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在一個秘密行刑處,憲兵舉起槍,瞄準高鳳的腦袋,“打死她!”海村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遠處的放進裏麵飄出來,到達高鳳耳邊時依然清晰可聞,可見海村對她愛之深,以及今天恨之切。行刑官扭頭看看還村的房間方向,然後扭回頭,站好姿勢,擰緊消音器,拉好槍栓,“哢哢”把子彈推上膛,雙手舉槍,瞄準高鳳的後腦勺,手指關節逐漸緊繃,高鳳幹脆閉上雙眼,這時,走過來一個日軍軍官,一伸手把槍擋開說:“住手,不準開槍!”海村也忽然從背後走出來,後麵緊緊跟隨三個警衛。隻見海村繞到擋槍那位軍官麵前,軍靴用力一跺,立正敬禮說:“不知山本將軍大駕光臨,海村有罪!”

三本衝將軍慢慢轉過身,目光炯炯盯著海村:“海村,這麽急,著急滅口,你不會心中有鬼吧?”海村一聽,汗珠立即從額頭流到鼻尖,馬上又來一個挺身敬禮:“報告將軍,海村是在鋤奸,請將軍明鑒!”“鋤奸?哼,說的好!”三本衝衝他微微一笑,“最近。我們司令部周密策劃幾次重大活動,關鍵時刻,竟然屢屢在你手中走漏風聲,我山本衝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內奸,告訴你,那些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諸多功臣,現在稍有意誌軟弱,變節投敵者,我們是格殺勿論,毫不手軟!截止到今天,以身試法者,已經有數十人,我不希望,你海村,我一手提拔的高級軍官,出現任何差錯!”海村再次筆挺站立,敬禮回答:“報告將軍,海村對天皇忠心耿耿,對將軍肝腦塗地,頭可斷,報效天皇陛下的意誌,堅決不能有絲毫鬆懈,天地明鑒!將軍明鑒!”

“如果有絲毫差錯,就別怪我會對你翻臉無情!”山本衝怒氣衝衝道,“把高鳳給我押回去,我要親自審訊,一旦查出問題,你海村便逃脫不了幹係!”山本衝的隨從立即押送高鳳,他們一行人急匆匆,經過特殊通道,走出夜總會,上車,消失在夜色中。行刑官目瞪口呆,海村上去就是兩個耳光:“為何不快點開槍?笨蛋!豬!”

在一個秘密監獄中,高鳳連夜被綁起來,旁邊放著各種刑具,行刑人麵目猙獰,隔壁不時傳來鬼哭狼嚎般的痛苦叫喊聲。

山本衝:“高鳳,我知道你是日本陸軍軍官學校的高材生,我曾經在那個學校,做過三年教務長,所以,說起來,我們還算有師生之誼的。當初,是我看中你的才華,才把你提拔到高級班的,並且我還親自為你頒發過金質獎章,你——不會忘記吧?你知道,我可是個愛才如命的人,更何況,你又是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世英才,你放心,隻要你願意與我合作,我保你一定會飛黃騰達,做一番流傳千古的英雄事業!”

高鳳:“我想在臨終前,見見我的家人,希望您能夠成全!”

山本衝一聽,自己這麽耐心的苦口婆心奉勸,隻換來這一句決絕的反抗,真是氣的七竅生煙,他轉身離去,過了很久才轉身回來,繼續按捺住脾氣,細心說教:“高鳳,我隻有一個要求,隻要你乖乖交代出你同黨的姓名,寫幾個字而已,其他任何要求都不再有,我就保證你平安無事,讓你馬上就可以回家,與親人團聚,並榮任中日和平總會特使,享盡榮華富貴。我甚至還有一個大膽設想,根據你的個人才華,做我的副官應該綽綽有餘,隻要你答應,一切都好說!希望你從長計議,不要輕率赴死!”

高鳳聽完,低頭沉默,隔壁又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痛苦叫喊聲。山本衝踱起方步,稍過片刻,他又進一步放低要求說:“高鳳,這樣吧,我知道,你是一個意誌堅強的職業軍人,一旦效忠於某個組織,便是赴湯蹈火,也不會做出背叛之事,對此,我對你非常欽佩!現在,我退一步,可以得到你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日後的宏偉事業,而你現在付出的代價是,隻要交代一個和你接頭的人,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幫助,我現在就放你自由!怎麽樣?我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做出過如此巨大的讓步!”

高鳳依然低頭沉默,隔壁又傳來鬼哭狼嚎般的痛苦叫喊聲,行刑官這時早已經忍無可忍,沾點兒水,甩甩皮鞭,就欲上去抽打高鳳,被山本衝急忙拉住:“等等……對待這樣細皮嫩肉的美女,我怎麽舍得用刑?千萬不能破壞她一絲一毫,這一身完美無瑕的肌膚,要知道,即使她不合作,她的肉體,對我們前線的將士們來說,也還是絕佳的犒賞品。”

行刑官放下皮鞭,走上前,抓住高鳳的頭發,逼她抬起頭,厲聲喝道:“快說吧,小妞,將軍的忍耐,可也是有限度的!”

山本衝:“不要對美女動粗!”

行刑官放手,高鳳依然低頭沉默,隔壁繼續傳來鬼哭狼嚎般的痛苦叫喊聲。山本衝繼續耐心開導她:“高鳳,中國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中國敗局已定,日本對東方帝國的長遠統治,就是未來的千年大趨勢,這叫身處激流,滾滾滔滔,任何人都無法逆潮流而動。你,是個聰明人,中國還有句古話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可要想清楚,我奉勸你死也無益,最好還是迎風起舞,順勢而為,興許還能為你的國民,做出一些有利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冥頑不靈,被所謂偏激的民族主義謬見所蒙蔽!”

高鳳慢慢抬起頭,終於開口說道:“小人得誌!”

山本衝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好,罵得好,高鳳啊,高鳳,你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不管大人還是小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得誌,將來的曆史就會由我來寫!高鳳,我給你一個小時的猶豫時間,一個小時之後……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有什麽樣不堪設想的恐怖後果,你就等著瞧吧。”高鳳繼續低頭保持沉默,隔壁不斷傳來鬼哭狼嚎般的痛苦叫喊聲。

此時的馬峰,正在策劃一起搶回國寶行動計劃,他正在腦海中多次演習,即將付諸實施的行動方案:淩晨時分,馬峰帶隊潛伏到藏寶洞外圍,看看手表四點三十分,他在夜色掩護下,殺死一個日軍巡邏警官,然後換上日軍軍裝,持槍巡邏。遇到一位日軍警衛敬禮問好:“長官好!(長官がよい)”馬峰立即舉手回禮。馬峰小心翼翼地巡邏到值班室外圍,偵查一番之後,趁人不備,一下子切斷所有電話線。剛一轉身,又遇到一個日軍警衛敬禮:“長官好!(長官がよい)”馬峰沉著應對,冷靜地舉手回禮。馬峰慢慢巡邏到洞口,隱藏在一個小型建築物後麵,聽到洞口有兩個日軍在說話。

日軍甲:“再檢查一下報警係統!”

