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指桑罵槐2

就在這時,米利兜裏的麥苗的手機,已振動了好幾次,米利依然沒有感覺,小孫走到米利身邊,掏出手機,走出病房。

“喂,我是小孫。”

“響這半天咋才接電話呢?!”火藥味很重的霍大炮:“麥苗咋樣了?”

“還沒有醒。”

“這事咋整啊?這可真是禍不單行,把我急死了。”霍大炮在電話的一端嘮叨著。

“啥事你快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你說啥事?利子呢?”

“苗嫂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他還在裏麵守著,啥事你說吧?”

“利子臨走時對我喊讓我先替他照看一下二姨,我做完晚飯,尋思讓二姨上我們家吃一口,我去叫她,扒啦幾下,都硬了,也不知道啥時候死的!喂,喂,小孫,你倒放個屁呀,咋整?!”

小孫想起了小青年搞對象常說讓人討厭的話:“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河裏,你先救誰?”

“喂喂,快放個響屁,該不該告訴利子?!”

“告訴他,他也沒有分身術啊?”

“那咋整?他要是不回來,誰給我二姨打靈靈幡呀?上幾天我家老太太剛死,我家你大哥都扛了一個,老年人說這靈靈幡不許連著扛倆,你一個大老爺們拿個主意呀?!”

“這樣吧,這事別告訴利子哥,要不,他該跨了,我回去給老太太扛靈靈幡,馬上就回去。”

鄉宣傳幹事老龐接到黑書記的電話,輾轉反側,他深知對搞迷信用一刀切絕對不好使,老龐來到文化站找李站長商量這件事從什麽角度,才能把迷信思想轉變過來。

“是不是咱們搞文藝演出的形式,把信迷信給人們帶來的危害表演出來,這樣,村民喜聞樂見的地方戲,什麽小品啦,二人轉啦,他們容易接受。”李站是位四十不到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說話也是文縐縐的。

“對對,你這個主意好,不過,鬆林村這個迷信目前特別棘手,黑書記態度十分明確,立刻根除。”

“我馬上把咱們鄉春節演出的文藝骨幹召集過來,你連夜趕寫二人轉,這個二人轉內容要根據鬆林村的女村長帶他們從種花生試驗田開始,直到村民將要住進村民樓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著手,唱這位女村長雖然躺在醫院裏,但是仍關心村裏村民的生活。我呢,也寫兩個小品,內容就是信迷信導致的悲慘後果。這樣,我想才能起到預期效果。”李站長推了推眼鏡:“你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立馬就給這幾個骨幹打電話,告訴他們明天就過來。”

“太好了,還是你搞文藝的,麵麵俱到,就這麽定了,我寫二人轉,其餘的事都由你安排,我強調一點,必須要快,連夜彩排也未嚐不可,你考慮一下,好了,我走了。”老龐意氣風發地走出文化站辦公室。

一台破出迷信、樹新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文藝演出在鬆林村開始了。

在萬畝鬆腳下,周書記和小孫早已用四輪車車鬥搭好了小舞台,由李站長帶隊前來演出的文藝隊,還有前來看戲的觀眾。然而,令他們尷尬的是下麵圍觀的觀眾都是外村的男女老少,本村的觀眾寥寥無幾。二位村幹部分頭行動挨門逐戶去請村民。當他們在村頭相遇時,抓耳撓腮。家家戶戶都是煙筒站崗,鎖頭看門。據聽說村民們怕老人再到施工現場鬧事,都把老人帶到田間去了。周書記和小孫把情況說明,李站長很沉重地推了推眼鏡,鬆林村百姓若是看不到,我們如期完不成任務,迷信的根源也無法鏟除。他沉思了多時,終於下了決心。

“這樣吧,我們把節目送到田間地頭。”

“他們幹活不是在一塊地,很難聚在一起呀?”小孫沒有拐彎抹角。

“沒事,我們不就是為你們村村民辦的這台節目嗎,田間地頭演完了,趕到中午,我們就在房前屋後繼續演出。從我們節目中得到快樂的同時,也深深教育他們迷信活動是違法行為,信迷信,會給人們生活帶來災難。”李站長說完,同演出隊的成員講明了事情的經過,她們毫無怨言,各騎上摩托車,隨著小孫和周書記一同深入田間。

就這樣,田間綠色的舞台上,他們個個各精神抖擻,各拿絕活,真的是你唱罷來我登場,形式新穎的演出,吸引村民放下手裏的活,攜同帶到田間裏的老人,接受著精神文明和蜷曲和諧的洗禮。

這是金秋十月太陽輝煌的上午,對鬆林村來說是個極不平凡的日[]子。鄉黨委黑書記陪同縣委幾位領導來到鬆林村,來為剛剛落成的居民住宅樓“鬆林莊園”與今天對外開業“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剪彩。

黑書記和縣裏的領導剛下車就被眼前富有異國情調、洋溢著現代氣息的樓房所吸引。花園似的小區氣球高懸,彩旗招展。在女村長麥苗和村治保主任小孫的陪同下,走上村辦公室的台階,走進別具一格的辦公室,坐在沙發上。

