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夭壽啦送出生女丸,太監能有什麽壞心思
“我信文龍兄為人。”
“可是那個人確實必須要殺了文龍兄。”
“殺我的原因可能是不順眼,沒事我知道他眼睛不好,我以前人品也怪差的。”
這話說得太真實了,沈希夔想尷尬的樂嗬嗬敷衍過去,但是就是良心痛,連敷衍的話都說不出來,屋內落針可聞,屋外落葉的聲音,則是無影無蹤。
“但是他殺文龍兄的原因是為了他的軍用物資,是為了他的部隊,是為了他在遼東的一切!”
他當時真的很冷靜,因為發抖害怕的都是沈家人。
沈家人這時候已經在彼此扶著彼此了,或者一手按在桌上,免得自己暈倒在地。
“我猜那個人會用十二個罪狀殺了他,你們想不想聽?”
沈家人坐直起來:不是,這人有病啊。
因為魏忠賢話雖然是這麽問著,但是他沒給他們選擇的機會,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他將袁崇煥對毛文龍所舉的十二罪狀通通列出來了。
最後,他還笑著殘忍說道:
“其實在更早的時候,那個凶手會對陛下說:文龍能協心一意,自當無嫌無猜;否則,斬其首,某當效提刀之力。”
“然而他在這個時候已經把文龍兄殺得爹媽都認不出了。”
心機其之深,果斷狠辣,令沈家人眉頭都能擰出繩索來。
“我猜文龍兄會跪而請死,從容就義,所畏者國家三尺。”
“我是信文龍兄,如蒙二心,目無朝廷,怎麽會長跪以服上刑?”
沈循率先不服,繼續答辯:“你說的這麽細節,我們怎麽能不相信,你不是這個策劃者呢?”
魏忠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我與那個凶手為舊識交好,我了解他,他了解我,所以他背刺我,我也要報仇。”
“至於凶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
他對後麵真正要殺死包文龍的袁崇煥是真的沒有惡意。
隻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魏忠賢一貫的美德。
現在他麵臨的形勢不好,他嘴巴裏麵也就跟著什麽牛頭馬麵牛鬼蛇神全部都出來了。
看,現在顯然沈家人更相信了。
不說就不說唄,他們級別不夠。
反正到時候包文龍知道就好了。
沈循抿唇,明知道強是沒有用的,但仍然客氣開口提醒道:“我表叔有賜劍。”
魏忠賢大笑:“你猜那個凶手會不會亦假曰有旨?”
“而你表叔自持一片忠誠,會不會以白刃加頸,而不會稍有動搖!”
那個人怎麽敢謊稱有旨!
沈希夔踉踉蹌蹌開口:“對他而言,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魏忠賢搖頭:“彼時,文龍兄一死,朝廷無人可用,陛下恐為其攝製。”
他低頭再喝了口小酒,沉聲說道:“一個字是字,但它的字體結構卻是不一樣的,千奇百怪,就像一個人,人是人,但他不一定都是你眼裏同樣的人,我經曆生死浩劫,與過去已經不一樣了。”
“或許,你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我。”
“我叫魏忠賢,忠於大明朝的忠,立誌為聖賢的賢。”
他行舉止之間吞日月,一飲恩怨離別散,二飲江川河流盡,三飲太苦啦,喝不下去。
魏忠賢抬眸,看向被鎮住的眾人:“我不需要被定義,我的人生沒有固定形容詞。”
“從此我不再是任何頭銜任何名號的魏忠賢,我就隻是魏忠賢。”
一個遊走兩世的現代普通人。
“所以,信我一次。”
魏忠賢沒有逼著他們立馬做下決定,而是拍拍沈希夔的肩膀讓他好好考慮。
“沈循現在,十幾歲和進翰林院,正是美好的希望和未來。”
明代翰林院,那是“翰林之勝,前代絕無也”。
魏忠賢緩慢的發出惡魔的**喃語:“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
“通計明一代宰輔一百七十餘人,由翰林者十之九。”
“我想我能略盡綿薄之力。”
魏忠賢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會社交,並且上下通吃的那種。
在社交上遊刃有餘的沈循都屏住了呼吸,能進翰林院而且升官至內閣,這要靠運氣,就是機會和努力。
他努力了,現在魏忠賢也給他這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對於沈家現在的地位而言彌足重要。
他爺爺時代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就是他們親眼見證了並享受了爺爺的輝煌,所以他們比尋常人更加一定要抓住現在的伸手。
魏忠賢稍稍斂了笑意,繼續說道:“我現在不及當初,但也不是什麽都不行。不要和門口的樹一樣,等到樹都枯萎了,你們才想著要澆水。”
沈希夔麵目僵硬,他現在內心沉重得像是大便拉褲襠,沉甸甸的隻有自己知道。
在上馬車前,魏忠賢一拍腦袋,“還有這個生女丸,送給你們。”
沈家三兄弟隻有老二沈希珍生不出子,但是沈家男人愛護妻女謙卑聽話老實可靠,不願意納妾,就從沈希畢那裏過繼了一個兒子。
美好的生命應該充滿期待,他想他這個生女丸有歸處了。
沈希珍夫人原先還不懂自己為什麽會被點到,等到自己聽清楚了魏忠賢的話之後。
光線斑駁的女子身軀忍不住的顫抖,她不可置信的抬頭,揮開丈夫握住他的手,眼根微濕,搖搖晃晃:“這真的可以讓我生孩子?”
哪怕是女兒,她也想要。
她真的很想要為沈希珍留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血脈。
魏忠賢聳肩:“這本是你應該得到的,隻是晚了一點而已。”
他才不管沈家人會不會吃,他能做的已經做了,魏忠賢沒有多言,一屁股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對了,話說你們知道一個神話嗎?”
“傳說商朝命數已盡,女媧派妲己下凡滅商。”
“我想,我或許是大明朝另一個男版妲己。”
這話一開口,對於喜得送走一座瘟神的沈家人來說簡直就是一萬點暴擊。他們對魏忠賢身上最避之不及就是嘴巴了,說話越來越沒規沒矩。
說起來人在世間該有敬畏,有可為有不可為,舉頭三尺有神明,瘋言瘋語說多了,總會得報應的。
可是,魏忠賢一點都不慌,他仰著頭,從容自若:“可從今早那一刻,上天交給我的使命變了。”
“我想,大明朝還能活個千秋萬代。”
“大概是陛下厚德感動蒼天。”
“我與妲己,無限接近,但永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