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你去死,你怎麽把人嚇死

皇城外。

有人震驚有人謾罵:“他出來了?”

“你確定你眼睛沒有病是吧?魏忠賢真的全須全尾的出來了?陛下還派人送他回府的?”

“弟啊,為兄我震驚一百年,狗奴才快給我上藥,我要吐了,這死宦官,怎麽殺不死啊。”

有人揣測有人歎息:“終究是主少國弱。”

此時的魏忠賢正趴在書桌上寫字,皇帝派過來的眼線湊過去一看,魏忠賢就徑直把紙給他看,搞得林小可怪不好意思的。

魏忠賢直言:“這寫的都是可用之才,但是都是死人的名字。”

林小可費力想要看清楚是啥名字,但他真的看不懂,不怪外界傳說魏忠賢不才,他是真的不會讀書不會寫字。

而這剛好滿足了魏忠賢確實不會寫這個朝代字體的硬性條件。

他現在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麽叫做可用之才了,他淚奔。

隻見魏忠賢在紙上赫然寫下一個最大的名字是毛文龍。

毛文龍這個大將不能死。

他如果還和後世記載一樣被殺,皇太極那邊會得到可不止是三王大禮包,即天佑兵以及天助兵和紅衣大炮等等。

毛文龍要是現在在他家,他臉笑爛高低都要交他個朋友。

可毛文龍他現在遠在皮島,魏忠賢有太多的限製不能親身前去。

於是,隻能讓毛文龍親身過來。

可是······

魏忠賢默默的將視線下移,毛文龍下麵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第一個是袁可立。

他為“四朝元老”之臣,誥“五世恩榮”之賞,最重要的是他對毛文龍有知遇之恩,又能遏製毛文龍的囂張跋扈,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但是前不久,因為太過於剛正不阿,已經被原主謔謔和霍霍了。

魏忠賢對原主無力到不做評論。

他屬於什麽時候做事都不留後步。

至於下一個,就是沈光祚。

毛文龍從軍,就是這位母舅推薦提攜的,這個親戚關係比起袁可立更是親厚。

可惜的是他與原主也有過節,而且躺板板躺得更早。

魏忠賢最後懶散的翹下兩雙腿腿在椅子另外一邊,自顧自的品茶:“算了算了,沈光祚死了,沈家後人沒死。”

“小可啊,下午去一趟沈府。”

林小可欲言又止。

魏忠賢安慰道:“你放心,這次我不刀人。”

林小可搖搖頭:“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屬下想說的是,您這樣容易得脊椎病。”

魏忠賢:“······我謝謝你。”

但他就是沒辦法改。

沒辦法,在他家紅木椅子坐慣了,都會有這破毛病的。

下午。

沈府裏裏外外打擾了一遍,除了沈老夫人蘊袍敝衣已經癡呆,沒辦法出來迎接魏忠賢,以及沈家老三沈希畢的女兒待嫁閨中,其餘人全部都到齊了。

此刻魏忠賢出現在他們家,他們眼睛都是對視爛了。

自從沈光祚這個開封府推官、順天府府尹,也就是京城市長病逝後,沈家日漸落寞,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然而卻在今天這麽敏感的時刻,他們招待了大難不死的魏忠賢。

沈家老大沈希夔都要懷疑自己依靠父輩關係聽到的小道消息是不是假的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吃著熱乎乎蝦餃一臉滿足的魏忠賢,再次惱怒給他假消息的小人。

說好的魏忠賢今天必死,怎麽現在他看來,是他必死了呢?而且還是死全家的那種。

而且,沈希夔夫人剛剛還出門打聽了一下,魏忠賢離開宮門後哪裏都沒去,就隻來了沈家。

現在沈家外麵好多雙眼睛都盯緊了自己,沈希夔洋溢著笑容心裏苦啊。

魏忠賢由衷的感慨:“麻煩你們招待我了。”

沈希夔客氣道:“九千歲大駕光臨,是我們的福氣,就怕招待不周。”你要我們的狗命。

他的到來是沈家的兵荒馬亂,就連沈希畢最小的兒子都知道抬眼看一下魏忠賢的筷子,然後再決定往嘴裏塞什麽了。

其實這頓飯真心除了魏忠賢沒人能夠吃得下去幾口。

沈家三兄弟與魏忠賢打了幾個回合的客氣話之後,魏忠賢依然沒有表明自己來訪的目的。

沈希夔坐不住,扯著牽強的笑容問道:“不知道九千歲到此,有何指教吩咐?”

