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晚自習

周日的晚自習，鞏山在高二（10）班看班，整個班級很安靜，鞏山感到很奇怪，月考剛結束，班上竟沒有一個同學在談論，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如此超脫淡定著實罕見。

鞏山在教室裏轉轉，發現所有的學生都在低頭看報紙。方舟放在教室裏的六盆**全開了，芬芳可愛，學生東樓看報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10）班有個報紙架，鞏山隨手拿出《參考消息》，也看了起來。

報紙的內容確實豐富，政治、經濟、外交、曆史、地理、文學、外語都有！學生經常看報紙，有什麽學不到的呢？鞏山覺得方舟太高明了，真乃道高學富之人，班級管理日臻佳境。

可鞏山怎麽也靜不下來心，因為隔壁的二（9）班噪音太大。高二（9）班的看班老師在小會議室改卷子，班上沒有老師，學生們指點試卷，激揚文字，糞土校紀萬千條。他們互相對著答案，做對的同學發出得意的笑聲，做錯的同學便氣憤地拍桌子，甚至摔書。有人笑逐顏開，有人氣急敗壞。

（9）班噪音盈耳，鞏山忍不住了，他走到（9）班的教室門口，對學生嗬斥道：“一點不安靜！你們這個班成了麻雀窩了！月考就那麽重要嗎？有什麽好談論的！你們看看（10）班，沒有一個同學說話。你們這個班已經嚴重幹擾了（10）班同學的學習！太不像話了！”

鞏山的怒火把（9）班的聲浪壓了下去，學生斂了笑容，但仍然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底下嘀咕。鞏山走過去，目光冷冷地盯著一個學生，沉聲說：“你出來一下。”

那個學生以為鞏山要打他，驚恐地看著鞏山，不敢出來。鞏山說：“我叫你出來不是打你，我讓你看看（10）班的情況。”

那個學生跟著鞏山走出教室，鞏山叫他站在（10）班的窗子旁。

鞏山說：“我讓你站在這兒不是罰站，我是讓你做（10）班的旁聽生，聽聽他們班有沒有聲音。”

（10）班學生發現窗外站個（9）班的學生，都偏過頭瞧瞧，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一笑而過。

半個小時後，鞏山問那個“旁聽生”：“聽到了什麽聲音嗎？”

“聽到了翻報紙的聲音。”旁聽生答道。

“報紙的翻動聲和人的說話聲，哪個是噪音？”鞏山問。

“人的聲音是噪音。”旁聽生囁嚅道。

“你也知道人的聲音是噪音啊，那你為什麽還要在教室裏製造噪音？白天製造噪音，晚自習還在製造噪音，加班加點生產啊！”鞏山陰沉著臉。

“別的同學都在製造，不是我一個人。”

“我知道不是你一個人！你們這個班出產噪音，整個班級就是個噪音車間！”鞏山說，“回本班去！”

鞏山回到（10）班教室，對學生說：“我非常欣賞你們班，打心底的欣賞，真的！我覺得你們班是發達國家，（9）班是落後國家。發達國家和落後國家有三大區別，第一，發達國家都很寧靜，落後國家都很吵鬧。第二，發達國家人口稀少，落後國家人口眾多。第三，發達國家的國民喜歡看報，落後國家的國民喜歡閑聊。從這幾點看，你們是發達國家，他們是落後國家。所以，你們應當感到幸運，感到自豪，因為在我們一中，隻有你們班達到了這個境界，隻有你們接受著發達國家的教育，而別的班都不行。”鞏山的話，讓（10）班的學生受到莫大的鼓舞和振奮，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