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桂英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要倒地,距離和蔡元若談話,才過了不夠五個小時,三個女特務年紀還小,被蔡元治這種人抓到,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那朱老伯呢?”桂英問道。

“朱老伯已經成功走到統區了,三個女孩子就是因為要保證朱老伯出走才被抓的。”

“阿義,不管了,我們馬上去營救她們三個!”桂英斬釘截鐵地說道。

“蔡小姐,你別衝動,目前你的身份還沒泄露,你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救人,會使得你自己和身邊的所有人都遭殃的!”阿義道。

想到三個女孩子要被蔡元治折磨的情景,桂英確實衝動了,悲傷過後,桂英目光重新變得堅毅和淩厲:“打蛇打七寸。蔡元治不僅是這條蛇的七寸節點。還抓了我們的特務,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救人,那我就先殺人,把蔡元治這個蛇頭先砍斷。”

小六道:“姐姐,這個蔡元治現在是上海第一漢奸劊子手,為日本人殺害了很多中國人。最近那次最為轟動,是315師的師長姚誌昌投共抗日,蔡元治連甲了他家六十多口人。上海人個個恨不得將他吃肉扒皮。你真有辦法殺得了他?”

桂英說道:“殺不了也要殺,蔡元治這種豬狗不如的人,殺死他是為國家清除敗類。小六,你馬上替我放風聲出去,說朱廣源藏身木屋區。”

小六道:“姐姐有計劃了?”

桂英說道:“朱廣源藏身的那片老林子的木屋,就是我的計劃和秘密武器。你立刻去辦就是!”

三個女特務被蔡元治抓到以後,三人被囚禁在了重慶大廈陰暗地下室裏。重慶大廈名為政府機關大樓,實為集中營,專門用作審問和拷打犯人。這方麵,蔡元治可謂國手,他曾向日本軍官誇口說:“世上沒有我蔡元治問不出的話。”

確實,他幫助日軍拷打審問過得共產黨人和國民黨要員無數,沒有人挺得過他三天的拷打。

他親自打造了六十四套刑具,分為十二大體係,按時間、受苦程度,分別命名為:噩夢、分筋、裂骨、斷椎、催命、判官、無間、烏滿、血池、菹醢、修羅、永生。

每一套刑具都有各自的特點,而且一個比一個殘酷,通常隻需要用上一二種刑罰就能從犯人嘴裏摳出所要的情報。

蔡元治或許是天生具備這種折磨人的天賦,折磨起人來看著犯人鮮血濺地、抽筋見骨的時候會越來越興奮,繼而鑽研出一套套使人不寒而栗的刑具來。

英子、航楓、陸潔被抓進囚房後,獄卒按慣例把三人拷上烙鐵板上好刑具,使犯人四肢張開用鐵鏈鎖好,餓上一天一夜後,蔡元治就會來到囚房,親手拷問。每當這時,獄卒都會退出囚室,任蔡元治在牢內施展,隻因拷問過程實在過分殘酷,令獄卒也忍受不了。

囚房裏既悶熱又潮濕,還有一股腐臭味,擺滿了帶著血痂的刑具。別說再受刑,就算是普通人在囚室中待上一整天也會受不住,更不用說還要受折磨。

但這一次,三人一被抓回來,蔡元治就進來開始了審問。

囚牢的大鐵門的關門的巨響驚醒了三人,三人剛才還偷偷商量了如何逃走的策略,還沒商量完畢,蔡元治就進來了。

蔡元治一身軍裝,一雙高腳軍靴的踩著潮濕地地麵,回音特別響亮。三人看不清蔡元治的樣子,囚室內隻有一個火爐燃燒著木柴的昏暗的光線。

“說吧,主使你們的人是誰?那老頭藏哪了?哪一個先說,就先放哪一個,最後說的要死。”蔡元治的聲音回**在囚室內。

三人互相對看,雖然早已商定好誰也不說,但蔡元治這句話一出,還是讓三人的心震了一下,似乎怕有人出賣自己。

隔了一會,三人都沒出聲,蔡元治慵懶地說了一句:“好吧,看來又是一批賤骨頭,等下你看看骨氣是不是可以讓你們撐到底。找個人試試我的‘裂骨’好不好?哪個先來?”

三人還不知道什麽是“裂骨”,誰都沒有出聲。

蔡元治笑著走到旁邊的工具台,戴上手套和護目鏡和口罩,拿起一把小型電鑽,電鑽鑽頭足有一隻半隻手掌那麽長,他啟動了一下鑽頭,鑽頭快速轉動。

蔡元治向著中間的航楓走過來,對航楓說道:“你看起來像男人,男人就得承擔多一點,就由你先來吧!手還是腳?”