日軍乙:“是!”

日軍甲:“上次我們放進去三木一幫人,查看山洞,我們的長官和當天值班的兄弟,都已經被殺頭,最近一段時間,一定要小心防備!”

日軍乙:“是!長官!”

日軍甲:“唉——小林警官呢?怎麽離開這麽久,還不回來?”

日軍乙:“他去巡邏了,剛才我還看到他的身影,在遠處一閃而過。”

馬峰看看手表:四點五十五分,他焦急地看看夜空,握緊手槍瞄準日軍警衛,額頭直冒出冷汗。這時,他不禁回憶起出發前,他信誓旦旦許諾的場景:

午夜時分,在山洞附近的一個山坳裏,馬峰與一個陌生人告別:“淩晨五點鍾,若無特別取消行動信號,各小組立即響應協助,一起準時發動攻擊!”

陌生人:“保重,特別行動隊以及救國軍將士,全部聽您指揮!”

馬峰:“記住!如果聽到槍響,我一定會殉職,請立即取消行動,你們馬上撤退!”

陌生人:“明白!”

馬峰轉身走進茫茫夜色中。

現在在藏寶洞洞口,馬峰再次看看手表:四點五十八分,忽然日經警衛那裏出現一些異常情況,日軍甲對乙說:“小心看著,我去找找小林警官,”說完,日軍甲大步走開,從馬峰身邊經過,日軍乙突然捂著小腹,急忙走進衛生間,響起呼啦啦的衝水聲。馬峰見狀機不可失,急忙果斷衝進山洞口,打開一扇門,一下子切斷報警係統。馬峰剛剛隱藏在一個石縫中,就聽到遠處響起了槍聲,他知道,自己的精兵強將,瞬間將會猛虎下山,如約而至。守衛山洞的日軍聽到槍聲,也立即集合,衝出山門準備戰鬥,這時他們才發現,日軍警報係統已經癱瘓,日軍電話全部斷線,一群日本鬼子立即嘰嘰哇哇,亂作一團。

同時在山門外,救國軍已經衝進來,他們槍炮齊鳴,對藏寶洞日軍發起正麵猛烈攻擊。

救國軍尖刀排,在猛烈炮火掩護下,勇猛衝鋒,一下子就勢如破竹,衝到山門內。日本警衛部隊也立即啟動快速反應,迅速組織強大火力,調動全部防衛力量,全力反擊。

日軍軍官甲:“看來他們的力量非常強大。”

日軍軍官乙:“全力打擊,呼喚增援!”

日軍全力以赴,終於把救國軍的火力壓住,開始轉被動為主動。

日軍軍官甲:“報告長官,我們的電話線被切斷,警報係統癱瘓。”

日軍軍官乙說:“沒有關係,你看,我們已經把敵人打退。”

救國軍開始撤退,日軍全力追擊,救國軍與日軍不停地展開激戰,由於火力不足,他們隻好且戰且退。馬峰一看在日軍全力反擊下,藏寶洞這裏,已經出現嚴重防備空虛,他急忙從石縫中走出來,他正要舉槍射擊,忽然走過來一位日軍問話:“小林長官,你怎麽還在這裏?”馬峰不由分說,一槍將之擊斃,然後對著側翼連開三槍,這時候,側翼早已埋伏好的大批救國軍,偽裝成日軍,火速衝過來。其中一個尖刀排隊長豎起大拇指:“馬將軍的調虎離山計,果然是出神入化”

馬峰:“我們兵分兩路,你帶領三四五分隊,與丁軍長前後夾擊日軍守衛部隊,務必一網打盡,一個不準漏網。我帶領一二分隊,對藏寶洞裏的文物,進行打包轉運。”救國軍隊長立即發出命令說:“三四五分隊官兵,請跟我來,包圍合擊日本守衛軍,讓他們有去無回,一個都不能漏網!”救國軍三四五分隊官兵,在隊長的帶領下,立即向日軍方向追擊而去,從後麵對日軍發起猛攻。馬峰則帶領一二分隊,架上堅硬地木板橋,走向藏寶洞深處,砸爛固定框架,立即對各種寶貝進行打包搬運。

救國軍雖然計劃周密,裝備精良,但是麵對日軍精良警衛部隊,為獲得這次全麵勝利,也付出了十多個兄弟性命,他們把兄弟的屍骨拉回家準備集體掩埋,同時押送一批戰俘,勝利凱旋。馬峰親自帶隊,押送一輛汽車,運送那批失而複得的國寶,到一個小型機場。他親眼看著國寶被裝上飛機,兄弟們駕駛著飛機,驕傲地飛上藍天,在天上盤旋一周,然後與大家告別。飛機下麵歡聲雷動,大家仰望飛機,直到他們逐漸在視野中消失。

晚飯時分,在一個餐館裏麵,吆五喝六十分熱鬧,馬峰和慧芝在一個房間裏麵吃飯。

馬峰:“這就是我的作戰計劃,請您直接發給司令,提供武器裝備和經費援助。”

慧芝:“聽起來真是神機妙算啊,你不會是諸葛亮再生的吧,馬將軍?”

馬峰急忙豎起手指:“噓——直呼其名,馬峰!”

慧芝:“馬峰,你學過開飛機嗎?”

馬峰:“那是我們的必修課,我剛才給你講的作戰計劃,你一定要給司令講清楚,如果得不到上級支持,再美妙的計劃,也都是紙上談兵。”

慧芝:“好的,我盡力,今晚就發到司令部!”

馬峰:“拜托!”

此時,在黃鶯租住的公寓門口,黃鶯慌慌張張回到公寓樓前,整理一下情緒,慢慢走進家門,黃媽媽一看她推門進來,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高鳳呢……怎麽沒來?……是不是出事啦?”

黃鶯:“沒事,她上班不在家。”

黃媽媽:“有沒有打電話?”

黃鶯走進廚房,端出飯菜放在餐桌上說:“打了,她說她現在沒時間,等有空再來看你。”

黃媽媽一下子坐下去說:“她一定是知道了,她一定是什麽都知道了。”

黃鶯:“知道什麽啦,媽?”

黃媽媽:“大火……燒了我們的家……”

黃鶯:“你說什麽啊?”

