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縣衙求見

在縣試考場之外。

有一個專門用於公示縣試榜單的木質的展示台。

此時展示台的前方,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考縣試的學子。

一片嘈雜雜的聲音。

梁平安他們也在擁擠的人群中。

在等了差不多一刻鍾後。

有一隊衙役拿著一張榜單過來了,因為榜單都是從後麵的名次依次往前麵的名次公布的。

這時所有的學子,都將眼睛集中在那榜單上,待得衙役將那張寫著縣試名次的大榜單,糊上糊糊,隨後粘貼在了木公示牌上。

“啊!有我、有我!”

“我中了,哈哈我中了!”

於是在看榜的學子中,不時有人在看到自己的名字,位列上榜單後,於是不少的人都歡呼起來。

而梁平安在從末尾看到頭前的榜單,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雖然對於自己的試卷很有信心,但是這時還是不時有著忐忑之感。

梁平駿他們也在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找梁平安的名字,但這張榜單上並沒有,自然更沒有他們三個的名字了。

梁平安注意到梁平駿他們的表情,看他們比自己還要緊張的樣子,他心中不由一歎:“他們到底有什麽瞞著自己呢?”

又在榜單前,等了一會,於是又有了衙役過來,這次榜單是包括前麵的名次在列的人的。

等榜單粘好,梁平安從榜尾開始往前麵找,而就在他正找時,忽然一名學子大聲驚呼道:“哇,案首是叫做梁平安的人!”

案首,即是頭名。

梁平安一聽這話,立時也放棄了從榜尾開始掃榜了,而是直接向著頭名的位置去看去,而這時梁平駿他們也都不再在榜尾慢慢看了,也向頭名看去。

而一看頭名,果然,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梁平安。

梁平安這時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榜首,心情頓時也變的非常激**。

這算是自己在科舉中,第一關卡,終於闖過去了,而且還是以極優異的成績過去的。

……

黃河客棧,梁平安的房間裏。

幾人剛回來,梁平安準備詢問的時候,梁平駿還有另外兩個互助會成員,頓時就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幹什麽?”梁平安心裏一凜,一種不妙的感覺籠罩在心間,看著這一幕,他語調都有些發顫地問道。

“老大,求您救救小勇,他恐怕快要死了!”梁平駿跪著低著頭,梁平安還不覺得什麽,但突然隨著梁平駿的話說出口,平駿又突然抬頭,滿臉的淚水,神情相當之自責。

梁平安看著他們,愣了一下,但旋即感覺頭有些暈,這他是知道的,這幾日縣試,他心中滿是考試的事,身體就沒太怎麽注意,有些發燒了,而這幾天,他強撐著病體,總算是考完了。

昨天病症還不太嚴重,他也覺得感冒嘛,在現代社會,自己一般挺挺就過去了,所以沒怎麽當回事。

可是今天,特別是剛才心緒激**之下,他身體的發燒症狀,更為的嚴重,他直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當即扶著旁邊的桌子,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此時也沒工夫讓跪著的三人起來了,他扶著額頭,而梁平駿他們看在眼裏,紛紛關心詢問怎麽了?

梁平安卻是不耐煩起來,袖手“砰”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三人不再說話,梁平安語氣焦急地喝道:“先說說小勇的事,到底怎麽回事?!”

梁平駿這時雖然有些擔心梁平安的身體,這時候卻也不敢遲疑的將劉勇的事,據實都向梁平安倒了出來。

(梁平駿在私下裏,還是習慣稱呼梁平安為“老大”。)

“這麽說,小勇和你瞞著我,是要想將張家的惡事跡,繩之以法?

你們隻是想要證明你們自己,這真是糊塗!”

梁平安突然站了起來,大聲斥責道。

梁平駿聽到梁平安這麽說,忽然低著頭,不敢再說一聲。

梁平安站在那裏,忍著發燒的頭痛,他在下麵用手指指了指梁平駿,隨後他又按著額頭坐了下來,又似自言自語說道:

“既然發生了這事,怪不得你們這幾日神思不屬的樣子,

而在縣試期間,你們不告訴我小勇的事,想必是怕影響我考試發揮。

而昨天到今天開榜前,你們還不告訴我,非得等是我中了縣試後才說。

這一方麵怕是我衝動吧?

畢竟還沒放榜,都沒底,我要是衝動了,豈不是正落入了張府的下懷?

