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要來了
夢使者借夜色遁走，子月非也並未去追。轉身看到躺在地上那五人，搖頭歎息了一聲，道：“多虧你們遇到了我這個用幻術的祖師奶奶，否則你們……”啪地打了個響指，這五個人便同時睜開眼，但誰卻沒想到，第一個開口說的居然是莫問！
“師父！大師哥！”雙手同時朝半空抓去，好像要捉住這兩個人的身影。但睜開眼他已發現，原來方才自己所見不過一場虛幻。
莫聞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
莫問支吾著說：“我……我，我……”
一句話難說出口，他竟起身朝山下跑去，轉眼便消失在這夜色之中。莫聞還不知師弟在夢中究竟看到了什麽，隻以為他方才做了一場噩夢，夢到什麽毒蟲猛獸要來吃他。她如何猜到這三歲心智的師弟，原來藏著那樣一段往事。
“你別走啊，師弟！”莫聞起身也跟著追了出去。
木白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他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在他的記憶裏自己明明已經回屋睡了，可為什麽自己一覺醒來會在這裏，而且自己怎麽會坐了一個那麽奇怪的夢。郭笑雨起身的時候便看到郭甜甜的也醒了過來，便柔聲問道：“師妹，你怎麽樣，你沒事吧？”郭甜甜卻還微微有些詫異，反問道：“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
子月非在旁說道：“她沒事，因為她是你們幾個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做夢的。雖說剛才你們幾個全都到了她的夢中世界，但那也是被夢使者所操縱的意念空間，她並不知情。”
郭甜甜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剛才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子月非道：“剛才你們四個險些都死了。”一指郭甜甜的鼻子，“還有你，差點被人家拉去做了祭品。”
“祭品？”郭甜甜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有夢使者。那些究竟都是什麽啊？”
子月非歎了口氣，道：“算了，早晚你們都會知道，索性都告訴你們好了。”
郭笑雨哼道：“你早該把一切都說清楚了。”
子月非道：“你們聽說過無空無名嗎？”
郭笑雨點頭說道：“聽說過，冰錯就是無空無名之中的人。還有剛才那個什麽夢使者。”
子月非道：“沒錯。無空無名是一個極龐大也極神秘的組織。冰錯在這個組織裏根本連個三流人物都算不上。而如剛才的夢使者勉強能算得上是個二流人物，與之同樣身份的還有血使者、魂使者以及刑使者。血使者主殺戮，刑使者主賞罰，魂使者則據說有溝通陰陽的本事。那位夢使者，則最擅長製造夢境，將人們引入其中，或玩弄或殺死。不過在夢中他雖然無敵，在現實世界裏他卻根本不堪一擊。”
“那一流人物又有哪些？”郭笑雨忍不住問道。
子月非道：“在這組織中有兩個人物，一個叫劫，一個叫悔。這兩個才是一流人物。姓郭那小子，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現在的本事已經天下無敵了？可我告訴你，遇到這兩個人，你至多與他們交手三招。”
郭笑雨哼了一聲，也不搭腔。
木白則問道：“那依前輩所言，這兩個人就是無空無名中的頂級人物了？”
子月非搖頭說道：“無空無名中最強的是他們的門主，不過至今為止，沒有人見過這門主的真正麵目，甚至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於是所有人便將他也成為無空無名。即使是劫與悔，也隻是聽過這門主的聲音。但有一個十分確切的傳說，無空無名已經存在千年，而這千年之間，他們的門主從來沒有換過。”
千年！
子月非說自己活了三百歲，郭笑雨還勉強可以相信，因為他見識過這女子的厲害。而且他的幾位師父也對自己提起過，當一個人的修為達到極致的時候，是可以延年益壽的，比如巫梨，算起來今年也該有兩百七十多歲，郭天翁也有一百九十多歲了。
但是，她說那所謂的門主居然活了一千年。一千年啊，傳說大周是這世上存在最長遠的一個王朝，卻也不過八百年興衰而已。難道這位門主，他已經超越了人的存在，成為了……
郭笑雨否定道：“這不可能，沒有一個人能活一千年這麽久。沒有人！”
子月非道：“我早說過，很多事我就是告訴你，你也未必會相信。隻有當你親眼見過的時候你才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郭笑雨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還有，無空無名為什麽要找我師父的麻煩，若不是因為他們，我和師妹現在還在山上過我們的逍遙日子呢。”
