將近100來人，出出進進的車輛井然有序！

晚上他給小青打電話，告訴她找到了工作。

“真好，這麽快就找到工作了？”小青又問：“做什麽工作？累不累？”

“不累，工作挺好的，在一個公司上班，坐辦公室。”李偉傑本來想說液化氣公司了，轉而一想這是比較危險的企業，不能讓小青跟著擔心，就沒有說實話。

轉眼李偉傑來到大連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他跟車送氣，很能吃苦。老板馮豔玲這時才知道李偉傑真是一棵好苗子，給他開五千元工資。李偉傑心裏明白這是老板照顧自己，他留下三千塊錢，給老板退回去兩千元。“阿姨，”李偉傑說：“謝謝！這兩千元您拿回去，我才來什麽都不會呢，給我開三千元就不少了！”李偉傑拿著屬於自己勞動換來的三千元工錢，心裏特別高興，也特別踏實。

馮豔玲心裏嘀咕：“沒見過這樣的孩子！”

沒過幾天老板馮豔玲讓李偉傑去駕校學習開車，一切費用由公司出，工資照發。

一般情況，住校好幾個月也不經常回來的小萍，打李偉傑來公司上班期間，幾乎每個禮拜天都回家。總找機會接近李偉傑，兩個人在一起談天說地，有時小萍還約李偉傑一起看電影……

他們倆在一起交往逃不過馮豔玲的眼睛，馮豔玲知道李偉傑人好、可靠，可讓女兒嫁給他心裏還有點不情願。畢竟兩個人的差距太大了！小萍卻不管這些，一有時間就和李偉傑大大方方走在一起。

有一天小萍問：“哥哥結婚了嗎？”

李偉傑想起了小青的囑咐隨口說道：“有對象，還沒有結婚。”

小萍心想：既然沒有結婚，我就有追求的權利。

小萍挽起李偉傑的胳膊：“走咱們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