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弄玄虛
郭笑雨曾在五足鼎立中見到四方陣式；
亦曾在後山岩壁的邪法中參悟陰陽之理；
更曾於郭甜甜口中知道自己曾在極度瘋狂之際同時操縱五行￣
他知道，五行不但相生相了，更可同進同出！
這時隻見身下一片土地已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修羅戰場，山石崩塌，水脈灌湧，便是連天上那幾隻會飛的畜生也被從天而降的火隕石生生砸死。看到那百十隻妖獸已經奄奄一息，郭笑雨知道，該是做會後一擊的時候了。
法印再便，一團火球自其身體正下方墜入下麵，火勢瞬間蔓延，方圓十裏已盡數變成火場。這火焰更有別於其他白色火焰，乃是紅黃藍三色交織。木白知道，這時《火騰咒》中最強之術：三昧真火。
傳說此火能焚滅天下，亦能從中鑄煉出絕世神兵！
大火燒了盡一個時辰才逐漸熄滅，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大火之中變成焦炭。
郭笑雨俯身看到腳下那一片自己創造的焦土，卻也不知是該欣喜於自己的力量，還是該為這一片從此廢了的土地惋惜。
落在地上，他看到那一隻犀牛怪物已有半截身子埋進土裏，露出土的半截也已燒成焦炭。但能被三昧真火焚燒之後卻還能辨出原型的，他是第一個。
郭笑雨苦笑一聲，搖搖晃晃的朝木白一行人走去。這一招的虛耗之大遠朝他想象，此刻她還能站著全憑意誌支撐。但隻要他倒下，再想站起來，卻非得十天半月之後不可。
也許是虛耗太多了，他的意識已開始模糊，所以他沒有察覺，就在他繞過那犀牛怪屍體之時，那焦炭上居然出現一道裂痕……
木白跑上前去將郭笑雨攙住，郭笑雨抬頭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便昏倒在了木白的懷裏。木白將他背在身上也不管那幾人便朝山寨疾奔而去。可剛跑出沒兩步，隻聽得身後一聲巨響。轉身再看隻是，那犀牛怪的焦炭身軀已變成碎片，而一隻人形怪物正半懸上空。說他是人，但卻背生雙翅，頭頂正中更長著一根如犀牛般的犄角！
此刻這怪物懸於半空之中，雙翅不過微微震動，幾人便已看到身旁地麵出現條條寸餘深的刀痕。他們知道，很快這刀痕便要落在自己身上。
“想不到吧！”那怪物狂笑著問道：“這三昧真火不但沒有燒死我，反讓我得祝融之力，得以蛻變重生！”
他，竟已能吐人言！
木白幾人看到這怪物，一種名叫“絕望”的感覺已湧上心疼。這怪物未蛻變之前，亦要郭笑雨才能與之匹敵。這時候郭笑雨昏迷不醒，這妖物竟又實現蛻變，這幾人除了等死，還能幹嗎？
“怎麽？”那妖物懸空問道：“這就打算放棄了，我可以給你們時間，讓你們救活那個叫郭笑雨的小子，看他是否有本事再殺我一次！”
孟天逸幾人已頹然坐在地上，長劍也脫手掉落。麵對這壓倒性的實力，這幾人就是逃又能逃到何處？
“難道你們就這樣放棄了，不打算反抗了？真是可惜啊，我還以為你們會垂死掙紮一下，現在，好吧，就讓我直接送你們上西天吧！”這妖獸雙翅昂起，幾人都已能想象這雙翅下究竟蘊含多少力量，隻要雙翅落下，幾人將必死無疑！
“妖獸！”正當幾人已然絕望之際，隻見一道絢麗身影從天而降。可正當幾人以為救星降臨之際卻發現來的不過是郭甜甜。她有多少斤兩，旁人不知道，木白卻再清楚不過，她來這裏也不過多了一個送死的人！
“小姑娘，你是特意跑來送死的嗎？”妖獸俯視這幾人，卻根本沒將這些人放在眼裏。
郭甜甜擋在眾人身前，道：“妖獸，有我在就決不許你傷害他們！”
妖獸哂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將你們一道送上西天！”
雙翅眼看便要落下，忽然一陣旋風刮來，這妖獸隻覺得身下的力量被一下子卸了去，身子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上。
