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3時14分。

我跟著吳小莉從她的秘密基地的暗門出去,又七扭八拐走過了一段黑暗而狹窄的通道,最終來到了一片樹林,穿過茂密的樹林便來到了一條河流的岸邊。

此刻,岸邊正好停靠著一艘汽艇摩托。

吳小莉毫不猶豫地跳上車,並招手讓我也上。

我屁股剛坐好,就聽見身後突然“轟隆隆!……”一陣巨響。

遠處的那間廠房居然已是一片火海。

“看來他們已經追來了!”吳小莉說著。

不用問也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他們”自然指的就是光明派的人。

此時,已是午夜。

夜色如墨,卻又比墨更深。

我跟著吳小莉踏著月色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一家甲等醫院。

“你父親在這裏?”

“是啊!他和他的團隊一直在這裏等我們。”吳小莉腳步不停,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我往裏走。

我心想:“我勒個去!這還真是一刻都不耽誤,準備一見到我就要開刀啊!”

醫院的走廊中很安靜,連一個人也沒有。

吳小莉的父親就在急症室的手術室裏等著我們。

說實話,當我看見穿著一身白大褂的吳父站在我麵前時,內心一點波瀾也沒有,反而比之前要鎮定多了。

“你們來了!”吳父微笑著看著我和吳小莉。

“是的,我來了。”不等吳小莉開口,我搶先說。

吳父笑著衝我點了點頭,又對吳小莉說:“你跟他都說了?”

“都說了。”

“他沒有異議?”

“沒有。”

“好!”吳父看著我:“你還有什麽想說的,不妨趁著現在就說出來。”

我不假思索地說:“我想吃飯。”

吳父愣住了,吳小莉也愣住了。

看他們那副模樣就知道對我提出這個要求感到很意外。

一般人在這個時候,一定會問一些跟馬上即將開始的手術有關的問題,可是我卻偏偏連一個字都不問,反而要吃一頓飯。

我苦笑著解釋:“我這一天,除了早上吃了一頓飯,就再也沒碰過食物,所以現在實在已餓的不行了,都可以吞下一頭大象了。”

聽我這麽說吳父和吳小莉同時露出了笑容。

“我這裏有一些麵包,餅幹和方便麵,你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隻要能吃飽就成。”我說。

“那我去幫你泡麵,你先吃麵包和餅幹。”吳小莉說著,手裏已經開始拆方便麵的包裝袋了。”

“好,謝了!”我說著,隨即將手伸入口袋,準備掏出煙盒吸上一根。

可誰知,口袋裏竟是空的。

“媽的!”我罵了一句。

吳父問:“怎麽了?”

我苦笑著說:“我記得我口袋裏有一包煙,怎麽沒了呢?……”

吳父恍然大悟:“我這有。”

說著,他便從大褂的外側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遞給了我。

我接過手看了一眼煙盒,竟然和楊鑫白天給我的那盒日本香煙一摸一樣,都是Mevius。

“謝謝!”我抽出一根煙點燃,滿足地深深吸了一口。

吳父笑著說:“小夥子,以後還是把煙戒了。你健身,應該知道抽煙對身體沒什麽好處。”

我說:“你也知道我健身?”

“一看你這身板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

你別說,吳小莉真是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一個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方便麵,硬是被她做成了色香味俱全的金牌麵,裏麵居然還有兩個煎雞蛋和幾大片午餐肉,簡直上了一個檔次。

我沒有問她雞蛋和午餐肉是從哪裏來的,也顧不得問,因為我實在已餓的不行了。

現在麵前這碗麵對我來說簡直比滿漢全席還好吃。

人在餓的時候,總有種怎麽吃也吃不飽的感覺。

我就是這樣,不僅將一碗麵吃得幹幹淨淨,還吃了一大塊肉鬆麵包,和一整盒奶油餅幹。

吳父和吳小莉見我如此狼吞虎咽,風卷殘雲,都驚呆了。

直到我吃完了所有能吃的東西,又點燃了一根煙,吳父才對我說:“等你抽完這根煙,我們就開始吧?”

我搖搖頭:“不用,現在就開始吧!”

吳父說:“不著急,等你抽完了再開始也行。”

我說:“你不怕光明派的人追來?”