“老葛,你們幾位兩次找女村長麥苗都沒有謀麵,這次,你們幾位終於識得廬山真麵目了。”黑書記站起身一一作著介紹。

“女村長的大名,如雷貫耳呀,今天有幸相識,榮幸、榮幸。”葛領導同麥苗長久的握著手,不住地點頭稱讚。

“謝謝幾位領導的理解和支持,您們給我們農民大學送來的遠程教育,都已安裝並投入學習使用,讓我們農民離土不離鄉就能和城裏的學子一樣受到高等教育。”麥苗雙眼噙滿熱淚。

“你為什麽要辦農民大學,進行數字化教育,這在我縣你們村還是首例。”葛領導進一步傾聽這位女村長的獨家見解。

麥苗沉穩的口氣說:“以前我也有這個想法,那時隻是想在農閑時定期辦個科技方麵的學習班,通過上次建村民樓,村上幾位老人用迷信迷惑全村人的思想,讓我就有一種刻不容緩的精神壓力,辦農民大學刻不容緩。村民們經濟收入進了小康,可是,文化這一塊仍是貧瘠荒蕪,要想真正的讓農民脫胎換骨,從小農思想徹底的解放出來,必須從文化這一塊認真的抓起。”

“你不愧為是基層的村官,能從根本上了解你們的村民。”葛領導感觸頗深地說。

“是呀,不了解農民就不能真正的了解中國農村迫切需要的是啥?有的地方村官有了錢就裝潢房屋壘高牆院套;有的給兒女進城買別墅;還能的甚至給自己偷偷修建起了墳墓。這就明顯的表現出有些農民的思想還停留在封建傳統的基礎上,小農意識還沒有根本的轉變。自我封閉似的井裏之蛙,根深蒂固的落後思想束縛著短淺的目光!”麥苗有些激動。

“你們幾位領導聽聽,這就是我們鄉一個普通女村長對多年來在村民當中所達到的登峰造極的思想境界。”黑書記呷了一口茶說。

“改革是什麽?構建和諧社會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脫貧摘帽又是什麽?這改期開放都四十年了,有的人們還是認識不上去。這不是單單改改外表和農民安居樂業,重要的是從農民的素質上要有大手筆做文章。我們生活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就必須搞文化工程,這一項迫在眉睫。我們從哪下手才能準確無誤?首先要從娃娃抓起,所以,在建築村民居民樓的同時,建立了一座幼兒園。當時隻是想把帶孩子的人手騰出來多幹活,現在看來這個幼兒園建立的有一定文化意義。我們村委會新開設一項獎勵製度,就是在各高校上學的孩子不但給予獎學金,而且她們的家長也有一定數額資金的獎勵。我們這種鼓勵方法還輻射了周邊的鄉鎮,我們村居住的地形是我縣遼吉蒙結合部區域中心縣的中心村。我們村每天都要接到周邊地區的求助信。昨天,我就接到外省偏僻小村的一位女教師的來信,她們村的孩子幾乎都輟學了。原因很簡單,一個字,就是沒有‘錢’。她們本村辦不起學校,到鄰省的學校就讀,這就不是單一學費的問題,還要交借讀費。我看後特別的痛苦!可是,據我個人調查,有些幹部,‘屁股下坐著一幢樓,一頓飯吃下一頭牛,手裏拿著嘀嘀響,麻將桌上度春秋!’這些幹部酒杯一端,政策放寬!酒席一散,歌廳裏見!他們揮金如土,寸步緊跟社會上湧現出‘新鮮事物’。卻舍不出一分錢去辦學,這不是人民的公仆,這是一群人民的敗家子!現在國家又有新的教育政策出台,各村小學統一歸於鄉中學管理,並配了校車,讓家長們沒有後顧之憂。”

幾位領導不住點頭,並認真做著記錄。

葛領導走到麥苗身邊,伸出手緊緊握住麥苗的手:“對不起,我們兩次接到匿名檢舉信舉報你並來做調查,你不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嗎?”說完,他坐在麥苗身邊。

“這麽多年,我根據國家的富民政策帶領百姓脫貧致富,不是異想天開亂用手裏不大但在百姓中也不算小的權力,而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去走,我從來也沒抱過一句怨,叫過一聲苦。我是農民,我是村官,我不委屈誰人委屈!往往太多的委屈可以變成一種向前的動力,讓你越發的認清形勢,深入學習政策,讓你更有清醒的意識帶動村民沿著正確的路線走下去。國家很多惠民政策一個接著一個出台,免除農業稅,土地流轉,精準扶貧,這給我們農民打開良好的致富開端,種大糧有直補,使一些荒蕪的土地一下子就成了搶手貨。天怕烏雲地怕荒的年代終於結束。我們村的萬畝鬆已經開發,鄉村旅遊經濟在我們村紅紅火火的展開。今天就掛牌成立,‘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這個度假村主權歸村上所有,村民入股分紅,度假村經營好壞與村民們經濟利益直接掛鉤,使她們個個有緊迫感。我也是通過村民代表選上的這個度假村的經理。根據國家政策和法律,通過村民代表同意,我們製定一套完整的管理規章製度,所有的村民都要進行監督的,我麥苗光明磊落,坦誠而又實在。”麵對兩次對麥苗調查的領導不但沒有一句怨言,而且敞開心扉。

黑書記笑著說:“走,咱們先去觀光一番她們的度假村,門票多少錢?我們按章辦事。”

