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江流日夜,從西向東經過5400多米的落差,以青藏高原的涓涓細流,出冰川,開山穿穀,一路上流入沱沱河、通天河、金沙江,匯集成波濤滾滾的洪流,衝出虎跳峽,越過南津關,把險峭絕壁上的古老懸棺拋在一邊,攜著八百裏洞庭湖水與千裏漢水交匯,孕育出坐落在漢水入江口的漢陽古城和隔江相望的武昌。

這是一個神奇的地區。

——在漢陽,以一個叫接駕嘴的碼頭催生了河對岸明清“天下第一鎮”;以河岸上一條叫雙街的小街,用沿街排開的機器廠奠定了全省機械工業的基礎;以漢水入江口奇特的地貌,南岸嘴被譽為中國的丹田,寓意這裏是中國精氣最集中的地方,如今稱之為“中國角”。清光緒進士,曾任湖廣總督的陳夔龍在他的《夢蕉亭雜記》裏讚歎:“龜蛇二山,遙遙對峙,岷江東下,漢水西來,均以此為樞紐。地勢成三角形,屹為中流鼎峙。餘服官鄂渚,適英美水師提督乘兵艦來謁,謂遊行幾遍地球,水陸形勢之佳,未有如此地者,推為環球第一。不僅屬中國奧區,竊興觀止之歎。”

——在武昌,1911年僅僅因為幾個士兵的爭吵,就成為導火索導致兩千多年的帝製大廈轟然坍塌;1957年萬裏長江第一橋建成前,跟“中國角”一樣位於武漢地理中心的黃鵠磯江邊,有稱之為“梅水”的回流,漩渦波紋呈梅花形。這本來就奇,更奇的是梅水在人們的記憶中淡出後,武漢市評選出的市花竟然是梅花,這樣的天作之合,似乎在昭示這裏的人文風尚也是“天監在下,有命既集”。

不能不讚歎這地區神奇,但如果聯想到這神奇出現在東經114.29,北緯30.56的地帶,在這條地帶有令人歎為觀止的埃及金字塔、瑪雅遺址,有地球最高峰珠穆朗瑪峰,有海底最深處馬裏亞納海溝,有長江、尼羅河、密西西比河等許多大江大河奔向海洋的入海口,有百慕大三角,約旦的“死海”,錢塘江的大潮,神農架之謎,三星堆猜想……,那麽,這裏的神奇可以說是題中應有之義,在黃鵠磯梅水裏生長出別樣的鯉魚也就可以理解了。據同治《江夏縣誌》載:“鯉魚三十六鱗,惟黃鵠磯頭鯉魚三十七鱗,其味肥而美……他省呼之曰‘楚魚’。”

享受這楚魚的最好地方,在唐代開元天寶年間,莫過於黃鵠磯上的辛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