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在杜曼琳南漂的頭一天晚上,杜母火氣十足地衝進了康家。這還是杜母第一次來康家,之前杜曼琳曾多次請她來,每次她都說“就你那破爛不堪的茅房,八抬大轎扛,我也不去。”

對杜母的突然造訪,讓正在刷洗碗筷的康母先是驚訝,繼而喜出望外扔下碗筷迎了上去。

“親家母,咋這麽晚來?也不吱個聲,好讓嘉煒去接你。”康母布滿皺紋的臉上堆滿了笑。

杜母卻無視她的熱情,將滿腔的怒火潑了過去:“我說你個死老婆子,曼琳嫁你家才幾天,你就這麽急把她趕出家門。既然你們康家容不下她,那我現在就接她回去,我再讓她嫁個比你們家好幾千幾萬倍的人家。”

康母被杜母的這一把怒火燒糊塗了,整個人如同僵屍般站立,木然地看著杜母。這時,正在臥室收拾行李的杜曼琳和康嘉煒聽見聲音急忙走出房間。看見杜母,兩人幾乎同時叫了一聲媽。

杜母怒視著康嘉煒,火氣更大了:“康嘉煒,你小子膽子也忒大的,你給我說清楚,你憑什麽要把曼琳趕出家門?”

康嘉煒也被弄糊塗了,瞠目結舌愣站著。

杜曼琳的心裏卻非常清楚,母親一定是得到了她南下打工的消息,並且自認為是康嘉煒要她去打工的,所以才對康母和康嘉煒大動肝火。她不急不鬧、滿臉帶笑走上前,揉著杜母的手,撒嬌似的說:“媽,你誤會嘉煒了,嘉煒一直不同意我去打工,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是沒錢,家裏日子過不下去了,是吧?既然康嘉煒娶了你,他就有責任養你,犯得上你離鄉背井到那麽遠的地方打工?要去,也應該他去,不是你去。”杜母的口氣依然火氣衝天。

康嘉煒從臥室搬來一把藤椅,也是康家唯一上了檔次的坐具,又送上一瓶純淨水,這水還是康嘉煒上班時發的,他舍不得喝,帶回家給杜曼琳喝。

杜母不坐也不接水:“我寧可站死、渴死,也不受你的敬。”

“媽,我知道你生嘉煒的氣,但你犯不上跟自己過不去呀!”杜曼琳強拉著杜母坐下,把剛擰開了瓶蓋的純淨水硬塞在她手裏。

杜母哼了一聲,負氣地喝了一口。

杜曼琳一邊給杜母捏拿肩膀,一邊說:“媽,我記得小時候你常對我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早晨浪費了,一天白活了;春天沒抓住,一年全廢了。媽,我現在就處在人生的‘春天’和‘早晨’,你說我能白白地放過這寶貴的時光嗎?”

杜母沒有吭聲,顯然她的火氣在收減。

杜曼琳繼續說:“媽,咱家能成為土城的賣魚大戶,是你和爸幾十年打拚的結果。沒你的支持或者說沒爸的支持,單槍匹馬,單打獨鬥,都不可能發展到現在的樣子。俗話說,夫妻一條心,泥土變黃金。隻要我和嘉煒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共同謀劃發家興業大計,康家脫貧致富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話雖這麽說,但你現在結婚才一個月,萬一懷上了孩子,你是不是想挺著個大肚子給人家打工?”杜母的口氣明顯緩和,火氣也幾乎消失殆盡。

杜曼琳非常了解母親的脾氣,隻要是火氣消了,口氣軟了,事情就算解決了。於是,她附耳低聲道:“我和嘉煒商量好了,先忙事業,後要孩子。媽,你是急於想當姥姥了吧?”

