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燕如玉小心地給他喂飯,“再吃點,再吃點!醫生說的,你要增加營養!”躺在病**的王思磊推開燕如玉的手,“從醒來到現在,我的嘴就沒閑過。”燕如玉放下碗,拿起紙巾小心地擦拭著他的嘴角。

這時,一位同病房的病友笑著誇讚:“你愛人待你真好!”燕如玉和王思磊不好意思地相視而笑。

燕如玉對他說:“昨天上午的那一幕真是讓我感到後怕。沒有你及時把我推開,還不知道後果是什麽樣呢。可你……”“我在你身邊,眼看著就要砸到你,我能無動於衷嗎?再說了,就是其他人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你的心裏不要有負擔。權當咱們做了一個遊戲。”王思磊安慰著她。燕如玉嗔怪道:“有你這樣做遊戲的嗎?真的,思磊,謝謝你!”

“嗨,謝什麽。”王思磊很不在乎的樣子。燕如玉伸手心疼地摸著他的臉,“疼嗎?”他拿開燕如玉的手,笑著說:“不疼是瞎話,能不疼嗎?”燕如玉溫柔地說:“這罪讓我受就好了。”王思磊笑著:“傻瓜,說什麽呢。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燕如玉深情地望著他,“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放心不下。”“有啥放心不下的,還有護士呢。”王思磊笑著說。可燕如玉執意要在這裏陪著他,“我不,我要在這陪伴你。”“別任性,我一個人在這裏沒事的。”王思磊說。“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就過來看你。”燕如玉走出病房,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猶豫了片刻,又把手機放下。

外麵,廣場上晨練的人們在隨著音樂在翩翩起舞。音樂聲把睡夢中的燕如玉驚醒,一看鬧鍾,已經七點三十分。她急忙起床,簡單地梳洗打扮了一下,拿起包向外跑去。

燕如玉來到醫院病房,先照顧王思磊洗漱、擦臉,然後開始吃飯。王思磊凝望著忙碌的燕如玉,陷入沉思,幻覺出秦梅在他跟前忙碌著。燕如玉停下手裏的活,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嗨嗨,在想什麽呢?”

王思磊緩過神來,“哦,沒什麽。你歇歇吧,人又不是機器!”燕如玉對王思磊笑笑:“思磊,你就讓我忙吧,比起你,把生的希望留給我,我這忙算什麽?”

王思磊笑起來,“是本能,誰要你感恩?”“感恩也是一種生活!”燕如玉笑著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就是要感恩地生活。”

王思磊望著她,用商量的語氣說:“我想給秦梅打個電話……”燕如玉一聽,愣了一下,然後有點不高興地說:“我的手機沒電了!”他急忙去找自己的手機,嘴裏說著:“用我的手機……”燕如玉望著輸液瓶,說:“是不是心頭舒服了,惦記你的秦磚漢瓦,沒地方拍你的黑磚了?”“不是,這麽大的事情應該讓她知道。”王思磊輕聲地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望著窗外。“這還不是她逼的呀?”燕如玉氣憤地指著窗外,“不是她逼,你會心煩地跑到工地上?”

就在他倆在爭執的時候,秦梅在自己的電腦前把她做好的文案又細細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差錯後,信心百倍地向總經理辦公室走去。她輕敲了幾下門,然後推門進去。看到劉子放在電腦前忙著,就趕緊說:“劉總,我做的文案你再看看。”說完,她把文案放在他的麵前。

劉子放拿過來認真地看她提交的文案。看完後,抬起頭高興地說:“嗯,好,不錯,很有創意。這才是你,秦梅,真性情中的秦梅!”說著,站起來,來到秦梅的身邊,“新穎,獨到,出乎我的想象!”