吳父神秘的一笑:“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就在這裏的,就算想到了,也進不來的。”

“哦?”

吳小莉接著說:“這醫院其實是我們共濟會的秘密基地之一,從外表看來是一家很普通的醫院,其實卻有著很強的防禦係統,就算是軍方的正統部隊,也很難攻進來。”

“你的意思是說,這裏其實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壘?”

“可以這麽說。”

我歎了一口氣,感慨地說:“看來,你們共濟會也很強大啊!”

“一點也沒錯。”

夜已漸深,月也已沉。

現在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做完,而我也已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台上。

四五個年輕靚麗的護士一刻不停地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吳小莉也已換上了一身護士服。

但她卻不是給她父親打下手的,而是陪在我身邊,握著我手,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不用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我笑著說:“我不怕,一點也不怕,有你在,我很放心的。”

“哢嗒!”手術台上的強光燈已打開,瞬間刺的我有些睜不開眼。

我適應了一會兒,才總算將眼睛眯成一條縫。

吳父已經準備就緒。

“我們現在就開始了。”

我點了點頭。

吳父手裏握著手術刀,在我的腦門上比劃著,似乎在考慮第一刀下刀的位置。

一個護士拿著注射器走過來,準備給我打麻藥。

刀鋒在強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注射器的針頭也已將要刺進我的皮肉。

一切看起來仿佛都很順理成章,絕沒有一點不對勁兒的地方。

注射器針頭慢慢觸及到了我右手手臂的皮膚,馬上就要插進我的血管裏了。

可就在這時,吳父手中的刀突然落下,直衝我腦殼切了下來!

而同一時刻,在我身旁的吳小莉和那幾個小護士也紛紛用力按住我的左手與兩條腿,使我動彈不得。

這刹那間的變化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此刻,注射器的針頭還沒有完全插進我的血管,而我也隻剩下這隻右手還能動。

這隻右手赫然已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眼看吳父手裏的手術刀就要將我腦殼上畫出一道溝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卻突然閃電般抬起了唯一能動的右手,一把把護士的手裏的注射器奪了過來,反手迅速地插進了吳父頸動脈。

鮮血瞬間如同噴泉般從他的脖子裏濺了出來!

沒人有能想得到我會這麽做。

吳父雙眼瞪得像銅鈴,布滿了血絲,瞳孔不停在收縮,想叫卻被一口氣憋著,怎麽也叫不出來,倒在地上,手腳像一隻烏龜般亂蹬,最終憋死過去。

而就在這時,我的另一隻手已經從他手中奪過了手術刀,擰身,向吳小莉刺了過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絕沒有人能躲開這一刀。

但吳小莉卻偏偏躲開了。

就見她身子一側,不偏不倚正好躲過刀鋒兩寸,右手順勢一拳直打我的腋下。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一刀在這時已有了變化,突然反刺了回來,刀鋒直逼她的左眼!

她情急之下,連忙抬起另一隻手去抓我這隻手的手肘。

但這時,我的人已完全翻轉身子,抬起一腳,猛踹在她胸口上。

她被我這一踹,連退了三四步。

那幾個護士打扮的小美女見狀,立刻露出了她們的本來麵目,紛紛準備衝過來對付我。

就在這時,隻聽“哢嚓!”一聲,手術室裏的燈在這時突然亮了。

天花板的日光燈瞬間將整間手術室照得亮如白晝。

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住手!”

一聲令下,四五個女孩子包括吳小莉,全都立刻住了手。

這聲音當然不會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從門框上安置的喇叭中傳出來的。

對這聲音,我當然不會陌生,因為這聲音正是上午給我打過電話的那個神秘人。

隻聽這聲音說:“我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還是沒有成功。”

“你當然不會成功。”我說。

“哦?”

“你自以為這計劃天衣無縫,卻不知其實早已露出了破綻。”

“哪裏有破綻?”

“第一,你既然布下了這麽大的局,就不應該再讓已經死去的吳小莉再出現了,更不該讓她編謊話說我是她的初戀。”

“為什麽?”

“因為很簡單,她根本不是吳小莉!”

“你怎麽看出的?”