杜母白她一眼,嘀咕一聲:“你孩子又不姓杜,我有必要鹹吃蘿卜淡操心嗎?”她遲疑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決定了的事,媽是改變不了的,也好,趁現在年輕,到外麵闖闖。但是,媽有一個要求,你和嘉煒一起去,省得倆人日思夜想折磨自己。”

真是知女莫如母。杜曼琳和康嘉煒目光相觸,迸出滿臉欣慰的笑容。

原來,杜曼琳一直不敢對母親提及南下打工之事,她料想母親一定不會答應。所以她打算先斬後奏,等到了廣東後,再打電話告訴母親。現在,既然母親同意了,她心裏也就沒有任何顧慮了。接下來的事,就是整裝待發。

第二天清晨,杜曼琳隨同鄭小丫跨上了南下廣東的大巴客車,正式踏上了漫漫打工路。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顛簸,車子終於進入了廣東省省會城市廣州,這座具有南方都市之稱的美麗而富饒的城市,對杜曼琳來說簡直就是天國。車子在高樓大廈間、在縱橫交錯的街道、立交橋上左彎右繞,直把杜曼琳繞得暈暈乎乎。

車子將要進站時,鄭小丫提醒她:“下車出站,你一定要像粘膠一樣粘著我,千萬別走散了。”

杜曼琳迷糊應了句:“放心,我又不是小孩,丟不了。”

不曾想,這一個“丟”字還真得到了應驗。倆人下車後,各自提著行李向車站外走去,到了站前廣場,但見人山人海,人頭攢動,根本找不到供人行走的道兒,要想通過,隻能從人縫中鑽過去。鄭小丫因為有過這方麵的經曆,所以盡管人湧如潮,她也像進了無人之地,左避右閃,沒一會兒就把杜曼琳遠遠拋在了後麵。杜曼琳右手提著行李包,左手使勁擋住胸前敏感部位,生怕旁邊的男人趁機揩了她的油水。她越是這樣,一些色膽包天的男人越是趁機靠近她,眼看就要同時和幾位男人耳鬢廝磨的時候,她突然尖叫起來:“你們想耍流氓啊,都給我離開,離我遠點。”

一位卷發青年鄙夷地瞪她一眼:“這位小姐,話可不能亂說,就這地方想耍流氓也下不了手啊。”

杜曼琳回頭瞪了他一眼,伸長脖子向前看,看到的是一個個陌生的腦袋,根本不見鄭小丫的影子。她心裏開始慌亂,心想,如果與鄭小丫走散,這人生地不熟的,該怎麽辦?

卷發青年擺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問:“小姐是第一次來廣州的吧?”

杜曼琳沒理會他,眼睛仍往四處張望。

“是找接你的老鄉還是家裏來的什麽人?”

杜曼琳還是沒理他。

“要不我送你去,你告訴我你去哪裏?找誰?”

杜曼琳厭煩地看向他,口氣冷冰冰的:“我找鄭小丫,你認識嗎?”

卷發青年一愣,旋即笑出聲來:“我說你找誰呢,原來是找我姐呀!”

“你姐?”杜曼琳疑惑,“鄭小丫沒你這個弟弟呀!”

“咳,我和小丫不是親姐弟,我和她在同一個單位工作,她對我挺關照,我就管她叫姐,她就認我做了她的弟弟。走吧,我帶你去找她。”

杜曼琳畢竟是初出遠門,不是很了解外麵世界的複雜。她猶豫一會後,衝卷發青年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卷發青年馬上接過她的行李包,在前麵引路。不時還提醒她,“跟緊我,千萬別走丟了。”很快,走出了黑壓壓的人群。

杜曼琳氣喘籲籲,站在一塊廣告牌旁,剛緩過氣來,回頭一看,卷發青年不見了,自己的行李包也不見了。她馬上意識到,原來卷發青年是個騙子。幸運的是行李包內裝的隻是她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值不了幾個錢,原來夾在衣服內的三百元錢幸好在上車前交給了鄭小丫保管,要不然全給騙子洗劫了。

包沒了,錢也被不知去向的鄭小丫帶走了,現在她真正成了兩手空空、身無分文的流浪女。

怎麽辦、怎麽辦?杜曼琳背倚廣告牌,急得直跺腳,眼淚潸然而下。

正在這時,鄭小丫帶著倆警察在人叢中拚命地尋找。一會,他們擠出人群,站在離杜曼琳不遠的一棵樟樹下。

鄭小丫著急道:“警察大哥,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她。她第一次來廣州,萬一走丟了,會有大麻煩的。”

一位矮胖警察說:“你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依我看,她應該不會走遠,我馬上通知車站利用廣播尋找。”