而等到我中了縣試,你們這般告訴我,那就是現在我有依靠了,起碼縣令大人,是每位中了縣試者的座師了?即便是名義上的。

那麽張家一定也會投鼠忌器不敢瞎來。”

梁平安自言自語說完這些話,旋即看向梁平駿幾人,歎了口氣,道:“你們這些天,也不容易,想這麽多。”

而這時梁平駿三人卻是跪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梁平駿邊哭邊衝梁平安說道:

“老大,一定要救救小勇,要是……要是非要一個人死,我希望是我,讓我來替小勇吧!嗚嗚……”

梁平安這時卻是站了起來,就朝著門口走去,梁平駿看到趕忙道:“老大?”

梁平安輕聲說道:“這件事,咱們在理!”

隨後推開門走了出去,梁平駿三人趕忙追上,梁平駿不由問道:“老大,你要去哪?”

梁平安在前麵淡淡道:“縣衙。”

……

新鄉縣,縣衙後衙。

此時後衙處的小花園中。

新鄉縣知縣黃銘德,正在小花園中,對著在座的五個人介紹道:

“諸位手中拿著的正是我新鄉縣縣試案首,叫做梁平安的,他的八股文章的抄件。

諸位先請看,看罷,都說一說對這篇文章的看法、觀點。”

“是,縣尊/東翁。”那五人忙站起來,衝黃銘德縣令拱手行禮。

黃銘德隨即抬手讓他們都坐下,“咱們都是在私下裏交流,不要拘禮俗套了。”

然後黃銘德也坐下來,等候他們看完那篇文章。

這除了黃縣令外的五人,則分別是縣丞、縣尉、主簿,另外兩人則是黃縣令的師爺,一個管刑名的,一個為管錢糧。

可以說,加上黃銘德這一共六個人,可以說就是大周朝新鄉縣的天!

而這時率先看完的,則是管刑名的師爺,這位師爺以前也是秀才出身,而且秀才的名次還挺高,就是考舉人考了數次,眼看都三十多了,便當下放棄了繼續科考,經人介紹轉到了給黃銘德當師爺。

這位管刑名的師爺,叫做廖賴武,他當先出聲:“東翁,這真真是一篇雄文啊!

不瞞東翁說,這篇文章,若是不說這是縣試案首的文章,在下看來,當朝壯元榜眼之流,恐怕也難得此雄文!”

“不錯,縣尊,在下亦覺得,此篇雄文,便是拿到殿試上,都該名列前茅!”正經進士出身的縣丞這時插嘴,也讚歎道。

而主簿、縣尉等人這時也已看完,紛紛揚聲說道:“今日得見如此雄文,當浮一大白啊!”

縣令黃銘德卻是伸手往下壓了壓,等人們靜下來,旋即又著丫鬟又拿來了一摞紙,黃銘德笑吟吟道:

“諸位,再來看這上麵的詩!”

於是幾人,又都一人拿著一張寫著詩的紙張,旋即就輕聲吟念起來。

又是廖賴武師爺先是看完,他蹙著眉頭道:“這‘煮豆持作羹’這詩稍微平庸了些,但那首春曉,卻是絕佳的好詩!”

主簿這時也出聲道:“是極,是極!本人覺得,即便我朝,恐怕數年之內,都難出一首這樣的佳作啊!”

縣丞也頷首道:“此言極是!”

而就在這時縣令黃銘德直接言道:“諸位請靜一靜~!”

幾人頓時收住了話頭,於是都看向了縣令大人。

黃銘德這時卻看向了這小花園的景致,別說這小花園,雖說是比不上那張家的花園那般景致秀麗,但也別有韻味,可得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小花園有外麵的活水引入,在花園的池塘中,也有假山、金魚,看起來也甚為秀美。

黃銘德將目光轉到了看過來的一雙雙目光中,忽然道了一句:“如果,”

然後這時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了,黃銘德卻是又道:“我說,我說如果,寫出這些詩、文章的人,隻不過是十一歲的少年呢?”

“什麽?!!”

“此人竟還是個少年?”

“縣尊莫非是在說笑?少年怎能、怎能……!??”

在場的人,不少都驚聲失聲道。

而看到現場的人們,一臉的難以置信,黃銘德縣令方才好似是滿意一般的,輕笑著說:

“不光是你們,在本縣在得知了這些文章、詩啦,竟然是一十一歲的少年,甚至可以說是少童而作,當時震驚的樣子,也不下於諸位的!”

而這時到底有聰明人,那名刑名師爺廖賴武這時道:“東翁,那如此的話,此子豈不是日後前途……”

他停到一半,沒有說下去,但是後麵二字都聽出來是什麽了,這時黃銘德卻是不在意的一揮手正色道:“有什麽不能說的,此子今後,勢必前途無量!”

而就在這時,一位黃銘德的老管家從外麵急急走過來,對黃銘德躬身一禮,道:

“大人,一位自稱是本次縣試案首、您的學生的叫做梁平安的在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