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時空的輪回

我們經曆了許多事，似乎都像是一種輪回。

天氣開始變寒冷了，同學們都換上了冬衣，王媚經過冬衣的裝裹，似雪裏梅花一般，倍增嬌豔了。所有男生無不為之亂了心性（也許除了彪弟），古嘉星從天地初開就喜歡王媚自不用說。同桌文華自稱憂鬱了（裝的，博女孩注視），高二便留級的初中同窗康鎮，被前桌姑娘李青改了綽號為“怪獸”，經常借故過來與古嘉星交談接近王媚，其餘有比較明目張膽的別班男生，送整箱的草莓，送整筐荔枝，送各樣的禮品。本班男生因為數量少，所以不怎麽成氣候，隻有看著別人大張旗鼓，自己在書頁上偷偷露出兩隻深惡痛絕的眼鏡。

其實轉角遇不到愛情，隻會遇到車禍。像古嘉星這樣窮困的複讀生，除了用功讀書之外，再無他法俘獲美人的芳心，然而古嘉星的成績又一直得不到提振，憂鬱的文華的憂鬱已經及不上古嘉星萬分之一，古嘉星自殘般地度過每一天，死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十八九歲的年齡，那時古嘉星早已憂慮得連頭發都掉光了。

天氣冷的時候，彪弟的窮困越發明顯了。一個星期有五天穿著同一件校服，多冷的天也是兩三件單衣拚湊，鼻涕整天飛流直下，古嘉星的冬衣還是比較多的，本來人也帥氣，所以博得了一些女孩的青睞，偶爾也有女孩給古嘉星寫寫紙條，雖無明顯字句表示愛慕，但也略見幾分關心。可就是王媚對古嘉星正眼也沒瞧過幾眼，古嘉星歎息一地。

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古嘉星都會留在課室學習到晚上十一點課室關燈，彪弟因為太冷的緣故，十點半便離開，而且就算一起離開也已經不會陪古嘉星一起踩單車回家，因為天氣太冷了，彪弟要抄更近的路趕緊回家，古嘉星越發孤單，本來放學路上是最輕鬆愉快的時刻，最能說笑談心的時刻，現在連這個權利也被天氣剝奪了。

時間隻是在輪回，沒有新的故事，也沒有新的軌跡，成績依然沒有提高，唯一換變的隻是不一樣的麵孔，還有永不回頭的時光。

多歡樂也有結束的那一天，多不舍也有逝去的那一天，多久也會有到來的那一天，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人就會感歎就像昨天的事。是的，2006年的高考將至，那年的高考，最後一年考前報誌願。

那時的誌願，每一個批次都可以報一兩間學校，最多可以報四間，其實除了這個批次的第一誌願，填寫其餘的意義都已經不大，除非第二誌願所報的院校真的到了缺生源像缺錢一樣的地步。否則同等批次的兩所學校，絕不會在誌願上屈居在第二誌願，做考生成績淪陷的庇護所。

古嘉星雖然成績不好，但不填白不填，每個人都有僥幸心理，第一批第一誌願他填了華南師範大學的中文係，第二批第二誌願他非常實在地填了廣東技術師範學院這樣一所二批最普通的廣州學校，專業也是中文係；第三批古嘉星不知怎麽從那像字典一樣厚的誌願參考本裏找到了一所廣東化工製藥職業技術學院，他報了藥學專業，其實他一點不知藥學是怎麽一回事，就覺得要學點實際點的技能，要是就報上了。

正如之前的兩個誌願都是中文係，古嘉星對著語言文學有著一種天生的熱愛，從小到大語文成績一直很好，長期受到語文老師的器重，而且喜好創作，骨子裏天生一種善感的爛漫氣質。最主要的是實績也不錯，經常有自己的文章上校刊。

古嘉星想為文學奮鬥終生，不過這是一個奢侈的夢想，高考不允許專才，你必須是全才，跨過高考，才有機會專學一個學科。

這是一道坎，而且是一道古嘉星自己跨不過的坎。

古嘉星悄悄關注著王媚報的學校。雖然和王媚不熟，但也不是完全沒話說的哪一種，何況有彪弟在旁，彪弟與王媚插科打諢的時候，兄弟該出手就能出手，已經到什麽時候了？誌願都要填了，還有一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太陽都快要下山了，如果連這點膽氣也沒有，那做人也是注定失敗了。

還是失敗……

“你報了哪裏啊？”——彪弟問王媚，古嘉星在旁。

“嗯哪，我的成績有個學校收我就不錯了，報了個深圳的民辦學校，看宣傳單張環境還不錯。”王媚說。

其實，一般隻有很爛的學校才會到學校派單張，高大上的學校學位供不應求，豈會幹這檔子事。

“星爺，你報哪？”不知哪來的狗屎運氣，王媚竟然會有主動問古嘉星的一天。

古嘉星始料未及，心情緊張，結結巴巴地回答：“如果……考得上，就……就廣技師吧！”

“哦……”王媚一句話終止了這次難得的傾談。

高考的腳步來得很快，王媚彪弟這類不愛讀書的學生，對於高考的到來簡直視如無物，不似古嘉星一樣如臨大敵，多少年後才發覺，人家輕鬆過日子，盡享青春的閑暇時光，自己苦逼生活，到頭來獲得的卻隻和別人一樣多，要麽不計算，計算起來直把人氣得跺腳。

2006年的高考，不像05年高考在最後一天下午迎來一場沒膝的暴雨，06年的高考過後還是陽光猛烈的晴天，高考過後幾天，大家回校拿高中畢業證，古嘉星這個曆史班的男生感情還算不錯，組織了一場籃球賽，和以往球賽不同的是，向來對本班男生籃球不感冒的幾個女生全程觀看了球賽，當中就有王媚，那一場球賽在烈日下進行了將近一小時，古嘉星隻是差沒把命也豁了出去，不過可能沒人記得誰進了多少球。

愛情的生發，一年下來也沒見有發芽的跡象，一場不合時宜的球賽更加奪不了誰的芳心，古嘉星想多了。

球賽打完後，時間才來到中午，古嘉星滿身濕透，王媚的同桌蒼蠅提議大家合照一幅，用的是其中一個同學導不出來的彩屏摩托羅拉手機，那一刻古嘉星笑得很燦爛，王媚在陽光下也顯得特別晶瑩剔透，在這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古嘉星歆慕著青春裏最美好的容顏和時光。人生的愜意並不會經常有這麽愉快輕鬆的時光。

假期來了，成績放榜前的這段時間應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愛情，古嘉星不敢去追求，因為口袋仍是空空如是。這段時間，古嘉星古嘉星開始創作，他每天寫日記，有時不是日記，而是對故友的回憶，漫無主題地上十幾頁，一直寫到深夜，而白天則多半到街上到處遊**，以消解閑暇無聊的時光。

放榜的時候來了，古嘉星終究隻是輪回了上一年的情景，古嘉星在放榜兩天後，在房間掙紮良久，再一次來到廚房對著已經二十年如一日地為全家人做飯卻已開始年老的母親說：“媽，再養我一年吧，我想再複讀！”

善良的母親就算要割自己的肉也會成全兒子任何意願，更何況那是一個已經長大懂事的兒子！古嘉星的努力沒有被高考認可，但父母看到了自己兒子前所未有的勤奮！

但沒人能阻擋得了命運，古嘉星終於去了不理想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