很快,車站廣播傳出尋人啟事。

杜曼琳隱隱約約聽到廣播的聲音,慢慢地轉過身,見鄭小丫焦急地站在樟樹下東張西望,頓時喜出望外。

“小丫,鄭小丫。”

鄭小丫循聲望去,尖叫起來:“曼琳,杜曼琳。”

倆人如生死相逢,緊緊擁抱在一起。

“怎麽回事?說好了你要像粘膠一樣粘著我,就是不聽。”鄭小丫朝著她肩膀輕輕給她一拳。

杜曼琳唉聲歎氣地把如何被騙子所騙的經過細說了一遍。

鄭小丫聽後,嬉笑道:“這個男人簡直窩囊到家了,放下美女不要,竟然把美女的汗衫汗褲洗劫一空。”

杜曼琳瞟她一眼,歎息一聲:“可惜了我從家裏帶來的那些寶貝。”

此時,夜幕已完全降臨,夜晚的廣州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鄭小丫向車水馬龍的街道一隅招了招手,一輛乳白色轎車緩緩開來,停在了她的前麵。

“曼琳,我先帶你去商場給你買幾身換洗的衣服。”鄭小丫說。

吳秘書下車,拉開了後座車門:“鄭副總,請上車!”

杜曼琳一愣,望向鄭小丫:“他叫你副總?”

鄭小丫一笑:“咳,廣州這地方,天上掉下塊磚塊,砸中的全是老總,沒啥大驚小怪的,上車吧!”

吳秘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杜曼琳,杜曼琳也拘謹地望向他,四目相對,倆人露出青澀的笑容。

“喲,忘介紹了。”鄭小丫手指吳秘書,“小吳,我的司機,也是我秘書。曼琳,以後你管他叫吳秘書。”又指向杜曼琳,“杜曼琳,我的老鄉,也是我最要好的同學。吳秘書,以後你就叫她琳姐。”

吳秘書朝杜曼琳鞠一個躬:“琳姐好!沒想到,琳姐和鄭副總一樣都是出水芙蓉,嬌豔欲滴。”

“吳秘書過獎了。”杜曼琳也微微躬了躬身,算是回禮。

上車後,吳秘書返過頭,看著杜曼琳,問:“琳姐,你初來乍到,能不能給弟弟一個機會,為你接風洗塵?”

杜曼琳一時拿不定主意,移目鄭小丫。

鄭小丫欣然應諾:“行啊,你請客哪能不給你麵子。不過先到商場給你琳姐買幾身夠檔次的衣服,之後再去海天酒樓為你琳姐接風洗塵。”

“好嘞,買衣服、請客我全包攬了,就算是弟弟給姐姐的見麵禮。”吳秘書踩下油門,很快車子匯入了滾滾的車流中。

從海天酒樓出來已是夜裏十一點多,一日的舟車勞頓已使杜曼琳和鄭小丫疲憊不堪。但夾在美女中為美色所熏陶的吳秘書卻是餘興未盡,他又向杜曼琳發出邀請:“琳姐,廣州是著名的花花世界,夜色迷人。不如你把今晚交給我,我帶你遊遍全城,一覽羊城美麗如畫的夜景。”

鄭小丫一聽不高興了,冷冷道:“琳姐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居然還貪心不足,想占了她廣州的**。別得寸進尺嗬,快送我們回別墅。”

吳秘書自討沒趣,加上鄭小丫是他的上級,自然不敢再說什麽。

車子在或高或低的路麵和一排排明亮的路燈下穿梭,半小時後在一幢小洋樓前停下。

吳秘書先行下車,打開後座車門。

杜曼琳一下車,沒了方向感:“小丫,這是哪啊?”

鄭小丫說:“我住的地方唄!”

