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哥沒醉,哥不喝醒酒茶。哥今天高興,哥上市了,哥終於功成名就了。”

顧曉風靠在沙發上舉著緊握的雙拳高呼。安妮站起身卻被他緊緊抓住手腕拉回到他身旁。

“別把我衣服弄皺了,我去衝涼。”

顧曉風打開電視,安妮洗完澡換了睡衣過來靠在沙發上。

“坐那麽遠幹嘛,過來。”

安妮沒有動,閉著眼靠在沙發背上長長舒了口。

“怎麽了,親愛的?歎什麽氣?不高興了?”

“好累了,已經兩點多了。”安妮仍然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你不高興,哥知道你不高興了。哥高興,哥今兒特高興,哥成功上市了。”

安妮伸伸懶腰,起身去泡了醒酒茶端過來吹了吹,“快喝了早點睡吧,我好困了。”

“哥今晚不睡覺,哥太高興了。”

顧曉風說著又把安妮拉到他身上,他的手朝安妮的睡裙下伸去。安妮又掙脫了躲開說“快換衣服洗澡吧,這可是訂製的襯衫。”

第二天周末,顧曉風十點多醒來的時候,安妮說方總監打電話叫我們去喝早茶。顧曉風說今天不去了,想休息一下。安妮說晚上女兒回家要回家陪女兒,顧曉風說叫她直接過來啊你回去幹什麽。安妮長歎了一聲說,女兒明年就大學畢業了,她這麽大了也懂事了,我們再這麽沒名沒分地在你這裏不合適。

顧曉風說你又來了,響鼓不用重槌,我知道該怎麽做。

兩人正說著,胖哥來電話叫顧曉風中午過去吃飯,說有個有意向上市的老板介紹給他。顧曉風的公司有幫企業融資上市的業務,在這方麵胖哥幫了他不少忙。

午餐相談甚歡,廖總是在海南開發旅遊業的老板,一聊都是老北京,又是胖哥的關係介紹的,顧曉風自是要竭盡全力,飯後兩人就著手合作事宜,公司相關人員當即回來加班洽談。

胖哥告訴顧曉風剛子的糖尿病引起了並發症,前陣子住院了。顧曉風著急道,“到國外有沒有辦法?”胖哥說沒用,去過了,我們中秋節回去看看剛子。

剛子是他們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是他們當中最先發達的一個。當初顧曉風和胖哥因打架坐了牢,剛子為他們後來的減刑釋放費盡了心力。在顧曉風心裏,剛子和胖哥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顧曉風告訴安妮中秋節要回去看看剛子,安妮說你直接說要回去陪她過結婚紀念日不就行了嗎,顧曉風說剛子住院了,我們放心不下,胖哥已經安排訂機票了。

安妮垂著眼沒有吭聲,顧曉風看出她情緒很差。

我這次回去也想把婚離了,你好好陪陪女兒,你放心,這輩子我不會對不起你。

安妮並沒有因此高興起來,她說你已經回去離過好多次了,回來她還是你老婆。

顧曉風說以前那不是我爸管著嗎,現在沒人管了。安妮說那還有你媽呢,你個大孝子,哪敢自己做得了主。顧曉風說我媽不管事,你放心吧,這輩子我一定會娶你。

顧曉風說你是不是看上廖太那個戒指了,我看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倆在聊那個戒指。安妮說那個戒指你買不起,不是一百多萬錢的問題,她說那個鑽戒是DR的,那是要實名簽約,保證一生隻愛一人才能買的。顧曉風說咱倆在一起都十年了,我當然能保證。

安妮說你說回去離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不信你真會做到。安妮推開來摟她的顧曉風說,反正這次如果你再離不了我倆就分了。她說我女兒都快大學畢業了,我不能總跟你這樣不明不白的。顧曉風望著她眼裏忽閃的憂慮連忙說,你放心,公司上市是我人生的頭等大事,我的二等大事就是——娶你。安妮斜著眼不信任地瞥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又是像孩子一樣無辜的神情。顧曉風不由得湊上去親了下她的額頭,她才垂下她迷人的眼睛。顧曉風憐惜地表決說,我回去離了就給你買那顆要實名簽約的戒指,正式向你求婚。

那烏黑的眼睛又牢牢地盯住他了,她說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你再不離我就搬走,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安妮原是重慶一所中學的英文老師,安妮是她到深圳後起的英文名。她三十歲時從老家離婚辭了工作,獨自帶著女兒到了深圳。十年前在一次朋友K歌聚會時認識了顧曉風。兩人一見鍾情,至今已經同居了十年。

安妮比顧曉風小整整十八歲,雖說也已四十六七了,卻保養得極其精致。一雙看上去靈動純真的眼睛,烏黑得像是不含一絲雜質似的,眼裏透出的那股孩子般的清純,像是能看穿你的心思,讓你巴不得把心掏出來讓她看個清清楚楚。即使是她做錯事耍賴的時候,隻要她半低著頭用她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你,你便會情不自禁地憐惜起她來。當初顧曉風就是被這雙眼睛迷惑,對她一見傾心。

安妮跟了顧曉風後,隨著經濟條件的優越,衣著品位越來越時尚前衛,比起當初初來深圳時的純樸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她一米六七的身高,加上經過健身房專業訓練的前突後翹的身材,在歐式包裙的襯托下,時時讓顧曉風為她心旌**漾。尤其是當她和那些海歸漫不經心地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交流的時候,顧曉風覺得她美得像一位出塵脫世的女神一樣。自從她從英國留學回來後,她還時常看英文頻道和訂閱全英文的刊物。每每她在專注中偶爾冒出一句英文的時候,顧曉風便發自內心地為她感到自豪。顧曉風越來越感覺到遠在北京的老婆和安妮之間的差距,他覺得老婆白雲普通得令他在別人麵前會感到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