“今天是慶典,免費一天開放,表示慶祝。”女村長熱情爽朗說:“各位領導,請。”

他們沿著公路信步,兩側風景如畫。倒垂柳千絲萬縷,一池又一池竄紅朝陽似火,對著行人笑逐顏開。在小孫滔滔不絕的解說中來到萬畝鬆的腳下。正門是用三角架焊製高大的月亮門,上麵用正楷焊製和鬆林顏色一樣的文字“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兩側一字排開,鬆木構建的人字形小木屋,古香古色,很有文化品味。既有農家古樸,又有儒家氣派。通向萬畝鬆深處的是盤山而上石頭壘起的台階,兩側是用鬆林製作的欄杆。幾十米處便是供遊人休息的小木屋,宛若木製的古長城,鬆林自然風光,景色宜人。山上是一處寬大的平台,建著四五層高的觀鬆閣,圍繞著觀鬆閣腳下的是用鬆木製作精美的帶有傳統色彩的小木屋,上麵各寫著不同的文字。“圖書閱覽室”“乒乓球室”“台球室”“娛樂室”“茶室”“農家小吃室”“休閑室”等。沿觀鬆閣台階而上,螺旋似的樓梯,十米一個齊胸高的觀鬆平台鬆木本色製成。五十米高的閣頂如同碩大的蘑菇傘,給遊人和鬆林支撐著春夏秋冬,嚴寒酷暑。

就在這時,麥苗的手機響了,麥苗看了一眼時間,十點整。

麥苗陪著幾位領導正式步入“鬆林莊園”和“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之間修建的大型文化娛樂文化廣場。

以栓柱為首的村民高舉著鞭炮,人聲鼎沸,把文化廣場圍的是水泄不通。

四位司儀小姐手捧著紅綢絲緞係的大紅花,恭候在文化廣場的正門。隨著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一位身穿旗袍的高個子小姐雙手捧著紅色托盤,上麵放著一把嶄新的剪刀來到麥苗麵前。

葛領導、黑書記和女村長共同為“鬆林莊園”“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剪彩。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各種新聞媒體的閃光燈在人群中閃爍。鬆林村的百姓沸騰了,她們歡欣鼓舞慶祝自己隆重的節日。

一輛結婚花車徐徐開進萬畝鬆門前,後麵是幾輛大客車旅遊團體的送親車。

“哎,這是怎麽回事?”黑書記問身邊的女村長。

“你們往下看,一會兒就明白了。”麥苗笑容可掬、喜形於色舉起雙手向花車猛烈鼓掌。

鮮豔的花車門開了,小周書記西裝革履走下來,打開後車門,抱下身穿雪白婚紗的新娘子徐蕾。她們胸前抱著一大束紅玫瑰,手挽著手走入萬畝鬆林盤山石階,身後乃是一群旅遊者。她們一個個精神煥發,生機勃勃。隨著新娘子,導遊小姐徐蕾的講解,踏進旅遊勝地。

“這,獨有特色的婚禮是不是你想出來的?黑書記轉身問麥苗。

“你們村文化品味太濃厚了,哎,我說老黑啊,我看你們鄉的文化藝術中心就在鬆林村成立吧?”葛領導讚歎不已地說。

“這鬆林村是我們鄉一塊很好的文化陣地呀!而且,還有龐大的群眾隊伍支持。”說完黑書記把目光轉入文化廣場內,不由的吃了一驚,“哎,女村長,你們村民呢?”

“我們村民哪?都去給徐蕾的娘家客準備午餐去了,當然,也包括各位領導,今天午餐,是村裏免費提供的。”

“你這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天終於長出絨毛來了。”黑書記表情豐富看著麥苗。

“有一句民間土話,叫無利不起早,徐蕾這些位娘家客都是我們村的上帝,我們村民能不大獻殷勤嗎?”

民營“高產種子公司”高總辦公室裏,辦公桌上筆記本電腦的顯示器上,鼠標不住地往外調一個個的畫麵。鬆林村是全鄉花生引進新品種試驗田基地的發源地,是鄉花生乳製品廠不可缺少的原料來源之一;大棚反季節綠色蔬菜申請了鬆林牌商標,注冊了品牌,拳頭產品打入市場。幾年下來,使一個全鄉最偏僻貧困的小村變成富裕村,新建的鬆林莊園,打造鄉村都市,旅遊休閑度假村在萬畝鬆的腳下已經初具規模。白手起家,順壟溝找豆包的女村長,當年在我種子公司采購花生種子的漂亮女人竟有如此的魄力,把居民住房坍塌、土地荒蕪的小村建設現代化的鄉村都市。這一組組照片和帖子在互聯網上一發,定然會引起更多的商家去投資,將萬畝鬆開發得更具魅力。對這片綠色森林開發如果經營有道,搞活市場,將是經濟財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黃金寶地。我們種子公司在此地為啥不投一部分資金,把我的“高產種子分公司”打出本縣。看資料,鬆林村是一個北挨內蒙古,東鄰遼寧省。這個小山村看起來不起眼,但四通八達,是種糧農民集聚要地。如有可能的話,根據市場需求,還可把多年積累的資金投入其他行業。現在,鬆林村的旅遊業開發起來了,那裏純屬是綠色旅遊勝地,猶如避暑山莊一樣。現在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也改變了,不但吃好,還要玩好。遊客們將絡繹不絕來到原始森林,欣賞自然風光,返璞歸真。這樣一來,獨資也好,合營也行,建築一座餐飲、娛樂為一體的星級賓館是再適合不過了。這位女村長一定會網開一麵的,對她當年來購銷種子時的承諾不可能忘記吧?想到這裏,一種無窮的力量在他的全身湧動,說幹就幹,在他的辦公室裏召開了緊急會議,說明他去鬆林村的萬畝鬆林投資的計劃,征求公司幾位合作夥伴的意見。幾位都建議高總先去考察一番,光看互聯網上的東西是不可靠的,現在高科技這麽發達,那個鬆林莊園是可以製作的。高總聽完也覺得特別的有道理,他把工作交待一番,馬不停蹄前往“鬆林莊園”。