“能得到你的誇獎,還真是不容易。”秦梅由衷地笑了。“這個文案你讓丁組長看過沒?”劉子放問道。他的話讓秦梅一愣,然後苦笑著,“還沒讓她看過。”劉子放責怪道:“你應該先讓丁組長看,然後再報給我審核、簽批。”

“丁組長自從那件事出來後,一直對我有成見。我怕……”秦梅這才道出自己心裏的苦衷。“你呀,就不該這樣想,都是為了工作,沒有成見不成見的。”劉子放拿起電話,“丁組長,你來一下。”

這時,秦梅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然後又看看劉子放,他示意她接電話。秦梅這才開始接電話:“什麽?你在醫院?什麽?好、好,我馬上過去。”接完電話,她對劉子放說:“劉總,我男朋友昨天在工地出事故了,現在在醫院,我得趕過去……”“好,那你趕快去醫院吧。”劉子放說道。

恰好丁大姐走進來,秦梅急急忙忙走出去。丁大姐莫名其妙地看著劉子放。他急忙解釋道:“秦梅男朋友出事了。”“她的事情還真不少。”丁大姐不滿地望著秦梅離去的背影。

秦梅從公司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急急忙忙趕到了醫院。由於慌忙,她也忘記問病房號了,隻好一間一間地找。當秦梅走到王思磊住的病房時,看到燕如玉在病床前喂王思磊茶水,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推開病房的門,喊:“思磊——”燕如玉看到秦梅到來,急忙放下茶杯,微笑著走上前,“秦梅姐,你來了。”

秦梅向燕如玉笑了笑,然後徑直來到王思磊的病床前,“思磊,你咋不早點告訴我?”然後摸著他的胳膊,問道:“疼不疼?嚴重不嚴重啊?”見狀,燕如玉不情願地走出病房。

王思磊笑著對秦梅說:“沒事,不嚴重。”秦梅看著纏著繃帶的左胳膊和滿臉的瘀傷,心疼地流下淚,“胳膊都折了,還說不嚴重。”王思磊笑著為秦梅抹去淚,“沒事,不哭,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中午下班,燕如玉提著飯盒急急忙忙地來到醫院。王思磊歉意地望著她,說:“每天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的命還是你給的呢。”她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王思磊笑了:“沒那麽嚴重。”

走廊裏,秦梅高興地提著飯盒向王思磊的病房走來。可當她來到王思磊的病房外,正要推開病房門時,看到燕如玉正在給王思磊喂飯,兩人有說有笑。推病房門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裏,剛才不錯的心情霎時也變得灰暗起來。她慢慢地把手縮回來,然後轉身,走廊裏留下孤獨而又傷感的背影。

吃完飯,燕如玉堅持要把他的衣服拿回去洗。王思磊推辭著:“太麻煩你了,洗衣服的事就算了吧。”“沒事,我閑著也是閑著,這點活也累不著我。”燕如玉的執著讓王思磊很無奈。

燕如玉把病床下王思磊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看到髒衣服,王思磊不好意思地說:“如玉,你別,讓你給我洗衣服實在……”燕如玉把衣服都塞進自己帶來的大塑料袋內後,說:“你看,衣服髒的還不讓我洗。等你病好了,你給我洗衣服,行了吧。”“我給你洗衣服?哎呦呦,你就饒了我吧。”王思磊苦笑著。燕如玉就說:“你不會洗衣服?到時候我教你,讓你給我洗一輩子衣……”她故意把後一個字省略,然後觀察著王思磊的臉色。而王思磊趕忙岔開話題,望著病房外,說道:“秦梅說來的,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心情很差的秦梅剛到公司,劉子放迎麵走來,對她說:“秦梅,你來一下。”她隻好跟在劉子放後麵,劉子放邊走邊對她說:“那個不粘鍋係列產品的創意文案,六月集團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並限定咱們在二十四小時內完善。”

秦梅愣著了:“是最後通牒嗎?”劉子放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走進辦公室,“算是吧,所以說別的事情你先放下來,把這事情先做好。”他坐到靠椅上,望著秦梅,“上午,我稱讚你的創意好,也是真的好!不過,六月集團的要求也合情合理,我們光在科技含量上下功夫了,在生態環保上還做得不夠,沒有迎合時尚的低碳元素。”

秦梅對六月集團的修改要求感到很可笑,“它是金鍋銀鍋呀!不就是炒菜用的嘛,再吹牛,也用不到航天上。”“你不能這樣說,這是客戶的要求!”劉子放非常嚴肅。這樣強加於自己,秦梅感到很不滿,說道:“誇大其詞的廣告文案,我做不來。”劉子放盯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用沒有商量的餘地口氣說:“你必須做!”