航楓望著電鑽在離自己鼻尖不夠半隻指頭的距離高速旋轉,心裏發怵,說道:“你想怎樣?你這個畜生,你想怎樣?”

蔡元治自若地說道:“那我來選吧,腳挺長的,就由腳開始吧!”

蔡元治蹲了下來,提起了航楓的褲腳,英子、陸潔都驚呼起來:“你要幹嗎?你要幹嗎?”

蔡元治啟動電鑽,照著航楓的小腿脛骨鑽過去,航楓的皮肉瞬間橫飛。蔡元治加緊推電鑽,戳破皮肉後,電鑽頭向著航楓的脛骨鑽過去,航楓瞬間暈死過去,脛骨鑽斷後,蔡元治停了下來,吹了吹電鑽頭,走到工具台用布擦了一下,說道:“你們倆誰有話要說了嗎?”

英子、陸潔看著航楓變成了畸形彎曲的腿,早已哭成了淚人,心裏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

“還不說是嗎?”蔡元治問道。

陸潔緊張起來了,連忙哭著答道:“我說我說!”

“陸潔!”英子喝住陸潔,“你敢說的話,我發誓一定殺了你!”

陸潔隻是搖頭和哭,蔡元治瞟了一眼英子,對英子說道:“這位美麗小姐也挺硬氣,我很欣賞。那這一輪就你吧!”

蔡元治向著英子走過去,單手捏著她的下巴說道:“可惜了,不過你可以嚐試到爆炸是什麽感覺。”

蔡元治從英子麵前走過,從角落推出一台像煙囪一樣的大型機器。按開按鈕後,整個圓柱形的器物變成紅色發光體,並且冒著煙。

這時,正好有一隻老鼠在蔡元治的桌麵走過,蔡元治順手抓住老鼠,把老鼠向鐵柱扔去,老鼠還沒貼近鐵柱,就已經著火燃燒。

蔡元治問道:“精彩吧?我設計的,你要試試嗎?”

英子早已嚇到目瞪口呆,陸潔甚至嚇得暈過去了。

“來吧!”英子嘶喊道。

蔡元治把英子推向了圓柱,英子的半邊身子瞬間被烤熟。

蔡元治冷笑一聲,從旁邊的水缸裏用杯子舀了一杯水,潑向陸潔,陸潔驚醒過來,看到英子被烤熟的慘象,精神已經開始恍惚。

“你要試試哪一種刑具?”蔡元治問道。

“我不要,我全部都不要!放了我!放了我!啊……”陸潔已經發瘋了。

“砰砰砰”鐵門這時被人拍響了,門外有人說道:“長官!有新情報!”

蔡元治回應道:“進來。”

一名士兵進來了囚室,立正說道:“報告,朱廣源的行蹤有了新消息。”

“說。”

“根據情報,朱廣源藏身在城郊樹林的一間木屋裏。”

“確定人在嗎?”蔡元治問道。

“不十分確定,樹林外有人把守,暫時進不去。”

“看來有些可能。”蔡元治拍了拍陸潔的臉蛋,說道:“我先去去,回來再跟你玩。”

陸潔這才安定了一點。

蔡元治帶著一隊士兵數十人殺氣騰騰來到了城郊樹林的木屋,要求全員戒備,幾十人槍口對著木屋。

“你們進去看看!”蔡元治指派身邊兩個士兵說道。

“是”兩名士兵應聲上前,用腳踹開木屋,卻發現木屋內空無一人。

“報告,屋內沒人。”兩名士兵走出木屋向蔡元治報告。話音未落,突然,木屋發生猛烈爆炸,木屋的四周也陸續爆炸。

蔡元治驚呼:“中計了!撤退!”,但已經遲了,大部分士兵被炸到支離破碎,樹林燒著了,濃煙彌漫衝天。

原來桂英早在木屋四周地下使人埋了上百公斤的炸藥,隻等蔡元治到了那裏,安排人在遠處拉動引線,並且派人守在樹林出口處,如果還有人僥幸逃出林子,立刻一槍斃命。

正當此時,離樹林十多公裏的鬧市街上有人喊道:“方若鴻家中發生爆炸啦!”

正在大街上的小六聽到這個消息,快速地回去向桂英報告。

桂英毫不驚奇,說道:“希望已經成功!”

小六問:“姐姐,這還是你安排的嗎?”