女村長麥苗陪這些位男領導盡情暢飲後,送走首批客人。麥苗芙蓉粉麵,酒太可掬的來到“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麥苗走進了第一間本鄉本土的木製小屋。這是臨時為周書記布置的典禮殿堂,正方形的屋棚掛著鮮豔的拉花,正中是竹編花籃,插滿了鮮花。正麵牆上高懸一個寬大的紅條幅,上麵金字鑲著“周書記和徐蕾小姐結婚慶典”。其他幾麵牆均是彩燈閃爍,音樂悠揚。四個女服務員身穿水粉底桃紅碎花的立領短衣,散腿肥褲同樣顏色垂手站立。麥苗剛一進來,四個服務員齊刷刷的鞠躬,“村長好!”

“咋就你們幾個呢?周書記他們呢?”

“他們進萬畝鬆遊玩還沒有回來。”一個細高挑的女服務回答。

“大約幾點回來?”

“聽,好像是回來了。”

麥苗眉飛色舞,走出小木屋。

周書記站在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的正門口,精心安排著。

“諸位娘家客,我們的婚禮在望鬆閣下舉行的,相當有紀念意義。現在,您們經過半天的遊玩一定是很累很餓了。您們要按規定,十位客人一組進入度假村餐廳裏用餐。今天的午餐是免費的,我們村雙喜臨門,我們度假村敬重的上帝們首批光臨,加上我和徐蕾的婚禮已是三喜臨門了。表示我們村對諸位客人的尊敬,一會兒,我們的女村長要挨著屋的給各位客人敬酒。現在,您們就隨各房間的服務員進入房間。”周書記挽著徐蕾來到麥苗站在的房間前,他倆雙雙的向麥苗鞠躬。

“你們二位新人是不是被幸福衝昏頭腦了,這是幹嗎呀?”麥苗拉著徐蕾的纖纖小手,親熱地說:“我真得好好的謝謝你給我們村帶來旅遊開門紅。”

最近,米利悲觀失望極了。老婆麥苗一天到晚忙於村上的事,早出晚歸,兩頭幾乎不見人影。有時,米利一覺醒來,看到麥苗睡在身邊,米利伸手去撫摸麥苗,麥苗不是轉身巧妙躲開,就是說“太累了,別碰我”。最近已有兩周,麥苗每天早起都跑衛生間嘔吐。米利多次勸麥苗要陪她去醫院看看是不是得了胃病啥的?趁輕好治。每次麥苗都強硬的對米利一揮手發號命令,“煮一碗清水麵條!”多一句話也不說。這是他們結婚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讓米利一個大男人難以忍受冷酷無情的老婆。同時,米利也憂心如焚,米利在一本書上看到,據社會科學家調查發現,說婚姻有四個危險期。此時,米利和麥苗正處在第三個危險期。媽媽生前對麥苗懷疑是對的,麥苗是不是跟幹工作這些男人們有什麽?米利不敢再想了。想到媽媽,米利翻開日曆,噢,今天是媽媽百天祭日。米利有一種深深愧疚感,媽媽臨終米利卻在醫院守護病重的老婆,米利沒有做到為媽媽送終的義務,淚水不知不覺淌了出來。米利下樓,來到超市,買了一卷燒紙。這個祭日,本是家族和老婆都要去上墳的。可是,今天是鬆林莊園和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落成典禮,所有的人都去祝賀。唯他,滿眼淚水,獨自去給媽媽掃墓。這時,米利才真正體驗到,這個世上隻有媽媽好,隻有媽媽才真心地疼他無私地愛他。雖然自己是個中年男人,但是也需要愛呀。米利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悲哀襲上心頭,跪在父母的墳前,一行又一行熱淚滑落下來,米利向分別百日的媽媽傾訴著:

我時刻都走不出

對您沉痛的悼念

您化入了深邃廣袤的天宇

每顆星星都是您的俯視

在天庭閃著親切的光澤

一隻手托著長長的煙袋

一隻手輕輕地向我招手

您神態安然

再也不聞塵世的喧囂

潮起潮落洗遍

沾滿泥土的雙腳

七十五個春秋

您就撇下我獨自劃著小舟

追隨著我的父親

臨終時沒有給我留下支言片語

匆匆駛向生命的彼岸

媽媽,我想您是不小心、不經意的

邁入了幽冥

不知您哪裏有沒有——

有沒有溫暖的陽光

留下最後那一抹落日

有沒有和您一樣寬廣的大海

和一次次打濕的故事

您還像彎犁一樣勞作

在那方土地嗎……

媽媽,您去了

您去了歡樂的夢境

和爸爸團圓的地方

仙世中的安逸

那裏有神聖的殿堂

綠色的小島、霧繞的山巒

遍地都是

青藤綻放的綠葉、花環

候鳥盤旋的幽穀……

您一定是留戀往返了

一百天的日日夜夜我無時無刻

都用我的生命

搖曳您的歸還

媽媽——

米利哭罷多時,站起身,給隔絕兩世媽和爹合拚的土墳上添了新土,覺得心情有些輕鬆,胃裏卻空落落的。這時,米利才想起,自早起到現在還有吃一口東西。米利不想去吃那頓免費午餐,免得老婆看見他,心裏堵得慌。米利晃晃悠悠走入自己的樓層。進入室內看著空落落的三室一廳的大屋子,不免對老婆又生一種無形的敬佩。米利走進廚房,打開沼氣閥,微藍帶有紅色的火焰又燃起對老婆說不盡的百轉柔腸。米利自己做了一碗麵,吃完後,頭重腳輕來到臥室,一頭栽在冰冷的、孤獨的枕頭上。

一陣敲門聲,米利從夢中驚醒。米利蒙頭轉向地把門打開。周書記正背著麥苗和小孫站在門前。米利看他倆狼狽不堪,周書記胸前的新郎小紅花大頭朝下,臉紅脖子粗,氣喘噓噓。小孫大汗淋漓,噘著嘴,瞪著眼,一手高舉著還要敲門。

“利子哥,苗嫂喝多了,快把她放在**。”小孫說完推開米利堵門的身體,擎著周書記背上麥苗的屁股,不由分說擁進屋。

“今個女村長高興多喝了幾杯,你好好照顧她,我們還有事得趕快過去。”周書記看一眼小孫,急忙走出房間。

米利聽著他倆三言兩語交待幾句匆忙而去,愣嗬嗬看著爛醉如泥的老婆,不知是心疼還是怨恨,癡癡站在地上。

麥苗剛一側身子一口髒物噴了出來。米利還沒等反應過來,緊接著一口接一口的,如同噴灌似的,把紅鬆地板淋了個遍。就在這時,麥苗的手機響了。

米利掏出麥苗的手機,打開翻蓋。

“喂,喂,是女村長嗎?”

“是啥女村長,現在她是酒鬼啦!”

“利子啊,我是村部打更李大叔,女村長咋了?”

“喝多了,有事呀?”米利沒好氣地問。

“有人找她。”

“誰人呀?”

“我也不認識,他說是外縣的,和咱們女村長是老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好像是個大款,到我這刨根問底的。”

“又是男的!問他啥事?”

“他不說,意思好像是要搞啥項目?”

一聽這話,米利壓了壓火氣:“李叔,你先安排一下住處,等她醒了我在轉告。”

麥苗一覺醒來,已是日出三竿。麥苗感到渾身疼痛無力,口內幹渴,喊幾聲米利,沒人答應。麥苗堅持起來,喝了幾口水。一陣強烈的惡心,麥苗迅速跑到衛生間。最近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可能是過度的操勞吧,飯不定時,惡心不斷。麥苗在衛生間裏把自己洗漱一遍,進廚房,看爐台上還有一碗熱麵,麥苗端起來三下五除二吃了下去。想起周書記和新娘子徐蕾要去度蜜月,還有那些位客人不知昨天走沒走?休息的咋樣?都怪自己太興奮多飲了幾杯。趕緊去度假村看看,她們一行人動身了沒有。想到這裏,她慌忙換好衣服,推門走了出去。室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麥苗下意思去摸兜,鑰匙、手機均落在屋裏。這樓房就是這一點不方便,不像住土房,即使門鎖上,啥東西落在屋裏,撬開門窗都能進去照樣拿出來。可是,這樓房就不行了。麥苗直奔向自家大棚,麥苗知道米利又來這裏幹活。鬆林牌蔬菜是無公害綠色產品,沒有一滴農藥的感染,所有雜草都得鋤頭鏟。麥苗剛進大棚就十萬火急的高喊:“米利,快把鑰匙給我!”米利低著頭正在薅草。聽到喊聲,默默把腰間的鑰匙解上,扔了過去。麥苗貓腰拾起,二話沒說急急奔出大棚。米利淚水模糊了雙眼,現在的老婆已不是小鳥伊人的可愛。麥苗是勞動模範戴過大紅花,人大代表寫過提案被縣政府采納的優秀代表,等等多少富麗堂皇的光環圍繞著她。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米利是個土裏刨食的農夫,無意之間,她們的感情和地位已經拉開了距離,這個距離也許沒有任何東西來彌補。難道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的家庭就要四分五裂了嗎?!米利傷心欲絕,啜飲著苦澀的淚水。

麥苗打開房門,操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要不要回過去……正在麥苗舉棋不定之時,手機又響了起來。

“您好,我是麥苗。”

“好你女村長!你如今是對著窗戶吹喇叭,赫赫有名的人物了,想見你一麵,似比登天哪!”很不友好的聲音。

“請問您是哪位?”

