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八精

在商隊眾人的恭送下,兩人離開了廢墟一樣的二裏坡村。

“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小師傅!”許君歡笑著說道。

“阿彌陀佛,能使孤魂投胎也是小僧的福德。”無念和尚又變回了普通僧人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剛剛將一頭烏龜精鎮服的風采。

“現在這烏龜咋辦?”許君歡抓著成精的烏龜,還挺重。

“它已經成精了,如果不加以約束,這龜精可能會傷及人命。”無念和尚說道,“回去後,我會把它交給師兄弟放入養生池中好好**。”

“等等!”

烏龜舉起爪子:“我能提一下不同的意見嗎?”

“嗯哼?”許君歡低頭看向烏龜,這龜體散發的紫起濃鬱了許多。

“小的我就是從養生池裏出來的,每天聽那些和尚念經嘮叨好無趣,世界這麽大,讓我出去走走吧。”烏龜說道。

無念和尚皺著眉頭,好像在認真地考慮。

許君歡卻說道:“你既然是從寺院出來的,怎麽跑到這兒來的?”

“暗河。”

烏龜道:“香積寺的養生池下有一道暗河,小的領會了融水的神通,隻要有水,小的便可以隨意暢行。”

許君歡看向無念和尚,這個還是得看他們,畢竟這個是從寺廟出來的烏龜。

沉默許久,無念和尚突然仰首笑道:“既然你想去看看,那怎麽能不進關中的花花世界呢?隨你吧。”

好吧,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兩人便尋著小河走去。

春日的都護府遍地綠洲,也許是上個月下了很多雨水,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小湖泊。

沒想到恰好也有一支商隊在此休憩。

他們看到來了兩個人,先是緊張了一會,以為是馬匪探子,發現是一個和尚和一個瞎子,這才放鬆下來,反而把目光集中在許君歡抱著的烏龜身上。

“好大的烏龜。”

“荒漠居然有水龜,難得啊!”

“更難得的是居然養這麽大!”

商隊的人議論起來,而他們的議論聲也把一個少年吸引出來了,看到許君歡手裏的烏龜忙叫道:“好大的烏龜,我要這隻烏龜。”

這時,馬車邊的一個老者搖搖頭:“少爺,荒漠水龜恐有不詳,老奴懷疑這是成精的龜。”

“不,我就要!”少年跳下馬車,攔住許君歡向水塘的路,“我要你這烏龜,開個價。”

許君歡愣了,這可是王八成精啊,何況自己已經答應放他回水裏了,隻好搖頭:“不行。”

那少年一怔,好像是第一次被人拒絕似的,扭頭喊道:“閆老,打死他,把水龜給我搶過來。”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不答應你就要被你打死?

那老人過來拱拱手,笑道:“少主頑劣,兩位開個價吧,這烏龜成精,心性不定,不如交給老夫?”

老人笑容不變,身後卻騰起十幾張引雷咒符,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許君歡瞬間繃緊肌肉,他沒想到居然在荒野遇到一個術士,他們跟陰陽五行師同根同源,隻是不服務於衙門。

小和尚卻踏出一步,引雷咒的電光微微一暗。

“阿彌陀佛,施主,我們已經應承龜精要放它入水,怎好出爾反爾,還請老施主行個方便。”

閆老眯起眼,本以為這個九品武者的瞎子是個棘手的,沒想到不起眼的佛門小僧才是高人。

那少年已經等不及了,叫道:“不行不行,閆老,你快用雷電將他們炸成灰。”

聒噪!

許君歡握住木棍,看向那少年,哪怕許君歡蒙住雙眼,卻依然讓那個少年被震得後退一步坐在草地上。

頓時,商隊護衛衝了上來,無數刀刃相向。

閆老抬起手製止護衛們進一步衝突,而是拱拱手:“兩位,我們並不想惹事,等我們少主玩膩了龜精,自然也會將它放回水中。”

許君歡笑了笑:“烏龜一直是烏龜,但是人,卻不一定總是人。”

“小子慎言,我們可是河西劉氏。”閆老冷哼一聲,如果不是顧忌那個和尚,他已經下手教訓這瞎子了。

“哈哈,好吧,我的意思是說,這個烏龜不但成精,還有特別厲害的技能,得加錢。”許君歡說道。

“行,多少錢都行。”

那個少年聽了連忙點頭,全然忘了剛剛被嚇到的一幕。

“豪氣,要不,我給你展示一下?”

“好!”少年想過去被老人拉住。

“少主,我隨你過去。”閆老拉著少年,跟著許君歡到水邊。

“龜哥,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言畢,許君歡將烏龜放入水中。

“後會有期!”

烏龜精說完化作一灘水,小河裏再看不到它的蹤影。

“咦,烏龜呢?”少年見烏龜消失立刻鬧起來,“我的烏龜我的烏龜!”

閆老怒氣衝衝:“小子,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去你媽的,要看烏龜自己扯開褲腰帶看去!”

“豎子無禮!”

天色瞬間暗淡下來,一道雷光乍現。

“小和尚,救命!”許君歡扭頭就跑。

無念和尚笑了笑,拿出佛珠,天邊轟隆炸響,卻不是什麽佛法,所有人扭頭看去。

遠處一行騎兵飛馳而過,滾滾煙塵衝上天際。

“大周甲兵,雄壯無敵!”無念和尚握住佛珠感歎道。

閆老也停下手來,萬一引起這些騎兵注意就麻煩了。

畢竟,幾十個披甲騎兵衝鋒,別說九品武者,恐怕七品武者都要往旁邊站。

隻有六品武者領會了罡氣,敢在正麵與普通的騎兵硬撼。

而術士就不同了,他們會使用五行運轉之術,探得天地法則,即使在野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麵對這麽凶悍的鐵騎……他們會被馬蹄踩得更加均勻。

“他們朝這來了”無念和尚突然“咦”了一聲。

確實,剛剛馬蹄還奔出來老遠,忽然間又調轉馬頭衝著他們過來。

“麻煩,若是兵匪,咱們得跳河逃生才行。”無念和尚說道。

許君歡被逗樂了:“小師傅,你覺得咱們倆值得被幾十個披堅執銳的鐵騎兵打劫麽?”

“噢,對哦,莫非他們是準備搶這商隊”無念和尚附和道。

許君歡點點頭:“那我們得趕緊跑才行。”

那少年聞言,拉著閆老的袖子,臉都白了。

“少主莫憂,老夫和天機院白虎堂的陰陽師鄒銘還算認識。”閆老哼哼兩聲。

這時,騎兵在他們不遠處勒馬止步,下來十幾個披甲騎兵。

“我們是河西劉氏,大人可是有何要事?”閆老款款上前,對著帶頭的將軍一禮。

那將軍看都沒有看他,隻是對身後的人問道:“是他?”

“正是。”

點點頭,帶頭的將軍越過僵硬的閆老,對許君歡拱手:“河西節度使麾下折衝都尉鄧永,拜見世子殿下,盔甲在身不能全禮,請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