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租界之外，處處風聲鶴唳，偽軍總統家出了命案，讓偽軍和日本軍都震驚了！而且據說還沒有抓到凶手。

桂英對小六說道：“龍潭虎穴，我們要不要去再闖一闖？”

小六說道：“姐姐，你心中有打算，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跟你去走一遭。”

“那好，小六你幫我幫打個電話到方家，電話裏說，備了份慰問禮物，我們去方若鴻的官邸走一趟。”桂英做事總是如此雷厲風行。

小六馬上去做，打完電話後，她回複桂英道：“接電話的是方若鴻家的總統，電話裏說總統先生願意和我們見一麵。”

“那很好！”桂英馬上叫來阿義，帶上小六，開車直奔方若鴻的官邸。

二人來到官邸，由一個滿臉胡須的日本保鏢引導進到屋子大廳：“兩位請在大廳坐一會。”

桂英第二次來這個屋子，以慰問之名，她想看清楚方若鴻家的安全設施是否升級，警惕性是否提高了更多。

“你來了！”樓下一把悅耳且熟悉的聲線傳來。

桂英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蔡元若，蔡元若從閣樓下來，坐在大廳沙發上，說道：“你們也坐。”

桂英說道：“總統先生不知是否受到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的驚嚇，所以我特來探望。”

蔡元若用象牙過濾嘴點燃了一根煙，記憶中，蔡元若是從來不吸煙的，而且還非常討厭吸煙，小時候有一次蔡元治在蔡家吸煙，被蔡元若看到了，一巴掌扇過去打掉蔡元治手中的煙，蔡元治居然被嚇蒙了，接著一向溫婉的蔡元若開口責罵了一頓蔡元治。

“我先生政務繁忙，暫不會客，你我是老熟人，你來了，我自然要見見你。”蔡元若冷冷地說道。

桂英客套道：“看來方總統沒因意外之事影響，那我就放心了，我來這裏也是關心一下總統身體而已。”

蔡元若把手中還有半根的煙摁熄：“世上有太多人想對總統圖謀不軌，我們也給予最嚴厲的打擊，元治已經派人緝捕凶手，桂英，我敢跟你打賭，二十四個小時內我們便能抓回凶手你信不信，我不會讓我夫妻不好過的人過的快活。”

蔡元若的話顯示她對桂英的懷疑更深了，二十四小時內抓到凶手顯然是一種挑釁。

桂英聽了心裏多少會產生點不安，努力回擊道：“人海茫茫，找一個人也挺難的，蔡顧問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蔡元若和桂英的目光對視著，停頓了好一會兒。蔡元若的目光結成了寒冰，完全把事情攤開了：“桂英，這就是你的應對是嗎？你是無法和我們鬥的，你從出生到成長，能獲得今天的成就不容易。我們你惹不起，日本人你更惹不起，你就不怕成為階下囚，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丟了？”

小六聽出這是恐嚇，想發作，卻被桂英一手抓住了手腕，不讓她反駁，桂英自己說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總統夫人今天的話嚴重了，夫人理應想到，方總統之命非一人之命，方總統所行之事非一人之事。方總統有事，夫人豈能置身事外？我隻是猜想蔡顧問二十四小時內無法抓到凶手，不想你對我有了這些戒心。”

蔡元若聽出了桂英在說她既然嫁給了漢奸，就已經是漢奸的事實，而其實蔡元若也是心知肚明，隻是此刻的她，已經不想再去理會對錯：“那好，我們打個賭，看元治二十四小時內是否能抓到凶手，如果能，你永遠不許踏足上海；如不能，我和我的丈夫也一樣。”

桂英笑道：“我跟方夫人打什麽賭呢？我固然希望蔡顧問抓到想害總統先生的凶手啊！”

蔡元若起身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桂英，我言盡於此，你一意孤行，他日抽筋扒皮是早晚的事情。送客！”說完，轉過身離開。

主人下了逐客令，桂英從容地站起身來說道：“府上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夫人護夫心切可以理解，小六，我們走吧！”

“是！”小六應道。

桂英和小六轉身離開，蔡元若又轉過身來對桂英說道：“桂英，告訴你，你昨晚的計劃，早就被我識破了，人是我調包的，隻要有我一天在，你休想動我丈夫分毫！”

桂英早已經想到使今次刺殺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為蔡元若的洞若觀火一般的難纏。

“瘋婆子。”桂英並沒有轉過身，口中默念了這一句。

“二十四個小時！二十四個小時！剛才蔡元若向我發起了挑戰！”桂英說道。

小六說：“姐姐，你要回擊嗎？”

桂英說道：“我從小到大都對蔡元若有一種仰望，雖然我從來不說出口，我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在她蔡家當下人。蔡元若雖然從沒直接欺負過我，但也從來沒有幫助過我。我們之間，主仆分明，她的目光中其實從來都對我帶著睥睨。我必須保證朱老伯能安全到達統區，最後抵達香港。”

聲音未落，樓梯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小六警惕地在門口邊戒備，腳步停在門口的時候，響起了急躁的敲門聲：“蔡小姐，大事不妙了！”

“是阿義，小六，快開門！”桂英道。

小六開門後，阿義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桂英從來沒看過阿義這麽急過，急得已經說不上話。

“義哥，什麽事這麽急？”

“蔡小姐……大事不妙，蔡元治抓到了我們三個女特務，已經送去了集中營嚴刑拷問了！”阿義滿臉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