黃媽媽流下眼淚,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高鳳一定是知道真相了,她不肯原諒媽媽,鳳兒啊,媽媽對不起你啊……”

黃鶯:“媽,什麽真相?這麽多年,你都不告訴我,姐姐和爸爸是怎麽死的,你為何要隱瞞我?你給我說清楚好不好,我很難受,你知道嗎?”

黃媽媽:“好,好,以前我擔心你做傻事,所以,不敢告訴你。現在你大了,我也快死了,真相我不能帶走。”

2

黃鶯的爸爸是清末最後一批舉人,在北京做生意,成為鍾鳴鼎食之家,積累財富無數,後來,大半捐獻出去,資助信仰孫中山的革命黨。1919年6月8日深夜,在北京黃家一個獨棟四合院裏,忽然響起急促的狗叫聲,黃媽媽懷抱一個孩子,被兩個男人架走。黃媽媽拚命掙紮,不肯走,她大聲哭叫喊:“還有個女兒……”黃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嘴就立即被捂住。

黑衣男甲:“來不及了,要麽都得死!”

黑暗中傳來槍聲,四合院被包圍,起火。

黑衣男乙:“舍一個吧,快點走!”

黃媽媽懷中一個孩子,被另一個男人抱走,另外兩個男人架著她,急忙飛奔而去,火光中,依稀傳來小孩的啼哭聲:“哇!哇!……”

黃媽媽在遠處被拉上車,然後才撕心裂肺地啼哭起來:“別走啊,我要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黃媽媽懷中的孩子,被媽媽嚇到,也啼哭起來:“哇!哇!”

黑衣男甲:“鶯鶯,別哭了,我帶你去找爸爸,馬上就到了。”

黑衣男乙:“大嫂,對不起,我們也很無奈,我們跟黃大哥一起發動起義,沒想到,政府特務要對我們趕盡殺絕,現在,能保住你一家三口的命,就算萬幸啦。”

黑衣男甲:“大嫂,我們兩個的家人已經全被殺光。”

三人以淚洗麵,逐漸沉默下來,無語凝噎,悲痛欲絕。

黃媽媽說完,黃鶯和媽媽都在抹眼淚。

黃媽媽:“後來,爸爸媽媽就帶著你,逃到上海來了。”

黃鶯:“那姐姐,是怎麽逃出來的?”

黃媽媽:“唉!一定是菩薩顯靈的,不然,一個才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怎麽可能逃出火海?”

黃鶯一邊擦眼淚,一邊問:“從我懂事起,爸爸就一直很少回家,後來,在我小學時候,那天晚上,我不讓他走,他偏要走,他還答應我,一定給我買個公主裙的,結果……”

黃媽媽抹眼淚:“那天之後,他就永遠沒回來。”

黃鶯:“當初你告訴我,爸爸回北京看奶奶去了,怎麽看了十幾年,到現在還不回來?”

黃媽媽:“那是一九二七年四月,你爸爸是個共產黨員,被人告發之後,就被國民黨殺害了。你當時太小,怎麽能夠承受得了,我啊,隻能偷偷地,一個人經常在夜間哭。”

黃媽媽說著說著又禁不住哭訴起來:“我苦命的孩子啊,你還有個媽媽照顧,可憐我們的鳳兒,這麽多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啊!”

這時,忽然傳來敲門聲,黃鶯走過去,輕輕打開門,發現是車恒走進來。

車恒:“阿姨,還沒吃飯哪。”

黃媽媽:“車恒啊,正好一起吃吧,黃鶯,快點把飯菜端上來。”

車恒:“不不,我已經吃過了,我找黃鶯有點急事。”

黃鶯給媽媽端來飯餐:“媽,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我去去就回。”然後拿起一個飯盒,裝上飯就往外走:“走吧。”

車恒駕車在街道行駛,黃鶯坐在後排一邊吃飯一邊說:“是不是找到高鳳啦?”

車恒:“情況危急啊!”

黃鶯:“昨天晚上,我去她家,一片狼藉,明顯是被劫走的。”

車恒:“多虧慧芝消息靈通,她剛才通過商會情報係統查實,高鳳已經被山本衝劫走,關押在牢房。”

黃鶯:“山本衝?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我姐姐犯了什麽事?”

車恒:“你姐姐?誰是你姐姐?”

黃鶯吞下一口飯,噎得眼睛直流淚,她換一口氣才說:“高鳳。”

車恒:“高鳳?”

黃鶯:“啊,我媽剛剛告訴我的,高鳳就是我那位失散多年的姐姐,小時候我家在北京,壞人在我家放火,爸爸不在家,媽媽抱著我逃命,姐姐在樓上睡覺,媽媽一直以為她被燒死了,沒想到她現在還活著。”

車恒:“她怎麽跑出來的?”

黃鶯:“我們現在幹嗎去啊?”

車恒:“慧芝已經和山本衝聯係過,允許高鳳和親人見麵,奉勸她與日軍合作,高鳳說想見你。你不說我還奇怪呢,她為何想見你,而不是高偉或者我,我們可都是童年的小夥伴。”

黃鶯:“看來,她真的是知道真相了。”

車恒:“什麽真相?”

黃鶯:“以後再告訴你。”

車恒駕車來到秘密監獄,兩人下車來到門衛那裏,車恒出示警官證。

黃鶯:“我是高鳳的妹妹黃鶯。”

車恒被憲兵攔住,黃鶯被憲兵帶進牢房,此時,高鳳已經被鬆綁,兩人在桌子前坐下。

黃鶯:“姐姐!”

高鳳抓住黃鶯的手,機動地渾身顫抖起來:“不要說,我全都知道,看到你項鏈的那一刻,我就全懂了,以前,我一直痛恨媽媽,為何拋下我,現在,我終於懂了,我也要拋棄你們,實在是無可奈何。”

黃鶯:“姐姐,媽媽不是故意的。”

高鳳:“你告訴媽媽,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敢見她,我怕她難過。我已經原諒她,可惜有點遲了,兩天前,如果我摒棄仇恨,還可以當麵原諒母親,叫一聲“媽!”可是……我知道,她一定為此心碎了一輩子。”

黃鶯:“媽媽也很奇怪,不知道你是如何逃命的。”

高鳳:“是一位奶媽,她後來給我講,她本來那天晚上不在我家,就是因為想見我一麵才去看我,結果,走到大門口看到起火,是她不顧一切救了我。後來奶媽死了,我被一個陌生人拐走,賣到上海做叫花子,後來,我僥幸逃出魔窟,餓昏街頭,被高偉救回家,就這樣時來運轉。”

黃鶯聽完,忍不住淚流滿麵。

高鳳:“我現在知道,媽媽抱著你逃命,是應該的,人在有些危急關頭,是沒有選擇的,隻能逃!”