子月非哼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無空無名真正感興趣的不是你，而是神翼之風。”長舒了口氣，她又接著說道：“無空無名活了千歲，但這千年之間，出現過的唯一一個有實力與他對抗的人，便是你們的祖師爺，凡飛滄龍。傳說無空無名曾與你們的祖師爺於萬裏長城之上展開過一場殊死決鬥。這一戰足足打了七天七夜，自山海關一路打至嘉峪關，這，這兩人戰鬥的足跡幾乎遍布了長城各處。”
“那結果呢？”郭笑雨還是沒有忍住不說話。
子月非道：“沒有結果。兩人戰至最後也沒分出勝負。但無空無名卻知道自己輸了，因為那時候他已經活了近七百歲，而你們的祖師爺那年才不過三十歲。兩人的修為可謂天差地別，而你們的祖師爺便是憑著這五行妙法，與無空無名鬥了個旗鼓相當。這對無空無名來說雖然不算是敗，但卻已是一種侮辱。後來無空無名閉關苦練，再度出關已是百年之後了，他本想再與你們祖師爺決鬥一場，可不成想凡飛滄龍已經為了神翼之風耗盡心血而亡。當無空無名得知這消息之時亦曾感懷落淚，傳說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落淚，這滴淚亦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永世不滅的淚痕。”
“嗬……”郭笑雨冷笑道：“你不是說這世上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那你又怎麽知道他臉上會有這一條淚痕呢？”
“因為我曾經進入他的夢中。”子月非解釋道：“當年無空無名與你們的祖師爺決鬥之前我便已經與你們的祖師爺相識。當他兩人決戰之時我一直窺測一旁，並與暗中在無空無名身上種下一道符咒，那道符咒的作用便是當中符者的精神異常波動之時，我便能乘虛而入，進到他的意念之中。盡管我不能控製他的意念，卻也能擾亂他的思緒。但這人的修為之高，定力之強，遠超過我的想象，我雖然能中下那道符，卻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我本來以為那道符已經沒用了，可不成想，在百年之後的某一天，我忽然感覺到這符咒竟發生異動，我以念力查看，才知道無空無名竟因凡飛滄龍的死而留下了一滴眼淚。不過，我終究還是低估了無空無名的實力，當我窺察他的意念之時，他居然也能看到我的意念，並且從我這裏得知了有關神翼之風的事。
神翼之風是凡飛滄龍唯一的遺物，所以無空無名發誓要破解神翼之風的秘密，證明他要比凡飛滄龍更強，比這世上一切的人都更強。”
郭笑雨若有所悟的說道：“因為我師父是凡飛滄龍的傳人，所以悟空無門才會去找我師父的麻煩，希望從我師父那裏得知無空無名的線索。”
子月非道：“你終於聰明了一次，不錯，就是這個原因。其實算起來，除了你的大師父巫梨之外，其餘四人都該是無凡飛滄龍的徒孫了。不過他們五個卻是凡飛滄龍所有弟子中最有天資也最強的五人。所以凡飛滄龍才放心的將神翼之風的秘密交給他們五個人。”
“什麽！”郭笑雨幾乎要跳了起來，“這麽說，我師父真的知道神翼之風的秘密！”
子月非道：“他們雖然知道，但知道的並不完整。他們所知道的不過是神翼之風啟動之後的秘密，但究竟是什麽是神翼之風，究竟該如何啟動神翼之風，這世上恐怕沒有人知道。”
郭笑雨道：“連你也不知道？”
子月非道：“不知道。”
郭笑雨卻道：“他既然留下這個秘密，卻為何不讓人知道。若無人知道，這秘密還有什麽意義嗎？”
子月非道：“這秘密並非真的無人知道，還有一人。”
“誰？”郭笑雨道：“不會是你說的什麽無空無名吧。”
子月非道：“當然不是，是凡飛滄龍。”
聽到這話，郭笑雨真相朝子月非的鼻子上重重的來上一拳。
子月非解釋道：“他雖然死了，但其實並未消失。總有一天，總有一個人會見到他，然後從他那裏知道一切關於神翼之風的秘密，”她又指向郭笑雨，“而那個人，就是你。”
郭笑雨同樣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郭甜甜也終於按捺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郭笑雨，問道：“他？”
子月非十二分肯定的說道：“沒錯，他。因為他是繼凡飛滄龍之後唯一一個可以同時駕馭五行之力的人。”
郭笑雨道：“既然這樣，就麻煩你送我去見他吧。”
子月非苦笑一下，道：“我比你更想見到他。我也不知道怎麽見到他。”
郭笑雨這次沒有發火，反而笑了出來：“我終於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了，你是要把所有的你不知道的問題都推給我，然後讓我去幫你找到答案。”
子月非道：“對，也不對。你是神翼之風的關鍵，是破解神翼之風至關重要的一環。而我的責任，就是幫助你一起破解神翼之風。”
