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人
印記有可能喚醒沉睡的舊神,這事可讓埃勞德有些心驚。
雖然不知道他們所指的舊神是什麽樣的存在,但既然能被冠以神名,那怎麽說也該是甲子神王文卿那樣的存在吧。
要是那樣的存在真的在這個時代蘇醒的話,那隻怕是整個世界的災難。
似乎也是覺得這件事的確有相當的危險性,暴怒又開口道:“若是遇到危險的話,可以來到這裏尋求庇護。”
怠惰也開口補充道:“要是有剛好在倫敦的朋友,有危險的話也可以去東區的牛仔酒吧,去跟酒保說怪談就行了。”
聽到這話,埃勞德眯了眯眼。
怠惰口中的那家酒吧就在他家不遠,據說是個牛仔開的酒吧,除了供人消遣飲酒之外,好像還有些黑市的功能,埃勞德沒想到竟然跟怠惰有所關係。
而且正好在倫敦這句話,代表這對方認為怪談會裏的絕大多數成員都不再倫敦,再加上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的眾人,不難猜出這個聚會是一群來自於五湖四海的人。
難道說暴怒的這片深淵能夠連接世界各地?這就是他的印記力量嗎?那也太強了吧!
不過他的眼睛印記倒也不差,雖說好像沒有什麽戰鬥力,但這種恐怖的探查能力倒是更讓他滿意,反正他要是真想要戰鬥力的話那就去按照《玄君七章秘經》上麵去修煉,不比這些不靠譜的印記更強嘛!
對於自報家門的怠惰,眾人倒是並不奇怪,這家夥一直以來表現的都是這麽大大咧咧的,不在意這種事情也很正常。
在怠惰開口之後,其他人也都依次發言了起來。
“我可以提供一些煉金物品,比如附魔子彈之類的,也可以用一些特殊的素材打造物品。”嫉妒隨意的說道。
“我可以為你們提供醫療服務,解剖和處理後事也都可以。”暴食微微一笑道。
最後的色欲一臉的慵懶:“我能根據線索描述畫出具體的畫像,不過需要一段時間,到時候用郵差交給你們。”
此時,埃勞德才終於從怪談會裏看到了一個真正組織的影子,每人都有自己的分工,有條不紊定好對策。
這讓他的心情也緩緩恢複了下來,一個有著明確目的組織可比那些烏合之眾要靠譜的多,也不枉他耗費這麽大力氣裝腔拿調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散場吧。”暴怒話音落下,埃勞德就發現自己麵前都景色已經完全不同,重新回到了來的時候那扇黃銅大門之前。
不過雖說是散場了,但並非是所有人都被暴怒給送了回去,隻見色欲和嫉妒依舊坐在原地。
“看來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暴怒開口打破沉默。
“他有自己的覺悟,哪怕是放棄自己的一切,也要去追尋真相!”
“還真是了不得啊,將自己的意識投入夢境之中,同時召喚來一個他人的意識進入自己的身體,這真是把一切都放棄了啊,連身份都沒了。”嫉妒有些感慨的說道。
要是此刻埃勞德並沒有回去的話,聽到他們的對話肯定是心驚不已。
因為他們所說的事情,很明顯是原主埃勞德的事。
那也就意味著,埃勞德的靈魂是穿越過來的這件事暴怒他們是知情的,哪怕不知道他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至少也知道他是個外來的靈魂。
“不過這也是有好處的,怎麽說現在的這個傲慢可比之前的那個好相處的多了!”色欲笑眯眯的說道。
他們是清楚原主的行動的,畢竟靠他自己一個人,想要將自己投入夢境之中還是稍顯不足的,沒有人幫忙的話也辦不到這樣的事情,暴怒他們在其中也提供了不少幫助。
不過這也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對現在的埃勞德產生什麽敵視的情緒,他們跟原主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這種地步,他們尊重對方的選擇。
對方既然放棄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那現在埃勞德就是傲慢,他們不會有絲毫偏見的對待他。
“傲慢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暴怒突然說道。
“哦?能令你都覺得有些奇怪?那是什麽味道這麽特別?”色欲被提起了好奇心。
眼神閃過一絲茫然,暴怒有些迷茫的說道:“我也不清楚,在氣味上來說是神明的味道,但又夾雜了太多的人味,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奇怪的味道。”
嫉妒跟色欲兩人聽完也是一驚。
神明的味道就已經足夠驚人了,其中還夾雜著太多的人味?
