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對河沙灘
因為邵陽縣四中有著夫夷河的阻隔，如果課餘時間去塘田市街上遊玩，那麽務必要渡船河過去，既要花錢，又要花時間，確有不便之處，所以同學們除在操場溜達玩耍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對河沙灘。
因為夫夷河畔的沙灘是沿河兩岸石頭風化後的石英砂，被河流或水浪衝擊磨洗變成微小的顆粒，又被衝積到兩岸河畔而成為天然的寬闊金色的沙灘。所以，沙灘寬廣平坦，沙粒細膩，鬆軟適舒，養眼怡情，如果你遊玩於沙灘裏，就好像漫步於地毯上，令人輕鬆愉快。更何況你在此鍛煉身體時，猶如歡舞於輕柔鬆軟的海綿上，就算意外摔倒，也可緩衝運動，勢必安然無恙，令人留念懷想。
因此，同學們一有課餘時間，就會三五成群地漫步沙灘，或欣賞風景，消除疲勞，放飛心境，或鍛煉身體，或討論學習，貼近自然，享受自然，心裏有說不出的爽快。
顯然，無論春夏秋冬，愛好體育鍛煉的師生們每天在操場晨跑完畢後一般都會奔向對河沙灘，扭腰抬腿，唱歌跳舞，自由自在地活動。曾有人吟唱著歌謠：“每早沙灘十分鍾，放飛心情好輕鬆，拳打腳踢舞翩躚，堅持鍛煉樂融融……”真是恰如其分的寫照，贏得了一片片點讚聲、鼓掌聲。
當陳平安清晨跑步於對河沙灘時，腳踏著柔柔的細沙，閑逛夫夷河畔，晨風拂麵，河味入鼻，直動心靈，舒爽宜人；河麵浮起濃濃的霧氣，連接天地，卷卷而來，翻騰疊起，煞是有威，身輕似鳥，展翅騰飛，不知不覺地飛上了芙蓉峰。
陳平安環顧四周，諸色人種，樂在其中；有年老的，也有年少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師，也有學生；有的獨自施展拳腳的，也有跟著師傅一起陪練的；有的同學隨著夫夷河嘩啦啦的曲調而跳起了歡樂的迪斯科、交誼舞、霹靂舞或者太空舞等等。
你看，學校的李老師武術高超，聽說他是新寧武術大師蔣朝紅的得意門生，而且與電影《武林誌》中的鷹拳扮演者劉烈紅是同門兄弟呢。每天有許多同學跟隨學習，他也樂於無償傳教。所以，大家屢屢與他一起練得起勁，呼喊聲，拳腳聲，叫好聲，廝殺聲，響成一片，相似少林寺弟子瘋狂操練似的，驚魂了沙灘，震撼了夫夷河，河對麵的芙蓉峰傳來了一遍遍歡悅的回音。
春天到了，陽光明媚，花枝招展，到處一片綠色的海洋，正是同學們刻苦學習的好時光，沙灘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他們歡樂的天堂。每天下午休息時，他們如同關在鳥籠中的小鳥，撥開籠門滿天飛，迫不及待地飛向了沙灘。因為沙灘從白沙潭到學校約有1.5公裏之長，不僅平整寬廣，而且有許多栩栩如生的綠洲，綠洲灘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楊枊，生活著呱呱歡叫的青蛙、嘰嘰喳喳的小鳥及上下翻飛的蝴蝶。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萬物複蘇，花香四溢，暖暖的太陽喜照在他們的身上，溫暖、舒服及爽心，同學們早已垂涎三尺，個個喜笑顏開，感恩春天，這裏成為了天然的遊樂天地啊。因此，大家三五成群，四五成堆，趁機遊玩沙灘，或坐或站，或蹦或跳，或叫或笑，其樂無窮。
陳平安每每抬頭仰望白沙潭的錦繡山峰，仿佛美麗的姑娘換成了嶄新的綠裝，碧波**漾，五彩斑斕，令人心曠神怡。近看芳草青青的綠洲，樹木茂盛，鳥語花香，沁人心脾，頓時溫暖了他的心房，放鬆了緊張學習的心情。或許他無比激動地欣賞著，簡直發現了世外桃源，頓時忘乎所以地尖叫起來：“同學們呀，你們快過來看呀，這裏實在太美啦。”
同學們隨著陳平安呼喚聲的指令，目光仿佛一個個情不自禁的鏡頭，向著四麵八方閃光，刻錄了引人入勝的景觀。你瞧，春姑娘給楊柳脫去了灰白的衣裳，又換上了淡綠的時裝，讓綠色的翡翠飛上枝頭，那柔嫩的枝條像許多纖細的小手，愉快地接受春姑娘的愛撫，它時而隨春姑娘跳起婀娜多姿的舞蹈，時而直垂向地麵表演著精彩的雜技，每個動作似乎都在向給充滿生機的春姑娘表示感激之情，或者熱烈歡迎同學們的到來。