“劉總,你這不是勉為其難嗎?”秦梅覺得劉子放和六月集團是在刁難自己。但劉子放卻不這麽認為,他看著秦梅,激動地站起來,“一句老話是怎麽說來的,顧客就是上帝。我得告訴你,財大氣粗的六月集團最近業務很多,成為各個公司爭相拉攏的對象!”秦梅又嗆了劉子放一句,“他們財大氣粗,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對秦梅的態度,劉子放非常生氣,他徘徊著走到她的背後,說道:“財大氣粗就能呼風喚雨,尤其是現在,銀行貸款緊縮,急需資金的中小企業,就有可能唯其馬首是瞻。”秦梅轉過身,再次亮明了自己的觀點,“他養他的馬,咱做咱的廣告業務,井水不犯河水。”“我可告訴你,六月集團段總的一句話,咱的業務量,就有可能直線下降……”說完,劉子放很不滿地望著秦梅。但她還很固執地說道:“劉總,公司是靠業務發展的,不是靠裙帶關係生存的。你放心,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我盡力完成我分內的工作!”

劉子放指指秦梅:“你呀,總是那麽固執!”“那我先做個市場調查吧。”說完,秦梅走出劉子放的辦公室,徑直走出公司。

趙麗手裏提著一個行李包正要從合租屋裏出去。這時,鄭光從衛生間裏探出頭來,“趙麗,這麽早,賣得出去麽?”趙麗停下,不冷不熱地回答著,“我媽常給我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鄭光囑咐著她:“早去早回呀,別忘了昨晚給你說的,今天上午應聘的事。”趙麗點點頭:“好,我早去早回,謝謝你!”鄭光強調地說:“還有一個小區家政的也得去應聘!”趙麗心不在焉地說:“家政的,我就不去了。”“工作隻是分工不同……”鄭光及時引導著趙麗。“說到底,我也是一個自由職業者,何苦找那份罪受!”趙麗扭轉頭就走。鄭光回到衛生間裏洗涮完,又從臥室裏拎著一雙臭襪子走出來。“我也是一個自由職業者……”鄭光模擬著趙麗的聲音:“你職業自由吧!說到底,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他把襪子扔進垃圾桶裏,“幫一個虛榮的人,找一份體麵的工作,難,難於上青天!”

等到中午下班,鄭光還惦記著趙麗去應聘的事。等他快到他們租住的小區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趙麗垂頭喪氣地坐在小區的草坪邊發呆。他來到她身邊,問她:“上午的應聘還好吧。”趙麗點了點頭。鄭光看她還真的去應聘了,心裏一陣高興,又問:“啥時間去上班?”

趙麗卻搖了搖頭。這讓鄭光非常失望,急忙問她:“小龍女,你是不是患上了找工作恐懼症?”

趙麗站起來,沒有表情地望著鄭光:“我找到了……”

鄭光如釋負重地笑了:“早說呀,我有預感,今天是個好……”

趙麗卻說:“是找到了想要吃飯的感覺!”

“啊——,工作還是沒找到啊?”鄭光驚訝地望著她。趙麗卻不在乎地說道:“他們讓我等通知,我一聽就知道沒戲了。”

“唉,趙麗啊趙麗……”趙麗打斷鄭光的話,喊道:“煩死了,你就別煩我了。我餓了,要吃飯——”

鄭光知道她的性格,隻好說:“那好,今天我請客,我請客。”

“是你自願的……”趙麗有點不相信他的話。

“我是自願的,我是自覺的!”鄭光無奈地苦笑道。

說完,走進一家快餐店,坐在臨街櫥窗前,他們要了兩份米線。這時,一輛機動三輪車從窗外道路上向前飛馳著。趙麗對坐在對麵的鄭光認真地說道:“鄭光,謝謝你請我吃飯!”