“這很重要嗎?我慕名而來,誠心誠意的想和你合作,沒想到千裏迢迢我竟吃個閉門羹!”

“對不起,昨天我喝多了,現在剛醒,您是哪位,我要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沒必要了,我給公司去了電話,車馬上就到,不勞您大駕啦!”

對方手機“啪!”的一聲關上了,麥苗馬上按號打了過去,一遍兩遍三遍,對方終於接電話了。

“對不起您,請您把住的地方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真的不用,我們公司車快到了。”對方的生硬態度緩和了下來。

“請您說出你住的地方,我立馬過去。就是我們合作不成功,俗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嗎,所以,我們必須見上一麵。”

“好吧,請你到度假村的第三個房間,我恭候你的大駕光臨!”手機又是啪的一聲關了。

麥苗把鑰匙拿好,三步並成兩步跑下樓。

麥苗敲開度假村第三個房間時,似曾相識的麵孔出現在眼前。西裝筆直,皮鞋鋥亮,中等身材,微微發福白皙的臉上,一雙精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您是?”麥苗站在門口,迅速搜索著記憶。

“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沒想到十年沒見了,你依然美麗動人,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哪,進來吧。”這個男人輕輕地把門關好,站在麥苗眼前,友好而又親近的微笑著。

“您是?您是高總……”

麥苗醉熏熏來到樓門前,敲了幾下門,摁幾聲門鈴,一摸兜,麥苗的酒意突然間消失了,兩把門鑰匙都在自己的兜裏,米利中午一定還沒有吃飯。

米利在大棚裏壓根兒就沒有回來。米利深知,要是回來他也進不去屋。麥苗自父親去世到母親去世之間做過一段時間的飯。自從上次從醫院康複回家,麥苗把全部的精力都撲在村上,這個家對她來說已是不存在實際意義了。看人家夫唱婦隨出雙入對,有說有笑出現在大棚田間。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幹了一天活又饑又累,到家後連一口現成的飯都吃不上。不管咋難受也得把自己衣服洗淨,要不老婆一進家門不是說自己身上的酸味汙染了空氣,要麽就說自己整的跟個叫花子似的不體麵。這哪像個家呀?麥苗對自己的丈夫一點義務也不盡,一進家還要挑三拾四!米利真想找工夫和麥苗好好嘮嘮,醜話說在前麵,你別丟了芝麻揀西瓜?丟了小家顧了大家。可是,連個嘮嗑的空閑都沒有。最近,麥苗對米利簡直就不加理會,看也不看米利一眼。米利多年的感情眼看就付諸東流。米利艱難的坐在大棚的門旁,精神不振,昏昏沉沉地睡去。

麥苗酒足飯飽,來到大棚。麥苗站在大棚門口,仔細看了一圈:“米利幹啥去了?”麥苗剛要轉身離去,一低頭,看見米利坐在大棚門旁,歪著頭睡著了。

米利蓬鬆的頭發,灰了巴嘰的襯衣,滿是皺褶的褲子,一雙黃膠鞋大拇腳指露出鞋外,慘淡發白的臉上滿是疲憊。麥苗一陣心酸蹲下身,手輕輕撫摸他鬢角上的根根白發:“你啥時候長出了白頭發了?”是呀,年近五旬了。她這個老婆沒有盡到老婆的義務·····最近也不知咋的了?對上床一事反感的厲害,米利一定是?想到這,麥苗輕輕吻入米利瘦癟的臉,喃喃地說:“對不起米利,對不起米利,你太辛苦了。”

米利朦朧中聽到麥苗甜言密語的聲音,由衷的感動,溫暖著他多日來的孤寂之心。米利伸出掛滿老繭的手,愛撫麥苗掛滿淚珠的芙蓉臉。

麥苗又一陣感到極度的惡心,麥苗一扭臉,一口接一口的髒物噴射出來。

和昨晚上一樣刺鼻的酒味。米利一股無名之火燃起,對麥苗狂喊了起來:“你幹啥非得往死了灌!這貓尿有啥喝頭!”米利說完把麥苗擁到一邊,轉身就走。

麥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米利走了兩步,聽到一聲響,轉頭一看,麥苗摔倒在地上沒有動彈。他急忙奔了回來:“老婆!老婆!”

鄰棚的桂霞聽到米利呼喊聲,跑了進來:“哎呀媽呀利子哥,苗嫂,苗嫂咋了?”

“可能是喝多昏過去了?”米利氣急敗壞地說。

“是不是酒精中毒啊?趕緊去衛生院吧?”

“別大驚小怪的,說話也太離譜了,就這兩天喝點酒中啥毒啊!?沒事?”米利不住掐麥苗的人中穴。

“不行,你這老路摳苗嫂的人中都不醒,我趕緊給你們打車。”桂霞掏出手機。

“你別紮乎六道、玄天二地的,喝多酒去衛生院我嫌丟人!這個村長當的還學會了喝酒啦!”

“苗嫂也沒扯三拽倆的有啥丟人的!你別以為苗嫂是你老婆,她是全村的!你是不是不服氣呀?!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沒能耐竟背後說風涼話!”