接著，同學們再次隨著陳平安指引的方向望去，個個歡呼喜叫，**鼓掌，沙灘閃出快樂的光澤，太陽露出興奮的笑臉。既然春天的柳枝這麽神奇美麗，陳平安觸景生情，忽然想起一首讚美楊柳的詩，“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同學們相視而笑，不由自主地鼓掌慶賀，由此更加愛上了這片沙灘。
既然如此，還有誰想錯過這個良辰美景呢？同學們盡情觀賞，指指點點，人人看得眼花繚亂，並且呼吸著新鮮空氣，踩著舒適的細沙，度過了歡騰的時光。
陳明誌同學不禁感歎起來：“對河沙灘太美了，我們猶如進入綠色的世界，確實令人神往。”頓時，沙灘裏再次響起了激烈的掌聲，個個樂得東倒西歪。
接著，同學們歡走著，嬉笑著，欣賞著，討論著，柳林中突然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陳平安趁機而去，找棵繁密的柳樹躲藏起來，按照自己的計劃，開始讀書學習。
夏天漫步夫夷河畔，河水**流淌，透明如鏡，微風拂麵，爽心悅目。微風輕輕地撫摩著河水，河底的細沙被衝積到沙灘上，形成了一層又一層的皺紋。陳平安情不自禁地尖叫起來：“同學們呀，快來欣賞呀，河岸邊那泛起的層層漣漪，像一片片浮動著的銀鱗，像巧手的漁家少女編織的漁網……夫夷河裏有一群小鴨，抱著溫柔的秋風，進行著各種精彩的表演，河麵上飛濺著快樂的水花。”
“真的假的，你講得太神奇了。”呂軍同學將信將疑，眼睛左顧右盼的。
“好呀，我相信陳平安同學，大家快點抓緊呢。”陳小功同學邊鼓掌邊呼和。
同學們一窩蜂地圍過來，絕不放過這美妙的景光。無巧不成書，路過的船老板看在眼裏，興奮地唱起了夫夷山歌，船兒也跟著搖晃起來。此時，激動的魚兒也時不時地躍出水麵，難道它們也聽得見船老板的歌唱聲？你瞧，魚兒們隨著山歌調子表演著活靈活現的太空舞，柳枝同樣心有靈犀，宛如一群群美女翩翩起舞。大家喜上眉梢，鼓掌祝賀，沙灘裏開始沸騰起來了。
又一天來到了，同學們一如既往地漫步沙灘，宛若踩在金黃的地毯上，覺得軟綿綿的，頓時放鬆上課一天的疲勞。
不知何因，陳平安悄悄離隊，找了個潮濕的地方歡踩起來。或許他太自私，想獨享其樂，踩呀踩，過了一會兒，腳下冒出水來，類似還冒著晶瑩的氣泡，五光十色，逸出迷人的幽香，急忙招手示意，希望其他的同學快點過來踩啊。
恰在此時，陳平安弄巧成拙，兩腳根本不聽使喚，越踩越深，竟然拔不出來了。他見勢不妙，嚇得失魂落魄，大聲呼救起來：“我的媽耶，快救命呀，同學們快來呀。”
同學們聽到呼救聲，一齊猛衝過去，不約而同地伸出雙手，喊著“一、二、三”的口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陳平安從中拉了起來。所以，大家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然而，陳平安一時難以從驚嚇中掙脫出來，麵容完全變了色。雖然他安然無恙，但是心裏自個兒檢討著，我的天啦，原來沙灘也有陷阱，嚇死寶寶了。所以，他從此以後成了驚弓之鳥，時刻告誡自己，必須要吸取教訓，在沙灘遊玩時也要悠著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陳平安立即脫下鞋子，走入河水中，徹底洗盡泥沙，洗盡驚嚇，希望早點平靜下來。此時，那流動的河水，陣陣圍著他的腳踝流過，好像小孩幫他抓揉似的，全身癢癢的，心裏樂陶陶的，也好像盲人按摩似的，慢慢刺激著每一個細胞，簡直欲仙欲醉啊。
當陳平安準備上岸時，河水發出潺潺的呼喚聲，宛如迎賓小姐很有禮貌地呼喚著“歡迎再次光臨”的甜美聲。他頓感心癢癢的，自個兒開心地笑了。同學們見狀，不約而同地向他伸出了祝賀的大拇指，因為他終於擺脫了剛才驚恐萬狀的熊樣。
然後，同學們繼續閑遊沙灘裏，一邊聊天， 一邊欣賞風景，一邊討論學習，玩得十分愜意。但是陳平安從初中開始習慣獨自學習，便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去了。
在1988年的冬天，金良村的陳伍兄弟忽然來到了學校。他與陳平安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放牛，一起砍柴，一起玩耍，而且都是少林寺放牛隊的人員，自然成了過命的好夥伴，好兄弟。