“西天？”一女聲音幽幽傳來：“這幾位朋友是否要去西天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但你是否要去西天，卻是我說了算的。”
妖獸猛然回身，隻見一黃衫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後，隻見這女子身材婀娜卻以輕紗遮麵，聽聲音不過二八年華，但那一份能將其身下之力盡數卸去的修為，卻非得上百年苦練不行。
郭甜甜隻覺得這女子聲音十分耳熟，側身看過去才記起，正是半年前那個將他們耍得團團轉的女子。當然，也是在那片樹林之中，在郭笑雨發狂之際，救了郭笑雨一命的人。那時眼見她輕而易舉的將郭笑雨毀掉的樹林恢複原樣，郭甜甜便震驚於她的實力。這時候見到見到她來，郭甜甜知道，真正的救星來了。
此刻那妖物正與這女子對峙，女子卻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一樣，居然繞過這妖獸，徑直朝郭甜甜走來：“甜甜妹子，看來這半年你不但一點沒變聰明，反而越變越糊塗了，要降服這妖獸何須我出手，你便能將他解決了。”
郭甜甜驚訝於這女子的話，她仿佛看到了一個魔鬼，正在她麵前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那女子顯然看出郭甜甜沒懂她的意思，右手在她胸前一抓，她脖子上那龍骨吊墜便到了這女子手中。女子轉身直視妖獸，又對身後郭甜甜說道：“妹子，看好，這法子我可隻給你演示一遍。”說罷便將那吊墜祭上半空，憑一道真靈支持是吊墜懸而不落。雙手合十，一道真靈源源不斷的注入到吊墜之中，霎時間，這吊墜紫光大勝。而那妖獸見到這紫光，竟然俯首叩拜！
這一幕，漫說做夢，隻怕是讓這幾人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
那女子朝妖獸一步步走去，並掌如刀，反掌便將那妖獸頭頂的角削了去。奇怪的是這妖獸並未受傷流血，隻是站起身拍打雙翅，便飛走了。
莫聞立即上前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那女子笑吟吟地說道：“難道你們師父沒有教你，這凡是妖獸便必有一處命門，隻要破了這命門，這妖獸即便不死也必定被廢去所有力量。難道過了這麽久，你們除妖的方法，還是一刀殺嗎？”便將吊墜接在手裏，還與郭甜甜。
郭甜甜卻滿腹狐疑地問道：“方才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妖獸見到這吊墜怎麽就俯首下拜了呢？難道是你對它他施了什麽法，就像當初你騙我們吃什麽‘生的快活’那樣。”
這女子道：“這一回你可誤會了，這妖獸之所以會叩拜全是因為這吊墜。難道沒人告訴你這吊墜是以蒼龍指骨縮造。龍為九五至尊，自然有讓萬獸臣服之力。”
郭甜甜將吊墜捧在手裏，她從未想過這小小的吊墜竟有如此神力。當初下山的時候馬雲兒便和她說，這一件寶物抵得上他們四個送郭笑雨的十件。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了。
這女子又來到郭笑雨跟前，笑著搖了搖頭：“你怎麽老是要給自己招惹這些處理不了的麻煩。”又如當年一樣，信手一樣，一抹紫紅色粉末便順著他的鼻子被吸入體內，他整個人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活動一下手腳，竟覺得精力充沛。再看眼前那一幕，那就仿佛是別人做的，根他沒有關係。
“是你！”郭笑雨一眼便認出這女子。
這女子也否認，道：“是我。”
郭笑雨對於她的記憶仍停留在半年前那個對自己將自己視作玩偶，戲耍於股掌之間的時候。而且也因為剛才的昏迷，他並不知道那犀牛怪蛻變之事，更不知道是這女子救了自己。而這女子居然對這些事也是隻字不提。
