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檢查衛生

在讀高一的時候，陳平安隻是擔任男寢室長、數學課代表。高二競選班委會人員時，他的得票率卻出乎意料地最高，按照往常慣例，他將被推舉為班長。此時，他有點兒緊張，也很為難，因為作為一班之長，為搞好班級工作，勢必要花費精力，又要耽誤時間，將要影響學習，不言而喻。然而，他麵對師生一張張微笑的麵孔，確實不好意思開口，隻有等待時機，與班主任鄧老師溝通吧。

晚自習後，因陳平安為班長之事而焦頭爛額，簡直成為了他的心病，哪有心思學習呢。班委會明天就要展開工作，今晚必須提前處理好，無論成功與否，他都要抓住機會與鄧老師商量商量再說。因此，他整理好書籍，左顧右盼一會兒，發現同學們都在認真地學習，便悄悄溜出教室，輕輕敲響了鄧老師的房門。

鄧老師非常高興，客客氣氣地請陳平安坐下，並給他倒了杯白開水。他抱住緊張的胸口，迅速調整好狀態，端好茶杯，裝模作樣地吹了吹，慢條斯理一口一口地喝，喉結時而緩緩滾動，偶爾停下擦一擦嘴邊的水，鄧老師也靜靜地望著微微一笑。

大約一分鍾後，陳平安覺得時機成熟，便直言不諱地說：“鄧老師，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想與你商量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他說完後，心裏立刻沉重起來，也不知道鄧老師是什麽態度呀，懸掛天花板上的燈泡也射出了焦慮不安的光澤。

“當然可以呀。雖然我擔任你們的班主任老師，但是我剛從邵陽師專畢業，沒有多少工作經驗，真心希望大家鼎力相助，也正想找你們談談心呢。再者，我比你們大不了幾歲，公眾場合可稱呼我老師，但是我們私下裏可以稱兄道弟的，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就不要有任何拘束感，也請你放下思想包袱，隨便點就行。”鄧老師爽快地答應了他，並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然後笑嘻嘻地看著他，很快拉近了他們的距離。這是陳平安沒有料到的事情，原來自己多慮了。

“謝謝鄧老師，那我不客氣了。今天同學們推舉我當班長，這是大家對我的信任，您也相信我，我由衷地感激。但是我個子矮小，看似沒有半點殺氣，確實難於擔當此任，能否考慮換人。”陳平安剛才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同時，他再喝了幾口開水，才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

“陳平安同學，你多慮了。其實，這個憑我的經驗，作為一班之長，管理班級工作，並不在乎個子高大，又不是叫你去打架，主要依靠管理方法，管理奇巧，做好同學們的思想工作，搞好團結，凝聚向心力，以便同學們養成良好的學習風氣，從而提高全班的學習成績，才是我們的目的。顯然，隻要你做到這一點，就成功了一大半，在同學們麵前樹立起了威信，大家自然服從你的管理，況且我是你的堅強後盾，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幹，我對你很有信心。”鄧老師輕拍他的肩膀，誠懇地勸導他，笑容滿麵地期待著他的表態。

既然鄧老師已把話說這個份上，陳平安就找不出什麽反對的理由。雖然他騎虎難下，但望著潔白的牆壁，望著微微晃動的燈泡，望著鄧老師微笑的目光，再次喝口開水，權衡左右後硬著頭皮答應下來。鄧老師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他也無言以對，隻有賠著笑臉。

當陳平安從鄧老師家裏撤出來後，躲在角落裏，仰望寂靜的夜空，皎潔的月光露出了快樂的笑臉，一陣溫柔的秋風吹來，撫摸著他的臉頰，好像在對他說：“陳平安同學，你就放心地去幹吧，隻要處理得當，不會影響學習的。更何況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也許這個對你來說，也是一種鍛煉，更是一種學習的催化劑，促使你自己樹立好榜樣，以利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由此看來，他隻有走馬上任了。

當陳平安第一次喊起立時，一點兒不習慣，也不自然，而且每次施令完畢後他的心在顫抖著，久久難以平靜下來。特別是上英語課時，要喊“stand-up”，確實碰上了新的難題，因為他的英語水平本來就差，叫得不夠語調，英語變成了鳥語，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急得他滿臉緋紅。不過，他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煉，慢慢地習慣了。這大概是生物學裏條件反射的緣故吧，黑板閃出了慶賀的光澤。

因為學校有規定，隻要是一班之長，就是學校學生會的組織成員。陳平安自然而然地加入學生會的管理團隊，剛好是校團支部書記曾老師主管學生會工作，在這之前他倆關係一直比較密切。

曾記否，那是1986年9月開學的時候，陳平安來校報到讀書，發生了難以忘懷的一幕。因他從船上跳下岸後，挑著大米與行李，準備爬上學校渡口長長的石級，因腿部有傷而顯得十分吃力，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還得要堅持呀。當他爬至中途時，或許腿腳不聽使喚，突然來了一個趔趄，看似危在旦夕。此時，他的腦袋懵了，心裏也嚇得“怦怦”直跳，如果再摔一次，麻煩就大了，不僅腿傷加重，而且有生命危險。“媽媽呀，我這次倒黴極了，快來救救我呀。”在這個危急的關頭，他應激性地尖叫一聲，幾乎驚落了梧桐樹上的黃葉。然後，他閉上眼睛，全身飄飄然，也許要去天堂做客了，那就聽天由命吧。然而，恰在此時，一雙鋼鐵有力的手掌牢牢抓住了他，就算他自己也沒搞明白，偏偏就有那麽巧？難道上帝不願意收留他？真是有驚無險呀。