“你說誰人沒能耐呢?!啊!”米利對桂霞吼著。

“好了,我看苗嫂的麵子不和你一般見識,跟你嘰咯瞎耽誤工夫!你怕打車花錢,我花!”桂霞的連珠炮把米利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村的女人是咋了?嘴咋都像刀子似的,說話咋都這噎人呢。”米利嘟嚷著抱著麥苗走出大棚。

桂霞手裏拿著手機指揮著紅色麵包車進入大棚區:“利子哥,你忙,你怕丟人就不用你去了,我陪苗嫂去!”桂霞看米利把麥苗放在車內,“啪!”的一聲關好車門:“開車!”米利被遠遠的甩在後麵。

此時的米利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米利一個人徘徊在大棚區裏的路上,看到大棚門口村民們嘁嘁喳喳的,一看到米利投過來的目光,馬上躲閃開。米利對鄉裏鄉親的村民們大失所望,沒有一個站在米利的角度看問題的,拿人心比自心,八兩換半斤的設身處地的為米利想一想,麥苗不光是村上致富的頂梁柱,她也是米利老婆!米利覺得村民都變了,變成了勢力小人,變得不可理喻。米利受不了各種鄙夷的目光。想回樓,又沒有鑰匙;想去鄉衛生院,又沒有方便車。就在米利左右為難之際,身邊一聲緊急刹車,嚇得米利一閃身。

“栓柱大哥,這大歲數,騎車咋還這毛毛躁躁的!”心亂如麻的米利氣不打一處來。

“米利,跟誰人發邪火呢?”栓柱關愛有加地說。

“跟誰人管你屁事?!”米利口不擇言。

“你這是幹啥呢?吃槍藥了,哎米利和你說正經事,女村長呢?”

“問她的村民去,我不知道!”

“她不是你老婆嗎?我問誰人去呀?!”

“我隻知道她是你們的女村長,不知道她還是我老婆?!”

“咋了,米利,和老婆鬧別扭了?”

“我敢和你們女村長鬧別扭!她有你們這些大老爺們的保護傘,借我一個膽子也不敢惹她呀?!”米利陰陽怪氣地說著。

“哎,米利,你一貫不是挺支持和理解她的嗎?今個是咋了?不就是喝酒嗎,你說這兩天的場麵你是沒看見,不應酬行嗎?你可真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啊?”

米利低下頭不再為自己辯解。

“別說氣話了,我找她真有事,快告訴我別兜圈子了。”

“她讓桂霞整衛生院去了。”

“咋了?女村長病了?”

“病啥?連著喝酒還有好。”米利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目視遠方。

“你幹嗎不跟去!”栓柱顯然發火了。

“我咋去呀!人家開車就跑,我兩條腿能攆上四個軲轆啊?!”

“拉倒吧,你別給自己找理由了,她喝酒也是身不由已,走,我陪你去衛生院。”

出租車快到衛生院時,麥苗迷迷糊糊的醒了。麥苗趕緊拍了拍司機肩膀,示意讓他停車。桂霞扶麥苗剛下車,又是一陣撕心裂腑的嘔吐。

“苗嫂,你幹嗎非得喝這老些酒啊,這會傷身體的。”桂霞拍著麥苗後背不住地埋怨。

一陣嘔吐過後,麥苗斷斷續續地說:“我就這兩天喝點酒,以前從沒喝過,這你知道,我這一段時間也不道咋的了,總是惡心,一聞到不對勁兒的味當時就受不了。”

“這是真的苗嫂。”桂霞滿心歡喜地問。

“當然是真的了,我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哪有心思開玩笑。”

“你,你……”桂霞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走,我們上車到衛生院看看去,是不是喝酒引起的厭食呀?”她扶起麥苗。

“不用了,我看咱們回家吧,你米利哥中午還沒吃著飯呢?”

“不行,我們馬上就要到地方了,左了也來了,即來之則安之,就看一下,到底是咋回事?走,上車。”她拽著麥苗就是不鬆手。

“我沒病,一定是這段時間太累了,造成脾胃失調,回去養幾天就沒事了。”

“絕對不行,上車。”

“到衛生院我們檢查啥呀?”麥苗對桂霞說。

“你就跟我去吧,檢查啥到地方就知道了。”

桂霞直接把麥苗帶進婦科:“表姐。”

“桂霞!你怎麽來了?”身穿白大褂的女大夫滿臉微笑迎了上來。

“我帶我們村長看看病。”

“你太客氣了。”麥苗說完坐在椅子上。

桂霞把表姐拽出診室。麥苗莫明其妙獨坐在椅子上,思路又轉回萬畝鬆進一步開發上。和高總約定了口頭協議,具體合同等重要領導在場才能簽。等再來投資商家,能不能把萬畝森林裏設立幾個動物園區,按林中山勢劃分。這動物園真的建成,一定請懂行的專家,可以把萬畝鬆內設個分名稱,“森林動物公園”。度假村是供遊人們食宿的,吃些農家野味嚐嚐鮮。如果時間長了,萬畝鬆單調形象就會另遊人們乏味的。假如有各種動物供客人們欣賞,鬆林村的經濟收入一定來個突飛猛進的。不行,得馬上回村,召集村民代表大會,討論這個計劃是否可實施?麥苗站起身環顧室內,想起自己是來看病的。有什麽病啊?村裏忙得不可開交,自己卻悠閑坐在這裏等待著看病,真是浪費時間。麥苗剛一推門,就被眼前的幾個人嚇了一跳,米利和栓柱大哥滿臉灰塵站在大夫跟前,桂霞一臉的莊重。

“大忙季節,你們幾個神神秘秘搞啥名堂?!”