“難道是半神?”色欲猜測著問道。
“不可能!半神雖說是有一半的人類血統,但人類血統根本就敵不過神血,哪怕是半神,身上最主要的也是神的氣味,人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變成神的人給我的氣味?”暴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這話哪怕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神就是神,跟人之間的差距那是天差地別的,他們這群依靠印記竊取神明力量的家夥,更是能夠深刻的認識到這個差距到底有多麽的恐怖,一個人想要成為神?癡人說夢都嫌太輕鬆了。
要是埃勞德這時在這個地方的話,絕對會嘲笑他們的坐井觀天。
他可是親眼見過王文卿的啊,那位可就是真真切切靠著自己修道成仙的。
雖說這個仙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但那也是仙啊,怎麽說也是跟神同級的,或者說由人修煉而來的神明被稱作仙!
暴怒所聞到的那股氣味就是埃勞德身上王文卿所遺留的味道。
埃勞德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氣味讓暴怒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此時的他已經離開東區回家去了。
倒不是說他不想去盡快查明關於深海印記的事情,主要是今天他約了一個病人上門,
出於基本的職業素養,他不應該放對方的鴿子。
回到家中,塞巴斯接過埃勞德脫下的外套:“少爺,瑪莎小姐已經在書房等你了。”
埃勞德點了點頭,時間已經到了他跟病人約見的時候,他出門之前也招呼過塞巴斯,若是時間到了自己還沒回來,就讓他先招待客人。
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既不顯得太冷淡又不會太熱情,臉上的笑容也不會太熱情或是太虛假,再配上俊朗的外貌,讓人一看就能心生好感。
他是一名精神科醫師,要看的病人自然也是精神方麵的問題。
跟一般醫生不同的是,精神科的疾病很多時候重點都在細節方麵。
就比如普通的住院醫師,麵對著同樣病因引發的相同病症,許多時候的治療方法都是一樣的,頂多在細微處進行改變。
但是這在精神科就不見效了,一個人身上非常見效的方法放到另一個人身上可能就絲毫不起效果了,甚至一個人身上起效的方法換一個醫生用同樣的方法也會不見效果。
精神科醫師最基礎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第一印象千萬不能引起病人的方案。
而這個條件其實是非常難達到的,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像埃勞德這樣麵容俊俏的,對那些長相一般乃至有些難以入眼的人來說,精神科醫師這個職業算是跟他們無緣了。
就算不是人人都喜歡帥哥,但怎麽說也要比喜歡醜八怪的人多吧!
“塞繆爾小姐,好久不見啊!”埃勞德笑著像書房內的那個小姑娘打著招呼。
塞繆爾.瑪莎,病例上記錄她患上了嚴重的幻聽,耳邊無時無刻都響徹著一股奇怪的聲音,哪怕堵住耳朵也沒有用,依舊能聽得到。
當然,除了這些信息之外,她還是倫敦國王學院考古學的大二學生,她的老師就是勞倫斯.霍爾教授。
因為這一層關係,所以埃勞德跟對方還是見過麵的,不過現在的塞繆爾.瑪莎可跟他記憶中的模樣幾乎沒有任何相似。
在他的記憶之中,塞繆爾是一個十分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非常的愛笑,也很樂於助人,尤其是那小圓臉,特別的可愛。
但此時的塞繆爾一臉的憔悴,濃厚的黑眼圈,臉頰依舊瘦到顴骨高聳,那是因為臉頰上已經沒有什麽肉,隻剩一層皮包裹著顴骨的緣故。
“好久不見了,霍爾先生。”塞繆爾.瑪莎起身致意。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完全聽不出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該有的聲音,反而像是個已經快要入土的老太太一樣。
“敘舊的話等結束之後再說吧,我們先討論一下你的病情。”埃勞德坐在塞繆爾對麵,用一種不帶絲毫侵略性的目光看著對方。
“你具體會聽到什麽內容?有嚐試過跟那道聲音交流嗎?”
