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沙暴來襲
和風漫卷，微沙輕揚，穿過沙漠，便是碎石灘，無數巨石被風沙侵蝕而成各種奇形怪狀。
如刀子一樣的大風襲來，碎石灘就能聽到隆隆的回響，似是巨石發出痛苦的哀嚎。
“這個地方名為碎石灘，也稱鬼叫灘，西北荒漠最荒涼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鄧永笑著對許君歡說。
昨天蕭東衛已經返回了都護府，現在車隊隻剩下鄧永三十名河西鐵騎護著三輛馬車。
一輛是許君歡的，一輛是陳二娘的，還有一輛裝著補給物資。
的確，周圍環境很空曠，甚至連野草都不多，自然沒有食草動物來，沒有這些食草動物，那些食肉猛獸自然不會來這地方。
在野外沒有猛獸的威脅，安全性確實比其他地方好得多，亂葬崗除外，畢竟這個世界有鬼。
“哇，好多怪石頭啊！”尤大郎從車上下來很是驚喜。
陳二娘從車裏伸出頭來，嗔道：“外麵冷，多穿些衣服，別跑跑跳跳，到處是石頭，摔到就不好了，聽到沒有，不準爬上去！”
正準備登高望遠直抒胸臆的尤大郎滿是遺憾地從石頭跳下來。
眾人開始埋鍋做飯，雖然這裏沒有什麽野獸，但是之前在沙漠遇見了死去不久的妖族，卻讓鄧永不得不打起精神布置警戒哨。
斜陽之下，大風卷起，匆匆吃過肉湯泡餅這樣的幹糧，該休息的都躲到帳、篷裏去了，還有幾個在巨石上巡視的。
“來人了。”
望風者聲音不大卻似驚雷，營地裏騎兵立刻披上鐵甲，沒有去甲的則拿上武器，隨時準備接戰。
鄧永沉聲道：“慌什麽，這鬼地方還能遇到什麽人。”
理論上能在碎石灘過夜的基本都是商旅，如果是盜匪，望風的就不是這麽喊了。
果然，沒過多久，前方出現一行人，他們和許君歡的車隊差不多，都是幾十個人帶數台馬車。
隻是讓鄧永比較疑慮的是，他們不是正常走東西主幹道，而是從北邊來的。
碎石灘的北邊是荒漠，雖然比碎石灘有水有綠洲，卻也是馬匪和野獸猖獗的地方。
他們對出現在碎石灘的眾人並不奇怪，在距離車隊不到百米的位置停下，然後派了一個壯漢過來。
鄧永下意識地握住刀柄，沒辦法，這個家夥帶給自己的威懾力太強了，如果打起來，他可能不是對手。
許君歡也感受到了，用布帶下的雙瞳去觀察，發現這個人的氣血非常充足，比七品的鄧永還澎湃，顯然實力是更勝一籌的。
而且他看不清來者頭上的氣運。
許君歡發現鬼瞳觀察氣運還是得根據自己實力上限的，如果被觀察的人實力超過自己三四個階段，那自己是沒辦法看到的，如果那個人是陰陽師，還佩戴了遮蔽氣運的法器，自己也是看不見的。
所以這事還是交給鄧永吧，許君歡退回馬車中。
許君歡不知道，就在他看著壯漢的時候，壯漢同樣察覺到車隊裏有一種古怪的視線在審視自己，這讓他非常的不舒服，還好，這視線隻是單純的觀察，沒有帶惡意，不然他寧願帶著隊伍遠遠離開。
“朋友！”
壯漢率先打招呼，盡管實力更強，但是他看到對麵居然穿著鎧甲，顯然是軍隊的，這個不能得罪，所以他說話還是挺客氣的。
“出門在外，又流落在這鬼地方，不如結個營互相照應？”
鄧永點點頭，這是正常的行為，人族最大的優點就是喜歡抱團，像這種情況，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遇到突發事件，還可以拿對方當擋箭牌自己先跑，存活率大大提升。
兩人心照不宣，卻也很默契地簡單交談了一會。
許君歡見對方離開，這才出來問道：“鄧將軍，對方什麽來路？”
“回世子，他們自稱是商旅，在荒漠迷路來到碎石灘過夜，明天也要回敦煌。”鄧永說著，壓低聲音，“不過哪有商隊能請得起這麽猛的人，起碼有五品的實力，在河西軍中都能當一個前鋒將了。”
“如果他們押運的不是價值高昂的金銀珠寶，那他們就絕不是商旅。”許君歡說道，“不過人家主動打招呼，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吧？”
“說不準，但是聽他說話確實是關中的口音，也許是哪個達官貴人帶著護衛出來曆練。”鄧永說道，“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入夜，大風越刮越急，許君歡睡得有些不安穩，倒是外麵的將士對此甘之如飴，呼嚕聲此起彼伏，已然是習慣了這樣環境的生活。
到了深夜，鬼叫灘沒有辜負自己的名字，風向稍稍發生變化，但吹過各種孔洞卻發出各種詭異的叫聲。
許君歡日常進入鬼瞳去和楊柳說話。
“楊柳，在幹嘛呢？”
今天楊柳沒有像前些日子拚命衝撞界限，而是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弄些什麽。
楊柳沒有回應許君歡的呼喚，沒辦法，他隻好調整視角，再看楊柳，卻發現她用鬼氣捏出一個圓滾滾黑色的物體。
那玩意大概有嬰兒大小，見自己成功做出來了，楊柳小心地抱著它，輕輕吟著不知名的小曲，好像在哄睡它似的。
不過怨氣本來就不穩定，楊柳隻是稍微重了些，那圓圓一團立刻散了。
楊柳馬上尖叫起來，到處去撲那些散掉的鬼氣，好像是想把它們抓回來。
許君歡略好欣慰，經過這些日子持之以恒的聊天，她身上的怨念明顯弱很多。
應該說，她停止對冤魂的吞噬後，加上鬼瞳的淨化作用，楊柳的理智恢複了不少，沒有之前這麽暴躁了。
看著幼稚行為的楊柳，許君歡控製著陰氣，不多時，楊柳身邊多了一個小孩大小的陰氣團。
楊柳看到這個明顯是一呆，她看看手裏的，然後看看眼前漂浮著的，滿目眷戀地伸出手去：“乖乖……”
“娘”
許君歡壓著聲音，盡量聽起來像孩子。
楊柳憐惜地抱著一團小小的陰氣，雙目流出血紅的眼淚。
這一刻，楊柳的魂體再次得到了淨化，看來自己距離收服她已經不遠了。
“砰砰砰”
突然，馬車被人用力拍著，許君歡退出內視，便聽到鄧永焦急大喊：“世子醒醒，沙暴來了。”
沙暴，就是沙塵暴，這個世界的沙暴不是單純讓人窒息活埋那麽簡單，擁有罡風的沙暴能將毫無防範的人切成肉沫。
所以許君歡也是一驚，天色蒙蒙亮，遠處一團漆黑的烏雲正向此處席卷。
河西騎兵們已經收拾起來了，帳、篷也不要，牽著自己的馬，向著不遠處的小山丘過去。
“在那裏躲風！”鄧永喊道。
這就是鄧永選擇在碎石灘過夜的原因，在荒漠沒遮沒攔的情況下，遭遇沙暴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