黃鶯:“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高鳳搖搖頭:“爸爸呢?他怎麽不在你們身邊?”

黃鶯:“我也剛剛聽媽媽說,爸爸參加共產黨,發動上海工人起義,一九二七年被叛徒出賣,被國民黨殺害了!”

高鳳:“國民黨,這些禍國殃民的蠢蛋!”

此時在監聽室內,山本衝坐著喝茶,秘書操控著監聽設備,設備裏麵傳出高鳳與黃鶯的對話。山本衝氣急敗壞,大聲喝罵起來:“媽的,談起家常來了,要是不來勸降,就不要她會見任何人!我要綁架她的家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一定要從這個缺口入手,砸碎他們整個諜報係統!”

秘書:“將軍,請聽,已經在勸降了。”

監聽設備傳出聲音:

高鳳:“投降?我是有紀律性的人,我不會出賣任何人!”

黃鶯:“你們隊伍裏有沒有敗類啊,出賣一個,也好贖回你的性命。”

高鳳:“敗類?他們更加危險,一旦被抓,他們就會賣國求榮的!”

山本衝一聽更加瘋狂:“看來,死不悔改,她是要逼我出手了!”

一位漢奸走進監獄,打斷姐妹兩人的會話:“會見時間到,請家屬離開!”

高鳳這時掏出一個化妝盒交給黃鶯:“妹妹,我們以前雖然不知道是親姐妹,但也經常見麵,今天最後一見,也算是此生無憾了,留下這個,做個紀念吧。”

黃鶯:“姐姐,你千萬要忍住,不要自殺,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黃鶯走出監獄,山本衝迎麵走過來:“黃鶯,我就是山本衝,如果你姐姐不投降,你們一家人,都會像掉進地獄一樣備受煎熬,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黃鶯禁不住打個冷戰。

山本衝瘋狂大笑:“還有你媽媽!她也要陪著你們,受盡酷刑!”

黃鶯:“將軍,請您多給兩天時間,我再試試,我一定能說服姐姐,聽您的話!”

山本衝:“嗬嗬,妹妹果然聰明,好,我就聽你的,兩天時間如果沒有答案,你們就一家人,一起下地獄吧!”

車恒駕車,載著黃鶯離開那個陰森恐怖的人間地獄。

3

車恒走進警察局,黃鶯麵前對著一摞卷宗。

黃鶯:“隊長,求求各位,你們想想辦法,救救我姐。”

程浩:“不是我們不想啊,黃鶯,聽完你個人的故事,我的確很同情,但你姐,偏偏落到山本衝這個魔鬼手上,我看,除了投降,別無良策!”

馬峰:“他那個地方,是重兵把守,防衛森嚴,強攻一定不行。”

車恒:“我有朋友在戰俘營,不知能否用戰俘做交換?”

馬峰:“交換?這個我懂,其他交戰國可以,唯獨日軍不行!”

程浩:“為什麽?”

馬峰:“日本戰俘寧願切腹自殺,也不願為難長官。”

黃鶯:“變態!”

馬峰:“其實也不是變態,你以為他們不想活啊,不是的。”

黃鶯:“那是怎麽啦?”

馬峰:“其實,病根還是他們的管理製度,一旦戰俘給自己人添了麻煩,即使歸隊,也要受到各種製度性歧視,還會連累親朋好友,結果生不如死,甚至,還是不得不自殺,或者甚至遭遇暗殺,一旦這樣屈辱死去,個人和家族名聲,就會受到致命打擊,還不如切腹報國,成為英雄,讓父母子女抬頭做人的好。”

夜幕降臨,車恒一走進家門,就聽到芳芳和明明在背書。

芳芳和明明:“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 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道傍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

慧芝看到車恒,急忙迎上去:“車恒,我有話要給你說。”

車恒:“怎麽啦?”

慧芝:“你辦案時,是不是中過日本人的生化攻擊?”

車恒:“是啊,你怎麽知道?”

慧芝交給他一罐藥:“聽伯父講的!那一般會有後遺症,這是美國生產的新藥,你每天按時服用。”

車恒:“謝謝!”

慧芝:“你中過幾次毒招?”

車恒:“同事有兩次,我一次,其中胡飛飛比較嚴重,差點要命!”

慧芝:“是誰給他治好的?”

車恒:“高教授的學生薑聖坤博士。”

慧芝:“你覺得,三木和李彪運送的那些東西,你們是否每次都能截獲?”

車恒:“那不可能,截獲的隻能是極小一部分,但他們有日本憲兵罩著,每次都能無罪釋放。”

慧芝:“那麽他們想幹什麽?他們貯藏在哪裏?這些你想過沒有?”

車恒:“難道他們敢用它,攻擊上海市民?這可是國際公約禁止使用的戰爭武器!”

慧芝:“以你的判斷,日本人會遵守國際公約嗎?”

車恒:“他們是瘋狂的魔鬼,根本不會。”

慧芝:“所以,你們警察還是要多加關注這些。”

車恒:“你——”

慧芝:“我隻是感覺不對而已,所以直覺讓我認為,應該提醒你一下。”

此刻在金鳳樓,李彪、李傑、金剛等人在慶祝生意興隆。

李彪:“昨天那筆生意,有驚無險,日本人那批貨準時送到華生行庫房,這筆生意真大,搞了十幾次了,還沒有做完。”

一個女孩走進來倒水。

李傑:“紅雲呢?她怎麽不來倒水?這一票,我的錢差不多攢夠了,我要把她贖出去。”

金剛:“我看,還是在這裏紙醉金迷,出去有什麽好?”

女孩:“剛哥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出去最好的收獲就,是自由。”

金剛:“自由?嗬嗬,你看我自由嗎?彪哥,你自由嗎?”

李傑:“想幹嘛就幹嘛,這就是自由,現在紅雲想出去,那就是她的自由。”

鳳姐突然走進來說:“唉吆,彪哥發財,多日不見,您老今天是紅光滿麵啊,哈哈!”

李彪:“奶奶娘的,老子現在想快活,也是自由,鳳姐,快叫兩個新手過來,伺候我們兄弟,日本人的錢真他媽難掙。”

李傑:“唉,鳳姐,紅雲呢?”