“苗嫂,你別生氣,我們這不是在和大夫說你的病情嗎?”桂霞拉著麥苗解釋道。

“為什麽不當我的麵說,背後嘀嘀咕咕,你們跟我這麽多年,不知道我最煩的就是背後說長道短的!有什麽意見和建議拿到桌麵上!”麥苗一臉的不高興。

“對不起,女村長,走我們進屋嘮。”大夫雪蓮似的臉有些發窘。

“不用了,村裏邊都要忙死了,哪有閑心在這浪費時間呀,趕緊走!”

米利上前攔住麥苗:“老婆,我求你了,這關係到咱們家的大事。”

“咱們家的大事?咋了,你想和我離婚?”

“不不不,你想哪去了,你就聽大夫的,進屋把你最近的情況好好的和大夫說說,以後我該咋做才能把你保護好?”

“你別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吃,剛才你是怎麽對我的你自己知道。”麥苗把臉轉向桂霞和栓柱。

“你,你們倆個簡直就是畫蛇添足亂彈琴!”

“女村長同誌,你要有一個正確態度對待此事,你愛人說的對,你把最近的反應和我介紹一下。”大夫見麥苗愣愣地看著她,她繼而又說:“今年你有四十多歲了吧?”大夫溫和地問。

“怎麽,歲數和我現在的身體有關嗎?”

“關係重大,你以前懷過孕嗎?”

麥苗一聽懷孕兩字,如同談虎色變一樣,多年來麥苗對這兩個字一直是退避三舍。大夫一句話如同激起千層浪,麥苗心潮似乎遇上了特級台風,波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的撞擊麥苗的心壁。假如沒有那次鏤骨銘心的流產,假如沒有婚姻的一次又一次的變故,假如沒有男人們窮追不舍的造謠生事!她,一個小小的村婦,絕對沒有今天的成就。孩子的流產,導致今天事業的成功。這麽多年過去了,今天,大夫無端問起此事,讓麥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回答。

“大夫,請你為你說的話負責,你沒有做任何科技鑒定就貿然下結論,這對一個在內心深處久盼子女的女人來說是致命的。”麥苗有些站立不穩,米利急忙扶住她。

“如果我不這麽說能留住你進一步詢問嗎?就無法確診你是否真的懷孕,你在顧工作,搞事業,到任何時候也別忘了自己是個女人。”大夫嚴肅地接著說:“倘若真的是懷孕,你以後要受到重點保護,你是高齡妊娠,不可掉以輕心,你講講你月經停多長時間了?”

麥苗跟著大夫進了診室,坐在椅子上,心慌意亂地回想著說:“快近三個月了。”

“你曾懷過孕,這一係列反應你這麽聰明的女人應該想到這一點。”

“最近村裏的事太多,周書記又忙著結婚,村裏上上下下的事都壓在我一個人頭上,我是以為精神壓力過大、內分泌失調造成的,經大夫這麽一說,還真的比上次懷孕反應的更強烈。”麥苗驚訝地說。

“這樣吧,你是高齡婦女,為了不刺激胎兒,我先給你懷孕試紙,明早第一遍晨尿用試紙試一下,按這說明你就知道是不是懷孕了,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啊,我不說你也懂,我聽桂霞說你以前學過接生。”

“森林動物園”落成典禮是在新年伊始的一個華燈初上的晚上。女村長在各級領導的陪同,來到文化廣場上。村民們看到,身姿豐滿的女村長走到話筒前,隨著麥克風裏傳出女村長悅耳的聲音:“燃放煙花,典禮正式開始!”

瞬間,大地、天空一片繁花似錦。

望一眼大地,彩燈璀璨;望一眼天空,蒼穹晶瑩;

望一眼萬畝鬆,火樹銀花;望一眼大地,萬紫千紅;

鬆林莊園在千姿百態、豔麗奇幻中,似海市蜃樓般時隱時現在村民們的眼前。

美麗的鄉村在碩大的禮花裏更加和諧,鬆林旅遊休閑度假村在炫麗多彩的禮花裏變得五彩紛呈、神奇壯美。

在這煙花晚會上,一台土生土長的地方戲唱亮了又一道風景,廣場舞跳出人們的健康。女村長和她的男人們把這偏僻荒蕪的小村變成富饒美麗的寶地,免襠棉褲大煙袋已是久遠的記憶,永遠沉澱在曆史長河中。

萬畝鬆的碧玉繡針,刺繡著退耕還林三北防護林的碧毯,像一座綠色古長城鑲嵌在科爾沁沙漠的南端,守護著長春的南大門。

鬆林村村民的頭頂上又多了一道亮麗的彩虹。當太陽精神飽滿躍出地平線,精神抖擻把光芒射入人間時,大地上所有的生靈都在歡呼跳躍。太陽是母親,她給大地萬物生靈灑下雨露,灑下溫暖,人們沐浴您的陽光裏正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