陳伍兄弟中等身材，體胖腳粗，力大無窮，有一雙勇猛的眼睛，滿臉胡須，如果你初次見麵，保證你會被嚇得後退三步呢。因為他剛從武術館回來，順路來看望同學們。
大家驚喜萬分，哪個不想觀賞他的少林功夫呢？他們私下裏協商好後經商量，陳伍兄弟滿口答應下午當眾義務表演武術，個個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雖然大家做足了保密工作，但是消息仍然不脛而走，對河村民竟然也得知了消息？不僅他們下午下課後同村的同鎮的同年級不同班的同校不同年級的大約五六十個同學浩浩****地奔向對河沙灘，而且來了許多附近的村民，像似要觀看一場別開生麵的武術表演似的。
大家到達沙灘後，他們的同窗密友呂軍同學揮舞著雙手而信口開河地建議：“同學們，我私自覺得，如果僅讓陳伍同學一個人表演，就覺得沒什麽勁頭，所以希望陳伍兄弟與吳龍同學進行武術比賽，交流切磋，相互學習，共同進步，不為是一件盛事。況且隻有這樣，這事才更過癮，更有味道，更有聲勢，更有欣賞價值，大家說對不對？”同學們一聽，仿佛炸開了鍋，個個隨聲附和，要得要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簡直急不可待呀。
陳平安望著笑容滿麵的同學們，擔心被興奮衝昏了頭腦，假設他倆比試時發生意外，那麽該怎麽辦？於是，他為了從大局出發，稍做考慮後打腫臉充胖子，大膽說出自己不成熟的想法：“同學們，他倆比武是好事，但要注意安全，因為陳伍與我是從小玩大的好兄弟，吳龍是我們的好同學，當然不希望他們鬧得不愉快，更不希望樂極生悲呀。我私自認為，他們在比試時要有個度，不是比高低，更不是決一雌雄，還是僅為切磋，以武會友，交流學習，增進友誼，點到為止，絕對不能傷人。所以，我們為了安全起見，要共同商量好比賽規則，比如以倒地為輸之原則，而且雙方要服從安排，聽從指揮，堅決不準糾理不休。你們說好不好？”
“好。”同學們欣然同意了陳平安的建議，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真沒想到，歪打正著啊，他心裏樂融融的，這下可以放心了。
大家說幹就幹，急忙商量有關事項，並且尋找到一個寬大鬆軟的沙洲，以防不測。然後，包括村民在內的200來人按照要求圍成圓圈，看來聲勢浩大，一場決戰就要開始了。另外，陳平安還接受大夥的建議，願意擔任裁判員。當雙方準備就緒時，他才正式宣布比賽開始。
本來兩人個子相當，個個膘肥體壯，看似都是名副其實的武林高手，連續幾個回合下來，一時難分勝負，堪比電影中的擂台賽畫麵，十分精彩，引人入勝。在場所有人員看在眼裏，樂在心裏，時而激烈鼓掌，時而呐喊助威，聲音響切雲霄，驚天動地，搖動了沙灘，驚動了夫夷河。
不過，隨著雙方進一步的深入，搏鬥越來越激烈，幾乎廝殺在一起……最後考驗他們的時間到了，事情突然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陳伍兄弟意外地掙脫吳龍同學的窮追猛打，隨勢連續後退三步，突然閃電般一躍而起，來個空中飛腿，以泰山壓頂之勢，竟把吳龍同學踢出兩米之遠，最後站立不穩而摔倒在地。
結果陳伍兄弟獲勝，比賽勝利結束。頓時，金掌、銀掌、八卦掌同時響起，沙灘裏似乎刮起了十二級台風，塵土飛揚，令人措手不及，眼睛有點受不了啦。台風歡吟唱著呼嘯的詩韻，枊條欣然歡舞起來，沙灘裏傳過來一陣陣歡笑聲，鼓掌聲，尖叫聲，呐喊聲。
當大家恍過神來時，都喜氣洋洋地衝上去，高高舉起比武雙方，歡呼慶賀武術比賽取得圓滿成功。然後，比賽雙方握手擁抱，互相詢問，傷著沒有，有說有笑，勝似親密的兄弟。結果雙方都說沒事，不打不相識，終成武友，傳為佳話。
在同學們畢業前夕，每個班級都安排去對河沙灘拍照畢業相片，留下了紛紅的回憶。不僅如此，他們高中畢業後或者參加工作後仍然懷念對河沙灘，有時故地重遊，拍照留影，以示紀念。
對河沙灘，曾經是同學們讀書學習的地方，更是他們快樂成長的地方，成為了他們知心的朋友，成為了同學們人生路上的伴侶，無論他們飄向哪裏，落在何方，大家都不會忘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