鳳姐:“好嘞,彪哥!紅雲上輩子積德深厚啊,今生竟然有那麽多男人照顧她,紅雲昨天已經被男人贖出去了。”

李傑:“誰啊,這不是橫刀奪愛嗎,我找他拚了。”

鳳姐看看李傑一副拚命的樣子,不由得心生嫌隙起來:“大爺啊,右手收錢,左手放人,我是隻認得錢,不認識人啊。”

黃鶯下班之後,又受到車恒委托,進一步整理高教授案的卷宗,晚飯之後才走進家門,發現家裏空無一人,頓時心生疑惑起來。他推門走進自己房間,看到胡飛飛竟然躺在**,甜美地發出輕微鼾聲。

黃鶯裏裏外外找不到媽媽,一時心急便把胡飛飛推醒。

飛飛翻身坐起來:“黃鶯,你回來了?”

黃鶯:“我媽媽呢?”

飛飛搖搖頭說:“你媽媽?不知道啊?”

黃鶯:“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飛飛:“你媽媽開的門啊,我吃飽飯就睡著了,哦,實在是太困了,不知道……”

胡飛飛急忙穿上鞋子往外跑,被黃鶯拽住。

黃鶯:“你昏了頭了?”

胡飛飛:“我知道你媽媽去哪啦,我去把她找回來。”

黃鶯鎖好門,與胡飛飛走到公寓外麵,胡飛飛駕車載黃鶯消失在人海中。

此時,黃媽媽早已經感到目的地,躲在一個隱蔽處,觀望劉全福的家:王美霞正在照料自家的雜貨鋪,這時有顧客過來買煙,她的一兒一女坐在門口打盹。等忙碌一陣子過後,王美霞起身把兩個孩子一一抱進房間,讓他們睡覺。

胡飛飛駕車載著黃鶯,繼續在街道上飛馳。

黃鶯:“我媽究竟去哪了,你這樣瘋狂亂跑?”

飛飛:“劉全福家!”

黃鶯:“去她家?幹嗎?”

飛飛:“都怪我多嘴,全告訴她了。”

黃鶯:“什麽?”

飛飛:“先找到黃媽媽,我再慢慢給你講吧。”

4

黃媽媽在一個隱蔽處,繼續靜靜觀望劉全福家:王美霞收拾雜貨鋪,關門打烊,走進臥室,看到一兒一女已經入睡,她幫孩子蓋好肚子,便熄燈睡覺。孩子還說夢話:“爸爸,爸爸,給我買糖葫蘆。”

黃媽媽來到劉全福家,又看看他家的門牌號,暗暗自言自語道:“劉全福、王美霞,就是了!”黃媽媽走到王美霞家屋簷下一堆幹柴旁,猶豫片刻之後,咬咬牙果斷倒上一瓶汽油。黃媽媽掏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之後,雙手哆嗦的厲害,連續劃了三根,還是沒有打著火,她開始有點兒猶豫不決,最後,她終於又用力抽出一根火柴,平穩一下情緒,咬著牙平穩地劃火柴,由於手顫抖的厲害,劃斷一根,僅僅是冒出一些火星。後來,黃媽媽終於劃燃一根火柴,她癡癡地盯著火苗,淚流滿麵,卻又不忍扔進幹柴堆,等火柴燒疼了手指,從她手中掉落,點燃一根草,眼看火勢慢慢向幹柴靠近,她又急忙用腳去踩滅。

坐在地上思慮片刻,黃媽媽再次站起身,她擦幹眼淚,再一次鼓起勇氣劃燃火柴,終於鼓起勇氣,努力向幹柴堆扔去,火柴在黑暗中畫出一道弧光,卻突然改變線路,飛回到黃媽媽身上,熄滅了。黃媽媽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原來是飛飛站在自己麵前,在火柴扔出去的千鈞一發之際,剛好擋了回來。

胡飛飛抱起黃媽媽接走,穿過街道,放在車廂後座上。黃媽媽失聲痛哭起來:“是他害死了你爸爸啊,劉全福這個壞流氓,他去過我們家,我還好好待他,好酒好肉款待他,誰知道這個黑心爛肚肺的東西,竟然狠心害死了你爸爸。”

黃鶯摟抱著媽媽哭泣:“媽,媽,別哭壞了身子。”

胡飛飛:“黃媽媽,別哭了,都怪我不好!”

黃鶯:“飛飛你說了什麽?”

胡飛飛:“我……”

胡飛飛開車把黃鶯母女二人送回家,安頓母親休息之後,開始給黃鶯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今天晚飯時分,黃媽媽正在做飯,忽然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胡飛飛。

黃媽媽:“哎呀,是飛飛啊,快進來,進來!”

“噓——小聲點,小聲!”胡飛飛閃進門,壓低聲音說,他轉身往外張望一下,沒有動靜,這才放心關好門,回屋坐下。

黃媽媽:“這些天你到哪裏去啦?日本鬼子來搜查的時候,可凶啦,我還擔心,你活不成了。”

“哎,說來話長,是爸爸媽媽用兩條命,換了我一條命。”胡飛飛說完潸然淚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黃媽媽也跟著他抹眼淚:“可憐的孩子!這麽說,你父母都走了?”

胡飛飛:“走了,日本人來搜查,父母把我藏起來,等我逃跑之後,鄰居告訴我,我父母都被日軍殺害了。”

黃媽媽:“那你現在怎麽辦?”

胡飛飛:“我已經找到新工作,並且可以通過完成工作,為父母複仇!”

黃媽媽:“複仇?”

飛飛:“嗯!我遇到一位老司機,在聽完我講述自己的經曆之後,他說,他是黃鶯爸爸的老朋友,並說,抽空一定過來看你。”

黃媽媽:“這麽巧?那位老司機,難道也是共產黨?”

飛飛點點頭,嘴邊豎起手指說:“小聲點兒,小心隔牆有耳。”

黃媽媽:“那你?”

飛飛又點點頭,嘴邊豎起手指:“他還說,黃鶯的爸爸在一九二七年,被叛徒出賣之後遇害,那個叛徒就是劉全福。”

黃媽媽:“是他?被車恒誤殺的劉全福?天啊,真是報應啊!我知道他家在哪裏,他老婆帶著一兒一女,開個雜貨店糊口度日。”

胡飛飛:“是的,就是他。”

第二天吃過早飯,明明和芳芳上學前,在爺爺麵前背書。

芳芳和明明:“讀書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方讀此/勿慕彼/此未終/彼勿起/寬為限/緊用功/工夫到/滯塞通/心有疑/隨劄記/就人問/求確義”

車父:“好,到學校要聽老師的話!”

芳芳和明明:“好!”

車夫送兩個孩子去學校。車恒準備上班,拿起公文包往外走,被慧芝叫住:“車恒,關於日軍在華生行的行動,調查有沒有進展?”

車恒:“我的內線可以定位幾個貨倉,但需要專業人員評估危險性,以及確定哪個才是關鍵點。”

慧芝:“隻要你的調查準確,我可以協助你們爆破,不能讓他們無法無天,傷害中國人。”

車恒:“你可以幫忙解救高鳳嗎?”