“不就一碗麵麽?”鄭光抬起頭,看著趙麗笑了,“又不是山珍海味……”

趙麗聳聳鼻子:“你知道吧,周林就是嫌棄我……”

“嫌棄你霸道!”鄭光笑著說:“你不僅霸道,而且太任性……”

“那你呢。”趙麗望著他問道。

鄭光有意打斷她的話,就說:“快吃吧,吃完我還得趕回公司上班哩。”

信基公司裏,蘇諾在電腦上熱火朝天地在玩著遊戲,狀態很投入,完全忘記了是在工作時間。這時,鄭光從外麵回來,經過蘇諾身邊時,看到她在玩遊戲,就小聲地提醒她:“低姿態,低姿態。”蘇諾不滿地瞪了鄭光一眼,“去,你又不是狗,裝什麽病貓?”鄭光回到自己座位上,不滿地對她說:“我是為你好!”

話音剛落,“啪”一隻手伸過來敲打在電腦鍵盤上,終止了遊戲。“你……”蘇諾抬起頭來,不由倒吸一口氣,原來是周林站在她身後,很不滿地望著她,“這就是你的工作嗎?對工作,你就是這麽負責的?”“對,我就是這樣子上班的!”蘇諾不服氣地瞪著他,理直氣壯地說道:“是你,嫌我是塊唐僧肉,平白無故把人從團隊裏趕出來,不打遊戲我幹什麽?”

周林甩甩手,真是氣急了:“你……你還有理了?”“沒有理,我不會拽理呀!”蘇諾氣呼呼地麵對著周林:“我都快被你逼成一塊柿子了,再說了,現在我不在你的組裏,你無權幹涉我!就是你想幹涉我,你也沒那能耐!”

“好,好,蘇諾!我不給你胡攪蠻纏!”周林氣憤地走出去。蘇諾伸出勝利者的手勢歡送他,衝著擠眉弄眼的鄭光揮動著拳頭。

不讓玩遊戲了,蘇諾坐在電腦前無聊地在拿著一支筆在玩。闞亮走過來,對她說:“蘇諾,你去給我買點吃的來,我晚上要加班。”蘇諾趕緊站起來答應著:“好,闞總,我這就馬上去買。”說完就跑了出去。

她來到大街上,手裏拿著給闞亮買的加班要吃的東西。在經過一個海鮮市場時,看到一家賣螃蟹的店,盆子裏放著生猛的螃蟹,她的心裏頓時有了主意。她要用惡作劇的形式教訓一下老和自己過不去的周林。於是,蘇諾喊:“老板,我要三隻螃蟹。”賣螃蟹老板不相信地看看她,然後苦笑道:“姑娘,你買的太少,我無法賣給你。”

蘇諾說:“看你這老板,有顧客買,你就賣得了,買賣咋就不靈活呢?”賣螃蟹老板說:“嘿,你這姑娘說話挺衝的。”蘇諾說道:“你賣不賣吧。”

賣螃蟹老板急忙說道:“好、好,就賣給你三隻。”他把三隻螃蟹稱好,用一隻盒子裝好遞給蘇諾。蘇諾高興地付錢,“謝謝。”她手裏拿著東西,嘴裏哼著歌回到了公司,趁周林不在就悄悄地把買來的螃蟹放進他的包裏。

這時,周林從闞亮辦公室裏走出來,快步地走向自己的寫字間。然後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包裏掏東西,“啊——”的一聲,伴隨著一陣杯掉凳倒的聲音,他驚慌失措地跑出來,隻見兩隻死硬頑固的螃蟹緊緊地夾著他的手指頭。

圍觀的眾人大喊:“快甩,快甩!”蘇諾坐在自己的寫字間裏捂著嘴,強忍著笑。他著急慌忙地甩著右手,不一會兒螃蟹就成了蟹醬,貼在了地板上。臉色蒼白的周林頓時也泥一樣坐在地上。鄭光看到捂著嘴笑的蘇諾,悄悄地湊到她的跟前,“是不是你幹的?”蘇諾抑製住笑:“我吃飽撐的。”鄭光指點著蘇諾的:“你、你還不承認。”

這時,圍觀的人群散去,有人把地上螃蟹的屍體打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