“這位同學，讓你受驚了。”突然，一個生疏的聲音驚醒了陳平安。他迅速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英俊瀟灑眉開眼笑之人，正好接過了他的行李，並攙扶他慢慢往爬上石級路。

“我太謝謝你了。如果今天沒有你的幫助，那麽我徹底完蛋了。請問你是貴姓大名？”當陳平安來到學校門口時，放好行李，隨意坐於行李袋上，盡力調整好受驚的情緒，迫不及待地詢問。

“喂，曾老師，您好！我們有一個暑假沒見麵了，真的好想你呀。”忽然，有一個同學搶先握住對方的雙手，開始問寒問暖。陳平安才恍然大悟，原來救他命的是學校的曾老師，慚愧呀慚愧。

“曾老師，您好！你是好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同學們學習的好榜樣。我是新來的，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抱歉，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呀。”陳平安麵對自己的大恩人，確實不知道說些什麽，立刻雙手抱拳，感恩戴德。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所有一切都在這個笑聲裏了。此時此刻，學校門口引來了眾多的圍觀者，也不知內幕，跟著喜笑顏開，夫夷河彈起了嘩啦啦的琴弦，學校門口豎立著前國防部長張愛萍題寫的“塘田戰時講學院舊址”的匾額，也投來了慶賀的目光。然後，同學們都自動散了，陳平安與曾老師再相互客套一番，便各自去了，由此建立了親密的感情。

在1987年9月中旬，陽光明媚，秋風拂麵，落葉飛舞，到處一片金黃的秋色。同學們自然有個好心情，抓住時機好好學習，夫夷河上空傳來了一陣陣朗朗的讀書聲。學生會也是如此，在這個舒適涼爽的時光裏召開第一次全體會議，曾老師做了重要報告，並熱烈討論組織機構、人員安排、工作分配等事項。

經過大家的共同研究，最後統一了思想，曾老師當場宣布了有關決定，學生會分為紀律部、生活部、體育部、文娛部、宣傳部、學習部等。同時，學生會還立下規定，每周六下午召開一次檢討會，無論何人務必按照參加。陳平安被分配在生活部，主抓全校的勞動、衛生、生活等工作，雖然生活部隻有四個人的團隊，可是包括各班的勞動委員與生活委員，就是一個龐大的隊伍，人數遠遠超過一個排的編製了。具體工作安排如下。

每到就餐的時候，生活部要配合學校領導與輪值老師執勤，負責全校學生的就餐、排隊、端飯、分菜等工作。吃飯鈴敲響後，各班學生都要在各自教室前麵按照分席（每席為8人）分別排好隊；各班的生活委員不僅要負責本班的生活秩序，而且要帶隊進入食堂端飯，然後列隊出飯堂，到達指定的就餐區域；各席的席長不僅要負責各席的隊列整齊，而且代表本席去飯堂端菜，然後到指定區域分配好菜。如果哪個班排隊神速，隊列整齊，就安排這個班優先進入飯堂，相反就成為了最後就餐的隊伍。生活部全體人員時刻在就餐區域巡邏，發現亂丟飯菜者，立即予以製止，如果不服的，就要上報處分，以保證學校擁有一個清潔的生活環境。

不僅如此，生活部還規定全校周六下午要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掃除，以保障全校有一個舒適、清潔的學習環境。周六學生會開完會議，已是下午15：00左右，生活部要帶領各班勞動委員，負責檢查各班的勞動衛生，進行打分評比。根據學生會的規章製度，凡獲得第一名者，不僅全校早會上通報表揚，而且頒發流動錦旗，以資鼓勵。

當然，在實際操作當中，個別亂象在所難免，比如生活部也有個別幹部故意把本班的分數打得比較高的現象，但是生活部早已製定出嚴格的紀律，以及全麵的規章製度，如果大家公認哪班衛生最差，若有本班勞動衛生委員違章操作，就會嚴肅處理，甚至記過處分。所以，學生會是個素質比較高的團隊，幹部們都能以身作則，按照標準規則打分，絕對不會亂來。

所以，陳平安記憶力好，早已背熟了所有的標準規則。大概內容如下。

在檢查各班的教室時，查看桌凳、書籍是否擺放整齊，是否成一風景線，牆壁、黑板是否擦拭幹淨，地麵死角是否清理，窗戶玻璃是否明亮，前後水溝是否衝淨疏通，指定區域垃圾是否全麵清理等。

在檢查宿舍時，檢查地麵、牆壁是否幹淨，水桶、毛巾是否集中擺放，是否排列成一條線，被褥是否疊放成四角或成平麵等。

大家準備去檢查女生宿舍的時候，有個幹部開玩笑說：“女生穿得漂漂亮亮的，不用去檢查，衛生一般搞得不錯，肯定滿分，絕對Ok。”在場幹部聽後，個個哈哈大笑。

然而，當大家走進某班的女生宿舍時，一股怪味撲鼻而來，人人十分震驚。由此可見，這個完全出乎大家的預料，說話辦事千萬別想當然啊。於是，幹部們不約而同地說：“這裏太讓人失望了，到底是怎麽回事？”陳平安捂住嘴巴笑起來。

接著，經過大家的仔細檢查，才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原來，這個班某個女同學不注意個人衛生，或許晚上突然來了大姨媽，也懶得起床，竟然稀裏糊塗地把衛生巾藏於草席下麵，第二天起床時卻忘記帶走了。本班女生在搞衛生時也沒有及時發現目標，造成了難堪的局麵，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分數打多少，可想而知。

在檢查完全校的衛生後，同學們基上放學回家了。可是，生活部的全體人員還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必須統計好檢查分數，按照高低分數評比名次。按照相關規定，凡獲得第一名的班級要頒發錦旗，並於下周的星期一在校牆報上張貼公告，發布各班級的衛生分數及評比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