慧芝:“已經傳達給組織,難度太大,估計凶多吉少。”

兩天之後,馬峰的行動計劃果然被軍統特批,當天傍晚時分,馬峰就立即駕車來到深山一個秘密據點,下車來到警衛麵前。

警衛立正敬禮:“將軍好!”

馬峰:“貨到齊了嗎?”

警衛長:“萬事俱備,隻等將軍一聲令下!”

馬峰走進據點,檢查武器庫,裏麵槍支彈藥擺放整齊,規模龐大。

警衛長:“請將軍放心!特別行動隊的精英已經全部部署到位,後勤供應準備工作全部完畢!隻要您一聲令下,五分鍾之內立即做出快速反應!”

等到夜色已深,在這個神秘據點,有十幾輛汽車開始運送偽裝成日軍的特種兵和武器。

馬峰和十幾個核心成員,正在房間立麵做最後部署。

馬峰:“全部兄弟都偽裝成日軍,今晚九點準時出發,各分隊埋伏到指定地點,有沒有問題?”

甲:“萬一和日軍混到一塊,不分你我怎麽辦?”

馬峰:“他們可以不分你我,但我們自己要明白。”

乙:“怎麽分?”

馬峰:“你們兩個是新手,所以不懂,我們有個老辦法,一定要讓兄弟們記清楚。分隊長找個安全位置,然後向天鳴槍三響,我們自己人立即在槍響之處集結,趁敵人暈頭轉向之際,迅速圍殲他們。另外,我們的幾兄弟,在夜間行動時,帽簷的邊子上,一律都有一條紅色帶子做記號!”

馬峰抖抖手腕說:“各位,我們現在對對表,保證大家準時行動,現在是晚上八點四十八分二十六秒。”大家匯報說準確之後,馬峰最後看看表說:“大家上車,準備出發!”

十幾輛車在夜色掩護下,在野外微弱的月光中飛馳。馬峰坐在第一輛車上,目光炯炯,神色凝重。在汽車飛馳的過程中,馬峰回憶起出發前的策劃場景:大家圍繞沙盤站好。

馬峰:“第一攻擊小組跟著我,在我清除電話線和警報係統之後,從正麵發起攻擊,必須邊打邊撤,吸引日軍主力出洞。”

甲:“將軍,讓我先上吧,您還要負責全麵指揮!”

馬峰:“不行,必須我來,因為隻有我偵查過藏寶洞的地形和布局,那個鬼地方非常凶險,一個不熟悉環境的人去貿然行動,必死無疑。”

乙:“第一分隊明白。”

馬峰:“第二、第三攻擊小組埋伏在側翼。等日軍主力離開洞口地區,從兩翼衝出來,二隊衝出洞口,與一對包圍日軍,務必全部殲滅。”

丙:“二隊明白。”

馬峰:“三隊衝向洞口,消滅守洞日軍,為四隊掃清路障。”

丁:“三隊明白!”

馬峰:“四隊負責搭橋,從洞口到藏寶洞,有一個大約十米長的懸崖吊橋,我們必須把它固定,否則就不能把藏寶箱子運出來。”

甲:“四隊明白。”

馬峰:“五隊負責打包和托運、汽車隊協助做好裝車準備,六隊負責遠程警戒。”

其他人:“五隊明白!六隊明白!”

在黃鶯家,黃鶯和黃媽媽正在淚眼婆娑。黃媽媽:“我可憐的孩子啊,你怎麽不早說啊,黃鶯,你姐姐被日本人關押,快活不成了,你還不告訴我,我要是不能當麵給她道歉,你要我死不瞑目啊!”

黃媽媽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被黃鶯拉住。

黃鶯:“媽媽,你要幹嘛?”

黃媽媽:“我要去見你姐姐!”

黃鶯:“這麽黑天半夜的,明天吧,我帶你去!”

黃媽媽:“萬一她熬不過今晚可怎麽辦,日本人都是吃人的魔鬼!”

黃鶯把媽媽攙扶著坐下來,黃媽媽剛剛擦幹眼淚,又淚流滿麵。

黃鶯:“媽,不要哭了,我們正在想辦法救高鳳。”

黃媽媽一邊哭泣一邊搖頭:“恐怕,你們救不了她……”

午夜時分,在一個山坳裏,馬峰與一個陌生人告別:“淩晨五點鍾,準時發動攻擊!”

陌生人:“保重,救國軍和特別行動隊,全部部署完畢,整裝待發!”

馬峰:“記住!如果聽到槍響,我一定會殉職,請取消行動,你們馬上撤退!”

陌生人:“明白!”

馬峰轉身走進茫茫夜色中,正準備接近目標地區。

5

這個時候,車恒風急火燎地趕到救國軍埋伏地點,正要往裏走,卻忽然聽見遠處響起拉槍栓的聲音,有一個外圍警衛發現動靜:“站住,舉起手來!”車恒站住,急忙舉起雙手:“不要開槍,自己人”

警衛走過去,一看是車恒:“車恒警長,我是這裏的警衛隊長,我認識你,請問,你來這裏有何貴幹?”

車恒:“我要見馬峰,你們趕快停止行動!”

警衛隊長:“馬峰啊,他剛剛出發去洞口。”

車恒:“立即停止行動!”

車恒說完,不由分說,立即向洞口方向追去,他在微弱月光下匆匆往前跑,等翻過一個小山包,才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前邊晃動。車恒發現自己很難追上馬峰,又不敢大聲喊,無奈隻好撿起一個石塊,用力扔過去。馬峰聽到異常響動,急忙臥倒眺望,車恒向他招招手,忽然,看到遠處亮起一束燈光,急忙隱藏在灌木叢中。燈光越來越近,在馬峰的位置附近停下來,兩個日軍嘰哩哇啦一邊說話一邊四處搜尋,馬峰臥倒在草叢中,屏住呼吸,紋絲不動。

日軍又一直搜索到車恒身邊一個大樹下,忽然,一顆野果掉下來砸在一個日軍頭上,他們驚慌失措,急忙趴下,慢慢用燈光往樹上看看,幾隻飛鳥受到驚嚇,忽然飛走,樹上又掉落很多野果。兩個日軍罵罵咧咧往回走,車恒這才喘口氣,剛站起來,後腦勺上卻被頂上一把槍。車恒知道不妙,乖乖舉起雙手,準備彎腰閃過槍口,然後展開肉搏,車恒剛想彎腰,對方卻放下槍。

馬峰:“隊長,是你啊!”