杜曼琳看了看四周,隻見閃爍著星星點點燈光的一幢幢小洋樓高低錯落、鱗次櫛比,周圍除了蛙鳴蟲叫聲外,似乎聽不到別的聲音,完全沒有城市的風光,倒像是遠離城市的大鄉下。

“小丫,原來你不住大城市、住大鄉下呀!”杜曼琳咕嚕了一句。

“這可是廣州有名的別墅山莊,環境好得很。走吧,到我小洋樓瞅瞅,你才知道這裏是大城市還是大鄉下。”

吳秘書已把門和燈都打開了。杜曼琳隨同鄭小丫踏入大門,喲,但見小洋樓前幾百平米的庭院綠樹掩映,樹上燈光頻閃,變換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不同的臉譜。樹下綠草如茵,盆景內各種鮮花璀璨奪目。三層小洋樓為歐式建築結構,恢宏氣派,蔚為壯觀。沿著碎石鋪就的小道進入樓內,杜曼琳禁不住“啊”了一聲,這哪是民間住宅,分明是宮廷玉宇。

鄭小丫看著一臉詫異的杜曼琳:“怎麽樣,有沒有大城市的氣派?”

杜曼琳仍往四處張望,口內讚聲連連:“既不像大城市,也不像大鄉下,倒像天庭裏的淩霄殿。”

鄭小丫軟塌塌倒在沙發上,軟聲軟氣道:“以後你就跟著我住在這淩霄殿,做個人見人愛的仙女唄!”

這時,吳秘書從樓上下來:“鄭副總,琳姐的臥室已經整理好了。”

“今晚琳姐跟我睡一塊。吳秘書,沒你的事了,去休息吧!”

吳秘書衝杜曼琳笑了笑,轉身又上樓。

杜曼琳滿臉的疑惑,悄聲問:“小丫,吳秘書也住這?”

“呃!”鄭小丫側過身,望向杜曼琳,“你別大驚小怪,廣東這地方拚房居住的男女N多了。不過,拚房不拚床,你千萬別往壞處想。”

杜曼琳正想落座,鄭小丫卻一骨碌站了起來:“走吧,先洗個澡。洗完澡,咱倆再好好密聊密聊。”

倆人洗好澡後,進入了被橘黃色燈光籠罩、浪漫十足的臥室。

鄭小丫穿一身極富性感的睡衣,側臥在**,眼睛勾魂似的看著杜曼琳。杜曼琳雖顯矜持、富有成熟穩重女人的修養,但一旦進入純女人的空間,也變得開放、浪漫起來。就這樣,兩位曾經最要好的同學相向而臥開始了毫無顧忌地對話。

鄭小丫首先發起攻擊:“哎,曼琳,聽說李石井很愛你,你為什麽不嫁給他?”

杜曼琳反問:“你覺得李石井是人嗎?”

“是人啊,怎麽就不是人,他還是人上人呢!”

“就憑他家有錢有勢?”

“可以這樣說吧,現在這年代有錢有勢便是娘,無錢無勢好淒涼。”

“就因為他家有錢有勢,所以他才不是人。我才不嫁不是人的人呢!”杜曼琳突然話鋒一轉,“我發現吳秘書對你挺那個的。”

鄭小丫秀目一瞪:“哪個?”

“愛你唄!”

“愛我的人N多了,豈止他一個。隻可惜,他是敢愛不敢娶。”

“為啥?”

“養不起唄!”

杜曼琳聳了聳眉:“別瞎吹,你又不是碩士、博士,小小初中生,還養不起你。”

“初中生咋啦?吳秘書還是名正言順的一本院校畢業的高才生,還不天天聽我這個初中生的使喚。”

“吳秘書是大學生?”

“你看你,啥事都大驚小怪。不光他是大學生,我還是大學生呢!”

“你初中生都不合格,還好意思說大學生,你蒙誰呢!”

“不信是嗎?”鄭小丫翻身下床,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紅色硬殼的大學畢業證書,拋給了杜曼琳,“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我鄭小丫可不是從前的鄭小丫了。”

杜曼琳看完,不屑道:“就這玩意,花五十塊錢買的吧?”

“跟你實說吧,我一分錢也沒花,就給了那位造假文憑的老頭一個香噴噴的吻,四年大學就畢業了,還是重點大學呢。回頭我再給他一個吻,給你也弄一個,怎麽樣?”

“你這不拔苗助長嗎?知識與文憑不匹配,萬一露餡,多丟人啊!”

“沒事,露不了餡的。這年頭,誰有閑工夫去調查它的真偽。我都用七八年了,還從來沒人懷疑過呢!大家還真把我當成了大學生。”

“我才不稀罕這個,山寨版總歸是山寨版,頂不了多大的用。”

“有沒有用,那就因人而異了。對我來說作用可不小,你看我,天生一副美人坯子再加上高學曆,搖身一變成了男人追捧的極品女人,身價高得很呐!”