桂英點頭道:“是的。”

小六驚歎道:“姐姐,到底私下裏安排了多少好事情啊?你是怎麽把炸藥放進方若鴻家裏的?”

桂英道:“還是因為朱廣源的原因,自從我說動了他,就讓他每天帶一種炸藥裝置到方若鴻的官邸,這種炸藥裝置威力驚人,而且體積很小,是一種夾在書裏的炸彈,隻要在書裏裝上炸彈,一旦有人翻開書本,炸彈的安全芯條就會被拔掉,電容裝置會產生火星,從而引爆裏麵的烈性炸藥。我讓朱廣源把這種裝置裝在了方若鴻最喜歡讀的那些書冊裏,他一翻開書,必死無疑。”

桂英打電話叫來阿義,想叫阿義再度去方若鴻的官邸探聽是否方若鴻觸發炸彈,現在是受傷了,還是死了?

阿義的電話沒人接,傭人們都說阿義不在房間,不知道去了哪裏。

“阿義並不是這種沒交代的人。”

但傭人們隻有搖頭的份。

桂英正想叫小六到方若鴻官邸周圍查探方若鴻是否已死,忽然房間門響了,打開門,正是阿義。

桂英道:“阿義,我正有事找你呢!”

阿義說道:“小姐是想找我再探方若鴻的官邸對嗎?”

桂英說道:“阿義你總是處處能捕捉到我的心思。”

阿義道:“早上有我在上海的線眼告訴了我方府發生爆炸,我知道小姐你肯定需要最為準確的一手消息,所以我沒等你吩咐我就過去了,也是幸虧我去得快,才看到了方若鴻從屋子裏和夫人出來,十多輛車在門外守候著,工人們把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箱子裝上車,看來他們要離開了。於是,我第一時間找到了我上次挾持過的那個方家傭人婦女,她一下子就吐露出方若鴻的行蹤來了。”

“她說,這屋子一天內接二連三發生命案,太太說已經不安全,必須第一時間轉移,下午他們就會駕車到南京軍事區機場。因為剛剛的爆炸,是搬運時,一本書從行李中掉出來後發生的,搬運工已經死了。太太要總統,不要再搬這屋子裏任何東西,直接由保鏢護送上車到南京去。”

桂英道:“這些信息對我很有用。阿義,麻煩你幫我找來少鈞,就說我有急事和他商量!”

“是。”阿義轉身離開了房間。

少鈞過了沒多久就過來了。少鈞道:“桂英,找我這麽急什麽事?我正忙著呢!方若鴻的住所那邊發生了爆炸,現在上級很重視,要求我負責弄清事實,確保租界居民沒有關係。”

“有兩件事找你呢,第一件比較急,我的三個學生被蔡元治抓了,你能營救得了她們三個嗎?”桂英哀求道。

少鈞問道:“你說的是帶著刺殺方若鴻不成功的朱廣源的三個人?是你的學生?這件事難道真的與你有關係嗎?”

桂英說道:“少鈞,你先別問,三人現在危在旦夕,你如果救不了她們就沒人救她了。而且,抓她們三個的人應該現在已經死了,你隻要找到她們三個的行蹤,一切都易辦了,過後我再和你解釋原因吧!”

“好吧!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方若鴻他啟程去南京了,有沒辦法知道他的行蹤?”桂英問道。

“桂英,你為何如此關注方若鴻這漢奸?”少鈞問道。

桂英說道:“事出緊急,都先別問!”

少鈞一向尊重桂英,見桂英如此說話,也不便過多詢問,說道:“方若鴻此行到南京,應該是去參加在南京的偽政府的中央黨部舉全體會議的開幕式。”

“也就說,這次是一次公開亮相性的活動了?”桂英問道。

“是的,到時會有很多記者被邀請前去采訪。”少鈞觀察著桂英臉上的神色道:“桂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在秘密進行?”

桂英這一刻出了神,完全沒有聽到少鈞在說話,少鈞又叫了桂英一聲,桂英才反應過來:“少鈞,你剛才說什麽了?”

少鈞沒有再問一次,說道:“桂英,你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忙,一定要告訴我。”

桂英笑道:“你這不已經是幫了我忙了嗎?”

少鈞離開桂英的住宅後,直覺已經告訴他,桂英對方若鴻必有所圖。他心中想過,或者桂英就是那個在刺殺方若鴻和在其府邸放炸彈的幕後策劃!心中不禁感歎:桂英啊,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如果我裝不下你的心,這個時代能裝下你的心了麽?

就在桂英在與少鈞交談的時候,已經有了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