車恒:“馬峰,趕快取消行動。”

馬峰看看表,焦急萬分:“壞了,還有三分鍾,正麵攻擊分隊就要進入埋伏地點。”

馬峰指著藏寶洞說:“不可能,我們今天一定要把它拿下!”

車恒:“我剛剛得到可靠情報,日軍的珍寶正在轉移,並且已經為你們設計好布袋陣。”

馬峰:“隊長,你知道我是誰嗎?難道你的情報會比我還精確?你一定是上當了,快鬆手!”

車恒:“你是軍統特派員!”

馬峰一愣:“你怎麽知道?”

車恒:“我奉勸你們快撤!”

馬峰:“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整個黨國最精銳的情報係統,都在為這次行動提供支持,我們國軍最精銳的特別行動隊,已經完成部署,你知道我們已經付出多大代價嗎,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竟然讓我取消行動計劃?再說,你讓我怎麽可能相信你一個警長,比我的情報更加精確?”

馬峰已經急不可耐,沒有時間解釋,他立即舉起槍,頂住車恒的腦袋:“你快鬆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車恒無奈鬆手,馬峰轉身就跑,遠處忽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馬峰:“不對啊,那是我的正麵攻擊分隊,還沒有到預定攻擊時間,怎麽?”

車恒:“你的兄弟?”

馬峰愣一下神,忽然明白過來,痛苦萬分。

馬峰:“我的兄弟,那是我的兄弟啊,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車恒:“其他兄弟趕緊撤啊!”

馬峰欲哭無淚:“我們事先有約定,如果在五點鍾之前聽到槍聲,就全線撤退。”

車恒:“哎——可憐這幫先頭分隊的兄弟,又成了日軍槍下的冤魂!”

馬峰:“日軍有沒有更大的伏擊圈?”

車恒:“不知道。”

藏寶洞口傳來激烈的槍炮轟鳴聲,戰鬥異常慘烈。

此時的車府大院夜深人靜。

慧芝的房間亮著微弱的燈光,明明和芳芳在一張**睡覺,慧芝坐在燈下,戴著耳機,在一台發報機前收發信息。記錄本顯示字跡:“攻擊遭遇日軍重兵埋伏,行動取消,飛機已經返航。”

這時,馬峰以及馬峰的隊伍正在山坳中集中,馬峰對各位將領說:“各位兄弟,我對不住大家,現在清點人數。”說完,馬峰走到車恒身邊。

馬峰:“隊長,剛才你說日軍在轉移國寶?”

車恒:“是啊!”

馬峰:“轉移到哪裏?”

車恒:“當然是轉運回日本。”

馬峰:“我們還有機會去搶回來嗎?”

車恒:“我擔心,你不相信我的情報,所以不敢說。”

這時外圍一片騷亂,車恒與馬峰走過去,看到幾個傷兵渾身是血。

馬峰:“第一分隊情況怎樣?”

傷兵:“隻有我們三個突圍,其它兄弟,全部陣亡。”

車恒:“日軍正在把國寶轉運到山中小機場,估計我們還有時間。”

車恒:“知道!”

馬峰:“全體隊長過來集合!”

各隊長迅速集中在馬峰身邊,聽馬峰臨陣指揮:“現在情況有變,日軍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計劃,所以提前一步,一邊把國寶運到機場準備運回日本,一邊調派重兵布下布袋陣,準備消滅我們。幸虧我們及時撤退,才得以避免更大傷亡。現在,我在前麵帶路,我們立即向日軍機場進發,爭取在飛機起飛前,把我們的國寶搶回來,堅決不能讓它飛向日本去!”

車恒和馬峰走上汽車,立即出發。

馬峰:“隊長,我很好奇,你哪來的情報,這麽精確?真是強龍鬥不過地頭蛇!”

車恒:“說起來也是偶然,也是警察的直覺幫了我。”

馬峰:“這麽說,你也沒有十足把握?”

車恒:“的確是沒把握,隻能冒險一試。”

馬峰:“說說看。”

在看望高鳳回家的路上,黃鶯從包裏拿出姐姐送給她的化妝盒,車恒扭臉看到那隻化妝盒,非誠熟悉,令他馬上聯想到高鳳與車恒去找薑聖坤博士,拿到解藥搶救胡飛飛的幾個畫麵:在胡飛飛病房,車恒問高鳳:“這些胡飛飛中毒的殘渣,你怎麽帶給薑聖坤博士化驗?”

高鳳拿出一個化妝盒說:“裝在這裏。”

車恒想到這裏,立即停車,轉身對黃鶯說:“黃鶯,把化妝盒給我。”

黃鶯:“幹嘛?”

車恒拿起化妝盒,仔細檢查搜索,毫無頭緒:“你不覺得,高鳳在臨命終前,專門給你一個化妝盒,難道就沒有其他難以言表的含義?”

黃鶯:“什麽含義?”

車恒:“高鳳是一個情報專業人員,她絕對不會簡簡單單送給你一個化妝盒。她一定有一些話不敢說,就裝在這個盒子裏。”

黃鶯拿起盒子仔細檢查搜索,毫無頭緒,她放下又拿起那個化妝盒,仔細檢查,終於從胭脂片的底部,抽出一張極不顯眼的包裝紙。

黃鶯:“這個包裝紙明顯不是原包裝啊。”

車恒拿起那張包裝紙,看來看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黃鶯:“姐姐沒有說什麽,好像這就是她告別世界的唯一紀念。”

車恒:“她是一個情報高手……情報……情報。”

車恒匆忙拿起一盒火柴,劃燃一根之後,逐漸靠近那張紙,果然,顯示出兩行字跡:“日軍伏擊馬峰,國寶機場起飛。”

現在,在馬峰和車恒身後,十幾輛車,載著將士們和武器彈藥,在微弱的月光下急速行駛。馬峰的兵馬全部是日軍軍裝和裝備,他給車恒拿一套日軍軍裝穿上。

馬峰:“就這麽幾個字,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行動?”

車恒:“我看不懂,但淩風局長知道一切。”

馬峰:“這個老狐狸!”

馬峰:“山外青山樓外樓啊!我還沒有徹底搞清楚他的身份,但看起來,我們應該是同路人!”

車恒:“你不是淩風局長引進的人才嗎?”