“怪不得你能混上個副總,又能住上這麽豪華的別墅,還能有個男大學生供你發泄,原來功勞全在那個假文憑。”

這時,鄭小丫的手機“嘟、嘟、嘟”響了,她噓了一聲,摁下接話鍵:“喲,是林總呀,今天怎麽想起我來了,是嗎,天天想,那我太有福了,想見我,不不不,今天不行,我不才從家裏回來嗎,累得很。明天,當然可以,明天我約你,就在我單位。好的,一定,明天見,不見不散,拜!”

“林總是誰呀?該不是老情人吧?”杜曼琳眨著眼睛問。

“誰看得上他呀,一個糟老頭子。是我的一個客戶。”

“這麽晚想見你,不會是想你想瘋了吧?”

“想瘋了才好呢,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摟著眼前的還想著天邊的,恨不得將天下美女都占為己有。”

“所以咱女人嫁老公就該嫁個安分守己的,就像我家的嘉煒,這樣日子才過的踏實、安穩、可靠。”

“哦,我總算明白了你為什麽非要嫁給家徒四壁的康嘉煒,而對財大勢大的李石井卻不屑一顧,原來就想一輩子圖個踏實、安穩。曼琳,你別天真了,其實天下男人骨子裏都一個種,好色。你康嘉煒安分守己,那是因為他目前無錢無勢,一旦他有錢有勢了,看他怎麽甩你。”

“你說什麽呀,康嘉煒是我男人,對他我知根知底,他不是你說的那種男人。”

“我見的男人多了,就康嘉煒那種帥哥,即使他不討好女人,女人也會討好他。你說,一個美色出眾、嬌滴滴的女人主動向他獻媚,他能不心動嗎?除非他不是男人或者你把他那男人的東西給閹了。”

“鄭小丫,你說話惡不惡心呀!”

杜曼琳突然出手胡亂的在鄭小丫骨感十足的身體上撓起癢癢來,鄭小丫狂笑、掙紮,反手抓住杜曼琳使勁地揉搓。倆人頓時扭作一團,翻來覆去,笑聲陣陣。一會倆人都歇下手來,軟綿綿癱臥**。

杜曼琳氣喘籲籲:“鄭小丫,你真夠下流的啊!”

鄭小丫有氣無力:“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上班有你受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杜曼琳隨同鄭小丫、吳秘書來到離別墅幾十裏遠的鳳凰娛樂城。站在金碧輝煌的大門前,鄭小丫說:“曼琳,這就是你的工作單位,你看清楚了,條件不錯吧。隻要你好好工作,一年下來掙個十幾萬不是問題。”

杜曼琳從來沒去過什麽娛樂城,不知道娛樂城的經營內容。但她曾聽康嘉煒說過,與娛樂有關的場所,十有八九是風月場所。莫非鳳凰娛樂城也是風月場所?她這樣想著。可轉念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相信鄭小丫會給她介紹一個靠出賣肉體和靈魂來賺取豐厚收入的肮髒工作。

“想什麽呢?走吧!”鄭小丫扥了扥杜曼琳的衣袖。

杜曼琳猶豫不決,躑躅前行,邊走邊左顧右盼。

進了大門,大約十幾個打扮得極為妖豔的女子,畢恭畢敬朝鄭小丫施禮道:“副總好!”“副總上午好!”

“免禮。”鄭小丫口氣極為高傲。

“原來你就是這娛樂城的副總呀?”杜曼琳悄悄問。

“吃驚了吧,我一直沒敢告訴你我的工作單位,就是想給你個驚喜。”鄭小丫加快腳步,搶在杜曼琳前麵,然後回過頭來,“快走吧,先去我辦公室,待會我叫人給你安排工作。”

鄭小丫的辦公室在三樓,室內古色古香,盆景如春,芳香四溢,極富浪漫。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杜曼琳怎麽也不會相信鄭小丫會擁有如此豪華的辦公室。

“曼琳,老同學就別客氣了,隨便坐吧!”鄭小丫指了指高雅大氣的真皮沙發說。

這時,一位身材高挑、穿著暴露的金發女郎扭轉纖腰款款進來,見了杜曼琳,嬌滴滴道:“喲,你是新來的小姐吧?”