埃勞德的話語聽起來好像有點像是在廢話,既然已經確定是幻聽了,那又怎麽可能跟腦海中的聲音交流呢?難道說把腦子劈開?
不過這點就是精神疾病的特殊了,幻聽有些是因為接觸了某些畫麵而遲遲忘不掉,腦海深處就不斷的開始響起,簡單來說就是應激了,這種情況不需要什麽治療,隻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自然而然的就能平複下來。
但塞繆爾現在很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她的病例上記載,她幻聽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若是第一種情況的話早該自愈了。
那她這就很有可能是接觸了某些畫麵或是什麽劇烈的情緒受到了汙染。
人類的精神實際上是非常脆弱的,就比如說有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家人死在自己眼前,那他在精神方麵就很可能留下極大的缺陷,產生幻聽乃至幻覺都是很正常的,那都是因為自身的意識無法接受那樣的現實,潛意識抗拒著真實的世界。
對於這樣的病情,他要是不問清楚的話,是完全無法對症下藥的。
塞繆爾有些迷茫的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從上個月開始,我的耳邊就無時無刻響徹著滴水的聲音,我把家裏都快翻遍了,沒有任何漏水的地方,這才知道我是產生幻聽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我.....我已經無處可逃了!”
塞繆爾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明顯看得出精神非常不穩定。
一般的幻聽是不會導致這種情況的,不過考慮到對方的幻聽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長期的折磨導致她睡眠不好,精神有些崩潰倒也能理解。
原本認真的聽著對方描述病情的埃勞德身體突然一頓。
等等,她剛剛說自己的幻聽是什麽?一直不停的水滴聲?
他立刻就聯想到了剛剛在怪談會的時候暴食所說的情況。
‘前期是否有幻聽,經常會聽到水滴的聲音,隨後體內莫名的開始水腫,最後溺死,哪怕是在幹燥的沙漠之中。’
這跟塞繆爾的情況不是一樣的嗎?
難道真就這麽湊巧,他剛得知了深海印記的消息就遇到了一個接觸過的人?
他絲毫不敢大意,悄悄催動印記的力量,雙眼之中閃過一道光芒,瞳孔裏有著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神秘印記流轉,埃勞德的視覺能力瞬間提高了不知多少,哪怕是連空氣的流動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過他的眉頭卻是越發的緊皺,因為他沒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任何異常的狀況,仿佛對方真的隻是普通的幻聽一樣。
埃勞德可不覺得世界上真的那麽多巧合,剛聽完深海印記的事情之後就遇到一個有著相似情況的病人,要說對方的病情真的隻是巧合,那他第一個表示懷疑。
但光靠看,現在肯定是不行的了,他需要利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起身來到塞繆爾身旁,埃勞德默默握住了對方的手,輕聲安慰道:“別怕,這裏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被異性突然握住了手,塞繆爾下意識的想要反抗,但第一時間沒能掙脫,隨後瞬間就被埃勞德的親和態度給融化,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不行,不行!霍爾先生,你快走,千萬不能被它給發現,要不然都會死的,大家都會死的!”
塞繆爾突然陷入歇斯底裏的瘋狂之中,驚恐的看著埃勞德,哭泣著說道,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被逼到了懸崖上的麋鹿一般。