“當然是從這張照片裏啊!”說著,我便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之前江英給我的那張照片:“這張照中有兩個人,一個是吳小莉本人,另一個則是個男孩子。照片中的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因此我斷定,這個男孩子才應該是她當時的真正男朋友。而這個男生和我根本就是兩個人,就算是白癡也能看得出。”

既然這照片中的男孩子不是我,那麽,我自然也就不是吳小莉的男朋友了。

如此一來,也就證明了,此刻出現在我麵前的這個吳小莉是假扮的。

我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見,自顧自地將照片高舉過頭頂。

過了片刻,那聲音又再次響起:“第二點呢?”

“第二點當然就是吳父。”

我不等他說話,搶先說著:“你不該讓他出現在我麵前兩次的。”

“哦?”

我說:“你中午讓他出現一次騙過了我,難道第二次還能騙過我嗎?”

“你能看得出他是同一個人?”

“我當然看得出了。”

“你怎麽看出的?”

“就是這包煙告訴我的。”

說到這裏,我又掏出了那盒Menvius香煙:“這包煙是白天我從楊鑫那裏拿來的。當時這包煙裏有19根香煙,而我抽了兩根,所以就剩下了17根。但是,當晚上吳父將煙遞給我時,裏麵的煙卻還是17根,而且,這煙盒上的撕口大小,也與我第一次拿到它時完全一樣。”

煙盒裏的煙既沒有少,而煙盒上的撕口又完全一樣,說這不是一盒煙,恐怕連傻子也不會信的。

顯然這盒煙是我中午被打暈後,吳父從我身上拿走的。

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在一根也沒抽的情況下,又將這盒煙原封不動地還給了我。

這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細想起來,卻是致命的破綻。

“嗬嗬!……哈哈哈!……”這聲音突然開始獰笑:“馬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我沒有看錯你。”

“過獎了。”我說。

“難得碰上你這樣的聰明人,隻可惜,你今晚必須死,而我也不會讓你活著從這裏出去!”

“太好了!剛好我也不想就這麽空著手走。”

“你覺得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要抓我,有幾成把握?”

“三成。”

這聲音又開始笑了,而且笑得比剛才更張狂。

“三成?三成你就想抓住我?”

“我抓人三成就已足夠了!”

當我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我的人已騰空躍起,向著吳小莉撲了過去!

我此時的速度快如閃電,令人有驚又怕。

但是,麵前的吳小莉顯然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加上她身邊此刻又有四五個幫手,情勢就更不好說了。

可不管怎樣,我畢竟也不是吃素的。

擒賊先擒王,此刻,我已看出,眼前這幾個女的裏隻有吳小莉是領頭的,而其他人都是給她打下手的,所以我隻要將她製服,其他的幾個自然就容易對付多了。

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幾個回合下來,體力先耗盡的人竟然是我,而吳小莉看來卻好像依舊體力充沛,精神煥發,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就在我體力即將耗盡之時,突然發現吳小莉的左眼珠子突然開始變色,變成了藍色,之後又從藍色變成了紅色。

而與此同時,她臉上的表情也有了變化,變得緊張而焦急,向我攻出的每一拳雖然依舊很有力,但卻已漸漸開始沒有了章法。

我一下就想到了她之前對我說過的“超級大腦”以及被改造過的“超人”。

或許,她自己也是被改造過的人類。

就在她一腳向我踢來之時,我一擰身錯步,閃開了這一腳,隨即左手猛擊一拳,正巧打在她左眼上。

吳小莉被我這一拳打得搖搖晃晃,倒退了七八步,最終仰麵摔倒,動彈不得。

剩下四五個小女孩,見狀各個發了瘋似的向我撲來!

幸虧我眼疾手快,連忙拾起掉在腳邊的注射器,以平生最快,最準的手法,向她們每人紮了一針。

四五個女孩頓時臉色一變,就像是被人潑了屎一般地驚叫起來。

僅僅五秒鍾,她們的人就一個個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漂亮!哈哈哈!……不知接下來的這最後一關,你還能不能闖過了。”那聲音又再次響起。

不過這次聲音卻不是從喇叭裏傳出來的,而是從我身後的傳出的。

我一轉身,發現手術室的門已不知何時敞開了,這聲音就是從門外傳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