魏忠賢說話很直:“確實有事求你們。”

沈希夔都快哭了:“不用求,怎麽會是求呢,就怕我等位卑,不能幫助九千歲的忙。”

魏忠賢嘴角揚起弧度:“此次前來,主要是想拜托你們,替我和文龍中搭個橋。”

“我想見文龍兄一麵。”

毛文龍現在是他們沈府的最高榮譽了,他們沈府現在在京城還能有點地位,有點閑職,靠的就是這位表兄。

涉及他的事,沈家三兄弟沒人回應,也不好回應。

而且,最重要的是,魏忠賢要搭的橋,還是毛文龍進京見他。

魏忠賢手裏多少條上位者的人命了,他自己不清楚嗎?

他們怎麽敢叫自家貴人親戚冒險。

魏忠賢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瞬間啞巴了的嘴,也沒有說刻意給他們製造壓迫窘迫感,反而是直抒己見直白的開口:“我要和他談合作,有人想殺他。”

沈家人這下子慌了:“誰啊?”可別說是你啊?

魏忠賢姿態散漫地說著風起雲湧腦袋掉地的事:“那個想殺他的人要殺我,要不是我今天付出一定的代價投誠陛下,現在就不會活著出來見你們了,所以我要和毛文龍合作,一致抗敵。”

林小可震驚!

還有這回事?他那時候在殿中,怎麽就不知道?

不過以魏忠賢人品確實沒辦法和人家談合作,但是涉及立場問題,他可以以此為開口,和毛文龍打破壁壘。

沈家人麻了,都不知道自己該擺什麽樣的表情了。

這信息量太多了。

什麽?魏忠賢現在是皇帝的人了?不是皇帝是他的人了?

什麽?要殺毛文龍的人,也想殺了魏忠賢,他們家親愛的文龍怎麽會和這死太監混為一談呢?魏忠賢也配?

沈家人想借此頭腦風暴一下,他們想從腦子裏過濾出來的魏忠賢仇人名單裏麵篩選出要殺毛文龍的凶手,結果發現魏忠賢得罪的人都可以繞大明三圈地府十圈了。

沈家老大的長子沈循算是最早鎮定下來的:“九千歲仗義救我們,可否告知我們那個人是誰?或者說,真的有這個人嗎?”

這娃說話犀利得他爹沈希夔都聽不下去了,對他一巴掌拍在頭上:“休在九千歲麵前胡言亂語!”

但他確實問出了沈家人的心聲,所以沈家人沉默的盯緊了魏忠賢。

他們在等一個解釋。

“質疑是常態。”

“如果我說,那個人將文龍兄看成和我一樣的貨色呢?”

不是,他是不是有那個大病啊。

有時候理性也控製不住刀一個人的心,他的手一動。

“好無語啊,他跑我們家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真想給他一錘。

沈希畢最小的兒子偷偷和過繼給沈希珍的哥哥咬耳朵,這小聲話說小聲小聲,說大聲也大聲,反正魏忠賢聽得到。

“如果我說,文龍兄擁兵自重,雖說沒有不臣心,卻有不臣力,你說他該不該殺?”

“如果我說,文龍兄欺君邀功就算了,他還在登州駐兵,準備進攻天子城門,你說他該不該殺?”

魏忠賢半闔著眸說話聲音逐漸降低,然而話語行間的意思令在場人毛骨悚然,這些事爆發出去,不是不殺,而是要誅九族。

即便是穩重如沈希夔,這時候身軀直直顫抖,也要大聲怒斥:“豎子怎敢胡說八道!”

可他們清楚,魏忠賢就算胡說八道了一大堆,唯有一件事卻是鐵板上事實,他們怎麽樣都爭不過。

擁兵自重者,多得皇帝猜忌。

包文龍雖說沒有不臣心,卻有不臣力,遲早會成為皇帝的眼中釘。

而他們沈家與包文龍互為姻親,彼此得勢時彼此之間沒少借力得好處,等到包文龍出事了,他們同樣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他們現在懷疑,魏忠賢和包文龍共同的敵人是皇帝了。

果然,這逆賊還想造反!

而且無恥至極,想拉著他們的表親包文龍一起下海!

到時候一起死,他們死全家死九族,這沒**的就一條命,對比起來真的虧大了。

沈家人:說什麽都不能進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