郭笑雨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道：“可是關於神翼之風，你不也是一無所知嗎。”
子月非並不否認，卻也說道：“但至少我還有一天很重要的線索在手裏。”
郭笑雨道：“什麽線索？”
子月非又指著郭笑雨的鼻子說道：“你。”
郭笑雨已經無心和她爭辯，他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女人根本是個瘋子。而他自己有時候明知她是個瘋子卻還願意和她一起瘋。
子月非又說道：“我知道就算告訴了你，你也未必相信，甚至未必理解。你隻需要記住一點就好，你就是神翼之風的關鍵。”
郭笑雨苦笑一聲，道：“你讓我知道了最不該知道的。無空無名既然一心想知道神翼之風的秘密，那我注定是他的目標之一。本來還想去找師父，現在看來，要是和師父們在一起反而會讓他們更危險。”
子月非卻道：“這一點你說錯了，你的五位師父並不危險。無空無名甚至還會保護他們，因為開啟神翼之風並不需要他們，但卻需要他們來運轉神翼之風。所以他們必須好好活著。”
郭笑雨與郭甜甜對望一眼，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比起五位師父的安危，他更多擔心的是她的師妹。如果五位師父有什麽不測，郭甜甜說不定就會成為孤兒。郭笑雨是孤兒，雖然有郭天翁和幾位師父，但畢竟他們不是親生父母，有很多事他都隻能藏在心裏。
“還有，”還有一個問題子月非並沒有解釋，所以郭笑雨又問：“你剛才說我師妹要被拉去做祭品，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的而且確，夢使者說過這話，子月非也說過。
子月非道：“據說無名無名每隔百年都會舉辦一次逆天盛典，那時他們會找一個擁有天人血脈且是處子之身的少女，用她的血來供奉屬於他們的神，用這少女的肉體來喂哺他們的神獸。”
“天人血脈？”郭甜甜卻有些聽不懂了，雖說這個詞聽上去很高貴，但用在自己身上她卻覺得有些奇怪。
子月非解釋道：“所謂天人血脈其實是指這世上最純淨的生命。龍骨可以將所有邪惡力量淨化，變為最純淨的力量。但那力量不是誰都可以拿來用的，尤其是你這種根本沒什麽根基的人，若是強行將那力量納入體內反而會傷己自身。但你卻沒有，那力量很完美的融合進你的體內，這就說明你擁有這世上最純淨的體質，因為隻有這種體質可以完全吸收龍骨淨化而來的力量。”
郭甜甜哦了一聲，才明白原來天人血脈並非是她所想的那樣。
郭笑雨卻又說道：“如果她們真的打算用我師妹來做祭品，就算這一次失手了，下一次他們還是會來找我師妹的麻煩。”
子月非點了點頭，道：“看來是這樣。畢竟這天人血脈不是那麽好找的。”
郭笑雨道：“這所謂的逆天盛典，還要多久才會舉行？”
子月非算了算日子，說道：“還有十五天。”
郭笑雨道：“也就是說，在這十五天裏，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
子月非道：“而且他們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這一次夢使者失手，下一次卻不知道會派誰來。如果他們真的出動悔和劫這兩個家夥，那咱們就真的危險了。”
郭笑雨道：“難道憑你的本事，還對付不了他們？”
子月非道：“若是他們單個來，或許我能對付。但如果兩個聯手，我根本沒有絲毫勝算。所以，”她好像習慣性的隻想郭笑雨，“這幾天你要加緊修行，別到時候隻能眼睜睜看著師妹被人帶走而無能無力。”
“這幾天？”郭笑雨道：“誰知道他們下一次會什麽時候來，會派什麽人來。我還能有幾天？”
子月非道：“依照他們辦事的風格，不到最後關頭是絕不會將王牌打出的。也就是說，在第十五天之前，悔和劫是絕不會出動的。在這之前他們或許會派血使者和刑使者來這裏。這兩個人我還有信心對付得了。所以，你還有十五天，而且這十五天對你和你師妹都至關重要。我會在這十五天裏教你如何快速提升修為，也會將五行合一的至高法門傳授給你。還有那粒水晶球，你必須盡快將裏麵全部的神力吸收。隻有做到這些，麵對劫和悔的時候，你才能有一分的勝算。”
郭笑雨道：“那如果做不到呢？”
子月非道：“那就隻有等死了。”她又轉身對木白和郭甜甜說道：“木白，你師父給你的那顆珍珠應該還在你身上吧。”木白道：“嗯，還在。”子月非道：“把它吃下，然後我助你調息，助你提升修為，再傳授你一門法訣，到時候你也應該能幫上些忙。”又對郭甜甜說道：“你現在的修為不弱，但你並不知如何運用，而且你修煉五行妙法的時間太短，現在開始修煉實在太晚。這樣，”她從腰間一抽，竟抽出一把柔可繞指的長劍，將劍交給郭甜甜，道：“明天開始，我教你劍法，至少到時候你可以自保。”
她轉過身，望著天邊已泛出的紅霞，她不無唏噓地說道：“決定命運的時刻，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