郭笑雨又道：“你來這做什麽？難道還打算對我整個山寨的弟兄們下你那令人大夢的奇藥不成？”
沒想到這女子竟說道：“你的那些兄弟們的確都中了我的毒。不過放心，這不是害人的毒，是救人的毒。雖然死者無法還陽，但隻要傷者還有一口氣在，我便能將他的命就回來。放心好了，我那毒能為他們鎮痛止血，去腐生肌，用不了半個月便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你麵前。否則，你就得多準備出幾十套棺木了。”
郭笑雨正要開口郭甜甜便已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些什麽。郭笑雨的臉上又接連換了七八種表情。一切亦如當年。
仿佛一切重演。
郭笑雨又問那女子：“你究竟是誰，我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那女子笑道：“以前不告訴你，是害怕你知道我的名字。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子月非。這當然不是我的真名，但天下人都知道這個名字。你問我咱們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並非我不告訴你，而是即便我和你說了，你也絕不會信。這一切都要等到以後，你自己慢慢去發現。”
郭笑雨哼了一聲，道：“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會故弄玄虛。你這次來，除了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之外，是不是就沒有別的事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孟天逸卻似想起什麽，起身說道：“您說您叫子月非。據晚輩所知，羞月洞中曆代門徒均是以子、君、卿、關作為排名，且名中都有一個月字。您是子字一輩，該是羞月洞中元老般的人物！”說到這連他自己都有些興奮，居然跪在地上連給子月磕了七八個響頭才起身說道：“能夠得見前輩尊榮，晚輩當真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其他幾位師弟見到大師哥都已如此，這女子的身份定然非凡，便亦都跪在地上，叩頭做禮。
子月非卻也不說什麽，隻等著幾個人磕完了頭才又問道：“你們師父可還好？”
孟天逸心中已在盤算輩分，這一代的羞月洞洞主已排到了卿字輩，名叫卿月夢。算起來快意仙人還是她的長輩。但比起眼前這位子月非，快意仙人居然矮了一輩。孟天逸忙說道：“多謝前輩掛心，我家師父過得還好。”
子月非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他那把骨頭還挺能撐。這幾年他是不是還在四處尋找快意劍的下落啊。”
孟天逸不敢說謊，回答道：“是。”又悄悄的覷向一旁的郭甜甜。
子月非看到他這一動作，便也看向郭甜甜。
郭甜甜在一邊說道：“月非姐姐，我已經把快意劍贈給他們，讓他們帶回去。”
子月非卻冷笑了一聲，道：“快意劍若是到了他們手裏豈非埋沒了。”信手一揚，一道白光從其手中激射而出，白光連穿七棵如老牛腰粗的大樹，於第八棵樹上潰散，卻亦在其上留下一道一尺深的劍痕。
快意門下，專修一劍。孟天逸經常跟在快意仙人身邊，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如何評斷一位劍客的劍法是否高明。他曾見過師父劍法，若要他師父淩空一劍，將八顆並排大樹劈成兩半，他那師父勉強還能做到。但若如法炮製，要將一道劍氣接連貫穿七株大樹，卻是萬萬做不到。