沒及杜曼琳開口,鄭小丫搶先道:“我老家的同學,叫杜曼琳,你就叫她琳姐吧,從現在開始我把她全權托付給你,你可得好好關照她。”

“遵命!”金發女郎微微下蹲,算是一個禮節。

鄭小丫又向杜曼琳介紹起金發女郎來:“阿香,娛樂城KTV部經理。曼琳,以後你就跟著她,她不敢虧待你的。”

“副總的人,我哪敢虧待呀!”阿香擺弄腰姿,挽起杜曼琳的手臂,“琳姐,走吧,我現在就給你安排工作。”

杜曼琳內心猶豫、害怕,她擔心要是這娛樂城真是風月場所,一旦陷進去,她將無法麵對康嘉煒,這輩子就全完了。可擔心總歸擔心,眼不見不知情,她提醒自己,既然來了,那就冒險試試看,如果發現情況不對,再設法脫身。

阿香直接把杜曼琳帶到了KTV的玫瑰廳,廳內宛若皇宮,十分豪華、氣派。

杜曼琳初涉這種地方,頗顯不安。

阿香向她介紹完基本的正規的服務內容後,壓低聲音說:“如果你隻是提供正規服務,收入會很低的。琳姐,在這裏隻要你願意做,你的收入會很高很高的。”

杜曼琳問:“願意做是什麽意思?”

“給客人加點特色服務。”

“哪些是特色服務?”

“你傻呀,這還用我教你。男人想要你怎樣你就怎樣,想要你什麽你就給什麽唄。你這麽漂亮,價錢肯定不薄。”

“你是叫我出賣肉體和靈魂?”

“咱女人不就這點值錢嗎?”

杜曼琳總算明白了,原來鳳凰娛樂城果真是風月場所。她猛轉身要離開,阿香伸手擋住她:“琳姐,你千萬別走啊,你走了,副總會炒了我的。”

這時,一名五十歲左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兩位年輕後生的陪同下進入玫瑰廳。

“來客人了,準備接待。”阿香悄悄說了一聲,轉向客人,“林總好,歡迎光臨!”

林總並沒理會阿香,眼睛色眯眯地望向杜曼琳:“新來的吧,叫啥名字?”

“杜曼琳,名字好聽,人也特漂亮。”阿香搶言。

林總瞪阿香一眼:“她是啞巴,不會說話?就你嘴貧。去去去,今天沒你的事,讓杜小姐侍候。”

阿香討了個沒趣,一揚臉,悻悻離去。兩位年輕後生也跟隨著出去,廳內隻剩下杜曼琳和心懷鬼胎的林總倆人。

對杜曼琳來說,和陌生男人單獨處在一個小天地還是頭一回,心裏頓生恐慌。

林總很隨意地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目光盯著杜曼琳一刻也不放。

“不給口茶喝?”林總口氣隨和,心裏卻打起了歪主意。

杜曼琳遞上茶,遠遠躲避。

“不讓唱歌?”林總又問。

杜曼琳又把音響打開,將點歌簿、話筒遞上,又遠遠躲避。

“來一首越劇‘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杜小姐,要不陪我一起唱吧?”

杜曼琳沒理他,選好歌後,眼睛直盯著電視屏幕,靜候林總噪音的折磨。然而,她哪裏知道,林總“醉翁之意不在歌,而在美女矣”,她又哪裏知道,這種風月場合,女人的怯弱、單純,恰恰成了色魔的催情素,她更想不到的是一雙魔鬼般的手突然從她的身後襲來,像鷹爪一樣撳在了她的胸部。她猛然預感到危險的降臨,“啊”的一聲,猛轉身,恰恰跌入林總寬厚的懷抱,她奮力掙紮,無奈,林總鐵鉗般的雙手把她死死抱住,眼看他那齜牙咧嘴將要封住她那朱唇皓齒時,她突然抬頭撞向他的鼻梁,隻聽他“哎喲”一聲慘叫,隨之她重重地落在軟綿綿的地毯上,緊接著,她一個轉身躍起,發瘋似的跑出了玫瑰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