馬峰:“人才?我剛來上海不久,又隱姓埋名,怎麽可能引進?我是賄賂向金寶才招進警察局的,這樣便於隱藏身份,開展行動。”

忽然汽車被日軍檢查站攔住,車隊停下,日軍用強光燈檢車車內人員,全都是日軍打扮。

馬峰和幾個兄弟穿著日軍軍裝走下車,馬峰用日語和檢察官寒暄,走到跟前,一起動手,把檢查站全部日軍幹掉。車恒走近馬峰說:“前方大概五千米就到達機場,全部兵力步行進入伏擊地點。”馬峰召集全部隊長,根據車恒提供的作戰地圖,最後明確分配作戰任務。

6

車府大院夜深人靜。慧芝的房間亮著微弱的燈光,明明和芳芳在一張**睡覺。慧芝坐在燈下,戴著耳機,在一台發報機前收發信息。記錄本顯示字跡:“馬峰伏擊日軍機場,申請航空協助。”

車恒和馬峰他們來到在一個製高點,觀望機場全貌,機場戒備森嚴。

車恒:“我們的兵力,看樣子沒有絕對優勢啊!”

馬峰:“放心,我們都是特種兵,以一當十,成功應該有把握,不過,看日軍這麽兵強馬壯,恐怕傷亡會比較慘重!”

這時,日軍運送國寶的汽車已經趕到,他們正在急忙轉運到飛機上。

車恒:“一場硬仗啊,可辛苦你的兄弟啦!”

馬峰掃視一下自己的兄弟,心痛不忍,然後咬咬牙:“那也不能讓那麽多國寶流失。”

忽然後麵有人說話,馬峰轉身一看,兩個哨兵押送一個俘虜走過來:“將軍,這個俘虜差點暴露我們的目標,他說一定要見你。”

俘虜被綁架著走過來,見到馬峰急忙說:“將軍,我是上海鋤奸暗殺團的團長白崇光,我這裏有淩風局長的手諭。”

馬峰接過來認真看看手諭,忽然欣喜若狂:“白團長,你帶來多少人馬?”

俘虜:“愛國戰士五百名,輕重武器、炸藥包足夠使用。”

“真是及時雨啊,雪中送炭啊,兄弟,趕緊布防,投入戰鬥!”馬峰興奮異常,立即與來人握手,“崇光,你們有幾個戰鬥組?”

白崇光:“報告馬將軍,十個!”

馬峰:“好,召集你的隊長集合,我們商量一下作戰計劃,務必全勝,還要盡量減少傷亡。”

暗殺團隊長立即集合,接受分派任務後,迅速帶隊進入作戰位置。

馬峰:“聽我槍響為號令,立即進行轟炸和火力掃射,掩護特種兵出擊。”

白崇光:“是!”

馬峰問車恒:“這裏一共有幾架高射炮?”

馬峰召集五個分隊長:“1-5分隊,分別解決五架高射炮,要快!”

五個分隊長:“是!”

馬峰觀察一下機場局麵,日軍正在往飛機上搬運國寶,看樣子行將完工。

車恒:“還要注意,避免日軍發現窮途末路後,燒毀破壞國寶。”

馬峰:“放心,這個任務已經交給一個特種兵分隊,等他們裝好飛機,我們再突然發動襲擊,把整個飛機搶下來,就安全了。”

忽然不知是誰不小心,把一塊石頭踩鬆動,滾下山去,山下日軍聽到石頭滾動的聲音,十分警覺,他們對準山上一陣掃射,然後用聚光燈照射。十幾個日軍端著槍衝上來,四處搜索,眼看他們就要進入特種兵的埋伏區域,馬峰當機立斷,果斷提前開火,一槍擊斃一個日軍,車恒雙手一抬,兩個蟲子最前麵的日軍倒地,緊隨其後又兩個日軍倒地,一時間陣地前沿槍炮齊鳴,掩護特種兵將士迅速出擊,日軍猝不及防,死傷一大片。

一隊暗殺團將士,比較熟悉地形,日本兵還未做任何反應,這隊人馬就已經勢如破竹,迅速接近飛機,打死兩個日軍。突然從側翼亮出一道火舌,暗殺團倒地十多人,其他人迅速臥倒,觀察形勢。他們發現飛機後麵有個碉堡,進攻人員用機槍掃射、扔手榴彈,碉堡毫發無損,又扔幾次集束手榴彈過去,還是傷害不到碉堡。

碉堡不斷射擊,進攻人員又倒下幾十人,其他人隻能埋伏好,不敢再動,這時飛機已經開始發出聲音,準備啟動。馬峰在遠處看到飛機機翼旋轉起來,頓時焦急萬分。這時,一位特種兵抱起一個炸藥包,開始順著地形,向碉堡前進。白崇光一看立即大喊:“兄弟們,對準碉堡洞口,連續射擊!”猛烈的射擊掩護特種兵逐步前進,碉堡中忽然往外一陣射擊,特種兵陣亡,炸藥包在碉堡門**炸。接著,又有三個特種兵抱起炸藥包在煙霧掩護下,迅速接近碉堡,倒下兩個之後,第三個終於在瞬間把炸藥包塞進碉堡,負責火力掩護的將士,幾乎還沒在煙霧中看清情況,頓時一陣巨響,火光衝天,碉堡被炸的稀巴爛,裏麵的日軍屍體橫飛。

日軍指揮官一看掩護飛機的碉堡被炸飛,一時驚慌失措,氣急敗壞,急忙命令日軍:“快把飛機炸掉!”這時特種兵早已猶如猛虎下山,把飛機周圍的日軍全部殲滅。飛機眼看將要起飛,又有五個特種兵緊急爬上飛機,與機上日軍作戰,一個特種兵爬進駕駛艙被擊斃,又有兩個同時從兩側爬進駕駛艙,一個被擊斃,另一個把日軍擊斃,逼停飛機。暗殺團官兵趁機急忙把日軍軍車上剩餘的國寶,火速搬運到飛機上,救國會的將士死傷很多,然而他們前赴後繼,一刻不停,直到全部完成任務。

副官:“剛剛出發,山本將軍,誰都沒料到,搶劫國寶的軍統方麵,會有如此強大的兵力!”

山本衝:“笨蛋!空運!空運!一定要勝利!”

忽然電話鈴響起來,山本衝直接衝過去拿起電話:“我是山本衝,現在機場方麵情況如何?……什麽?飛機都被搶走了?……還起飛了?動用高射炮,務必把飛機給我打下來!”

此時在機場,飛機正在起飛。機場旁邊的五架高射炮正在抬高炮筒,校準方向,瞄準飛機。轟炸高射炮的特種兵,突然仿佛從地底下冒出來,一陣瞬間高強度轟炸之後,特種兵死傷過半,最終成功把五架高射炮炸毀。

馬峰駕駛飛機在天空翱翔。

副駕:“終於衝出日軍射程範圍。”

馬峰:“這次多虧車恒相助,他們的情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忽然機艙後麵有響動,副官拔出槍:“誰?趕快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高鳳舉起雙手走出來:“不要開槍,我是高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