“回去之後告訴你們師父，”子月非指著那道劍痕，“等哪天他門下弟子能做到同樣的事，再來取回快意劍吧。”
孟天逸連忙說道：“是。晚輩一定將這話一字不落的轉告師父。”又對郭笑雨說道：“今日的拜師典禮在下邊不參加了。告辭。”便與身後幾位師兄弟小跑著離開這座山，朝快意門方向走去。
郭笑雨斜睨了一眼這子月非，道：“想不到你還這麽有來頭。但不知道你這大人物三番兩次的救我又三番兩次的找我麻煩，究竟是為了什麽？”
子月非卻道：“難道你要我站在這裏和你說話嗎？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寨之主，難道連待客之道都不懂？”
郭甜甜在一邊笑著說道：“您誤會了，家山寨的寨主是我，郭甜甜。”
子月非微感驚訝，卻又說道：“這小子還算明白。要是真讓他來當這寨主，隻怕這山寨早就散夥了。”
郭笑雨哼了一聲，不說話也不管什麽子月非，拉著郭甜甜的手便一路飛奔回了山寨。
一旁木白上前行禮，道：“我師父他就是這樣，雖然本領高強，但有時也會耍小孩子脾氣。還請前輩，多多擔待。”
子月非道：“我與你師父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什麽脾氣我最清楚。我還不至於連這點度量都沒有。你去前麵帶路吧。”
木白應了一聲，便撿了條最好走的路領著子月非上了山。
回到山上的時候已經臨近正午，但經曆了一上午的苦戰，郭笑雨並不覺得饑餓。而郭甜甜根本已經顧不上吃飯便開始清點傷亡人數，再與幾位首領商議重新編編隊以及死者家裏的撫慰之事。這一忙便忘了時間。郭笑雨雖然有心上前幫忙，但無奈對於山寨的事情他根本就一竅不通，雖然有心，可卻無處用力。
這時候子月非與木白還有莫聞、莫問已經回到了山上，木白親自為子月非安排了一間上房，又吩咐下人做幾樣菜品送到那房間裏去，而且菜要有葷有素，他並不知道子月非是何口味，這樣做法倒也合宜。
子月非用過午飯又休息了一個時辰，便差人將郭笑雨找來。郭笑雨雖然表麵上對她沒什麽好感，可心裏卻有一股莫名的親近。得知這女子在找自己，沒問什麽便跟著那人去了。
到了子月非的房中他正看到子月非在換衣服，登時間麵紅心跳，兔子般躍出屋外，反手便將門關上。門外那下人還不明白發生什麽事，問答：“笑雨恩公，你這是怎麽了？”
郭笑雨忙道：“沒事，你先退下。”對左右的人說：“你們都退下，有事我會找你們的。”
幾人齊應了一聲是，便各自退下了。
這時候門裏傳來一聲嬌笑，子月非在屋裏說道：“我換好了，你進來吧。”
郭笑雨這才走了進去，見子月非已換上了一身藍山，便說道：“以後換衣服的時候記得把門閂好。若進來的不是我，是個色狼，我看你怎麽辦。”
子月非掩口一笑，道：“你還挺會關心人。可你也不想想，這世上哪有色狼是我的對手，除非我願意讓人家看，不然他們連我的影子都摸不著。”這一點自信她還是有的，郭笑雨也深信這一點。
郭笑雨又問道：“那你找我來，難道是有意讓我看你換衣服的？”
子月非笑道：“我猜你是想看我脫衣服吧。”
郭笑雨連登時又紅了起來，怒道：“你究竟要說什麽，若都是這些下流無恥的話，你就不必說了！”
子月非道：“好了，說正事。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的陸吾妖獸？”
郭笑雨道：“記得，那又如何？”
子月非道：“但在這之前，你見過這些妖獸嗎？”
郭笑雨道：“之前我一直跟師父們住在山上，哪裏有機會見什麽妖獸。要說什麽你就快點說，我們那麽多時間陪你囉嗦！”
子月非笑道：“你的脾氣還是那麽火爆。那我就長話短說，曾經黃帝平定天下，將萬妖封印於天地連接之處，名曰萬妖之泉。如今這封印已出現鬆動，是以才有這許多妖獸逃跑出來。而能夠將萬妖重新封印的關鍵就在於……”
“在於什麽！”郭笑雨迫不及待地問道。
子月非一字字道：“神翼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